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抨击
杜启和长孙顺德，也举起手中的酒樽回礼。长孙顺德和李大恩喝得挺多，脸上都有了微醉的神情。不过杜启如今，却是很平静，没有多少惊讶的。
就在这时候，有侍从进入，禀报道：“启禀殿下，苑君璋请见，他要见您。”
“带上来！”
李大恩吩咐一声。
侍从去传令，时间不长，就见士兵押着苑君璋进入。如今的苑君璋，神情颇为狼狈，因为白天的时候，他在士兵保护下，好不容易才冲出火海，但转而被拿下。
他倒是比执失思力好一些，毕竟执失思力如今，肩膀挨了一棍后，骨头有了裂纹，肩膀根本无法发力，已经躺在床榻上休息。
苑君璋虽说狼狈，但他见到李大恩，却昂着头，根本不曾向李大恩行礼。反倒是苑君璋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李大恩，你虽说俘虏了我，但这一消息，一传到了北方突厥王庭，到时候，突厥颉利可汗必定震怒，肯定会率领大军杀来的。”
苑君璋咬着牙道：“你区区代州，区区雁门关，不可能抵挡得了突厥的十数万铁骑。你如今释放我，以及其余的所有突厥儿郎，那么颉利可汗，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不会攻伐代州。”
“哈哈哈……”
李大恩听到后，大笑起来。
他又不是没和颉利交过手，这样的话语，搁在其他贪生怕死的人身上，或许会害怕。可是李大恩，却是根本不惧怕的。
因为在代州，李大恩有力量抵抗。即便当他抵挡不住，他还可以撤退的。
李大恩笑罢后，继续道：“苑君璋，你倒是会危言耸听啊！可惜，你当初劝说兵败的刘武周去投效突厥人，刘武周倒是去了，最终的结果呢？”
“因为刘武周不满颉利的强势，意图打着队伍逃走。最终，刘武周被颉利发兵杀死，反倒是你苑君璋，身为刘武周的人，把刘武周的人全部吞并。”
“你如今，担任突厥人任命的大行台，倒是乐在其中。唉，换做我是你，绝不可能认贼作父，更不可能屈从于突厥人的。”
李大恩一脸鄙夷神色，说道：“你的所作所为，真是丢尽了你苑家列祖列宗的颜面。”
苑君璋听到后，哼了声道：“李大恩，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你如今说话，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你李大恩，背叛窦建德，投效李唐，不也是不忠不义吗？”
“你，没有说我的立场。”
“不论是你，亦或是我，都是乱世中一浮萍而已。所以，大家各自谋生。我认贼作父也罢，我丢尽颜面也罢，可不管如何，你无法否认的是，你拿下我和执失思力，以颉利可汗的秉性，他必定大怒，一定会率军杀来的。”
苑君璋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我看到时候，你如何抵挡？”
李大恩闻言，不为所动。
杜启接过话，淡淡说道：“苑君璋，你这些危言耸听的话，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颉利发兵杀来，就等于不顾执失思力的死活，执失部落会怎么想？颉利可汗麾下的其余人，又会怎么想？到时候，谁还愿意再为颉利效力。”
顿了顿，杜启又道：“你说他杀来，是不可能的。颉利是一个聪明人，他清楚我们的使团，要前往突厥，所以颉利会在北方等着我们前往的。”
苑君璋一听，有些意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竟然插嘴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苑君璋道：“你是谁？”
杜启正色道：“我叫做杜启，有些见不惯你自作聪明。你谋士出身，认为可以摆弄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认为能够吓唬定襄郡王。”
“可惜，你的这些手段，真是肤浅无比。你不说话，倒也罢了，没人知道你内心深处的心虚，但你一开口，这满屋子，都弥漫着你的愚蠢和畏惧。”
杜启说道：“我劝你，你还是不说话为好。你一说话，让人觉得你无比愚蠢。”
苑君璋闻言，面颊更是抽搐。
他竟是被一个小孩子，如此的喝骂。尤其是，杜启的这嘴太犀利了。一番话，打击得他体无完肤。不过苑君璋毕竟是谋士出身，很快调整了情绪。
苑君璋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见识。你说颉利不敢出兵，他就不出兵了吗？你的话，是你一厢情愿而已。颉利要怎么做，是颉利才能决断的，谁都影响不了。”
杜启淡淡说道：“这事情，的的确确，只有颉利自己能做出决断。问题是，颉利是突厥的可汗，他必须考虑全局。”
“如果颉利不顾一切的杀戮，谁还会替他卖命。”
“或许执失思力的落败，的确落了他的脸面。可相比于突厥的大局来说，颉利即便是愤怒，他如今，也只能是按捺住心思，暂时先解决执失思力的问题。”
“至少，他要换回执失思力。”
杜启侃侃而谈，很是笃定。先前杜启说，赌颉利不会扣押出使的他们，不会发兵南下。如今当着苑君璋的面，杜启极为笃定，全然没有半点露怯。
苑君璋死死盯着杜启。
杜启的年纪小，可逻辑极为清晰，以至于苑君璋要反驳，也很难反驳。因为在如今的情况下，从大局考虑，颉利极可能是先解决执失思力的问题。
杜启继续道：“苑君璋，换做我是你，如今就早些降了。除此外，再早些想好自己的退路，想一想怎么才能将功赎罪。你想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割据朔州，占据马邑的人，想再度回去，绝不可能。”
苑君璋闻言，脸上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定。因为他听到杜启的话后，内心原本还有一股心气儿支撑着，但事到如今，再也没有了底气，开始慌乱了起来。
杜启看向李大恩，淡淡说道：“定襄郡王，把苑君璋带下去吧。让他一个人，好好的思索一番，冷静的思考清楚。”
李大恩摆了摆手。
押解着苑君璋进入的士兵，便带着苑君璋离开，大厅中又安静了下来。
李大恩感慨道：“杜公子，如今的你，言辞犀利，宛如刀子一般。等你长大后，恐怕是非同一般。大唐有你，大唐之幸啊！”
杜启说道：“定襄郡王赞缪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人微言轻，不值一提。”
旋即，杜启又道：“我们取得了这一次的胜利，可以出使突厥了。不过朔州的情况，暂时还不够清楚。尤其马邑的情况，更不清楚。定襄郡王常年在代州，对朔州苑君璋的底细清楚。定襄郡王，这朔州境内，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李大恩自是熟悉的。
毕竟苑君璋是老对手了。
李大恩也不隐瞒，快速阐述情况，把朔州境内的情况，以及苑君璋的所有情况，都一一阐述了一遍，让杜启、长孙顺德心中有数。
晚上的宴席，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翌日清晨。
杜启和长孙顺德起床吃过早饭，没有再逗留，率领使团队伍，离开雁门，往西北面的雁门关去。这一趟北去突厥境内，先途径朔州马邑，最后才会进入突厥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