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反攻

北地的初秋，早晨带着一丝丝的凉意。突厥大军驻扎的地点，颉利早早的起床，便勒令麾下的士兵吹响号角，号召所有的士兵集合。

只是颉利放眼看去，眉头皱起。因为他眼睛所见之处，自己麾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甚至连身边的康苏密、思摩都是这般。

不论是康苏密，亦或是思摩，面色颇有些苍白。

颉利表情略显阴翳，沉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思摩道：“可汗，没什么，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康苏密道：“我也是。”

颉利环顾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思摩、康苏密身上，道：“不仅是你们，连军中士兵都如此。恐怕，军中的伙食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如今，暂时也没办法解决，只能先进攻雁门关。等今天打破雁门关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报！”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快速奔来。

士兵站定后，抱拳道：“可汗，大事不妙了。昨晚上有许多的士兵发烧，高烧不退。今早上去看，已经死去多时。”

颉利面色森冷，问道：“有多少人？”

士兵脸上有着一抹担忧，禀报道：“有三百六十八人，是昨晚上半夜死去的。具体死去的时间，不知道。除此外，还有近千人持续发烧，昏迷不醒。”

颉利面色大变。

一下子死了三百多近四百人。

这不是小数目。

尤其还有千余人持续发烧，可能还会造成损失。

颉利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思考着这事情。

康苏密眼中闪过睿智神色，说道：“可汗，士兵受了箭伤，不至于因为箭伤，一下子死近四百人，而且还有千余人持续发烧高热的。恐怕大唐军队的弓箭，是抹上了药物的，才会导致这么多的士兵，在伤口已经治疗包扎的情况下死去。”

颉利咬牙道：“这些大唐的人，还真是狠辣啊！”

康苏密道：“或者说，是杜启狠辣。我们原本和大唐的军队开战，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唯独这一次，才是这样。”

思摩也是附和道：“我赞同康苏密的说法，尤其昨天进攻雁门关时，唐军抛出的火球，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人恶心难受。这一切，应该都是杜启的谋划。这小子，才如此狠辣刁钻。”

颉利笃定道：“肯定是这样。”

思摩道：“这一次攻打雁门关，怕是不容易。不过不管如何，都必须攻克雁门关。否则，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大军，一旦灰溜溜的回去，对可汗的威望有所影响。不管如何，都必须要杀过去，拿下雁门关，屠戮三日，方可让所有人发泄一番。”

颉利道：“思摩言之有理。”

“不管了，出发！”

颉利下了出兵的命令，大军浩浩荡荡，快速的赶路，直扑雁门关。而在颉利的大军出动后，这一情况，很快被周围的哨探发现。

唐军的哨探，先一步就把颉利出兵的消息传回。

杜启得到消息后，一派轻松，道：“定襄郡王，颉利又率领大军来了。根据哨探禀报的消息，颉利麾下的大军，许多人身体明显虚弱。看样子，是我们的安排起了作用。说起来，颉利也是战场上的宿将，竟然没有想到，我们会在附近的水源中动手脚。”

长孙顺德道：“颉利昨天可能没有发现，但今天一看到麾下的人，肯定有所防备。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在此前杜启的安排中，早早就让李大恩派了人去雁门关外附近的水源做手脚。

杜启没有让人下药。

因为一旦用毒药，极容易就会被发现。可在水源中做手脚，却可以的。杜启让人拿了动物腐烂的尸体，捆绑石头沉在水底。

如此，水源会被污染。

如果是喝了生水，肯定会导致身体难受，体质弱一些的甚至可能死去。如果是煮沸了还稍稍好一点，不至于患病，但也可能会不舒服。

颉利麾下的人，在雁门关附近驻扎，自是在附近取水。所以颉利麾下的人，喝了水后，都呈现出不同症状的肚子难受，以至于身子有些虚弱。

这就是战场。

只要能取胜，无所不用其极。

杜启的后方是万千的大唐百姓，他不能失败，所以这一战，他使出了各种手段。

杜启微笑着和长孙顺德、李大恩聊天，时间一点点流逝。抵近早上巳时，日上中天，天气和暖了许多，颉利率领的大军，终于是杀来。

颉利面色肃然，他这一次，没有和杜启多言语。因为他知道了杜启的嘴巴刁钻，和杜启说话，极可能言多必失。

干脆直接开打。

颉利一声令下，麾下的大军再度进攻。今天的进攻，颉利依旧调遣了三万士兵下马，然后扛着云梯、攻城车等快速的往前冲，以便于猛攻雁门关的城池。

大军攻城，雁门关上的防守，依旧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采取了和昨天相同的抵挡。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溜走。

下午，厮杀继续。

杜启观察着战场上的厮杀，发现颉利的攻势，在很大程度上有了削弱。如果说昨天三万人的进攻，能发挥出了三万人乃至四万人的战斗力，那么今天这三万人的进攻，连一万人的战斗力都没有，实力已经削弱了太多。

抵近申时，三万人的攻势，已经几近于无。

杜启发现许多的突厥士兵进攻时，出现酸软乏力，力量不足的情况。原本要猛攻的，可忽然间，肚子一阵抽痛，那挥舞的力量一顿，这样的一个停顿，在战场上便是致命的伤害。

以至于，死伤的突厥士兵无数。

杜启粗略估计，今天还不到天黑，斩杀的突厥士兵，绝对已经不亚于一万人。

因为突厥一方的攻势太弱。

杜启眼神锐利，道：“定襄郡王，突厥一方的实力，削弱了太多太多。我预料今晚上一过，甚至只要颉利退走后，便可能带兵撤离。必须抓住机会，所以我建议，立刻开城反攻。”

李大恩虽说一直期待着，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着一丝的担忧，因为如今开关，如果和突厥人正面厮杀，无法击败突厥人，那么雁门关就守不住。

正如杜启所言，一旦错过机会，颉利就跑了。

这是有风险的。

但是，也有着机遇。

杜启看着李大恩，没有催促，因为他相信，李大恩并非优柔寡断的人。他相信李大恩，最终会做出决定。

李大恩犹豫了片刻，便有了决定，高呼道：“传我军令，开关！骑兵冲阵，步兵紧随其后，反攻突厥人。”

李大恩麾下，骑兵有两万。

这是他为这一战，准备的全部骑兵。可除了两万骑兵外，李大恩还有两万多步兵。这四万多近五万人，是李大恩的全部力量。

即便如此，和突厥兵力，还是有一些差距，但突厥人的力量，如今削弱了很多，所以李大恩愿意拼上一把。

“咚！咚！！”

城楼上，忽然间响起了战鼓声。

鼓声隆隆。

战鼓声无比的急促，声音越来越高昂，仿佛要打破云霄一般。

伴随着激烈壮怀的战鼓声，雁门关城内的骑兵，已经是全部就位。骑兵中最前方的人，赫然是摩勒多。他如今没有在杜启的身边，而是进入骑兵中，作为领兵冲杀的人。

骑兵需要摩勒多的战斗力。

“嘎吱！”

雁门关的大门，已经是打开。

“杀！”

摩勒多提起手中的镔铁长棍，遥指着前方，一拍马背就快速的冲了出去。伴随着摩勒多的冲锋，两万铁骑伴随着浩浩荡荡的战鼓声，已然是汹涌杀出。

两万多骑兵呐喊，杀声四起。

紧随两万多骑兵的冲出，又有两万多步兵杀出。无数的士兵呐喊，城外遮天蔽日的唐军，已经是进入战场。尤其是骑兵，辐散开来后杀入人群中，便杀得进攻的突厥士兵溃散。

没有能抵挡得了。

这一幕，落在远处颉利的眼中，颉利神情很是淡然，没有什么慌张的。颉利见唐军出战。不仅没有担忧，依旧是自信。

颉利认为，即便他的士兵受到影响。可他认为能一战，所以颉利不惧反喜，高呼下令，让麾下的骑兵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