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幕后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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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和温府过去那段无头公案,随着甄宝人的呱呱坠地,老侯爷的黯然离世,甄兰馨的改嫁,早已成为老祖宗心头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每每被触及,便鲜血淋漓,一日当日一般的痛苦,怨恨,绝望。
她怒视着站在眼前的儿子,浑身哆嗦着,一伸手抓起旁边案几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甄世弘的身上,怒不可遏地指着他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明白不明白,自己说的这都是什么混帐话!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妹妹半生都毁了,七丫头也是咱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眼瞅着即将嫁入扈国公府,如今姓温的再来沉冤得昭,就是给咱家叩头认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恨老天不长眼,让温家一门手眼通天,继续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你但凡争气一点,也应该立志扳倒他家,为你父亲妹妹报仇,还敢说什么不是坏事,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甄世弘哪里想到母亲对温家怀着如此深的仇恨,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以头触地,不断磕头请罪,哀哀地恳求着:“母亲请息怒,母亲请息怒,是儿子想错了,你保重身体呀!”
“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哟!”老祖宗深深吸口气,扯出手绢,抹掉眼角崩出的泪水。
“娘,孩子绝无存心气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冤家易结不易解……”见老祖宗又勃然变色,甄世弘赶紧说,“何况咱们要接回妹妹,也该替她谋划一下……”
老祖宗一听到甄世弘提到即将被接回来的爱女甄兰馨,心里咯噔一声,脸色渐渐放缓,略作思索,口气这才放柔了,说:“弘儿,你且起来,方才母亲错怪你了,你说的也是,馨儿快回来了,咱们也该替她的将来谋划一二。不如这样吧,你去回温庆文,想要认七丫头可以,须得依我三条。第一条,温庆文本人必须负荆请罪,敲锣打鼓,沿街游行。第二条,给咱家老侯爷守三个月的孝。第三条,将那个继室晋阳郡主休了,或者降为小妾,八抬大轿把馨儿接回去当正室夫人。”
甄世弘一听这三条,一条比一条苛刻,简直将人家温家不当人看了,顿时头大了,却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忙应承下来,写了封相对婉转的信送回温府。
当日温庆文及温世铸夫妻俩一看信件,俱都勃然色变。
尤其是温庆文,本来怀着莫大的希望,能赶紧认回自己的长女,却没想到甄府的老祖宗如此恨着他和温家,不仅毫无诚意让甄宝人认祖归宗,还存心侮辱践踏温府的尊严,先不说父母这关难过,就自己也难以接受。
温老夫人被气得腿脚直打抖嗦,牙齿咬得咯吱吱响,恼羞成怒地说:“这姓甄的,真是给脸不要脸,给它一分颜色,它就敢开染坊,这哪里是想缓和,分明是想骑到我们头上来呀!”
温世铸也连迭摇头说:“庆文,眼见着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咱们得另想办法才是。”
温庆文则手握信纸,有苦难言,一时心如刀绞;可是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只要甄家不肯低头,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不可能巴巴送上去给人打脸吧?
依着温老夫人的建议,另辟蹊径吧,可是温家父子无论怎么查,对那个危险的幕后之人仍是毫无线索,除了受制于他,最终还是一筹莫展。
而甄府这边,那可是完全相反,老祖宗心情大好,叫了三五个知交好友打叶子牌,闲聊间便将温家想认回七丫头的事情说了出去。
这种事儿哪还能瞒得住?恍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出两日,温相爷想认回昔日京西甄府嫡长女的消息,便如长上了翅膀,京城的名门贵族之间都传遍了。
不过,这些府邸间多少忌惮着温相爷的威严,只敢私下里偷偷地说;但还是有好事的人,将消息传到温老夫人的耳朵里,气得血压噔噔噔升高,赶紧也叫了几个知交好友辟谣,说温家从来没有认伯府那丫头回去的打算,全是甄府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坊间众说纷纭,各执一词,这两家当事人各自郁闷不提,倒是先忙坏了一群凑热闹的看客。
温老夫人的话不出意外传进了安王府,许文儒叹口气,对安王说:“真没想到,温府和甄府两家都这么强硬,可能是过去的心结太深,看来这回没准儿又不成了。”
安王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任何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刚开始觉得还有退路,自然都是死鸭子嘴硬,到时候没有办法了,自然会服软。呵呵,温庆汝的命只在我一念之间,不信温家不低头。”
“便是温家有这个心,甄家如此不配合,根本是毫无诚意,剃头担子一头热,事情也是不成呀。”许文儒一摊手。
“不是已经让几个御史参甄世弘一状吗?再多叫几个御史上疏参他就是了。重压之下,甄家的老祖宗自然会明白,自己的儿子前程重要,还是过去的恩怨面子重要?”
许文儒闻言忍不住皱眉,欲言又止:“思铭,有句话我不知是否该讲……”
“文儒,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直言不讳的?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或者,还是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安王何许人也,如何能不了解跟随自己多年下属?
“王爷请恕属下直言,不过是一桩亲事,咱们已经接连找了两大府邸的麻烦,铜雀大街温府早已是文官清流之领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而伯府已然依附了诚王叔,这两股势力本就是争锋相对的,勉强维持着朝廷的平衡,当今圣上也是莫可奈何。咱们此时强行介入,与这两股势力为敌,不仅会将现有的平衡打破,还结下两个劲敌,是否会得不偿失?再说了,王爷的文韬武略用在此处,不算是大材小用了吗?”
“文儒此言差矣,婚姻关系我柴思铭及子孙三代,岂是等闲的小事?”顿了顿,安王挑挑眉说,“至于文儒所说朝廷如今以温府及诚王叔为首,各自拉帮结派,扭结两股成两家利益集团互相制衡的事儿,正是我不能容忍的地方,他们渐渐做大,已是得意忘形,事事对皇上掣肘,皇上投鼠忌器,一再忍让,我怎能坐视不管?且让他们都以为是对方出的手,先斗个你死我活再说,鹬蚌相争,总是渔翁得利,我且先尝尝当渔翁的滋味。再说京城这些官僚们最喜欢暗算别人,不比西戎的对手那么豪爽,我学了一身万人敌的本事,难道还没有用武之地?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逗他们玩吧。”
“可不是,如今的朝廷,如果是任由这两股势力做大,必然削弱了皇上的影响力和控制权,自然是养虎为患,再想约束或除掉,便会更难;思铭果然是深谋远虑,比属下看得深远,原是文儒狭隘了!”许文儒受自身位置的局限,自然看不到皇权被削弱的可怕后果,对安王的高瞻远瞩,心计及手段狠辣叹服,可对他最后几句略带孩子气的玩笑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文儒不必自谦,不过是你我位置不同的缘故,眼下朝廷的形势已渐渐明朗,看清这些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转眼郝青峰进来,递上一封信,附身低语:“王爷,这是云笙刚刚送过来的信。”
一听云笙两个字,安王眼前一亮,知道是自己的宝丫头来了信,忙伸手接过,也不顾许文儒在场,立刻拆开,信里只有一句话:我想见你。
原来这丫头知道想我了么?柴思铭心中一暖。
他的手指沿着那四个字,一个一个的摸过去,眼前浮现出甄宝人的笑靥,宜喜宜嗔,活色生香,心里万千的柔情便流淌到了指尖,似乎就触摸到了她的玉颊,便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许文儒眼瞅着刚刚还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主子,似乎一转眼变成了一个坠入爱河的普通男子,也不由摇头叹息,转身与郝青峰一起出来。
此情此景,不过是伊人的几个字,效果就如此强烈,也让许文儒彻底明白,对于陷入恋爱的安王殿下,任何语言和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甄宝人与温庆文见面的当晚,猜测大概是安王的计策起了作用,立即打发人摸清楚老祖宗对自己认祖归宗这件事的态度,得知老祖宗对伯爷发了很大的火儿,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就算是温府先低了头,可老祖宗对温家的仇恨太深,只怕不肯让自己顺利回到温家,觉得自己有必要面见安王,尽快告知此事,让他早做防备才好。
安王选妃的事情已是箭在弦上,时间可不等他们了。
甄宝人让云笙把信送到安王府后,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宿,没有等到盼望中的回信,却先等来了锦文大长公主府接她过府做客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