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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了下来,继续把注意力放回刘氏身上,她还在往下说。
“民女真的是出于自保,并不是有心想害瓜尔佳氏,自那以后,民女日夜不安,深怕瓜尔佳氏因此送命,直到好几个月过后,瓜尔佳氏依然没事才算放心,之后,梁泰又给了民女好几次银两,不过数目都不大,只能应付些利息,始终无法还清赌债,只能一次次被李嬷嬷威胁收下那些粉末,直到半年后,瓜尔佳氏突然不再用熏香才停止,从那以后,梁泰就再没给民女银子,民女去找李嬷嬷哭求过多次也无用,直到瓜尔佳氏怀上孩子,李嬷嬷才又一次找上民女,想民女给瓜尔佳氏下药,民女当然知道那些是落胎药,便死活不肯做,哪里知道,她们便串通了梳子陷害民女,民女真是百口莫辩。”刘氏终于一口气说完了,之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只说是那时偷藏的一些粉末,看到纸包一时又咿咿呜呜抽泣起来。
福蕙取过纸包收好后,仔细思忖,刘佳氏是个心狠的,自是不用说了,那瓜尔佳氏看来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聪明的紧,白佳氏既然能找刘氏来,肯定心中早已知晓一二,却一直紧捂着,到现在都还不愿抖出,只是让刘氏来当出头鸟,这后院真没一个好对付的。
福蕙心里郁闷,刘氏又呜咽个没完,不禁有些烦躁,冷声斥道:“别哭了,事情既然有内情,你当日为何不道出。”
刘氏被福蕙一斥,再不敢哭出声,只得哽咽着说道:“当日民女一时慌乱,再加上毫无证据,当时说出的话,也是无人做主。”
“那你今日也无证据,为何要道出缘由?”
被福蕙这么一问,刘氏脸色又白了几分,眼泪更加止也止不住地涌出,“只因民女险些被人灭口,幸亏白佳庶福晋暗中相救,不然……只可怜我爹,被打折了腿不算,现如今连命都断送了,还有我娘……”
福蕙心中又砰得一跳,转眼看向白佳氏,只见她点了点头,可见刘氏所言非虚,真是不由得她不心惊,只是几日间,便是家破人亡。
“福晋,你一定要救救民女,白佳庶福晋说,只有你能保全民女,民女求求你了。”刘氏哭着给福蕙磕头,咚咚几声下去,额头便已是一片殷红。
福蕙只感觉心里很冷,不过情绪到还算平稳,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让胤祺知晓,毕竟,现在她还没有动摇刘佳氏的资本,这事她动不得,只有胤祺才有这个能力,要是弄得好的话,对刘佳氏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巧玉,务必请贝勒爷过来一趟。”福蕙唤了巧玉进来,交代了她去请胤祺,之后便等着他过来。
期间,白佳氏告辞了出去,福蕙知道,她想借他人之手铲除刘佳氏这个竟争侧福晋之位的最大对手,又不想暴露自己,而福蕙也有意帮她一把,虽然这人狡猾,却不失为半个帮手,往后应该还用得到她,现在卖个人情也好。
白佳氏告辞不久,胤祺来了,一见跪在地上的刘氏,脸便有些沉了,等待到刘氏将实情和盘托出,胤祺反而没什么表情了,坐着一声不响,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胤祺一掌拍碎了手边的茶杯,冷冷地开口,“去叫刘佳氏。”
☆、异样
刘佳氏看到跪在地上的刘氏居然没有慌张,神色镇定地对答,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即不说是刘氏栽赃,也不辩解这些事与她无关,只是咬死根本没听过看过府里有这等事发生过,装傻装到底。
刘佳氏神色自若,刘氏吓地发抖,这事根本没法再盘问下去,福蕙撇眼看了看胤祺,他脸色沉重,双眼即没看刘佳氏也没看刘氏,只是聚焦在虚无的一点,眸色很深很深,福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种神情只维持了一刹那,很快目光便清澈起来,冷冷地盯着刘佳氏,“永全,将刘佳氏禁足房中,没我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她房里的奴才一个都不准出来。”
刘佳氏面无表情地行了礼,胤祺贴身太监永全随了刘佳氏退了出去。福蕙瞧了眼跌坐在地的刘氏,此时的她面色惨白、双眼空洞,似丢了魂魄般,这么一击不中,只怕她往后的路堪舆。
“贝勒爷,刘氏您该当如何处置。”福蕙轻轻询问了胤祺,胤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氏,眼神很复杂,不知是恨她还是可怜她,“此等懦弱愚蠢的恶毒妇人,直是处死也不为过。”
福蕙心里知道,这件事自己牵涉的越少越好,但看着被胤祺的话劈得摇摇欲坠的女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求情道:“贝勒爷,这刘氏几日间便从皇家贵妇贬为庶民,又一夕间父母双亡,该受的报应也都受了,您就饶她一命,就当为还未出世的孩子积点福吧。”
胤祺侧头看了福蕙许久,久得让福蕙心里都有些忐忑起来,不知自己的求情是不是触怒了他,低下眼脸,再不敢说什么话。还好,胤祺终于微叹了口气,说了句颇有些萧瑟的话,“罢了,我也累了,便仍旧打发出去,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刘氏是完全痴傻住了,不上前谢恩,也不哭着求情,只是怔怔地发呆,似被人掏空般。福蕙看着只能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已经尽力了,往后就看老天是不是愿意给她一条活路了。
两名太监得了话,很快一左一右将刘氏拖行了出去,今晚这出心惊肉跳的戏码终于落幕了,只是这刘佳氏……
福蕙没有再想下去,今晚大家都累了,她看了眼胤祺,不知他是否还要回马佳氏房里。
“晚了,就歇在这吧。”胤祺用双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
“那妾身伺候您歇着吧。”福蕙说着唤了太监丫鬟们进来打下手,自己亲手伺候胤祺漱洗更衣,胤祺一声不响地由她伺候着,双眼似乎一直没离开过她。福蕙只装作不知晓,只管忙碌,心里却思绪阵阵,她总感觉,今晚的胤祺和平时不太一样,透露着些许她从未见过的异样神情。
等两人都歇下时,夜已经深了,也许大家都乏了,很快便都入了睡。不知过了多久,福蕙朦胧间似乎感觉身旁有些振动,她一向浅眠,便悠悠转醒了过来,等到她完全清醒时才发现,振动的是身边的胤祺。
福蕙忙侧身摸了摸胤祺的额头,触手温温的,并没有发烧,同时,福蕙也感觉到了,胤祺身子一阵阵抖动,似乎是梦魇了。
“额娘……额娘……不要。”从胤祺嘴里断断续续溢出些话,福蕙肯定他一定是在做梦,忙伸手摇他,“贝勒爷,贝勒爷,快醒醒。”
福蕙边摇边唤,终究把胤祺摇醒了,“澜儿,我又做了那个梦……”胤祺一醒过来,马上一个挺身,将福蕙拥入怀中,嘴里喃喃出声,语气里似透着丝惊惶。
福蕙双手反抱住胤祺,温柔地抚着他的背,柔声道:“爷,是我。”
胤祺楞了一下,这才真的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半晌没有说话,许久才将头靠在福蕙的肩窝里,仍旧紧紧抱着她,梦呓般地唤了声:“蕙儿……”
“嗯。”福蕙轻嗯了一声,停下抚背的手,等着他说话。
胤祺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躺了下来,躺下之后,他还是没有松手,他很少会抱着她睡觉,福蕙稍楞了一会,便向前靠了靠,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胤祺的胸膛很宽很温暖,可不知怎么,福蕙总觉得,似乎有股冷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任她再怎么抱紧,都无法温暖他心里的寒,他是在害怕吗?
福蕙柔柔地贴合着他,过了好一会,胤祺慢慢伸手将她松松挽在脑后的发髻打散了,长长的乌发流泻了下来,胤祺抚摸着她的青丝,喃喃道:“这发香很像皇祖母。”
福蕙没说什么,也许这个时候,只有从小将他带大的太后才能给他慰藉吧。
胤祺闻着发香,轻轻地抚着柔顺的乌丝,这才渐渐入了睡,在完全入睡之前,他轻喃出一声:“真好……”
翌日,胤祺起身早朝时,一切又恢复了往常,好似昨夜拥她入怀的并不是他一般,在收拾妥当吃了早饭后,便出了府,并没有解释什么。
福蕙心里也只是略有些不适应这种反差,很快便放下了,要忙的事还有很多,也没时间缅怀什么。
胤祺才刚刚离开不久,弘升房里的贴身丫鬟荷香便来求见,进得房后,荷香便万般焦急地跪了下来,嘴里直嚷道:“福晋,不好了,小阿哥不知怎么肚子痛得直打滚,奴婢抱都抱不住。”
福蕙一惊,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忙问道:“请了大夫没?”
荷香急步跟了上来,忙回道:“福晋,府外的大夫不知得不得用,还是去请太医吧。”
都到这份上了,当然得请太医,福蕙二话不说差遣了一名太监进宫去延请太医,自己则三步并两步地往弘升房里去。
还未进到弘升屋里,便听到他的阵阵哀嚎,福蕙心里一急,这会胤祺不在府里,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如何担待。
小跑着进了东稍间,只见一圈人围着床,看不到弘升的人,只听见唉幺唉幺叫声,福蕙忙想上前去瞧瞧,却被荷香拦了下来,躬着身子说道:“福晋,小阿哥痛起来会双脚乱踢,您要不一旁坐着等太医吧,免得被踢痛了。”
福蕙看了眼床边围着的人,想着自己确实也帮不上忙,便在一旁炕上坐了下来,在弘升停一会,叫一会的嚎声中焦急地等着太医。
☆、怒气
太医毕竟是太医,福蕙也没见他怎么的,只是东揉揉西推推,扎了几针,弘升便再不喊疼,提笔留了个方子,只说按方抓几帖药服下便会完全康复。
福蕙起身询问了一番应当注意的事项,太医一一解答后,便起身告辞了,荷香忙上前来,亲自送了太医出房。
房里总算安静下来,福蕙遣退了一些围在床旁的丫鬟,坐在了床头,俯身瞧了瞧,弘升脸色如常,安静地躺着,看福蕙瞧着他,轻轻把脸一转,头半埋进了帛枕。
弘升向来对她不亲近,她也没觉得怎样,柔柔地问了声:“肚子可好些。”
埋在枕间的弘升模模糊糊地应了声:“嗯,没事了。”
福蕙见他确是没什么大碍了,便想着不吵他休息了,站起身来,叮嘱了房里的丫鬟好好伺候便出了房。
福蕙放下这桩心事后,回房继续翻查账册,直到午饭时胤祺进房来,才放下账册,伺候了胤祺用过饭,端了茶给他,这才提起弘升的事。
胤祺听了眉头一皱,“弘升如今可好。”
“贝勒爷且勿太过担心,太医瞧了后,说没什么大碍,妾身瞧着弘升也精神尚可,许是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福蕙柔柔安慰了一番。
“那我这就去瞧瞧。”胤祺说着话,便起了身,准备去看弘升,刚迈了步子,突地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今日请的是什么太医?”
福蕙一奇,怎么突然提这茬,不过也没问缘由,只是老实答道:“今日过来的是富察太医。……书_客@居!”胤祺听了并没表示什么,只是停了一会,便转身出了房。
胤祺这一去,便再没回福蕙房里,到了申时过后,她到听到了些消息,刘嬷嬷进房来,特意遣退左右,小声说:“福晋,东院出事了。”
“东院?”那不是刘佳氏、白佳氏、张氏居住的院子,这会出事,肯定是刘佳氏了。
“贝勒爷去过小阿哥那后,就去了东院,将那院里伺候刘佳氏的丫鬟、婆子全发卖的发卖,不能打发的便贬去做粗活,还有,小阿哥身边的荷香以及几个大丫鬟全贬了,最重要的是……”刘嬷嬷说到这,又俯了俯身,在福蕙耳边道:“那个梁泰,也被贬了。”
福蕙眉头蹙紧,这么大的动作,是出了什么事吗?难道和弘升有关?
福蕙怀着疑惑又询问了一番,其他人都没有波及,内院里到是挺平静,没想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来了趟清理,等到晚饭上,胤祺进来福蕙房里,她也没有主动提及此事,直到用完饭,胤祺才说道:“刘佳氏那边,先不要安排人手,先这么冷着。”
福蕙知趣地点了点头,没去过问其中缘由,胤祺再无二话,出了房去了瓜尔佳氏那,这一夜便在那留了宿。
福蕙虽满肚子疑惑,但也没到处乱打听,翌日一早,便装扮好去了宫里,那晚她大晚上将胤祺从马佳氏屋里给请了出来,之后胤祺便没去过马佳氏那边,人家虽没抱怨过什么,不过,总得给上级领导宜妃一个交代。
在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