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先斩后奏
老鸨作为御香楼的执掌者，迎来送往，见过的权贵多不胜数，认识的达官贵族更是不计其数。即便是达官贵族，在御香楼这里，也给老鸨三分薄面，不至于如此脸厚心黑。
老鸨也认可千雪赎身。
毕竟上头同意了。
可这赎身，也不能这般以四千贯赎身，这等于是剜御香楼的心。尤其此例打开后，以后再有姑娘赎身，老鸨该如何应对呢？
老鸨盯着杜启，沉声道：“杜公子，莫非是认为咱们御香楼，好欺负不成？”
老鸨的语气，转为寒冷。
即便千雪坐在一旁，脸上也流露出急切和担忧。因为杜启的条件，实在过于苛刻，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在。
杜启却悠然自得，不急不躁道：“你说的不错，本公子就是认为御香楼好欺负。”
刷！
老鸨面色冷肃。
她眼神锐利，冷冰冰道：“杜公子，我御香楼不欢迎你。千雪赎身一事，就此作罢。我御香楼，不会让你替她赎身。念在你是杜如晦的儿子，念在你年少，所以今日，便不将你打出去，你自己，老老实实的滚出去。”
说到这里，老鸨道：“换做其他人，老身今日，定要将其打个半死，再扔出去。”
杜启笑道：“唉，真是不听话啊！原本我今日一早，就去了秦王府，向秦王说了替千雪赎身一事，秦王说不必给钱，把人带走便是。因为本公子仁慈，不忍心你御香楼折损太大，而且御香楼也没有直接带走人的规矩，所以才给你四千贯。你说，本公子对你是否仁慈。”
老鸨的面色，却是一变再变。
先前，她强硬无比。
先前，她甚至觉得杜启是欠打，甚至想处置杜启。
如今，她却面颊抽搐。
脸上神情尴尬无比，因为御香楼的后台，本就是秦王。别说秦王，就算是秦王府的一个管事，到了这御香楼，那都是比她更大的。
如今杜启搬出秦王，老鸨顿时语塞。
老鸨底气弱了七分，再无先前的凶神恶煞，讪讪道：“杜公子，可有秦王的手令？”
杜启道：“你认为这样的事情，需要秦王下令吗？更何况，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找秦王府的人问询，事情一问便知。”
老鸨又是被怼得无言以对。
她可不敢质疑杜启。
毕竟杜启带来的，是秦王的话，连秦王都发话，她还能说什么呢？老鸨是习惯了迎来送往的人，已经放低了姿态，便道：“既然杜公子有秦王的吩咐，说是四千贯，那就四千贯。杜公子缴纳了钱，就可以带千雪离开。”
杜启把装着钱财的盒子，递到老鸨的面前，道：“自己拿吧。”
老鸨打开盒子，取了价值四千贯的钱，便站起身道：“杜公子，老身告辞了。杜公子如果愿意在御香楼饮酒，一切免费。”
“告辞！”
老鸨从衣袖中，取出来千雪的卖身契，递给杜启后便转身离开。
嘎吱！
房门关上。
千雪迫不及待的道：“杜公子，你真的得到了秦王的口令？”
杜启却是手搁在唇边，示意千雪不再询问，然后朗声道：“这是自然，如果没有秦王的口令，我敢过来吗？更何况，这是一问便知的事情。”
千雪不再询问，心中却忐忑。
杜启把千雪卖身契扔过去，道：“这契约毁了，收拾一下，走吧！”
千雪收起了卖身契，道：“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快速收拾一下，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跟着杜启一起从后门离开了御香楼。出了御香楼后，两人乘坐马车离开。
千雪再度道：“公子，你真的得到了秦王的口令。”
杜启道：“当然没有！”
“啊！”
千雪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脸上有担忧神情。
要知道，假冒秦王的命令，可是大罪。一旦被发现，极可能被处置。
杜启却不着急，依旧很是从容，正色道：“四千贯赎身，还有六千贯你我对半分，我能得到三千贯。为了三千贯撒个谎，一切都是值得的。”
千雪道：“可如果御香楼安排人，前往秦王府询问呢？”
杜启嘴角噙着笑意，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我们乘坐马车，暂时不找寻落脚的地点，径直去秦王府。把这件事解决掉，如此，三千贯才能真正落入腰包。”
千雪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她如今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杜启一条道走到黑。虽说这样的事情，很让人内心忐忑担心，可不知怎的，千雪却觉得莫名心安。
眼前这十二三岁的男子，让她心安。尤其她从杜启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担忧和忐忑。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千雪反倒是有些期待，期待杜启解决此事。
千雪话锋一转，便道：“杜公子替我赎身，让我为你做事。只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杜启道：“安置了你后，再安排商业上的事情。”
“是！”
千雪回答一声。
没有多询问。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抵达秦王府。杜启让千雪留在马车中，他径直下了马车，来到秦王府大门口，便看向门房，道：“烦请通报，杜如晦之子杜启，求见秦王。”
杜启毕竟年轻。
单凭杜启的名字，要打动门房，让门房去通知，说不定门房根本不搭理。
杜如晦却不一样。
是李世民的心腹，更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杜启打着杜如晦的名字行事，门房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府内去通知。
不一会儿，门房出来了，说道：“杜公子，随我来！”
“多谢！”
杜启道了声谢。
他跟着门房一起，便径直入内。不一会儿，就来到李世民的书房外，门房摆手道：“杜公子，秦王就在里面，请！”
杜启颔首，整了整衣衫，便推门进入。他进入房间中，一下就看到了正伏案急书的李世民。他大步走过去，在房间中站定，便静静的等着。
李世民一直在伏案疾书。
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杜启一眼，时间也在悄然间溜走。
一刻钟转瞬即逝。
当两刻钟过去，杜启依旧站在书房中，神色淡然，打量着书房中的构架，脸上没有半点的急躁，更没有半点的不安局促，反倒很是悠然自得。
李世民搁下笔，抬头看了杜启一眼，一阵好笑。
他本意是晾着杜启。
看杜启怎么表现。
可是，让李世民意外的是，杜启自始至终，都维持着镇定，没有半点局促的样子。这样的杜启，令李世民颇为赞许。
小小年纪，心思镇定。
这很是不错。
换做他膝下的儿子，别说两刻钟，如果晾着一刻钟，便已经是稳不住。
李世民道：“二郎，昨晚上你在御香楼的表现，很是惊艳啊！”
杜启笑了笑，很是谦逊的说道：“秦王谬赞了，不过是一些寻章摘句的事情，不值一提。更何况，小子这些话，不过是纸上谈兵。秦王在战场上厮杀，那才是大丈夫所为。”
李世民轻笑道：“你不是要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怎么，也喜欢上阵厮杀？”
杜启说道：“男儿大丈夫，不能上阵厮杀，枉为男儿身。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身为男儿，自当逐鹿沙场，为国效力。能向卫、霍一般，马踏贺兰山，令匈奴六军无颜色，那才是真正的男儿气概。”
“说得好！”
李世民听到后，脸上露出赞许神情。
杜启昨晚上的一番表现，令李世民大为赞许，很是欣赏杜启。如今听到杜启的话，李世民觉得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