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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精品h文合集第9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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徊在灶

台旁的老母鸡,也停下脚来,止住了叫声,瞪着红通通的圆眼睛,现出一副同情

之相:啊,主人死了!

望着如泣如述、如歌如吟的姑姑们,听着那凄凉的曲调,我停止了悲泣,完

全沉醉其中:这不是简单的哀号,这是艺术,这是民间的哀乐,是最为美妙动听

的旋律!我呆呆地望着姑姑们,心中默默地模仿着、模仿着,太美了,太动人

了!

姑姑们优美绝伦的哀唱,很快便响彻整个院落,震醒了苍凉的早晨,惊动了

四邻八舍,人人面带愁容,潮水般地涌进屋子里。女人们咕咚咕咚地跪在姑姑们

的身旁,非常自然地加入其中,她们都是天生的歌手,人人都有一手让我目瞪口

呆的哀唱绝活,许多女人哀唱的技艺,甚至盖过了几个姑姑。

而男人们,则根据自己的辈份,或是泪流满面地给爷爷磕响头,或是默默地

站立在土炕边,嘀咕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语,或是屋里屋外地钻来窜去,一会

拽拽爸爸,一会又扯扯叔叔:“快别哭了,快赶张罗张罗,怎么发送吧!”

大队会计老杨包,爷爷生前最知心的朋友,捧着厚厚的白布,步履蹒跚地走

进屋来,他冲着哭天抹泪、唠唠叨叨的女人嘀咕一番,立刻,女人们便纷纷站起

身来,接过老杨包的白布,你拽住这头,她抓住那头,哧哧哧地撕成了无数根白

条条,老杨包漠然地抓过白条条,逐个分发给屋子里的男人、女人、爸爸、妈

妈、叔叔、婶婶、姑姑们。

“小力子,”最后,老杨包也不例外地送给我一条白布:“戴上它,等会,

给爷爷送葬去吧!”

我机械地接过白布条,瞅着人们娴熟地或是扎在脑袋上,或是系在腰间,或

是拎在手中,我茫然不知所措,早已哭红双眼的二叔见状,轻轻地拽过我的白布

条,老道地扎系在我的脑门上,旁边的老杨包似乎感觉这种扎系的方式不太合

适,他正欲说些什么,二叔振振有词地嘀咕道:“大叔,这样扎对,旗人的系法

与汉人的系法可不一样啊,汉人就是这种扎法!”

“哦,”老杨包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这么扎着

吧!”

奶奶抱着头顶白布条的我,走出屋子,我立刻看到院子中央,放置着一口大

木箱,那形状,那颜色,与家中的大木柜,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差别,

家中的大木箱是完全平直的,而院子里这口大木柜,则呈着舒缓的倾斜状,我搞

不清楚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也许是木匠的手艺太差劲吧,也许他是个酒鬼,烂醉

之后,弄出这么个可笑的玩意来!

“爹——,爹——,爹——,……,呜呜呜,”

我依在奶奶的怀抱里,正望着大木箱发怔,思忖着这是谁的拙劣之作,突

然,身后传来更加悲恸的哀唱,我转过头去,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在老杨包

的指挥下,抬着熟睡的爷爷,昂然走向大木箱,怎么?他们这是准备把爷爷装到

大木箱里啊:“奶奶,”我突然鼻子一酸:“奶奶,爷爷,爷爷,……唔——”

“大孙子,”听到我的念叨声,奶奶的身子颤抖起来:“大孙子,别哭了,

爷爷走了!”

“爷爷,爷爷,”我眼睁睁地瞅着那几个汉子将爷爷塞进大木箱里,爸爸、

叔叔、姑姑们纷纷推开众人,不顾一切地扑向大木箱:“爹——,爹——,

爹——,……,呜呜呜,”

“爷爷,”我伸出小手,在寒风中哭成了泪人:“爷爷,爷爷,爷爷……”

众人拼命地拽扯着爸爸、叔叔、姑姑们,其中的一个汉子拎起大斧头,将铁

钉按在大木箱的一角,狠狠地凿击起来,那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好似一把把锋芒

无比的利刃,剌穿着我的心室。爷爷,可怜的爷爷,被无情地钉死在大木箱里,

从此,我再也看不到最痛爱我的、最袒护我的,把我视为掌上珍宝的爷爷:“爷

爷,爷爷,爷爷,”

哗楞楞,哗楞楞,吴保山驾着大马车,驶进院子里,他穿着羊毛袄,手里夹

着旱烟卷,依然是无忧无虑,将马车缓缓地停在大木箱旁,大手掌轻轻地拍了拍

箱盖:“老五哥,我这就送你走啦!”

听到吴保山的话,老杨包大手一挥,几个汉子各执木箱的一角:“一、二、

三,嘿——哟,”

大木箱很轻松地被汉子们抬到马车上,吴保山啪地甩掉半截烟蒂,长鞭一

扬:“驾——,驾——,驾——,”吴保山且走且拽着马缰绳,马车吱呀吱呀地

驶出院子,众人拥着哭天喊地的爸爸、叔叔、姑姑们涌出了院门。

怦——,怦——,怦——,……

年轻的社员们、批斗会上押解老地主的民兵们,聚拢在马车的周围,一边吸

着烟卷,一边点燃一枚枚爆竹,呼呼呼地抛向空中,爆竹一枚接着一枚地炸裂开

来,震得我双耳发木,心烦意乱。

在白茫茫的荒原上,在野草萋萋的辽河岸边,在疾风怒吼的小树林里,在大

太爷、二太爷乱纷纷、简单单的土堆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土坑,吴保山将马车停在土炕上,汉子们一涌而上,再次喊叫

起一、二、三,咬牙切齿地将盛着爷爷的大木箱抬下马车。

“爹——,爹——,爹——,……,呜呜呜,”

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盛着爷爷的大木箱被汉子们无情地沉入土坑之

中,登时,哭喊叫声,连成一片,一时间,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大仓子!”老杨包冲着爸爸嚷嚷道:“你是老大,别光顾着哭哇,快过

来,给你爹的坟撒把土吧!”

“嗯,”爸爸止住了哭泣,摇摇晃晃地走到深坑前,扑通一声,跪在泥土

上,抓起一把土,连同着泪水,一边扬撒进土炕里,接下来,叔叔们,姑姑们,

纷纷效法,每人都往土坑里,撒进一把泥土。

“菊子,还有你,”老杨包拽起几乎瘫倒在地的老姑,他猛一回身,看到奶

奶怀里的我,一把将我抱到地上:“哦,小淘气包,还有你,去,跟你老姑一

起,给爷爷撒把土去吧!”

“爹——,”老姑泪水涟涟地爬到土坑前,冻僵的小红手抓起一把泛着白霜

的泥土,缓缓地扬撒到爷爷的木箱上,我紧靠在老姑的身旁,也像模像样的抓起

一把泥土:“爷爷,”我将手伸到土坑上,一点一点地扬洒着,身后的老杨包,

哑着嗓子嘀咕道:“唉,好可怜啊,小菊子,才多大啊,比她的侄,才大三岁

多。”

“爹——,”老姑手扒着土坑,凌乱的脑袋瓜深深地垂入坑口,红肿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木箱:“爹——,”老杨包爱怜地抱起老姑:“老丫头,听大

叔的话,别哭了!”可是,老姑并没有止住哭泣,她在老杨包的怀里拼命地挣扎

着:“爹——,爹——,我这么小,你就扔下了我,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菊子,”听到老姑的话,始终无动于衷的老杨包,突然捂住了皱纹横布的

老脸:“菊子,别说了,大叔,受不了啦!哇——,……”老杨包抱着老姑,一

屁股瘫坐在泥土上,哇——的一声,跟个孩子似地纵声大哭起来,众人见状,纷

纷转过头去:“唉,太可怜啦!”

“老姑,”我爬起身来,站在老杨包的身后,拉住老姑的红肿的小手:“老

姑,老姑,……”

“好啦,埋吧!”吴保山替代了老杨包的职位,他冲着几个汉子挥了挥干枯

的手掌:“埋吧,埋吧!”

咔嚓——,咔嚓——,咔嚓——,听到吴保山的命令,汉子们振臂一挥,新

鲜的泥土唰唰地滚落到土坑里。

听到铁锹的咔咔声,身后传来呼呼啦啦的响音,我回头望去,只见爸爸领着

众亲属们全部跪倒在土炕前,头顶上的白布条在狂风中悲哀地飞舞着,哗啦啦地

悲泣着,与莽原上的白雪,形成一道非常合谐的景观。

“爹——,爹——,爹——,……,呜呜呜,”

在震耳欲聋的哀哭声中,汉子们继续填埋着土炕,老杨包松开了老姑,也终

于停住了哭泣,他接过吴保山递过来的烟卷,狠狠地猛吸几口。然后,站起身

来,与吴保山抬起一块粗劣的石碑走来渐渐隆起的土堆前,几个汉子接了过来,

放置在土堆前,另一个汉子扬起手中的大铁斧,只听咣当几声响过,石碑便安然

地伫立在土堆前。我抹了抹泪眼,茫然地瞅了一眼石碑,上面刻着生硬的、很不

得体的汉字:“张xx之墓,祖籍:山东莱州。”

……

(二十五)

安葬了爷爷,草草过完了春节,爸爸和妈妈开始张罗回家,看到爸爸一边整

理着行装,一边与奶奶道别,看到奶奶那伤心的面颊,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

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监狱般的家里,过着囚犯似的生活。我要永远生活在奶奶

家,跟老姑过家家,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老姑,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深

深地爱上了老姑,尤其是她那娇嫩的小便。

“小力,快,快点穿衣服,”妈妈皱着眉头,生硬地往我的身上套着外衣:

“儿子,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上学去!”

“不,”我在妈妈的怀里徒劳地挣扎着:“不,不,妈妈,我不回家,我不

上学,我要在奶奶家,我要跟老姑玩!”

“唔——,唔——,”老姑拉着我的手,泪水涟涟,显出一脸的无奈之色:

“大侄,快回家去吧,好好地学习,哦,听老姑的话!”

“小力,”匆匆赶来的二姑,将一条崭新的裤子塞到我的手上:“拿着,这

是二姑给你做的新裤子,留你上学穿的!”二姑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

我鼻子一酸,成串的泪水滴落到新裤子上:“我不回家,我不上学,我要跟老姑

玩!”

“玩,玩,就知道玩!”妈妈一边给我系衣扣,一边不耐烦地嘀咕道:“就

知道玩,心都玩野啦,等回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力啊,”屋子里聚满了亲属,纷纷向临行的我赠送一些小礼物,我的苗族

二婶送给我一双她亲手缝制的、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布袜子,我呆呆地望着那怪

异的图案,泪水很快便模糊了双眼。

“小力,给,”矮小的三婶将一把硬币塞进我的上衣口袋:“揣好喽,可别

弄丢了,留着回家买糖吃!”

“大孙子,”奶奶愁苦着脸,哆哆嗦嗦地捧着一条绿色的秋裤:“你们家那

个地方,贼冷贼冷的,上学的时候,把这条秋裤穿上,省得着凉!”

看到二姑、婶婶、奶奶每人都赠送我一样礼物,或是裤子,或是袜子,或是

钱币,老姑突然放开我的手,抹了一把泪水,头也不回到跑出屋子,奶奶冲着她

的背影喊了一句:“菊子,你干什么去啊?”

老姑却没有作答,飞也似地消失在院门外,爸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催促着

又是抹脸,又是描眉的妈妈道:“快别抹啦,时间不早啦,快点走吧,过一会,

赶不上火车喽!”

“大孙子,”奶奶爱怜地将我送出院门外,摸着我的脑袋哽咽道:“等学校

放假了,还来奶奶家,哦,”

“嗯,”我点点头:“奶奶,放假的时候,你可让二姑去接我啊!”

“好的,”二姑爽快地答应道:“小力,放假后,二姑一定去接你!”

“嗨,”吴保山扬了扬马鞭子,冲着众人嚷嚷道:“哎呀呀,这是哪跟哪

啊,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快,快,快上车,”说完,车老板用有力的手臂夹住

我,猛一用力,非常轻松地将我举到马车上,我回过头来,冲着众亲人摆了摆

手:“奶奶,二姑,二婶、三婶,再见!”

“嗳——,”奶奶领着众亲人答道:“小力子,再见!”

“哼,”马车哗楞楞地驶上公路,望着渐渐隐没的众亲属们,妈妈噘着红通

通的小嘴嘟哝道:“哼,你们再稀罕小力子,他也是我的儿子,哼,小力子,什

么破名字,来串了一趟门,把孩子的名字也给改了!”

“妈妈,”我解释道:“奶奶说,叫这个名字,以后,我就不得病了!”

“得了吧!”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迷信,迷信,你奶奶最迷信,有点什

么大事小情,就得找瞎子算!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嘿嘿,”听到妈妈的唠叨,吴保山一边挥着马鞭子,一边说道:“我说侄

媳妇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个瞎子,的确了不起啊,掐算得可准喽!”

“准?准?什么准啊!”妈妈不以为然地回敬道:“准?既然瞎子算得那么

准,咋没给自己好好地算算,看看哪天能发财!”

“嘻嘻,哦——,”车老板无言地笑了笑,突然岔开了话题,嚷嚷道:“到

喽,到喽,火车站到喽!”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说完,爸爸跳下马车,径直走向售票处,

车老板调转马头,冲我刁顽地咧了咧嘴:“再见,小爷们!”

说完,车老板马鞭一扬,哼哼叽叽地返回小村子里,我呆呆地站立在候车室

的门口,姐姐默默地站在妈妈的身旁,妈妈不停地推搡着我:“进来,别站在门

口受清风啊!”

“我不,”我没好气地嘟哝着:“我不,我愿意!”

“又不听妈妈话喽,是不是?”

“走吧,”爸爸掐着两张车票,冲妈妈招招手:“走吧,检票去吧,早点上

车,省着挨冻!”

“小——力——,”我在妈妈的推搡之下,极不情愿地走进检票口,我正欲

迈过铁栅栏,突然,身后传来老姑那熟悉的喊叫声:“小力——,大侄——,”

“老——姑——”我惊喜万状地扭过头去,只见老姑冲进候车室,手里拎着

一件新衣服,我挣脱开妈妈的手掌,不顾一切地奔向老姑:“老——姑——”我

和老姑几乎同时张开双臂,在候车室的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脸贴着

脸,满怀深情的泪水,汨汨地交汇在一起,顺着热辣辣的面颊,滚滚而下,两颗

真诚的心,隔着厚厚的棉衣,咚咚咚地狂搏着,好似两团炽热的烈火,熊熊地燃

烧着、燃烧着,渐渐地,将我们完全熔化在一起,升腾出坚不可憾的爱恋之情。

冷冷清清的候车室里,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无论是车站工作人员,还是行

色匆匆的旅客,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到我和老姑的身上,已经走过铁栅栏的

爸爸和姐姐,怔怔地扶着凉冰冰的铁栏杆,无言地望着我们,而妈妈,先是茫然

不知所措,继尔,冷漠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力,快走哇,要开车

了!”

“大侄——,”老姑终于放开我,将手中的新衣服塞到我的手上:“小力,

拿着,回家上学穿!”

“走吧,快走吧!”妈妈拽起我的手,没有理睬老姑,不容分说地走进铁栅

栏,老姑抹了一把泪水,冲我摆摆手:“大侄,再见!”

“老姑,”我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老姑:“再——见——!”

“哼,”回到家里,妈妈气呼呼地冲我嘀咕道:“儿子,听妈妈的话,收收

心吧,上学去,好好地学习功课,听到没!”

“妈妈,”我问妈妈道:“今年放假,我还要回奶奶家!”

“啥,”妈妈先是惊讶地瞅了瞅我,过了片刻,秀脸一扬,挑衅似地说道:

“不行,以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再也不能让你回到那个穷地方,你奶奶家

里没有好人,再去几次,你就会学坏的!”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气愤到了极点,看来,再想回到奶奶家,再想

看到我心爱的老姑,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喃喃地嘀咕道:“妈妈,老姑给

我买的衣服呐,我要穿老姑给我的新衣服上学去!”

“哟——,”妈妈没有拿出老姑的新衣服,却拽出一件崭新的毛线衣:“儿

子,不穿老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你瞅瞅那个样子,太土啦,来,穿这个,这是

妈妈给你织的啊,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不,不,”我摇了摇头,一把推开妈妈的手臂,妈妈见状,呆呆地拎着毛

衣,面色呼地阴沉下来,她肥手一挥,啪地抽了我一记大耳光:“混蛋,不知好

歹的玩意,你知道么,妈妈给你织这件毛衣,费了多大的精力,妈妈活了这么大

岁数,从来没有织成一件毛衣!为了你,妈妈耐着性子,一针一针地织啊、织

啊,不知耗了多少个夜晚,眼睛都熬红了,好不容易才织成一件毛衣,你却不

穿,唉,真让妈妈伤心啊!”

我像根木桩似地站立着,任凭妈妈随意摆布,妈妈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凝聚

着满腔心血的毛衣套在我的身上:“怎么样,合身不?”妈妈喜滋滋望着我,我

没有作声,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坐到床铺上,妈妈蹲下身来,整理一下毛衣,非

常自豪地说道:“啊——,我儿子穿上这件毛衣,更漂亮了,儿子,”妈妈捧住

我的脸蛋,啪地吻了一口:“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先自己玩去吧,妈妈给你

做饭吃!”

说完,妈妈站起身来,扭动着迷人的大屁股,哼哼呀呀地走进厨房,我依然

木讷地坐在床铺上,低垂着脑袋,瞅着身上的毛衣,不知怎么搞的,我越瞅,越

感觉到别扭,浑身上下有一种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的不自在,不舒服。套在身上

的毛衣,好似紧紧绷绷的绞索,直勒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拼命地拽扯起毛衣来,却怎么也脱不下来,我越拽扯,毛线衣勒得越紧。

我的双手死死地撕扯着毛衣,心中暗想:这不是毛衣,这是枷锁,这是妈妈套在

我身上的枷锁,妈妈企图用这条枷锁,将我牢牢地系锁在她的身旁,将我与故

乡,与奶奶,与姑姑们,彻底地割裂开来,从此断绝一切往来。

不,不,绝不,我绝不能让妈妈将我锁死,我要自由,我要奶奶,我要姑

姑!

我累得满头大汗,毛衣仍旧死死地缠裹在我的身上,并且,越缠越紧,绝望

之下,我嗖地从抽屉里抓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将毛线衣从前胸的中央剪断,咔—

—,咔——,咔——,我握着锋利的剪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剪割起来。

咔——,咔——,咔——

“小力,”妈妈扎着花围裙喜滋滋地从厨房返回屋子里,看到我将毛衣剪割

得支离破碎,可怜巴巴地甩到地板上,她一头猛扑过来,几乎是跪在地板上,双

手哆哆嗦嗦地捧起自已的心血之作:“小力,你,”妈妈抬起头来,清秀的眼眶

里噙着滴滴泪珠:“儿子,你,你,就这样对待妈妈?”

“妈——妈——,”

看到妈妈伤心的神态,我突然懊悔起来,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份,不,岂止

是有些,我,太过份了,我无情地割裂了妈妈对我特殊的关爱。妈妈一点也没有

说错,生性懒惰的她,从来没有完成一件织物。记得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

与同事们,或是邻居们,嘻嘻哈哈地凑到一起,每人手中都拎着一件尚未完成的

织物,一边说笑着,一边穿针走线。可是,用不到半个时辰,妈妈便停下手来,

又是揉手腕,又是捶肥腰:“哎哟,好累啊!”

说完,妈妈第一个放下织物:“明天,再织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妈妈的织物一挨搁置起来,便全然丢弃脑后,从

此以后,再也不肯触动一下,半成品一放就是一年有余。

“妈妈,”我耷拉着脑袋,非常难堪地挪动到妈妈的身旁:“妈妈,我,错

了!”

“儿子,”妈妈呼地将惨破的毛衣抛到地板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我,嘤

嘤地痛哭起来:“儿子,你,太让妈妈伤心了!”

“妈妈,”我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妈妈身前:“妈妈,我,错了,”

“唔——,唔——,唔——,”

妈妈越哭越伤心,我顿然不知所措,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妈妈,妈

妈,……”

……

(二十六)

啪——,第二天中午,我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橡皮泥,妈妈推开

房门,啪地将一捆毛线甩到我的面前:“给你,剪吧,再剪吧!”

“妈妈,”听到妈妈的话,我哧的胀红了脸,我一把将毛线推到一旁,呼地

站到椅子上,卖好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得啦,”妈妈佯怒的推搡着我:“得啦,别虚头吧脑的啦,少气我几次比

什么都强!”

说完,妈妈脱掉外衣,坐到床铺上,将毛线可笑地套在肥实的双膝上,哗啦

哗啦地缠绕起来,我握着橡皮泥,嘻皮笑脸地凑到妈妈的身旁。我悄悄地扫视一

眼妈妈,发觉她的眼眶依然红肿着,我贴靠到妈妈的腰身上,轻轻地拽开妈妈的

衣襟,妈妈扭过头来瞅了我一眼,没有作声,继续缠她的毛线,我越发放肆起

来,索性解开妈妈的衬衣。

扑楞一下,妈妈的双||乳|昂然袒露在我的眼前,我色心为之狂放地一震,呆呆

地欣赏着妈妈那山峰般的豪||乳|以及低垂的长||乳|头,妈妈一边缠着毛线,一边冷冷

地嘀咕道:“真没出息,这么老大了,还总是缠着妈妈的咂咂!”

“我喜欢,”我毫不掩饰地答道,伸出手去抚摸起来:“妈妈的大咂好漂亮

啊!”

“哼,”妈妈嘟哝道:“回到家了,见到妈妈了,就想起妈妈的大咂咂啦,

你不是不想回家了,不是不要妈妈的大咂咂啦!”

“妈妈,”我顽皮地将橡皮泥粘贴到妈妈的||乳|峰上,妈妈的腰身猛然一抖:

“哎哟,小坏蛋,好凉啊,快拿下去!”

“嘻嘻,好玩,”我将橡皮泥从妈妈的||乳|峰上,一路滑下来,按在妈妈的胸

腹上,反复地揉搓着,妈妈不禁皱起了秀眉:“这个小坏蛋,干么呐,祸害妈妈

啊!”

“唔!”我将贴着妈妈体味的橡皮泥放到鼻孔下,深深地呼吸起来:“啊,

好香啊,妈妈的肉皮好香啊!”

“去,”妈妈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毫无准备,咚地翻倒在床铺上:“小

坏蛋,尽跟妈妈瞎胡闹!”

“嘿嘿,”我翻转一下身体,脑袋无意间凑到妈妈的脚边,望着妈妈雪白的

脚掌和可爱的脚趾,我色心愈加膨胀起来,我将橡皮泥拧成小块块,逐块逐块地

按压在妈妈的脚趾甲上:“哈,这块,是白色的,这块,是绿色的,”

“小坏蛋,你干么啊,别闹!”妈妈像个孩子似地蹬踢着肥美的小脚掌,将

块块橡皮泥甩落到床铺上,我顺势将手移到妈妈的脚掌下,恶作剧般地轻挠着妈

妈细白的脚窝,妈妈扑哧笑出了声,双膝一颤,正在缠绕着的毛线,顿时混成一

片,妈妈惊呼起来:“哎呀,这个小坏蛋,尽给我捣乱,完了,完了,全乱了,

唉!”

妈妈轻轻地拍打一下我的屁股,我咕碌一声,翻到了床角,不再理睬唠唠叨

叨的妈妈,我趴在床铺上,得意忘形地用橡皮泥拧掐出一个女人体。

这是老姑,这是我心爱的老姑,我一边捏着橡皮泥,一边暗暗地默念着:老

姑,老姑,亲爱的老姑,我好想你啊!我越想越出神,越念叨越投入,索性将女

人体的大腿叉开来,指尖滛邪地顶在极其夸张的胯间:老姑,老姑,这是老姑的

小便!

“小力,”突然,妈妈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你干么呐?嗯,这是干

么呐!”

听到妈妈的质问,我一把将橡皮泥抛到地板上:“妈妈,我没,没,没干么

啊!”

“嗯——,”妈妈神情严肃地瞪着我,微微湿润的珠唇可怕地抖动着,原本

温馨无比的目光,瞬间便可怕地阴沉起来,我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不由得想起

当年偷摸姐姐小便的荒唐事,妈妈用指尖点划着我的脑门:“告诉你,以后,不

许胡闹!”

“哎,”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儿子,你太小,”妈妈耐心地教诲我道:“这些事情,你还不明白,可不

能乱来啊!”

我更加无地自容,心中暗想:嘻嘻,妈妈,亲爱的妈妈,我怎么不明白啊!

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女人的小便,你的宝贝儿子可没少见

识,从女童到少妇,各种各样的小便,毛多、毛少的,你儿子都亲眼目睹过,甚

至,就连妈妈你的小便,儿子也亲眼鉴赏过。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儿子不仅见

识过许多女人的小便,还亲手触摸过许多女孩子的小便,尤其是老姑的小便,都

快让我给摸熟喽!

“来,”妈妈突然岔开了话题,将我拽到身旁:“来,让妈妈量一量,看看

应该织多少针,才合适!”

“嗳!”我痛痛快快地站在妈妈的面前,妈妈草草地按了按我的胸腹:“小

淘气,没事,总得给妈妈惹点祸!”

说完,妈妈便开始织起起毛线来,我端坐在妈妈的身旁,一眼不眨地望着妈

妈的双手,妈妈时而回过头来,或是挖苦地,或是嘲讽地说道:“等着吧,等妈

妈织好了,你再剪喽!”

“妈妈,”我扑到妈妈的怀里,脑袋瓜挑逗般地顶撞着妈妈的酥胸,妈妈呻

吟一声,推了推我的脑袋:“儿子,别闹,别闹,刚才,妈妈告诉你什么来的?

咋又忘了,男女有别,别跟妈妈乱闹!”

“妈妈,跟妈妈闹,怕啥的啊!”

“妈妈,也不行,不能跟妈妈乱闹!”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行!”

“……”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妈妈终于将毛衣织成,她仿佛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

大事情,将毛衣小心奕奕地套在我的身上,然后,反复地审视着,端详着,一脸

的意满志得之相:“儿子,妈妈织的毛衣,好不好看啊?”

“好看,”我不想再让妈妈伤心,讨好地答道:“好看,妈妈,妈妈织的毛

衣特别漂亮!”

“舒服不舒服啊?”

“舒服,别提有多舒服啦,妈妈!”

“调皮鬼!”听到我的话,虚荣心最强的妈妈,兴奋地搂住我,作为奖赏,

深深地亲了我一口:“就是他妈的嘴好,真拿你没办法!”

我穿着妈妈织就的新毛衣,里面是老姑买来的白衬衣,下面是奶奶送我的新

秋裤,外面套着二姑亲手缝制的长裤。我万分兴奋地奔向学校,操场上,聚集着

海洋般地学生,有认识,更多的,则是不熟悉的,我与几位比较要好的同学简单

地打过招呼,便径直冲进教室,像头欢快的小牛犊,咕咚一声,撞进都木老师的

卧室兼教研室里:“老师,我回来了!”

“哎哟,”都木老师正坐在床边哺||乳|她的宝贝千金——蓝花,见我冲进来,

她先是一惊,然后,便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小家伙,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去

啦?”

“老师,”我规规矩矩地站在都木老师的面前,倒背着双手:“我回奶奶家

了!”

“哦,”都木老师点点头,一双雪亮的、小灯泡般的大眼睛满含深情地望着

我:“小家伙,奶奶家好么?”

“好——,”一提及奶奶家,我立刻感到幸福无比,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老师,奶奶家好,你看!”

我又是解衣扣,又是抖裤角,自豪地向都木老师炫耀着:“老师,这是老姑

给我的,老师,这是奶奶给我的,”我褪掉棉鞋,将脚掌高高地抬起:“老师,

这双袜子,是二婶送给我的,你看,这图案,可是纯粹的苗族特色哦!”

“哈,”都木老师温情地一笑:“你的二婶是苗族?”

“当然,”我振振有词:“老师,我回来之前,老叔也搞对象啦,听说,是

满族!”

“嘻嘻,”都木老师抬起手臂,将蓝花举到我的面前:“以后,老师把蓝花

嫁给你做媳妇,你们家,可真正的就是一个民族团结的大家庭喽!”

“老师,”我越说越兴奋,竟然鬼使神差地依到都木老师的怀里,像与妈妈

戏耍般地摆弄起都木老师||乳|汁漫溢的大奶子来,都木老师一手搂着蓝花,一手爱

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又长高了!”

“老师,”我双目凝视着都木老师,真诚地说道:“我好想你啊!”

“真的么?”都木老师喜形于色,我按着都木老师肥墩墩的大肉腿,喃喃地

说道:“老师,在奶奶家的时候,我经常爬到生产队的墙头上,看到生产队的院

子里,有那么多下放的知识份子,一天到晚地搓苞米,搓啊、搓啊,有的人,手

都搓破皮喽,当时,我就想,听妈妈说,老师也下放了,老师是不是也在别的地

方的生产里,搓苞米呐,老师的手,搓破皮没有哇?”

“嘻嘻,”都木老师笑出了声:“真是一个好孩子,有心思,重感情,走出

那么远,还知道挂念着老师!”

“老师,”我突然感慨万千,一把拽过都木老师的玉手,仔细地审视起来,

同时,故意挑逗般地按揉着:“没,没,老师的手没搓破皮!”

“嘻嘻,小家伙,谢谢你挂念着老师,”都木老师抽回玉手,高高地抬起,

放到我的肩膀上,我色眼一扬,立刻看到都木老师腋下那片浓密的黑毛,我的色

心不禁为之蠢蠢欲动,啊——,都木老师的腋毛好性感,好撩人啊!

“小家伙,”都木老师告诉我道:“老师虽然下放了,可是,并没有搓苞

米,而是,……”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急骤地响彻起来,都木老师立刻停止了讲述,她匆匆地整理一下

衣服,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身:“唉,上课啦,小家伙,你先回教室去,老师把蓝

花送到托儿所,马上就来!”

“哎——,老师再见!”

得到都木老师无私的滋润和爱抚,我背着书包,心满意足地走进教室,教室

里一片乱纷纷,同学们一个个活像是密封锅里的玉米粒,在高压之下,噼哩叭啦

地爆裂着,我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一颗渐渐升温的玉米粒,非常响亮地炸裂开来:

“操,听着,听着,操,小点声,让我说!”我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叫着:

“操,你们坐过火车么,坐火车可好玩喽!”

“同学们,同学们!”都木老师走进教室,一阵紧似一阵的、噼噼啪啪的教

鞭声,终于使的教室稍许安静下来,都木老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放假

前,我留的作业,你们都完成了么?”

“什么作业?”有学生询问道,都木老师眉头一拧:“怎么,你们光顾着淘

气了,寒假作业都忘了,就是:经过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我们的国

家,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大家都问问你们的家长,每人说出一件成就,就算完成

了寒假作业。同学们,说吧,谁先说啊!”

都木老师环顾一番教室,热切的目光,扫视着浑浑噩噩的同学们,可是,让

她非常失望的是,没有一个学生准备回答这份特殊的寒假作业,都木老师不得不

重复道:“说啊,说啊,同学们,大家倒是积极发言啊,就一件,每人就说一

件,就算完成你们的寒假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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