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楼笔记（43）—曾经电打鱼的欣哥
国庆节这天正逢我大姑妈生日，一大早父亲就跟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带苗苗去姑妈家吃晚饭，说晚上有很多老亲戚都会去跟姑妈过生日的。
5点过一点儿，我和苗苗就到了大姑妈家，没想到父亲到得比我们还早。姑妈家已经来了很多老亲四戚，正围坐在在门口闲聊。跟姑父姑妈打过招呼后，让苗苗去看动画片，我则端着一杯茶坐到旁边听父亲和亲戚们聊天。
“今年猪瘟闹得厉害，好多农户都把过年的猪杀了切成小块冻在冰柜里，昨天去超市买菜，没想到猪肉已经涨到快30了，这也太贵了吧，吃不起，吃不起。可你说不吃猪肉吃别的吧，别的菜也跟着涨价，鸡子都涨到快30哒，也不知道鱼涨了没有？”我喊大妈的一位老婆婆叨叨着。
“欣啊子，你说说看，你是专门电打鱼的，最近鱼价如何？”父亲对我的姐夫哥说道，欣啊子是我大姑妈的女婿，在长江和汉洋河上打了几十年的鱼了，前几年专门在河里电打鱼，为此还吃过官司。
“您刚才问鱼涨了没有，我知道的是除了三种鱼：草鱼、鳊鱼和鲫鱼没涨价外都涨了。”姐夫经常贩鱼，这是问对了人。
“现在还在电打鱼？”父亲问道。
“舅舅，我早就没有电打鱼了，那个电打鱼危险不说，还要冒坐牢的风险，实在不划算，我现在安心做个鱼贩子，平时就联系各个鱼贩看有什么鱼，专门贩比较值钱的鱼到北上广去，一个月下来收入比电打鱼强多了，还不用冒风险。”欣哥很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哦，不错不错，早就应该这样。”父亲赞许着姐夫的新工作。
“你贩些什么鱼啊？锯花鱼还是肥坨鱼？”父亲年轻的时候打过鱼，所以对这些很熟悉。
“草鱼、家鱼、黄骨头发北上广肯定划不来啊，我发过去的都是卖得很贵的，而那边很少的鱼，比如锯花鱼、肥坨鱼、白鳝鱼啊等等。”姐夫对鱼如数家珍。
“用冰袋装运过去？”有个老婆婆问道。
“空运过去，机场有专用水箱，里面有增氧设备，我把鱼放在水箱里，坐飞机很快就能到客户那里，就是运费有点贵，前天我发了20斤的肥坨鱼到上海就要了七八百块的空运费。”姐夫说道。
“那你有利润赚啊？运费这么贵，还要算收购的成本。”我吃惊的问他。
“怎么没有赚的，我算给你听，这肥坨鱼我是从枝江贩子手里40元收上来的，20斤共800元，算上空运费800元，也才1600元，知道我卖多少钱吗？150元一斤，20斤我收3000元，减去成本1600元，还赚了1400元钱，而且就只跑了两天去收鱼，稍微跑了点儿路，又不辛苦。”姐夫得意的给我们算了一笔账。
“肥坨鱼是什么鱼啊，怎么从没听说过，是野生的吗？”我虽说就长在长江和清江边上，但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鱼。
“肥坨鱼身上没有鳞，怎么说呢，有点像鲢鱼，这种鱼现在还没有家养的，都是长江野生的。我们那个时候打鱼的时候这种鱼从来不要，有一股难闻的气候。”父亲扭过头跟我说着。
“是啊，那个年代谁吃肥坨鱼啊，一股尿骚气。”大妈和几个亲戚纷纷感叹着。
“那你们怎么交易，货到付款？”父亲又问。
“这个简单，现在不是都用微信吗？我把装鱼的水箱放在电子秤上，电子秤上就会显示公斤数，我拍下照片给客户，然后把货运单拍下传过去，客户就凭这照片通过微信付款，方便着呢。”姐夫笑着说道。
“江浙都喜欢吃什么鱼啊？现在什么鱼最贵？”我总是对不懂的感兴趣，就又问姐夫。
“锯花鱼他们很喜欢，我每个月都要发几趟才够。不过他们跟我们吃的恰好相反，我们这里流行吃半斤、一斤的小锯花鱼，觉得嫩些，他们却要吃5斤以上的大锯花鱼，以前我不知道，跟他们发过一次锯花鱼，因为实在没收到大的鱼，就在里面夹杂了几条小的斤吧重的，结果把小的都给我退回来了。最贵的就数这肥坨鱼了，当然也有更贵的，便那是犯法的，我可不干。”姐夫详细的跟我讲着。
“锯花鱼太大了肉味比较老，我们这里就只认斤吧重的小的。”父亲打过鱼，所以对这些比较了解。
“舅舅说的对，宜昌宜都的馆子，你送大的根本没人要，就算做了火锅，客人也会投诉，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吧。”姐夫点点头，赞同父亲的话。
“你收鱼就骑车去？”父亲指着旁边的一辆新摩托车问道。
“是的，刚买的，证照齐全，骑宜昌都去了几次。”姐夫以前老是骑个没牌照的车，几次都是父亲托人保出来，所以这次特意强调了下。
“嗯，把证照办全了，戴个头盔，安心的搞事，也没得哪个会找你的麻烦。”父亲赞许的点点头。
“欣哥，现在长江不是禁鱼了吗，你咋还能收到鱼呢？”我有点不明白。
“清江没禁啊，很多鱼就是清江里面的鱼，而且长江就只宜昌和宜都段禁了鱼。不过今年长江鱼也很少。”姐夫解释道。
“为什么啊，禁鱼了反而鱼少了？”我实在不理解这里面的逻辑。
“上游的鱼被三峡大坝拦着下不来，下游的在枝江段又上不来啊”姐夫笑着说道。
“哦，还有这么一出啊。”我似懂又非懂的。
这时姑妈过来说晚饭好了，让我们上桌吃饭，姐夫对我说道“你不是问肥坨鱼是什么样的吗？正好，今天的火锅就是肥坨鱼火锅，你尝尝看鲜不鲜。”
桌上我特意按姐夫说的尝了尝肥坨鱼，没有刺，肉质很嫩，和鲢鱼很像，我不是饕餮之人，只是感觉一般般，不过鱼汤硬实不错，味道很鲜美，我边吃边说着“大家快尝尝，不要对不起这150元一斤的美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