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楼笔记（16）—在正大种猪场的一天半日（四）

主人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睁着迷糊的眼睛，就听到中年人喊我“醒了没有，快起床吃早饭去。”我连忙翻身起床，把被子叠好，在卫生间简单的漱洗完毕后，跟着人群下了楼。

早餐很丰盛，有点像吃自助餐，包子、馒头、面条、稀饭、水饺摆在长案上，你可以随便选择。我还有点儿不新鲜，荤的不想沾，就拿了两个菜包子，打了一碗稀饭坐到一边慢慢吃。“小白，如果没吃饱，可以随便去拿。”厨师以为我是拘束不好意思呢，“嗯嗯，知道啦，谢谢！”我笑着说道。食堂里稀稀拉拉坐了三十多人，

有的边吃边打着哈欠，一看就是昨晚值了夜班，吃完早饭好去睡觉的职工。吃完早饭，按张场长说的，我在场子门口等他来。

张场长打着饱嗝，见我已早早在等他，“昨晚睡好没有？吃的还习惯撒？”

“还好还好，就等您带我进去了。”我笑着说。

“哦，那咱们进去，看见这些门没有？”张场长指着那几扇门对我说。

“看到了，这是做什么用的？”我看不出来这些门有什么用途。

“这每扇门里面是个沐浴室，里面毛巾、洗化用品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新的没用过，每个进场区的员工必须在里面清洗一遍，换上架子上的工作服和口罩后才能入内，你从这扇门进，我从旁边进，咱们在里面汇合。”张场长告诉我应该进哪扇门后自己先进去了。

我推开门进去，里面确实是个小沐浴间。锁上门，脱掉衣服，把喷头水打开，水温正适宜，洗发露、沐浴露、毛巾果然都备好了。大清早的洗澡还真有点不习惯，粗粗的洗了一遍，揩干身体，换上了准备好的工作服，把帽子拉上，从另一边出了沐浴室。

张场长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工作的场所，有繁育的，有育苗的，你要去的是这个繁育车间。”张场长指给我看，不远的山丘上依山坡建有七八个大型车间，张场长指的是中间的一个车间。

我们顺着路上去，只见一位女同志已经在车间门口迎接我们，“这位是李姐，是这个车间的班长，哦这位是小白，总部刚派过来的，也是大学生，你看怎么跟他安排工作。”张场长一番介绍后，对李姐说，李姐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一看就很干练。

“我们正缺人手，王姐前几天被咬伤了住院，可能要几个月才能恢复，按时间算今天这有几十头母猪就要下崽了，我正愁着没人搭把手，有帅哥来真是太好了。”李姐很高兴的对着我说道。

“请您多关照，我还一窍不通。”我怕做不好，赶紧先打个预防针。

“没关系，今天的工作很简单，你搭把手就行了。”李姐满不在乎的说道。

“行，你别管了，我带他进去了。”李姐跟张场长打个招呼后就带着我进了车间。

进门后没觉得有多大的异味，如果不是听到此起彼伏的猪声，真感觉不像是进了养猪场。抬头望去，车间很大，约摸七八千平米的样子，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猪笼，对，是猪笼而不是猪圈。我上前一看，有上百个铁笼子一字排开，分成十几列。每个三米多长、两米多宽的铁笼子里面困着一头硕大的肥猪，猪锁在里面，前后不留余地，既不能进，也不能退，转身就更加不可能，只能是站着或者躺着。“这好像很不人道啊”我心里想着。

“小陈，这是刚分来的小白，你今天带着他工作，早上第一项工作是打扫卫生，我们这里自动化作业不用管，只是有些地方如果积压猪粪过多不易打扫的话，你就拿把扫帚上去清理一下。”李姐对着一旁的工友说道。

“走吧，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我做。”叫小陈的女工友递给我一把扫帚，带着我去打扫卫生。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原来每个猪笼的后面有一条传送带，落下的猪粪就通过传送带运走，然后冲洗干净后再返回，我要做的就是把掉在笼子里的少量猪粪扫下来即可。活儿确实不多，上百个笼子不一会儿和小陈就清理完毕。

“小陈，刚进来的时候听李姐说王姐住院了是怎么回事？”我把刚才听到的跟小陈描述一遍。

“哦，你说王姐受伤的事啊？哎，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上个星期夜间她值班，其实很轻松的事，把记录做一遍就可以打瞌睡了。偏偏上一班不知是谁，把一个猪笼的门没锁紧，那头母猪在里面屁股一拱一拱的，居然把门撞开从里面退了出来。王姐当时就吓傻了，这母猪起码有一千多斤，又长着獠牙，人哪里是它的对手，她在巷子里面拼命跑想跑到大门处锁上门，母猪就在后面追，三步两步就赶上，一口下去，胳膊上就是一个血窟窿，王姐的叫声惊动了旁边车间值班的职工，人们起来拼命拦着母猪才救下了她，人已经成了血葫芦。连夜下山送到市医院住进了icu，还好只是几处咬伤，几处骨折，你说这要是当时没人救，命都会保不住。”小陈把具体经过讲给我听。

“啊，没想到干这些还有这么大的风险。”我很是惊讶。

“外地还真的有被咬死的了，哎，干哪行都不容易。”小陈感叹道。

“确实，这是上辈子积了德，老天保佑啊。”我也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