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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回 舌战路长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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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士模样的人仔细看了甄宝人一眼,说:“都说伯府的女儿,堪比万金,果然不错。这姑娘小小年纪,不急不躁,渊渟山峙,光是这分涵养便是常人不及了。”

安王则若有所思地看甄宝人一眼。

“什么山寺什么渊亭?我估计她是吓的不敢动了。”长生不屑地斜觑着甄宝人,“说什么伯府女儿,堪比万金,狗屁,京城里说的那个公开追求男人礼义廉耻都不要的七姑娘,不就是他们伯府的吗?”

自打进门,甄宝人就给自己立下三个规矩,不说话、不惹事、不引人注目,等到暴雨过后,赶紧闪人。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倒霉的长生却步步进*。

刘嬷嬷虽然老成持重,不卑不亢,但到底是下人,怕说多错多。秋芝则是个少不经事的丫头,遇到这种境况,手足无措,脸胀红,手脚打颤,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甄宝人想来想去,再不想惹事,也不能就任由污水泼过来。

她轻笑一声,说:“这位大爷言之凿凿,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呢?”声音如同玉石相撞,脆生生,清泠泠,不带一点杂质。

一干人等只觉得耳膜好象被冷泉涤荡过,不由自主地看向甄宝人。

长生诧异地连看甄宝人数眼,说:“嘿,这把声音不错。小姑娘,京城里都是这么传的,你还想狡辩吗?那七姑娘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甄宝人答非所问:“请问,阁下您的尊姓大名?”

“免贵,姓路,大名长生。”

“路大爷,明日我遣五十个小童,各给他们五十文,让他们到京城的茶馆酒肆逢人就说,路长生大爷是个断袖的,想来不用两日,路大爷分桃断袖之名,便是举城皆知了。”

长生愣了愣,说:“我路长生堂堂七尺男儿,生平最喜欢的,除了打仗就是美人,怎么就成了断袖呢?你这小丫头可别血口喷人……”

那文士模样的人哈哈大笑,打断他说:“好了,好了,长生,你快跟这位姑娘道个歉。”又对甄宝人说,“姑娘莫怪,长生是个粗人,成天只知道舞枪弄棍,不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姑娘的家人。”

长生很不服气地说:“文儒先生,我凭啥向她道歉?”

安王严厉地横他一眼说:“长生,连文儒的话都不听了?”

长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跟甄宝人随便作了个揖,说:“这位姑娘,我方才无礼了,你莫怪。”

甄宝人站起来,还了一礼,然后又款款坐下。她的举止优雅大方,如行云流水般,旁边两侍卫的眼睛都看直了。

文士把手里拿着的几枚白棋子往棋罐里一扔,说:“思铭,你今日心不在焉,屡出臭棋,我下着也无趣,不如改日再分胜负吧。”

“就依文儒所说。”安王点点头,看都不看,随手一扔,手里的一枚黑子直接落在棋罐里,叮的一声。接着,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门外檐下站着,看着京城方向说,“这里离着宜春河不过数里,青峰怎么还没有回来?”

文士看着天空说:“这般大雨,路又泥泞,便是西苑的良马也跑不起来。思铭别急,且再等等吧。”

安王“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大殿里的火烛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到地上,连影子都透出一分忧心忡忡的味道。

天色是越发地黑了,方才进大殿的时候还有四五分天光,如今是便只剩下二分,昏绰绰的象是黄昏。雨也越发地大了,砸在院子里的泥地上,一滴一个坑。

甄宝人幽幽一叹,不由地也着急起来,若是暴雨整夜不停歇,那可怎么办呢?

忽听文士说:“在下茂名的许文儒,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古代女子的闺名是不能轻易告诉人的,甄宝人含糊地说:“小女子姐妹间排行第七。”

地上安王的影子微微动了动。

倚墙站着的长生眼前一亮,夸张地“哈”了一声。

甄宝人只当没有听见,眼梢都不扫他一下。

许文儒捋着胡须,面带微笑地说:“我方才便猜你就是甄七姑娘,果然没错。”

甄宝人嘲讽地说:“如今我名扬天下,从此不用怕京城里无人不认识我了。”

许文儒哈哈大笑,说:“七姑娘好风趣。”顿了顿,好奇地问:“我看姑娘神清气朗,端庄自持,进退有据,却为何传闻如此不堪?”

甄宝人毫不犹豫地说:“不要说先生,便是我自个儿都纳闷。年初时候,受魏家二姑娘邀请,去东平侯府赏梅。梅林占地甚广,我又是第一回去,贪看景致,便迷失了方向,遇到魏家世子方才脱困……不想传到外头就变成如此。”

谎言重复一千遍也能变成真理,她打定主意,这一生这一世,从此之后无论谁问起此事,便都如此这般解释。

一旁的长生小声地嘀咕:“哼,不过是托词,伶牙俐齿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许文儒是个老狐狸,甄宝人这番话,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不过他擅长观气,见甄宝人气度泱泱,与一般闺阁千金迥然不同,与传说中不识廉耻的痴女更是大相径庭,心想或许是小姑娘被谁忌恨了,才传的这么不堪。

他不由心生惋惜,摇头叹息说:“可惜,可惜。”

甄宝人诧异,正想问可惜什么?

忽听席天漫地的雨声里传来隐隐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大家都翘首看着大门。

一会儿,大门推开,青峰牵着马进来,浑身湿漉漉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王面前一抱拳,说:“王爷,大事不好,宜春河水位暴涨,回京城的石桥都被冲垮了。”

甄宝人大惊,石桥被冲跨,那不是回不了京城了?

安王等人也脸色大变,长生嚷嚷起来:“这可怎么办?回不了京城了。”

秋芝扯着甄宝人的衣袖,惶恐地说:“姑娘,咱们怎么办呀?”

刘嬷嬷也慌张失色,低声对甄宝人说:“姑娘,都是老身的错,方才听姑娘的话调头回三清观就好了。”

甄宝人低声说:“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嬷嬷也别再自责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让我想想。”

刘嬷嬷微愣,原是怕她责骂,先自我请罪,没有想到她一句恶语都没有,还好色好气地安慰自己。

她当下人十来年,服侍过大小主子好几个,遇事不是迁怒下人,也是怨天尤人,还没有见过如此有担当的主子。心里一暖,再看甄宝人只觉得顺眼很多。

许文儒站起来说:“思铭,要不咱们先返回锦文大长公主的田庄里吧?”

安王摇摇头,神情凝重地看着远方,问:“文儒,宜春河中下游共有多少人家?”

许文儒想了想,说:“若我没有记错,应该有七县十六乡十三镇四万八千七百六十二户。”

“文儒,如果暴雨持续一宿,宜春河两岸定然会变成水乡泽国。”

许文儒叹口气,说:“思铭,我知你心意拳拳,但是这场暴雨百年不遇,非人力所能抗衡。咱们还是先回大长公主田庄吧。”

安王微微沉吟片刻,说:“文儒,你与青峰带着甄七姑娘先返回大长公主的田庄里吧。”

许文儒怔了怔,还没有开口,长生在旁边皱眉说:“雨这么大,她们的马车得走到几时呀?”

甄宝人站起来向安王行了一礼,说:“多谢王爷关照,道路过于泥泞,马车走不远,就不拖累你们了。”

安王不解地问:“那你的意思是要留在此处?”

甄宝人摇摇头,说:“我看这庙宇甚是干净,案上供着糕点,庙里又没有僧尼,定是附近的人家常过来收拾。想着就近借一户人家休息一宿。”

安王赞叹地点点头说:“没错,我倒是疏忽了。”顿了顿,说,“不过,甄七姑娘,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少有恶棍匪徒,但是姑娘只身带着两名弱仆,又处偏僻荒凉之地,易生不测。让文儒和青峰同你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这个安排当然大大地有利于自己,甄宝人不傻,当然应承:“那太好了,多谢王爷。”转头对刘嬷嬷说,“嬷嬷,去把外面的车夫叫进来。”

刘嬷嬷应了一声,把外面檐下蹲着看雨的车夫叫了进来。

甄宝人柔声问:“师傅,你平日里往来这条路上,可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

车夫说:“有,庙的北边约摸五里,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

“村子里可有房屋借宿?”

车夫想了想说:“村上有个大户迁到县城里去了,空着一个一进的大院子,只余一个老仆人看着,可向他们家借宿。”

“好,那你去把马车套上吧。”说完,甄宝人向安王又是一礼,“王爷,小女子先行一步了。”

安王点点头,对青峰说:“甄七姑娘与文儒就交给你来照看了。”

“是,王爷。”青峰大声应道。

安王整整衣衫,声音不高,但非常威严地说:“其他人跟我走。”

许文儒皱眉说:“思铭,这般暴雨,你非去不可吗?”

“便是因为大雨,所以要过去,若是中下游溃堤,七县俱成水乡……我不去看一眼,心里不安。”安王边说边走向马棚,五个侍卫大步跟上。

许文儒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好说:“思铭,早去早回。”

安王顿住脚,回头,视线在甄宝人脸上一掠,说:“大家不必等我了,我不见得会回来,明日若是雨歇了,你们先回大长公主田庄里吧。”

说完,他牵马大踏步地走出大门,一会儿马嘶声纷纷,马蹄声响起,六骑顷刻之间消失在茫茫的雨雾里。

甄宝人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也不由得心生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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