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开端
李渊微微一笑，吩咐道：“二郎，今年你杜家祭祖，但年关守岁，恐怕杜家也没有人，只有你一个人在府上吧。”
杜启点头道：“年关守岁，自然是只有臣一个人。毕竟不论是叔父杜楚客，亦或是杜淹，都有自己的事情，各家管各家的事情。”
李渊道：“既如此年关时，你入宫来，和朕这一家子过年。等到晚上守岁之际，你再回到杜家守岁，如何？”
杜启连忙起身道谢，说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
李渊笑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在杜启、李渊闲聊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来到了院子中。他看到杜启身着锦衣华服，尤其杜启年纪不大，一下就判断出杜启的身份。
张景平的人，大致说了杜启的情况。
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杜公子，请您发发善心，替小女讨还一个公道啊！”
说话时，老者一下就泪流满面。
老者的女儿是极为孝顺的，为养家糊口，极为不容易，可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被诬陷说卷走了钱财逃走，老者是绝不相信的。
杜启道：“你且先不要哭，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冤屈，且说出来。能帮上忙的，我尽力而为。”
老者忙不迭的点头，他抬起脏兮兮的衣衫，擦拭了一下泪花，便快速道：“杜公子，小老儿名叫彭青水，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在早些年打仗的时候，已经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小女儿相依为命。”
“小老儿的小女儿，名叫彭秀儿。”
“秀儿这丫头，十五六岁的年纪。虽说她年纪不大，却极为聪颖体贴，很是顾家的。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家务，可以煮饭做菜。”
“稍微大一点，十来岁的时候便能缝缝补补，能替人洗衣服补贴家用。”
“前两年，老妻病重。”
“尤其儿子也死在战场上，家中一下便垮了。小老儿的身子骨不好，赚不到什么钱。所以这丫头就自己做主，来到了长安，替人缝缝补补洗衣服当丫鬟，挣钱给老妻治病。”
“前些日子，秀儿说她遇到了一个大将军，府上招丫鬟，待遇是极好的。毕竟咱秀儿长得是不错的，而且心灵手巧，所以她去了。”
说到这里时，彭青水的脸上，一下就尽是痛苦神情。那原本已经干涸的泪珠，再度变得晶莹起来，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彭青水数次要说话，但都因为哽咽，难以出声。
这一幕，见者伤心。
极为悲情。
李渊是六十岁出头的人，看苍老的程度，甚至他比彭青水更年轻一些。但李渊很清楚，眼前的彭青水，毕竟是普通人家。
这般苍老是过于劳累的缘故，家中的情况，所以我就去了那大将军的府上。”
“对，对，对，那人名叫张曲成，说是一个大将军。”
“当时小老儿去询问。”
彭青水道：“哪知道，大将军府的人，竟说秀儿偷了府上的钱，卷着钱财逃走，然后把我打了出来。我家秀儿，从小就是极为聪颖，而且懂事守规矩的，不可能偷钱财。”
李渊说道：“你也没证据，证明你女儿没偷东西啊？”
“不可能！”
彭青水很笃定的说话，咬牙道：“秀儿这丫头，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去偷东西。更何况，他偷了钱财，为什么不回家。她去城里做事情，就是为了救治她的娘亲，如今怎么可能人突然消息，却不管她娘亲的死活，独自逃走呢？必然是张曲成杀了秀儿，是他杀了秀儿的。”
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尽是愤恨的神情。
李渊其实挺同情彭青水的，原因很简单，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死在战场上，女儿如今又杳无音信，一个家彻底就毁了。
李渊却保持着冷静，问道：“你说张曲成杀了你的女儿，有什么证据？”
彭青水道：“我在张家的周边，仔细打听过张曲成的情况。那张曲成，就是一个恶棍啊！他时常打着招丫鬟的幌子，把人带到府上，玩乐后就直接弄死，这是我问到的消息。可怜我的秀儿，在小小年纪就死了，死得冤枉啊！”
说到这里，彭青水看向杜启，脑袋砰砰的磕头，道：“杜公子，您是大善人，您帮帮小老儿。我家秀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
“我家秀儿，一定不是逃走的，如果我家秀儿卷走钱财，张曲成怎么没有声张，他是做贼心虚倒打一耙啊！”
“杜公子，我家秀儿的品行，周边人都知道的。在我们彭家村周围，一个个都知道秀儿，她是真的听话懂事。”
“她不能枉死了！”
彭青水的一番话，是发自肺腑。
因为这是真实的。
张景平带走彭青水，把彭青水保护起来，而张景平也没有吐露什么消息，只是告诉彭青水，杜启是善人，可以为他做主，为他讨还公道。
仅此而已。
彭青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恰是如此，才能感人肺腑，才能够让李渊相信。
杜启听完后，道：“彭青水，你的冤屈，我已经听完了。如果有人欠了你的钱，或者偷了你什么东西，我倒是能处理，可以帮你解决。”
“眼下，你这涉及到朝廷命官，而且是杀人命案，所以这一事情，我不能出面。不过你放心，长安县令杜楚客，那是我的叔父。”
“他是一个能为你主持公道的人。”
杜启说道：“我让人送你去长安县衙，你把你的冤屈，都告诉杜县令，请他为他主持公道申冤，你看怎么样呀？”
“不，不，不！”
彭青水摇了摇头，他脑袋不断的磕在地上，说道：“杜公子，求求你了。杜公子是大善人大文豪，杜公子您杀突厥写文章，是文曲星武曲星转世，您帮帮小老儿吧。”
“求求你了。”
彭青水脑袋磕在地上。
这一次是用了大力气的，脑袋撞击在地面，立刻就磕破了皮，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使得彭青水的面庞，显得更是凄惨。
然而彭青水却没有说一点疼痛，甚至他抬头看向杜启时，眼中豆大的泪珠，像雨水一般，不断的流淌下来。那渴求的眼神，让人很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