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败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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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再顾及体面的方秀秀来到了辛道本想要大闹一场，但是桃花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花薇儿、花舞儿捂了嘴给架出去。
果然从姑娘变成了妇人方秀秀的战斗力大增，嘴里面什么脏的臭的都能信口开河，把花家的姐妹两个给臊得满脸通红，手里头更是多使上了几分力气，把方秀秀给捏得大叫。
但是一时的武力镇压也实在不是办法，这个方秀秀如今有了大把的闲工夫，又把桃花一家给当成了眼中钉，肉里刺，不得以，桃花挑在一天让她成功了一把，共计砸坏了一张板凳，八套碗碟，还有一只紫铜小锅和一只红泥炉子加上一桌的汤汤水水。
桃花把损失的物品列在单子上，再让周强把东西全部搬好，驾着马车就去找了柳子然。
柳子然的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自诩清高，是谁都看不上的，尤其是在他考上了举人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同这些肉体凡胎不再是同一物种。
只不过柳子然也是个实际的人，当初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让他知道，不管他如何不凡，如何出色，仍是要吃饭睡觉的，空有一身才华，一枚铜板也没法当成两个儿花。
所以在被县衙扫地出门之后便很快地开始找起了活计，如今他已经是有功名的人，为人写信之类的活儿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干。
照他自己的想法，去一些大户人家里面当家塾的先生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毕竟仍然算是教书育人，没有脱离开文化人的圈子，也是个受人尊敬的工种。
再说了，在大户人家做先生，条件待遇方面也是极好的，肯定要比他当初做吏胥的时候更好，而且接触的都是上流人家，总比粗鄙的普通人要好一些。
但是几番试探之后无奈地发现，原来大户人家不是那么好进去，毕竟涉及到自家的下一代教育，有能力的人家都要请颇有才名的贡士，还要有政府工作经验的。
像是他这样学历不够，经验不足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敢让他教导家里的男孩儿。
柳子然便又退了一步，不能教男孩儿，教一教女孩儿总是可以的吧？他不由得在脑海中臆想了一下温柔多情的大家千金被英俊的他迷倒的画面，足以见得才子佳人的话本儿荼毒的并不仅仅是无脑的姑娘们。
结果自然也是被拒门外，尤其是让他自得不已的年轻也成了绊脚石，笑话，姑娘家的教导怎么能让他一个年轻男人来，一般都是请了有经验的老妈妈，就算是书香世家也是请发髯皆白的老学究才行。
最后，只好来到了赵家村的乡学，教导一批只会调皮捣蛋，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乡下孩子。
赵家村算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尤其是里正难得的还是个读书人，因此里亲戚盖起来的这座乡学有十里八乡好几个村子的孩子。
柳子然并没有教书育人的职业道德同热情，因此对于这些或者被逼着来，或者是求学若渴的孩子们也不在乎。
每日便是点卯上课，看着他们学字背书，对于调皮捣蛋的便用戒尺打上几下，对于老是追着他问问题的几个孩子也是敷衍了事，就这样混着日子。
乡学是由里正的亲戚所开，招来柳子然也是看在本村乡民的面子上，本来招来这个难得一见的举人老爷，赵夫子还抱有很高的期待，因此尽管柳子然的眼睛生在头顶，每日用鼻孔看人，赵夫子也都忍耐了下来。
只是看着柳子然一日日的敷衍下去，一心为自己后年的科举准备，赵夫子的心中很是失望。
这日正在上课，柳子然一边让孩子们摇头晃脑地背着《千字文》，一边在心里头盘算着等到自己日后高中，定要找机会甩掉方秀秀这个婆娘，哼，连乡下的村妇都比她要贤淑，就比如那个二蛋的娘总是在来接他的时候对自己含情脉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等**，竟妄想勾引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只听学堂的门外传来了“哗啦啦——”的拖曳声响并且越来越近，朝着他这边过来。
胆大的学生乘机停止了背书，探头探脑地往外看，柳子然用戒尺“啪——”地敲在一个调皮学生的桌上，孩子们又不甚整齐地背了起来。
柳子然走到门口，只见一个身形健壮，穿着深蓝短褂的男子拖着一只麻袋朝着自己走过来，走至面前见到自己灵活地行了个拱手礼。
“这位想必就是柳子然柳先生了吧，在下是平陵城辛道的伙计周强。”
周强一张白白的圆脸，满脸堆笑，看起来很是和气的样子。
“我是，你有何事？莫扰了课堂的清静！”
柳子然一听是方秀秀堂妹家的伙计，还以为是来送礼的，得意地扫了一眼闻讯走出来的赵夫子，傲慢地问道。
“柳先生好，是这样，尊夫人多次到本店寻衅，损坏了不少的东西，又说家中无钱，让我们找您来赔偿，这不，小的就只好到这里找您来的。”
不顾柳子然突然涨红尴尬起来的脸色，周强悠然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页纸来，正是桃花列出的清单。
“黄花梨雕花高脚椅子一只，价格两贯；白底青花汝窑瓷碟八个，价值一贯零叁佰六十文；紫铜特制火锅一只……再加上小的将这些东西送过来的运费，共计二十贯钱。
考虑到您与我们家公子都是同窗，我们家娘子说了，只收您十五贯钱便好，另外这些东西虽然已经损坏，但是也不乏修补修补还能用的，小的就都给您带过来了，既然您都赔了钱，这些东西自然就是您的。来，请您清点一下吧。”
说完，周强将之前发出“哗啦啦”声响的罪魁祸首颇为吃力地拉了过来，里面的瓷器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大概已经碎成了粉末。
柳子然的脸红得欲滴出血来，甚至不敢抬眼看远处看着自己的赵夫子，听见身后传来学生们小声的议论及嗤笑声，转过头去：“都给我回去！等会儿我考你们，若是背不出，一人二十下手板！”
学生们害了怕，纷纷地缩了回去，继续摇头晃脑地故意大声背诵着，眼睛却都还在偷看着这边。
柳子然转回来面对着周强，窘迫地小声解释道：“你……你们家娘子同我的内人不是堂姐妹吗？为何……为何还来找我要钱？”
周强听他想要推脱，大声地答道：“柳先生，您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想要赖账不成？这些东西都是您夫人打烂的，当时可是不少的食客都亲眼看见的，啧啧啧，说起来，您夫人嘴里头说的话可真是……唉，小人都不好意思给您学。
虽然我们家娘子同你夫人是亲戚，但是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欺负人啊。尊夫人最近可是日日来闹，我们家娘子都给忍下了，好言相劝，没有忍心报官，谁知她却越来越……
唉，反正这东西是您夫人砸的没错儿，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满平陵的好多人都知道。”
柳子然着急地拉着他的袖子：“你，你小些声，不要嚷嚷！好，好吧，我赔你便是了！
不过你这不就是一些餐具器皿，哪里能值十贯钱，你这不是坑人吗？”
柳子然一个月的束脩只有一贯钱，逢年过节能再多得半贯，根本就拿不出十贯钱来。
周强听他这样说瞪大了眼睛：“柳先生，我瞧着您是读书人，怎么连帐都不会算，还含血喷人呢？
这每一样的东西的价格都是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
况且当时尊夫人还掀了一锅鸳鸯双味滑羊锅，光是那一锅菜就值五贯钱呢，这个都没有给您算，还有尊夫人这阵子日日上门滋扰，影响了我们辛道多少的生意？
十五贯钱根本就不够，只是念在旧情上给您便宜了，您怎么还能这样诬赖我们？
罢了，既然这样，那小的也只好拿着这单子去见官了！”
说着，周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单子，又作势放回了怀中。
“别，别，你别冲动……”柳子然看了一眼远处，除了赵夫子，还有乡学来的另外一个先生还有院子里的杂役也都探头探脑地在看自己的笑话，脸色憋得由红转白，由白又转青。
却不得不微微弯下了腰，低声下气地道：“是我错了，我赔给你就是了。”
柳子然又面露难色地道：“我……现在没有这些钱……能不能，能不能过两日再给你？”
“先生您是读书人……我一个伙计这么问您也有些冒犯了，但是才十贯钱，您总不能还拖欠着吧？”
“你看看”柳子然的脸被臊得又红了起来，“才区区十贯钱，我自然是有的，只是……这，这银钱都放在家中，手头实在是没有了，我肯定会给你的。”
说着，柳子然从怀里头掏出了十几个铜板，暗暗捏了捏，又把几枚握在手心里，然后抓过周强的手，往里面塞了一下，轻轻道：“你，行个方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