第30章
回到办公室时，时间还很早，璐还没有上班。我不得不将昨夜的疯狂抛在脑后，转而仔细考虑资金的问题。我相信玲，但是理查呢？以他的精明和商业头脑，恐怕需要一份完备的商业计划书，才能让他认可吧。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一直伏案工作。璐来看过几次，见我一直忙着，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直到下班时，才又拿着一张请柬走了进来。“唐书记组织的地区企业家的年终聚餐会，请我们参加。”
“哦，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
我接过请柬一看，上面写着：“邀请桐湾、凤城的企业家聚会，交流经验，共商经济发展大计。”
老唐的邀请当然不能不去，何况对我们这样处在上升期的企业，正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我忽的想到：桐湾，凤城！既然包括凤城的企业家，那玲或者理查会不会也在被邀请之列？非常可能！这倒是和他们谈资金问题的好机会，可是，璐也会去，如果是那样，璐和玲岂不要碰面！到时候，我怎么处理？哎！头疼啊。“怎么了？”
大概是看到我一直拿着请柬发呆，璐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我在想，这倒是个扩展人脉的机会。要是在以前，我们还没份参加呢。”
“我们以前……”
璐似乎也被我的话触动了，泛起一丝苦笑。“你也去吗？”
我试探着问。“是啊，请柬上不是写了两个人吗？怎么，我不该去？”
“当然该去。”
我赶忙掩饰，“好好想想怎么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还等着你帮我惊艳全场呢！”
“什么啊……”
璐表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看得出，她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回到家里，匆匆吃过晚饭，就对着几个满满的衣柜研究起来。所以，绝对不要低估女人在这方面与生俱来的虚荣心。转天一早，我打给玲，铃声响了好长时间才接通。果然，她和理查也被老唐邀请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到时候有些关于资金的事要与她和理查谈。玲那边好像也很忙，匆匆结束了通话。我的两个女人见面会发生什么？玲应该已经知道璐的存在，见面时也许会有些心里准备。而璐对玲还一无所知，我该如何向她介绍玲呢？前妻吗？不，不可以。看来只有到时候随机应变了。很快，周末到了。我们按时来到会场，这里已是人头攒动。身边璐今天格外漂亮，黑白相间的长裙淡雅而不是高贵，这是香奈儿本年度的新款；脸上精致地化了妆，长发在脑后盘起，颈子更显得修长而挺直。走进大厅，不断和熟人打着招呼。我能感受到男人们不断投来的艳羡的目光，让我也有了满满地成就感。财富与美女是所有男人的理想。这时，小唐不知从哪里钻了过来，这家伙最近一直神出鬼没的，好长时间不见人影了。“嫂子真漂亮！就是太保守，应该多露一点，让我们饱饱眼福啊。”
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你猜我看见谁了？嘿嘿……”
小唐又凑到我耳边，悄悄的说。“谁？”
我心里猛地一跳。“一个你最熟悉的人。”
说着，还飞快瞥了璐一眼。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玲，急忙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小唐被我弄得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斜眼看着我，用口型说：“你早知道了！”
我顾不上和他多解释，只好敷衍：“这事以后再说吧……”
正好在此时有人和他攀谈起来，算是帮我解了围。“他和你说什么？”
璐却在旁边问了起来。“哦……没什么，说一会多找个熟人多喝几杯。”
“是么……”
璐有些不相信，却也没有在追问。刚刚找到我们的位置，还没坐下，身边的人群又鼓噪起来。我下意识转过头，人丛中，竟然是玲和理查走了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半年不见，玲的变化之大出乎我的预料。艳丽的暗红色晚礼服衬托着精致妩媚的脸颊，显得成熟而华贵；不断和旁边的人打着招呼，举手投足间，从容而自信。我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我那个爱哭的前妻，看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她的新角色，真的蜕变成了一个商场女强人了。璐这时也在注意玲，因为玲的出现使得她不再一枝独秀。我正犹豫要不要主动和他们到招呼时，理查先看到了我，然后凑到玲的耳边说了几句。玲向我这边看过来，但很快目光就转向我身边的璐，而且停留了好一会儿，再和我目光相对时，已经透出一丝幽怨。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逃避已经不是办法。“给你介绍个朋友。”
我轻轻地对璐说。然后和她一起走到玲和理查那边。“杨先生，你好。”
理查先和我握了握手。“你们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陈璐。”
“璐，这两位是凤城凤歌实业的董事长张玲，总经理理查。当初我们厂子资金困难的时候，就是他们帮了我们。”
我故意含糊其辞，尽量避免突出我和玲的关系，为此，不得不向玲投去一个歉然的眼神。“你好，张董！”
璐微微停滞了一下，才向玲伸出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美貌不在她之下女人就是我常常提起的“凤城的朋友”“你好，叫我玲好了。璐小姐好漂亮。”
“那里，我哪能跟玲小姐比。”
还好此时老唐走上台开始讲话，两个女人的交流并没能继续下去，也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玲和理查的并不和我们一桌，只是相隔不远。我注意到璐不断地向玲的方向望去，似乎刻意观察着什么。晚宴开始后，玲无疑是她所在的那桌人的焦点，不断有人过来和她碰杯，每当玲一饮而尽，人们就会暴发出一阵叫好声。我甚至可以看出那些男人眼神中闪动的欲望。“怎么，你不过去和她干一杯。”
璐的语调有些怪异。“算了。”
“不忍心了？”
“别胡说！”
“她能那么帮你，也算是红颜知己吧。”
“璐，你多想了。”
“我怎么多想了？没有她当初的两百万，我们可能也没有今天。你不去感谢人家，我去！”
璐说着站起身，端起酒杯向玲那桌走去。我想阻止她，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有跟在她身后暗暗摇头。看到又一位美女的到来，围在玲身边的男人自动闪开，“玲小姐，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姐妹们挣了光。”
看到璐，玲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察觉地停滞了一下，目光飞快地从我的脸上扫过，随即笑容恢复了如初。“瞧你说的，不过是有点小运气罢了，哪有你做得好！”
玲也端着酒杯。“那我先干为敬！”
璐一仰头，将整杯红酒一饮而尽。玲也没有犹豫，同样将喝光了手中的满满的一杯红酒。二女将手上的空杯相对，相视而笑，真如两朵花开并蒂。玲可能喝得多些，脸上红晕如同涂上了胭脂；而璐的脸颊上只升起一朵的粉红色。“玲小姐，当初我们厂子有困难，你给我们雪中送碳，这份情，我还得敬你一杯。”
说着，璐拿起酒瓶，给玲和自己又满上。玲再次望向我，眼神中有了嗔怪，似乎在埋怨我将当初的借钱的事告诉璐，嘴里却说：“我和杨杰是老朋友了，应该的！”
两只酒杯清脆地一碰，又是一饮而尽。“好！痛快！张老板和陈老板真是女中豪杰！”
人群中又是一阵叫好，这些人都巴不得看到两个美女斗酒的好戏。“两位女侠，换大杯吧！”
不知谁在人群中起哄。“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再敬玲小姐一杯。”
璐还真的倒满了两大杯红酒，送到玲面前。刚才还是满瓶的红酒，此时已经见底了！玲眼中虽然闪过的一丝恼意，仍是含笑接过酒杯。此前玲已经喝得不少，再这么喝下去恐怕要失态了。哎！璐也真是的，哪还有平时成熟稳重的样子，看来女人吃起醋来，大脑都会短路！想出言阻止璐，可又觉得不合适，正在着急的时候，理查却恰好从别的桌子敬完酒，回到玲身边。“张董的这杯酒，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理查从玲手上接过了酒杯。“理查先生好体贴，把你们张董照顾得这么好，让人好羡慕啊！可是我们姐妹喝酒，你一个大男人就别掺和了，你要想喝，和我们家杨杰喝好了！”
璐故意把“我们家”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果然，玲脸上微微一沉，“理查，你去和杨杰喝好了，我们女人喝酒，你瞎捣什么乱！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她嘴上说理查，可眼神儿却一个劲儿的瞪着我，我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心里暗暗叫苦！理查有些尴尬地把酒杯还给玲，自己又到了一杯酒，走到我面前。“杨总，一起喝一杯！”
“好的！”
无奈地和理查碰了一下酒杯，我慢慢抿了一口，实际上，我此时的心思全在璐和玲身上。这么会儿功夫，她们又将两大杯红酒喝得干干净净！玲在喝都一半时，停了一下，好像要倒涌出来，最终还是被强压了下去。而璐也是满脸通红了，眼神已经有些朦胧了，手抚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们都不能再喝了，赶忙上前扶住璐，其实我知道玲的情况可能更糟，可是现在这个场合，现在无法对玲有更亲密的举动，只有再次用歉然的眼神看着她。果然，玲看着璐半真半假地倚在我怀里，目光里一阵凄苦，眼泪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