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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类型 >半支莲(马背肉文)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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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元宝儿烦你喂几日,他好吃猪油饭。”金莲道,“都在我身上,你待要去何处?”莲生道,“我去御沟那头守守,或者有个实信。”金莲道,“那处关的多是犯罪内官宫人,守得格外严密,这两日风声又着实不好,等闲且是进不去。依我说,你还等两日,待我寻思计策着。”

莲生便去辞柳端端,被生死留住了。他见潘金莲急切没信,自同小厮换了邋遢旧衣穿着,脸上抹的灰一把泥一把,背个筐,妆做拾荒的,见天在牢墙外头徉。有时走得近了,吃把门的大脚乱踢,他也不怕。见人不备时,便坐在空地上捉虱子,尖起耳朵听话。柳氏见他晚晚三更方回,心疼,常留些好菜蔬等他。

这日几个牢子在狱门前掷骰耍子,见莲生远远地过来,抛砖丢瓦乱戏他。莲生使斗笠挡头,只往沟里躲。中间有个年老些的就喝住,叫过莲生,上下觑一觑,道,“这不是善去处,你知事的趁早走开,不然捉进去,轻轻打个臭死!”莲生怎敢实对,捏出几句话,道“小人是入京投亲附学的,谁知投不着,被贼偷了盘缠,流落到此。那城中拾荒的都有派别,见着生人只索打。没奈何,走到此处,求爷每行个方便。”老牢子道,“你说是附学的,必定识写算?”就拿个纸儿与他看,莲生念道,“老娘自晦气,逢着泼驴。腰弯脚短,眼凹鼻低。言语粗俗,举止猥鄙。好赌吃酒,甚不成器。更有那胯裆里疲塌塌的东西,长年做个挺尸无气。担误了老娘年少青春、撇的人好生孤凄,从今日断与你分离。有那瓶儿罐儿锅儿铲儿,都与我滴滴溜溜地去。将那袄儿裤儿钗儿环儿,收拾起爽爽利利的在。别寻个好人家后生儿,被底鸳鸯火一般打热。泼驴若敢有半分儿不应,老娘一状告到官中,打得你三丝两气狗骨没皮。今后水米无交,凭你横死竖死;大道朝天,任我走东走西。恐后无凭,立此字据为照。”

他念罢了,众牢子都问“端的甚话?”莲生道,“不知那位尊阃要离缘,写的休夫纸状。”就有人叫撞天屈道,“昨日我不过在家门外撒一抛尿,归去略迟些儿,就吃他采着头发打骂。又写下休书,这还教人活命么?”旁人都劝道,“你看谁闲着,同他换过班儿,快回家把拦住嫂子。”那人疾疾慌慌,跳起身便走。老牢子道,“我看他袖了书子来,还洋洋的。且喜知会得早,若依他散班儿后寻先生瞧,岂不迟了!”于是同莲生道,“小哥,甚有劳你。你这般识得字儿,又能言快说,那里寻不到一口饭,却作这营生?”莲生忙道,“小人孤身一个,别无本钱,做这个却也活便。我亲眷原是出关做生意,过年必定回来,小人只在附近等候,还方便些。若投进大家子,怎得任我行走哩。”老牢子道,“也罢,你不怕晦气,我倒有活计与你。这厢时常要人抬尸,抬一个也有几文常例钱,又死的衣裳鞋袜也得几件儿。今年米便宜,花子少些,却正是缺人手。”莲生听见,纳头便拜。老牢子忙道,“你起来,这也不是甚大分上。”莲生道,“帮闲容易济困难。丈人慈心,教人怎不感激!”

隔日莲生便按时在狱墙外守着,待里头呼唤便去抬人。牢子每偶写文书,也教他代几个字。他记熟路径,晚间自打个灯笼,提个铲子,爬乱坟山上寻,且喜没见着武二。常有无名尸体被扒出来,他便挖些土掩盖,念往生咒超度,忙到夜深方回。柳端端并不嫌秽污,同他补衣、弄干粮。赵四冷眼瞅着,有时说两句,莲生恼他,只捏着那绺头发在跟前晃,赵四也拿他没法。

27

却是缘法凑巧,那牢中一个倒粪桶的杂役病了,急切寻不着人,那些人见他老实小心,便教他代做几日。莲生也就领个灰不溜丢的号衣穿着,肩挑两个粪桶,恰似领的尚方宝剑一般,出入并没人阻当。进了狱门,里面怎生形状:

堂开枉死,城起酆都。官衙深嵬似龙潭,囚室低矮如蚁穴。推官孔目,个个不输阴阎罗。牢子牙婆,人人皆是阳夜叉。那管你王公将相,入我门也须低眉。任凭伊名士佳人,过他手难逃活命。却正是:有威有势,无法无天。

莲生看了,暗自嗟叹道,“这个去处又苦似沧州牢,正不知二哥怎样。”说不得挑着粪桶,虚心冷气,慢慢地走到里面,一间间收那五谷轮回的遗蜕。说话的,你又差了,难道这些犯人自己不动,颠倒要人伺候?却是关押的颇多宫里人,怕他每出来走动,疏漏消息,故此都教牢子包办。起初倒也严紧,久而久之便不知其所之了,是故莲生进得去。

莲生走遍了几百间囚房,细细觑下来,并没见武二影子。暗想,“难道搬去别处了,或是另有地方?”还亏他坐过牢的人,走到西北角上看一看,果有下行道儿,口子上一般有人把守。莲生走上前,唱喏道,“上下,里头还要收么?”牢子觑他两眼道,“平日都是老王来,怎地换人了?”莲生道,“老王发秋瘟,小的来替他。”牢子道,“看不济么!谁教你来的?”莲生回道,“是冯老爹。”牢子又道,“身上带不相干物事没?”对面坐的牢子便道,“既是老冯叫来的,放他入去罢,只管问甚么。”莲生怀里摸出个纸包,两手奉上,那牢子见包的炊饼,笑起来道,“村牛子,当爷爷贪你嘴吃哩!罢,快些走,这臭的熏人。”莲生又作个揖,挑桶儿顺道下去,没十几步便觉气息浊重,掩鼻闭口地走到里头,见两列不上十间房儿,都使碗口粗的松木围栅,气孔边插数盏油灯,绿幽幽恰似鬼火。不闻哭骂抱怨之声,只有几个影子或坐或卧,一似刀山上的阴魂。莲生特意敲梆子,扬声道,“收夜壶了,有的递出来。”--他一来为武二听见,二来为牢子不疑。

却听得右手倒数第二间里铁链曳的响,莲生急忙过去,借着那微光,只见身形甚似武二。他还怕不是的,伸手进去摸,那人一把握住,塞到口里乱亲。莲生摩着他下巴颌儿,就晓得是了,心中伤痛,将炊饼塞在武嵩怀里,故意又道,“快些将夜壶递出来,今日不收,明日也要收的。只管慢腾腾做甚么!”武嵩才肯放手,在他掌心划几个字,莲生会得是“寻大哥”,点点头儿,照旧收拾罢了,忍着泪挑担出去。牢子每嫌臭,都捂起鼻子远遁,亦没人查考他的。

当日莲生买了纸,一气写了百余张招子待贴出去。赵四在一边凉笑,道,“我不好说你。姓武的是犯属,又现逃逸,不知多少公人等着拿他哩。你贴这东西出街,怕没人使猪毛绳子拴你去?”莲生道,“自有暗记,又不曾写他名字。”赵子芮抻头看,见纸角都使朱砂画的荷花儿,便道,“却难得你这番苦心。武家弟兄一年把你多少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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