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遗密(未删节版)第56部分阅读
里,喃喃道:“两位楼主就如此绝情么,不给如意半点余地?”
楼上众客因见她生得如花似玉,心下无不暗暗同情,面上皆露不忍之色。
黎文彦忽然缓了口气,道:“他们这回当真是恼了,但你也知的,两位楼主多少还是听得进黎某几句话的……嘿嘿……”
燕娘眼中一亮,忙低声求道:“黎师爷,如意好歹曾是点花楼的人,从前又十分敬重您的,今次您就行行善,帮忙跟两位楼主求个情可好?此番大恩大德,如意定然铭记于心……”
黎文彦却不接话,只把两只鼠眼盯着她,他原本就生得猥琐,这时的模样更是令人生厌。
燕娘给瞧得浑不自在,娇容不觉晕了起来,怯生生道:“黎师爷?”
黎文彦目光一寒,神情骤又冷如冰霜,恶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如今你可来求我了!嘿嘿,还记得当初怎么给我脸色瞧的么?”
燕娘忽似想起了什么,面上现出惊慌之色。
黎文彦咬牙切齿道:“你也不过是个表子,居然就吊起来卖了!倘若那次你乖乖的从了,今日黎爷我说不定便会帮你的,可如今我非但不帮,反要来个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哈哈,后悔了吧?后悔死了吧?臭表子!是你自个害了你自己!是你害了那几个把你当做亲姐姐的可怜孩子!”
宝玉素来最惜美人,见状不禁恚怒:“这姓黎的定是曾想玷污人家,却因不能得逞而怀恨在心,此时趁机羞辱报复!可恶可恶!真真可恶!”
燕娘面无血色,转头望向几个女孩子,见她们怯生生地拥搂做一处,面上俱是惊恐之色,心中难过之极,突然朝黎文彦曲膝跪下,粉额直叩到地上,泣声央求道:“黎师爷,如意在此给您磕头了,从前都是如意的不是,求您大人大量,莫因如意为难这几个孩子……日后您要……要如何……我……我都……都……”
此句一出,周围众客立时交头接耳起来,有人面露惋惜之色,更有人露出垂涎猥亵之色。
宝玉心中大急,只怕这美人就此给那姓黎的家伙所趁,心中不住道:“莫再为难她了吧,这等美人儿都给你跪下磕头了,便是铁石心肠亦都融了哩!”
燕如意身后众女见状,也皆随之跪下,纷纷道:“黎师爷,求您开开恩!”
但听黎文彦“嘿”地一笑,阴恻恻道:“燕如意,既然你已知悔,今儿我便私下做个主,给你个赔罪道歉的机会,倘若你能办到,我便勉为其难,为你们去求两位楼主。”
燕娘心头生出一丝希望,但亦晓得必定事不好与,颤声道:“黎爷请说。”
黎文彦朝旁边的手下一摆手,道:“去取两坛‘玉井坊’来!”
立有人应声去了,过不片刻,便抱回了两坛“玉井坊”。
黎文彦两手接过,双双砸在桌上,朝燕娘邪笑道:“有句老话,叫做好事成双。只要你把这两坛‘玉井坊’喝下去,黎爷我便立马去为你说情。”
旁观众客一听,即皆暗暗摇头。
众丽人面色大变,罗罗愤然道:“黎文彦!你……你这不是要逼死人么!这两坛子酒灌下去,还不把人醉死了!”
宝玉心里也恨道:“这怎可能!两坛子‘玉井坊’灌下去,就算不醉死,恐怕撑也得给撑死了!姓黎的恶人仍旧不肯放过这燕娘哩!”
黎文彦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悠然道:“不喝也成,黎某人可没说非要谁喝啊。”
燕娘迷迷地呆了片刻,突尔一咬银牙,望黎文彦道:“黎爷适才的话当真算数?”
黎文彦打了个哈哈,仰鼻朝天道:“黎爷我说的话,岂有不算数的!”
燕娘站立起身,朝四方各施一福,道:“请在此的各位为奴家作个证!”说完就从桌上拎起一坛“玉井坊”喝了起来,灌没几口,便给呛了喉咙,只咳得目湿面赤花枝乱颠。
罗罗抢上抱住,又气又急道:“你还当真喝么!那厮怀恨在心,明摆着想要逼死你的,就是你真能喝下这两坛酒,他也未必会遵守诺言!”
黎文彦怒目相视,问旁边道:“这小贱人是谁?”
有手下回答:“这表子叫罗罗,原‘锦香院’的,如今也过了留仙楼。”
燕娘冷笑道:“上有天下有地,头顶三尺还有神明,有人若是想说谎,便也由得他!”用手一抹朱唇,抱起酒坛又灌了起来,罗袖滑褪,露出一双如雪如酥的粉臂来。
旁观众客无人不知那“玉井坊”的性子极烈,便是男子,也绝无可能一气喝下两坛,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乎,心皆大感不忍,片刻之后,果见燕娘又呛了起来,剧咳中酒汁泼出,淋洒了一胸,娇颜艳得象是要滴出血来。
几个女孩都哭了起来,纷纷拥上抱住,泣呼道:“姐姐莫喝了,让我们回去就是,花自在也未必整得死我们!”“我来喝!我来喝!我替姐姐喝!”“姐姐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醉死了!”
却见燕娘摇了摇头,边咳边喘道:“你……你们莫阻我,我能……能喝下去!我一……一定会喝……喝下去的!喝完你……你们就……就没事了……我们都……都会好起来的……”
旁观众客无不为这美娇娘暗暗心疼,但见点花楼的人手持利刃棍棒,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更有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俞逸立在那里,哪个又敢站出来为她出头。
宝玉也是又惊又怒,这才记起罗罗先前所求之事,赶忙从人群里向楼梯口挤去,想去把冯紫英搬来做救兵。
黎文彦因为形貌不堪,自幺力便极其自卑,当日遭燕如意冷拒,心中一直记恨,此刻见她苦不堪言,心中大感快活,口中犹道:“我说过可以代替了吗?谁也不许帮她喝!倘若再漏丁点出来,便得重喝两坛才算!”
罗罗心中早就愤怒难抑,闻言终于豁了出去,破口痛骂道:“黎文彦,你不是人!你个王八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赶着了胎,却生得这副三寸丁的窝囊样,莫说燕姐姐瞧不入眼,纵是你爹都后悔生你!你娘都不愿奶你!”她乃青楼姐儿,骂起人来自是无比的阴损难听。
不巧黎文彦正是孤儿,给她乱骂中砸着痛处,面色一变,大怒道:“小贱人,找死啊!”两步就跨到了罗罗跟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上,将之抽了个趔趄。
众女齐声惊呼,甜儿赶忙去扶,朝黎文彦怒道:“大坏蛋!你从来就不是好人!”
这时宝玉已挤到了楼梯口,闻声急忙回头,见罗罗跌坐地上,嘴角溢血,半边粉靥已高高地肿了起来,周身热血顿往上涌,刹那间浑忘了一切,怒喝道:“住手!”胸口真气倏注,人已腾空而起,竟从众人顶上掠过,眨眼就到了黎文彦的跟前。
黎文彦吓了一跳,定睛瞧去,见是个模样俊雅的华服公子,并不识得,他正于火头之上,喝道:“滚开!”未及细想抬手就要把对方叉开。
宝玉怒不可遏,右臂全力挥出,竟如奔雷闪电,一拳正中黎文彦的鼻梁。
黎文彦登往后跌去,摔了个四脚朝天,面上已如开花般鲜血迸涌。
他那几名手下齐吃一惊,纷纷怒喝着挥舞兵刃猛扑过来。
宝玉怒火满怀,脚下东奔西突,两拳发狠乱打,居然连连击中敌人。
原来他已打通了任督二脉,又与胸前的通灵宝玉融为一体,真气随念灌注,出手自是疾迅非常。而黎文彦同一众手下皆非高手,当然抵挡不住。
过不片刻,便再无人靠近,宝玉立定一望,但见黎文彦和几名手下全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不禁愕然,再瞧瞧自己身上,却是毫发无损。
众客尚未瞧清,便见点花楼的人尽数扑地,无不惊奇万分。燕娘、罗罗及甜儿等一众美人更是惊喜交集,双双妙目皆聚在他身上。
黎文彦捂鼻爬坐起来,只道又是燕如意请来的帮手,闷哼道:“阁下是谁?报上名号。”
谁知宝玉却怒道:“你这厮,竟打女人!难道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么?可恨可恨!委实可恨!”越想越生气,过去又是一拳。
旁观众人均想:“此人定是那些姐儿的相好,为她们出头来了。”
黎文彦大惊,见他拳头袭来,急忙举臂格挡,面门蓦地剧痛,却是再吃了一拳,力道胜似万钧,震得脑瓜都晕了,霎又仰面倒下。
“黑风郎君”俞逸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方道:“好快的拳,我们亦来玩玩吧。”
宝玉听见俞逸说话,蓦地想起适才所见情形,此刻怒意已缓,心中顿时怯了,眼睛再接着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差点就想转身逃走。
俞逸缓步逼近,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慢声道:“你也许是我入都以来遇见的第一个真正对手,千万莫令我失望啊。”
宝玉退了两步,身子微微发抖,气势跟对方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众女见宝玉一上来就放倒黎文彦七、八人,皆暗暗生出一丝希望,但此刻见他也明显怕那“黑风郎君”,心里又慢慢沉了下去。
俞逸道:“来了。”两肩未动,一脚已无声无息地从袍底踢出,疾如鬼魅。
宝玉赶忙躲闪,堪堪避过,模样十分狼狈。
俞逸心中却是一凛:“这小子诈的,想令我轻敌!”又一脚电般劈出,仍然落空,听得一声裂响,横倒地上的一张桌子从中破开,便如纸糊一般。
旁观众人无不瞧得心惊脉跳,个个思道:“倘若给他踢着一下,那还了得!”
宝玉面青面绿,虽没见对方继续追击,却仍慌慌张张地往后连退数步,忽听后边有人悄声道:“小心啊。”回头一瞧,原来已退到了罗罗与甜儿的跟前,差点就踩到她们脚上,出声的正是那个甜儿,脸上不禁一热,心里不住叫苦:“今晚真是要命,她们都在瞧着哩,我可怎好意思撒下就逃?”
罗罗压低声音道:“那人很厉害,你别跟他打,快想法子逃走,去请冯公子来,这是今晚最后的希望了。”
俞逸腿已归位,仿佛不曾动过,嘴角依然挂笑,神情却见凝重,点头道:“身法也不错,都中果然藏龙卧虎。很好,再来!”来字一出,人已拔地而起,两腿凌空交替踢出,竟隐隐夹带着风雷之声,威势十分惊人。
宝玉正听罗罗说话,闪避已是不及,慌忙举臂格挡,乱舞一气竟没触着对方丝毫,蓦地胸口剧震,刹那间整个人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同时喉中一热,大口鲜血猛喷了出来,在空中带出一抹触目惊心的殷赤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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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织霞宫。
寝殿内青烟细细甜香缕缕,静谧得有些出奇。
世荣幽灵般忽尔悄现,步至绣了鸾凤的床榻前,扬手掀起珠帘帐,轻声道:“附近的宫女太监都已给我点了|岤道,你可开始施法了。”
牙床上有一坐一卧两个女人。躺着之人迷糊昏睡,容颜冶艳体态丰腴,正是当今最得皇帝宠爱的淑惠妃吴媛媛;而坐着的赫然是碧眼魔姬凤凰儿,她手捂贵妃的天灵,凝神道:“今晚这段甚为紧要,头尾约需两个时辰。”
世荣道:“没问题,我会一直守在旁边的。”
碧眼魔姬微一颔首,忽用双手扣住贵妃两边的太阳|岤,然后缓缓俯下头去,用前额抵住了贵妃的额顶,姿态煞为怪异。
吴媛媛的花容顿有些扭曲起来,瞑目咬牙,如中魔魇。
世荣放下珠帘帐,缓步行开,又于织霞宫内仔细巡查了一遍,出到外殿,在中门旁侧的花丛里静静坐下。
这几日,南疆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一切似乎进展得十分顺利,陈见羽派出的探子接连证实了冯左庭的布署与奏报朝庭的军报相吻合,各部兵营、行营、粮仓及补给路线一处处清晰地浮现出来,最令人振奋的是终于找到了“后羿营”的藏匿位置——一条名为“潜龙渊”的大峡谷之内。
“原来冯夫子把它藏在‘潜龙渊’!那地方我知道,果然隐秘之极,难怪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着,嘿嘿,不过在这种地形屯兵也有其致命的弱点,就是……”当凤凰儿知悉后,便立即做出了评判,“一旦给突袭,便会象地|岤里的老鼠遇上爬进来的蛇,无路可逃,很容易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当然,这得先决于我们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得成功。”
想到此处,世荣不禁一阵兴奋:“冯左庭呀冯左庭,你一世不败的威名怕是就折在这里了!”当日他即飞鸽传书去南疆,命陈见羽尽快做出可行计划,示意允许使用“霹雳圣骑”去突袭“潜龙渊”。
此役如果成功,南疆的局面就会立刻被打开,进而逐鹿中原,圣门终可揭去遮掩了数百年的面纱,第一次于世人面前大展鸿图了。
而都中这边也大有收获,贾珍父子俱已屈服,随时可以抱得美人归,有了秦可卿与东仪婷这对万中无一的纯阴炉鼎,修成月华精要的第七重天便指日可待。
“待得月华精要大功告成,天下再无谁人能阻我矣!”世荣愈想愈是快活,继思道:“也许不久便会开战,到时可有得忙了,趁着这段时间空暇,何不把卿卿接来身边,免得日久又生变数,那姓贾的小子终究是个麻烦!”
接下更是想入非非:“他朝登极之时,卿卿必是东宫,孔雀儿我可不能亏待了,除了她们两个,朕的三宫六院还得有谁呢?”蓦地忆起了在这宫中遇见的元春,心道:“是了,她自然亦得算一个,当日若非她救我,今日诸般皆成泡影哩……且以她的容貌言行,也配为一宫。”
世荣在花丛里坐了许久,心中渐痒了起来,思道:“凤凰儿距完功尚需个把时辰,此时已是深更,定无人会来这织霞宫了,我何不趁空去瞧瞧那对大小美人?”当下站立起身,施展轻功,悄悄掠出了织霞宫,纵身跃上某殿之顶,却又踟蹰起来,原来当日他乃躲在藏锦坞,并不知元春所在的迎晖馆位于何处。
“宫里馆院无数,倘我四处瞎摸,怕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到那迎晖馆,若捉个宫人来问,手尾又不好了结……”他正犹豫,忽见对面墙上影子一掠,立转头望去,只见那边殿脊上无声无息地落下一人,只于脊瓦上稍触,整个霎又腾空而起,宛如踏风而行般飘往另一处殿顶。
世荣心中诧异:“好轻功,宫里怎会有个这样的夜行人?寻常侍卫绝无这等功力,难道是那四张面具之一?不对,他们亦算是宫里的侍卫,何须这般高来高去!”不禁大感奇怪,未及多想,即提步追去,悄悄跟随其后。
谁知过了数十座宫馆,竟愈跟愈觉吃力,他已将轻功施展至极限,却只是勉强跟上,加之身上有伤未愈,气息渐渐粗重了起来,心里暗暗骇讶:“此人的轻功竟似远于我上,难不成是灭嗔圣僧或太玄真人来了?”凝目望去,但见那人身材纤瘦窈窕,赫然似个女子,不禁愈感惊奇。
那人突尔落到地上,伫足立定,朗声道:“银面具么?我要与哥哥说话,你给我离远点!”其言娇脆动听,果是女子的声音,淡然中竟散发出一种非凡的慑人威势。
世荣大惊,他对自己的轻功从来自信,自认能列当世十名之内,且距那人达十余丈之遥,万料不到会给发觉,更想不破谁才有这样的口吻,竟敢对银面具呼呼喝喝。
那人并未回头,足下一点,继又往前掠去,奇疾异诡有如魃魅。
世荣冷汗甫出,心中惊疑不定:“真是见鬼了!幸好她把我当做那银面具了。”凝目看那人的衣着,却又是个男子打扮,更是好奇得无以复加,遂又继续跟去,决意定要弄清楚此人是何方神圣。
那人不再理睬他,迳自拔足飞奔,又转过数座宫馆,到了一个大花园中,黑暗中忽窜出四名黑衣侍卫,手上各执兵器,凛声低喝道:“站住!来者何人?”
那人抬手示出某物,只应了一字:“我。”
四名黑衣卫看见那物,又瞧清了来人的模样,立时躬躯俯首,收起兵器,连身也不敢转,便恭恭敬敬地闪退入花木丛里去了。
世荣后边望见,丹田提气,整个人立时斜斜掠起,在半空拐了个大弯,从旁侧的树梢上绕了过去,依旧远远地跟着那人。
那人奔至一座亭子前,忽然唤道:“哥哥,我来了。”
亭子里搭着顶勾银芙蓉大纱帐,一个女孩慌慌张张地从里边钻了出来,玉肩双削柳腰堪搦,云发蓬松楚楚可人,身上只披着一条薄如蝉翅的碧烟罗纱子,朝那人急急跪下,俯首道:“水奴叩见宫主。”
那人哼了一声,负手冷冷道:“我命你来保护皇上,你却勾引他是么!”
女孩拢紧胸口的纱子,声音微颤道:“水奴不敢,是……是……”丽目朝帐中乜了一眼,便垂下首去。
只听帐里有人大笑:“是我用强的,费了好大力气呢,哈哈,不关她事不关她事!”纱帐掀处,一人出来,圆面无须,生得肥胖白净,年已过了四十,身上套着一件玄色绉纱软衫,正是当今天子。
宝剑锋寒袖底收,诗书无味岂风流。
缘随溟沼奇书现,恨在天涯寂颜忧。
堂庙风高尘欲起,烟柳寒侵怨难休。
人情薄似江湖水,赎得余生换自由。
弈海舟兄真是认真,为拙作几改诗词,其实随性亦好的,谢谢。
“赎得余生换自由”是隐射高鄂续的宝玉结局么?因是古体,“自由”改为“自在”如何?感觉“自由”似乎现代了一点?
另外,我身边一朋友以为“诗书无味岂风流”这句的“岂”字,改作“本”或“原”才妙,似乎更切宝玉性情,但不知是否直白了些?犹豫犹豫,难怪古人以诗会友,寥寥数字,便能送下千杯。
这几回多写江湖,到98回方回荣府,怕是不好作诗赋词,弈兄莫勉强。
后续请看(第九十七回)皇朝遗秘片段:
皇帝拗她不过,终道:“好吧,但这回你千万莫再杀太多人了,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闹得太过,结果牛清那老骨头天天都跑来吵我,非要我处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难道丁翊不该死么!他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只恨最终还是给他逃了!”
世荣大吃一惊:“丁翊不是给砍了脑袋么?当日文武百官亲眼瞧见的,怎却说给他逃了?”细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团丛生:“丁翊被满门抄斩,不是因为他监守自盗与私截圣品么?又如何说他‘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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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想起那幅图画旁边注着:“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间转移之功,与我中土武学颇为相异,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创,暂译做‘凤入虚空’。”继思道:“难道我适才使出了那招‘凤行虚空’么?虚空……虚空……这虚空却为何物?”
罗罗见他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神志似都不清了,哭唤道:“你怎样了?我这就去找大夫来,你可……可千万要撑住啊!”
宝玉只是充耳不闻,依旧痴痴迷迷地沉浸于那无比动人的玄奥妙境之中,这一刻,世间万物甚至生与死都变得无关紧要微不足道了。
第十集皇朝遗秘第九十七回皇朝遗秘
世荣心头剧震,匿身于距亭十余丈处的一棵大树之上,屏息止气。
那人竟嗔道:“你……你就是老想着玩女人!什么都好乱来么,我把水奴送与你,可不是给你荒唐的。”
皇帝又笑:“好妹子,你不闻‘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么?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有谁会来伤害朕?而且朕的身边侍卫如云,安危何须多虑?水奴这等娇弱不胜,岂是用来弄刀舞棒的,若不加以疼惜,便可谓暴殄天物哩!”
世荣听得大奇,心道:“狗皇帝竟唤她做妹子?不知是哪位公主?居然敢对狗皇帝如此说话!”
那女子道:“皇帝哥哥,你在宫里,许多事情都不晓得,别老听那些只会拍马阿谀的混帐东西蒙你,其实眼下并不太平,前朝余孽并未根除,一直蛰伏于国境边上,南疆诸族亦见蠢蠢欲动的迹象,似有人在暗中撺掇操控,东边沿海倭寇成患,搔扰规模愈来愈大,北方更有阿罗斯大公国虎视眈眈,唉,这些说了你也不懂……前阵子冯左庭在南疆遭伏遇刺,你可知道?”
世荣愈听愈惊,心中震憾:“皇族之中竟然有如此人物,且还是个女子!而我之前却闻所未闻……”
皇帝道:“知啊,柳彪、侯晓明那几个老家伙还为此烦了我好阵子,我已应允让侯小月去云南缉拿凶手了。”
那女子道:“所以说眼下并不太平,冯左庭手执重兵,坐镇江山一角,可见行刺之人用心何等险恶,此事须得仔细对待,定要将那伙人连根拔起才是。”
世荣冷汗涔涔,心里想极了要瞧瞧那人长的是何模样,无奈她一直背对着自己,始终无法识得庐山真面目。
皇帝笑道:“放心好啦,侯小月一出马,哪回不是手到擒来,至今可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那女子道:“但今次似乎有些不同哩,哥哥可曾听说过白莲教与魔门吗?”
世荣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凝耳细听。
皇帝摇了下头,道:“白莲教嘛似曾听过一点,是个什么江湖帮会吧……但那魔门却是个什么东西?好古怪的名字。”
那女子道:“白莲教与魔门皆是极其神秘的民间教会,近几年的许多怪事乃至今次的冯左庭遇刺,似乎都与这两个教会有些干系,哥哥可得当心了。”
皇帝哈哈一笑:“小妹,你太过多虑了,区区两个民间教会又能有甚作为!只要朕下一道旨,立刻就能叫他们作鸟兽散。”
那女子道:“哥哥万莫小觑了这些民间教会,要知汉末的黄巾之乱、北宋的方腊之灾,甚至朱乞儿盗取天下,皆从教会始之。至于白莲教,由始至今已有数百年,屡遭各代朝廷绞杀而不灭,可见其根何等之深何等之固!近年来其势日大,教徒剧增,着实令人担忧……”
皇帝面上大不为然,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小妹,你坐下来说。”
那女子把手一缩,迳入亭中坐下,接道:“而魔门则更为诡秘,其起源与宗旨皆不明,至今从未于世人面前暴露过,但数百年来,各代朝廷与民间都一直有这魔门暗中兴风作浪的影子,其中最离奇的一桩,据传那更唐为周的女帝武则天便是魔门中人。”
皇帝“啊”了一声,坐到那女子身边,饶有兴味道:“这可是真的?有趣有趣,我怎从未听闻过这个典故?”
那女子道:“这些只是传说,官史中并未记载,哥哥不知并不奇怪,但我太行宫却一直在暗中留意这两个教会的动静,因此略知一二。”
世荣听见“太行宫”三字,心中突地一跳,隐隐想起些许陈年旧事来。
皇帝道:“你说冯左庭遇刺与这两个教会有关?”
那女子道:“嗯,我怀疑与他们有些干系,据我太行宫收集的消息,埋伏行刺的那帮人当中,似有几个使用的是魔门的秘技,伤了冯左庭的许多随行护卫,其中一样唤做‘拘魂大法’,最擅迷人心智,乃魔门非主系不传的奇功。”
世荣知行刺冯左庭之役,碧眼魔姬凤凰儿有参与伏击,那女子言中指的必然是她,心中骇异:“‘拘魂大法’已多年未现江湖,明了之人可谓寥若晨星,但这女人却连此技是我门中主系的功法都知晓!”
那女子接道:“但魔门已多年未现世间,凭此便断定是他们所为略显牵强,倒是那白莲教更令我担心,因为其教近年来实力膨胀,且于滇、黔、湘数省活动频繁,有大规模活动的迹象,又曾一度大肆收集各地工匠与各种物资,背后的动机着实令人怀疑。”
皇帝道:“收集工匠有甚不妥的?哎……你说的这些朕都不懂,也不想懂,你如怀疑他们欲行不轨,我明日便颁一旨,把那什么魔门白莲教统统定做邪教,命各地抄查封禁了……”
那女子立道:“万万不可!哥哥啊,你怎么老不喜欢动动脑子?你且想想,这两个教会的教徒何止千万,倘若并无异心,你这随意一禁,岂非陡惹他们心生嗔怨?若是真的心怀不轨,你未做丝毫准备,便贸然打草惊蛇,到时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即时反了,你又将如何对应?”
皇帝呆了一下,道:“小凤凰,那依你说如何才好?”
世荣听得一怔:“这女子也名为凤凰?可未听闻有这么一个公主啊……”
那女子道:“请哥哥将此事交与凤凰来办,让我太行宫去挖出这两个隐秘教派的底细,若无异心,则收之,相反便觅机尽根剿灭,免得日后生患!”
皇帝眉头微皱:“哎,你太行宫还是少插手朝政好了,免得那几个老家伙又跳出来说三道四,烦死朕了!”
那女子道:“哥哥,你不知道么?其实太行宫一直都在暗中辅佐咱家的,从前父皇就曾得益极多,何况,这也不算什么插手朝政啊,反正我不用你一兵一卒,你只消给我生杀权限罢了。”
皇帝仍在犹豫:“我还是下旨封禁了省心,你亦无需到处乱跑,免得老是不在都中,叫我心里好生挂念。”
世荣听了这句,心里不觉生出异样之感,越发觉得他们兄妹的感情非同寻常:“狗皇帝言中的自称居然改‘朕’为‘我’了。”
那女子道:“适才不是跟你说了,硬来恐生不测,牛清是知道太行宫的,父皇从前不是也曾倚仗过的么,他焉敢因此多话!”她双手抱住皇帝一臂,柔声继道:“哥哥哟,凤凰累点儿有啥,能保你在龙椅上坐得安安稳稳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拗她不过,终道:“好吧,但这回你千万莫再杀太多人了,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闹得太过,结果牛清那老骨头天天都跑来吵我,非要我处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难道丁翊不该死么!他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只恨最终还是给他逃了!”
世荣大吃一惊:“丁翊不是给砍了脑袋么?当日文武百官亲眼瞧见的,怎却说给他逃了?”细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团丛生:“丁翊被满门抄斩,不是因为他监守自盗与私截圣品么?又如何说他‘设下机关动摇我家江山’?”
皇帝道:“可你杀人太多,牵涉太广,连津门那个魏……魏什么都杀了,且还是满门俱灭,惹得牛清又拿着‘劝贤鞭’跑来吓唬我。”
那女子“卟哧”一笑:“你就是怕那老头儿,我倒真想瞧瞧他气势汹汹的时候是啥模样哩,嗯,也好,总算还有人能管着你。”
皇帝没好气地望着她,眼中却是满满的温柔与痴迷。
那女子笑了一会,方才接道:“你说的是津门总兵魏传吧?那次是个意外,说来话便长了……哥哥放心好啦,今回我一切都悄悄的来,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倘若那魔门、白莲教果真心存不轨,我就灭他个神不知鬼不觉。”
世荣从来就天地不惧鬼神不怵,但听了那女子的笑言淡语,心头竟禁不住生出一丝寒意来。
皇帝道:“你自个须得小心……唉,如此一来,你又得四处奔波,恐怕我许久见不着你了。”
那女子笑道:“见不着就见不着呗,反正有那么多美人儿陪你。”
皇帝叹了一声,竟道:“天下人都道我有三宫六院,宫里人又都以为我最宠那吴媛媛,殊不知三千颜色加起来都不及我的小凤凰一个,殊不知我心里边最疼的人儿其实是你。”
那女子伏脸贴到皇帝臂上,轻声道:“哥哥,如今这世上,我只得你一个亲人了,你若不疼我,我也没意思了。”
皇帝情不自禁抱拥住她,俯首轻吻秀发云鬓,怜爱万千道:“小凤凰,哥哥会永远疼你宠你的。”亲着吻着,嘴唇滑移,触着了女子的耳廓。
那女子蓦地坐直,有些慌张道:“你……你又乱……乱碰……”
皇帝嘿嘿讪笑:“我们兄妹情深似海,亲热一点,有何不可?”眼睛勾勾地望着她,渐渐地混浊了起来,突然朝前一倾,结臂抱住了女子,闷哼道:“今儿月白风清,你又即将离开都中,就……就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吧!”
那女子大发娇嗔道:“你怎又糊涂啦!放手啊!”
皇帝一臂箍住她的蛮腰,一手往她身上乱揉乱探,粗喘道:“小凤凰,哥哥爱死你了,你就给我了罢!”
旁边的水奴依旧跪着,只是把脸垂得更低。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么,但听皇帝“啊哟”一声,突然松开了手臂,整个人往后瘫靠在石桌边上。
那女子拉好胸口的衣衫,上前在皇帝腰里轻轻揉抚,咯咯笑道:“谁叫你又乱来,倘若下回还这样,我便没这么客气了。”
皇帝呻吟道:“小凤凰……小凤凰……我……我真的很……很……”
那女子抬起一手,用柔荑捂住了他的嘴巴,柔声道:“你适才都说了,我们兄妹情深似海,你……你是我哥哥哟。”
皇帝喘息了一阵,渐渐平缓下来,忽然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可恨上天不作美,倘若你真的是那女儿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妹子,才不管世人如何嘲讽讥笑,更不怕将来下那阿鼻地狱,我都一定要得到你!将你立为我的皇后!”
世荣听得一塌糊涂,心中既奇怪又好笑:“这算什么话?简直是那天底下最最狗屁不通的混帐话了!唤做亲妹子,怎又不是女儿身?难道狗皇帝发昏了么?”
那女子娇嗔道:“你不怕我可怕哩!”忽然幽幽一叹:“也许前世作了什么孽吧,才令上天如此惩罚我,叫我一生下来便阴阳不分,以至骨肉别离,从来不能与亲人团聚……”
听了这句,世荣蓦想起一个极为隐秘诡异的传说来:约于十几年前,宫里曾传泄出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说是生下当今天子的德仪皇后又有了身孕,怀胎八月就生下一个怪胎来,老皇帝连夜密召数名心腹大臣入宫释疑,当时的三位大钦天监皆下断言:“此婴先天不足阴阳不分,按上古训示,既出龙庭,乃为极其不祥之兆,若不立即弃之,举国必生刀兵之乱,大好江山恐有冰消瓦解之忧。”
是以老皇帝当即命人将那怪婴送出宫去,至于是诛是弃还是交由他人喂养,自是不得而知。
后来世荣闻之,认为不过是无稽之谈,当时一笑了之。此刻回想起来,再套上适才听见的话,心中大讶:“难道那传说并非子虚乌有?但‘阴阳不分’又是什么?”他一时沉浸疑思,接下的几句便没听见。
直至见那女子站立起身,世荣方回过神来,听她对皇帝道:“那我走了,今夜商议之事,你万莫告诉别人。”
皇帝点头应允,道:“等等,今夜唤你来,乃有一事需你帮忙。”
那女子撒娇道:“原来有事啊,还以为你想念人家了呢!”
皇帝笑道:“想你是主,请你帮忙为副。”
那女子道:“说吧,什么事?”
皇帝面上微露尴尬,道:“媛媛近来老是睡得不好,晚晚都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气色差得很,胃口也没了,那帮没用的太医始终调治不好,有人说莫是给…给什么脏秽之物魇住了,你不是最擅那玄门奇术么,顺道过去帮我瞧瞧可好?”
世荣大吃一惊,暗忖:“狗皇帝的这妹子一过去,两只凤凰可就碰头啦!”
那女子嗔道:“原来是这破烂事!本宫才不管呢,哼,叫那马蚤狐狸没了才好!免得她成日缠着你。”
皇帝轻斥道:“不许胡说!听哥哥的话,快去瞧瞧。”
世荣心念电转:“这女子轻功超绝,武功势必不差,倘若给她缠住,惊动了四张面具,那便麻烦了!”当下不敢再待下去,悄悄跃出树丛,急往织霞宫掠去。
孰料那女子始终不买这皇帝哥哥的账,竟还沉了脸:“我是识得玄奇神通,但绝不是用来干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的!哥哥还是另请高明吧。”
世荣赶回织霞宫,奔到牙床前撩起珠帘帐,低声道:“快走,有人来了!”
凤凰儿此刻距完功只余半个时辰,若是就此放弃,整晚的努力便告白费,心中极是不舍,双手仍扣着吴媛媛两侧的太阳|岤,只把头离了她的前额,斜目睨示,盼望世荣能想法子对付敌人,为自己再争取些许时间。
但世荣惮极了那个奇怪女子,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心中大急,遂道:“快收功,今晚到此为止!”不由分说拦腰就抱起凤凰儿,疾往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