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看不到星星的晚上

乌云笼罩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注定今晚是一个昏暗的夜晚，子车朗和夏果，形单影只的两人，坐在市郊的公交车站，等待午夜巴士。

从医院离开后，两人便一路谈天说地的并行回家，话题一直围绕着夏果的过去，这个之前还是禁忌的话题，如今已经不再是两人之间的负担和壁垒。

夏果吐露的越多，自身的压力也就越小，子车朗知道的越多，对夏果的了解也就越深。

“如果你没有映射之瞳，现在会怎么样？”子车朗看着夏果的侧脸，她的眉间稍稍颤抖，但却很快释然。

“大概正在物色我未来的丈夫吧！我们那边的女孩普遍结婚都很早，十八岁之前结婚的比比皆是，以我的姿色，应该能嫁的不错，彩礼肯定是别人的好几倍……”夏果苦笑一声，继续说：“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无知是福，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苦……”

颠簸的情绪，缓缓而来，但却并没有让夏果忧伤太久，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歪着头，反问子车朗道：“你呢？如果不是能力者，现在又会在做什么？”

“大学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现在的话，或许已经结婚，或许已经是父亲，周末一家人出去游山玩水，偶尔为父母的身体担心，偶尔为孩子的学业操劳，偶尔为拮据的生活争执，说白了，过着平凡的小日子吧……”

“平凡的小日子，真羡慕！”夏果微笑着细心的听着，在脑海中，慢慢规划出那一幕幕温馨可人的画面，止不住的点头称赞。

“但一切都毁了，被我自己亲手毁了。”子车朗抬起头，沮丧的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发了一会呆，问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觉醒人？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允许我们这类生命存在？”

“任何物种的存在，都有其必然因果，直至今日，还有新的觉醒人出现，几百年来，从有记录开始，我们就是这样，部分人类觉得觉醒人的出现是为了取代他们，成为新的食物链那些藏匿的觉醒人最终都会被象牙塔找到？为什么？”

“不清楚……但，我知道，象牙塔能做到。”夏果侧着头，回忆道：“我的记忆里没有证明这些的证据，所以，很可能是通过别人的记忆，也就是记忆残存，得来的……”

记忆残存，是夏果映射之瞳能力的一种后遗症，那些与夏果没有关联的记忆，是无法被保存的，最多只能存在她的脑内一天，之后，会全部消失，但只要存在过就会有印象，而那个迹象就是记忆残存。

“难道是木子元的记忆？”子车朗脱口而出，很快就后悔了，毕竟木子元的事情，还是多少让夏果心有余悸，那个可怕的夜晚，也是两人都不愿再回想。

“也许吧……”夏果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凝重起来，双手也止不住的揉搓，眼神恍惚，显然是有些后怕。

“如果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看到救援的那一刻，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落地了，然后，不知怎么就一阵头晕眼花，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猎犬的藏身地也想不起来。”

“木子元瞎了之后，你也也读不了她的记忆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刑讯逼供？”子车朗对木子元，即忌惮又同情，他一直觉得木子元的所作所为，虽然过激的离谱，但她和朔夜的感情确是无可厚非，象牙塔也有诸多不近人情的地方。

“都过了这么久了，现在猎犬一定早转移了，木子元的口供也没什么价值，逼供应该不会，多半和朔夜一样关押在象牙塔里吧……”

说着说着，夏果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娓娓道来：“我是真不想回想起这个人的名字，猎犬！”

子车朗也点头附和着，说道：“他还会留在新海城吗？这里可是象牙塔的地盘，没有木子元的庇护，留下来太危险了吧……”

“就算他想走，也没有这么容易，除了象牙塔的秘密抓捕之外，人类的司法机关也以杀人通缉犯的名目，对他进行了通缉！”

子车朗点了点头，他也回想起自己在不久之前电视上看到过有关通缉猎犬的新闻报道。

“面对这么庞大的搜索网，猎犬恐怕是无法离开新海城的，他现在只能东躲xc的，想方设法保命罢了。”

“放任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在外面，想想都让人寝食难安，真希望能早点抓到他。”子车朗回想起猎犬的声音，都不禁脊柱发冷，实在不敢去想象再撞到他的情景。

“说起来，象牙塔好像已经从海外紧急调回管理人，来处理猎犬的事，按理说，马上就要到任了，到时候，你的能力评定应该也会有这个新管理人负责，你现在有功夫担心猎犬，不如担心你自己，别暴露自己是王能力者的身份。”

“我知道，托你的福，我已经能顺利使用凝聚灵魂的能力，即便发挥不出王的力量，好歹能应付象牙塔的调查……”

子车朗点着头，回眸间，试图抓住夏果的手，他有太多谢意和感情想要表达给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

可就在他两的手，就快要触碰到一起的那一刻，夏果突然站起身，说道：“巴士来了。”

子车朗跟着看去，在不远处，午夜巴士正慢慢行驶而来，二人之间的私密聊天也就此打住，如同平凡日子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