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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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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防备变成了担心,拽着常明安的手臂,絮絮叨叨和他说道:“哎呀这孩子,你快给劝回家去吧,好好一个年轻女孩子,天天打扮成这样,隔三差五就有些年轻男人过来,每回都不一样。老房子隔音不好,那事儿的时候会听到声音……”

常明安愣了一下,接口问道:“什么事儿?”

大叔压低声音,一副羞于启齿又深恶痛绝的表情,隐晦地说道:“就、就那事儿……”

常明安立马反应过来了,耳朵根有些热,他清咳两声,又给大叔递了根烟,说道:“谢谢。”

大叔把烟夹在耳朵后面,客气了两句,关上门。

常明安站在逐渐昏暗的楼道里,各家各户都正是晚饭时间,隔着门板漏出来一点点家长里短的谈话声,还有电视声,晕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泄出来,把漆黑分割成一块一块。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邻里对何小姐的非议,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走回到那扇紧闭的门前,里面没开灯,门缝没漏一丝光,却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

里面的人在哼歌,声音柔和,带一点哑。

“小星星,亮晶晶,青石板上钉铜钉,小星星,亮晶晶,伊拉对侬眨眼睛……”

常明安听懂了,这是上海小调,软软的,轻轻的。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隔着门问道:“你姓何吗?”

里面的歌声倏然听了,再没有任何声响,常明安把门又敲了几遍,再没有人搭理他,他只好转身走了。

何慕在门里头听了听,又扒在门上看了看猫眼,确定门外的人终于走了,才把灯亮起来。他缩了缩被地板凉透了的脚丫,趿拉起拖鞋,去换衣服。他换了一身暗紫色的睡袍,绸面的,蹭在皮肤上冰冰凉,滑溜溜。

他把换下来的旗袍小心地挂在衣架上,拉开老式的双开门木衣柜,将旗袍挂好。

狭小的房子乱糟糟的,他不爱收拾,但是衣柜里却整整齐齐,挂着十来条旗袍,长的短的,布面的绒面的绸面的都有,熨得平整。何慕边挂着衣服,又边哼起了那首歌,他从没去过上海,但这首弄堂里的小调,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从嘴边溜出来。

整间房子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其余地方漆黑一片,但何慕在漆黑里却特别安然舒适。他把突然出现的常明安抛到脑后,洗了个热热的澡,在杂乱的床上躺好,卷着被子,缩着脚,蜷成一团睡过去。

常明安隔了两天,又跑到那边去了。

他本可以不管这件事情,他连别人的姓名都不清楚,但他还是去了,为的是那一小筒山楂片。在常明安上初中的时候,他爸车祸去世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那时候正疯传着老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他深切知道,别人给予的善意是多么宝贵,尤其是一个被恶意包围的人释放的善意。

再跑一趟吧,他想道。

他去到的时候又遇到了对门的大叔,大叔好像正要出门,见到常明安,赶紧拉住他,小声说道:“里头有人呢,有个男的,进去好一会儿啦……”

常明安还不及出声,门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大叔连忙急匆匆地走了。常明安上前去重重敲门,还没敲两下,门突然开了。何慕披着一件女式睡袍,长发胡乱披着,衣襟敞得大开,上面印了星点几个吻痕,暗红色的,夹杂着牙印,在白皮肤上格外显眼,他嘴巴上的口红被蹭花了,嘴角一片旖旎的红,脸颊上却青紫了一块儿。

“这是怎么了?”常明安问道。

何慕身后的走出来一个男的,相貌普通,衬衣下摆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像是急匆匆收拾的,满脸怒气,上来一把紧紧拉住何慕的胳膊,看也不看常明安一眼,另一只手却要关门。

何慕转身一把将那人的手甩开,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

那男的气得脸色胀红,指着何慕的鼻子大骂:“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常明安见势不好,将何慕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那男的说道:“有话好好说……”

左邻右舍已经有听到声音在外头悄悄窥探的,那男的胸膛起伏两下,终是狠狠地指了指常明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明安将暴露在众人目光中的何慕拉回到屋内,关上门。

屋里头一片狼藉,翻了椅子,还碎了一个茶杯。常明安看着何慕胸前毫不掩饰的暧昧痕迹,有些头疼,他还没说话,何慕就瞪着他说道:“怎么又是你?”

第四章

常明安:“你没受伤吧。”

何慕下意识地摸了摸颧骨上的淤青,又把手收回去,说道:“没有。”

常明安拿出和学生说话的语气来,说道:“你一个人住?父母呢?”

何慕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

常明安:“你母亲是不是姓何?以前住在这里的?”

何慕微微张了张嘴,惊疑不定,半晌,皱着眉头回问道:“你、你认识她?”

果然。

常明安终于把这个颇为在意的迷解开了,他说道:“我以前住在这里附近,和你母亲见过,她现在还好吗?”

何慕的眼睛黯了一瞬,问道:“你和她很熟?”

“交谈过几句而已。”

一阵秋天的凉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何慕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把凌乱的长发拢到脑后,说道:“她不在了,你不用找她了,你走吧。”

常明安不太明白这个“不在了”是不是他心中猜到的那个意思,只好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

何慕像被刺到了,缩了一下,这样子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怎么这么惨,这当妈的太狠心了,要不帮帮他吧。他期待过,但这些关心到最后都落空,所有善意都是别有所图。

他低着头说道:“不用你管。”

这样的语气和姿态,显得何慕像个倔强的孩子,但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暗紫色的女式绸面睡袍,衣襟敞着,露出单薄的胸膛,系带松松绑着,把他纤细的腰勾勒出来,两条修长的腿在下摆处露出来。矛盾在他身上碰撞着,令人莫名心悸。

像看到了街上瑟瑟发抖的流浪猫似的,常明安的心脏被捏了一下。

他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看到何慕又赤着脚。何慕似乎总喜欢赤脚,足弓弯起的弧度很精致,踝骨微微凸起,脚趾甲涂得艳红。常明安只好又拿过倚靠在旁边墙上的扫帚,把茶杯碎片扫到墙角。

何慕抱着手站在旁边看着他,戒备又重新堆回了脸上,仿佛常明安是随时会喷火的怪兽,所有的善意关心都是糖衣炮弹。

常明安走到厨房里去找垃圾袋,想把碎片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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