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姐妹议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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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妹，你何必看那女人的脸色？真真欺人太甚！一桩什么好婚事，呸！不就看父亲被贬到了四川泸州，复职无望，二房眼瞅着失了靠山，觉得咱们软弱可欺吗？真当我们都傻子一样看不懂？”四姑娘越想越恨，走出老祖宗的院子不远，一回身抓着五姑娘的胳膊，恨恨地。
“唉！”甄笑人一声轻叹，轻轻将四姑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来，裹紧了身上的大毛披风，芊芊食指指了指天空，“那又如何？四姐姐咱们快走吧，已经变天了，别被大雨阻在路上就糟了！”
“可，今天的事儿还用嘛，明摆着的，闯祸的大房的二姐姐，凭什么就得我们去顶包，去嫁给那个品行不良的庶子，还不知道被砸成了什么样子！就因为她嫡女，她就比我们高贵？呸，还不她的爹继承了爵位？！为什么你总要委屈自己，这不公平，不公平！！懂吗？”
“知道又如何？我们走吧！”五姑娘抬眼瞅了四姑娘一眼，懒得搭理她。
“小五，我就见不得你这样的态度！”甄倩人情绪十分激动，娇嗔地一跺脚，“什么都不争，不争，我们什么都要让，什么都捡别人剩下来的，结果又怎么样？谁念着你的好了，谁会白白送一个好的前程给你？你听着，一桩她们当**肋的婚事，你却又替我抢着答应下来，我心里也很难过，总觉得对不住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还我的妹妹，我们这就回去找老祖宗，就你不愿意代替二姐姐去与东平侯府联姻，谁惹下的事儿，就该谁承担，凭什么要我们去替她？”
“四姐姐，你要我你什么好？甄家这些个女孩儿，你觉得老祖宗为什么就单单传唤你和我去？你以为就凭着大夫人，她就能在伯府为所欲为吗？你以为老祖宗真的会当孙女一般疼惜你和我，为你我着想？你以为这一次她让你我顶替二姐姐，真的因为二姐姐比咱们金贵？笑话！”甄笑人微微冷笑，抬起头凝视着头顶乌云翻滚的天空，拿手向上一指，“你再不满，你再抗争，你能将这个不公正的天捅破吗？老祖宗眼里只有伯府的前途和利益，一个嫡女，好不容易跻身于安王选妃的名单，怎么舍得牺牲？不过打算拿她去换来更大的利益罢了；至于你和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个命运，争，能挣回什么，不过螳臂挡车！”
甄笑人缓了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还有，你以为我今日又为了解救你于水火之中，才挺身而出应下这桩婚事的？你大可不必为此难过，我可不为了你，我之所以答应，因为我真的觉得嫁给魏家二少爷，一桩很合适我的亲事；还记得有一天我曾对你过的话吗？真的有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绝不会让给你，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自己这个双生的亲姐姐，这一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她居然越挫越勇，依旧一心想着要上天揽月，搞不懂眼前伯府二房面临的严峻形势，也真一朵奇葩了；身为二房嫡女的三姑娘甄慕人，如今也沦落到只看大夫人脸色行事的地步，昔日她甚至都敢掠二姑娘的风头！
人在矮檐下，如何能不低头呢？偏偏四姑娘就不懂这个最简单的道理！甄笑人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在甄倩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其实，她还有更难听的话，放在心里没有出来，到底，五姑娘还不忍心伤害自己唯一的亲姐姐。
刚刚老祖宗和大夫人联手在她俩眼前演了一出戏，五姑娘在心里权衡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与其等着毫无利用价值被伯府抛弃，或者随便许给什么人，不如在伯府需要的关键时候挺身而出，自然可以获得更优厚的交换条件。
果然，五姑娘在四姑娘即将开口拒绝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亲口应下这桩亲事，老祖宗大为感动，不仅亲手扶起了她，还疼爱地揽在怀里：“五丫头，你如此深明大义，真不愧我伯府的好女儿；你放心，老祖宗定会让你风光大嫁，抬头挺胸地走进东平侯府的大门，堂堂正正地当魏家的二夫人！”
甄笑人早就将伯府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一个庶女出嫁，按照惯例，公中只按三千到五千两银子的标准来准备，压箱底的银子不会超过一千两；有了老祖宗这句话，她的嫁妆也许就会翻倍，那什么概念？
其他的陪嫁都不了，单压箱底这一项，别多出五千两，就多出三千两，那也一笔天价的数目；或者老祖宗金口一张，将她记在二夫人名下当成嫡女出嫁，她未来的婚姻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尤其她的孩子，将不再带着庶子庶女的烙印长大。
退一万步，即使将来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伯府也不会对她弃之不理；毕竟，这婚事她为了伯府才答应的。
乌沉沉的天空下，四姑娘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只比自己晚出生数分钟的妹妹，凛冽的风裹挟着砂土打在她的身上，衣袂翻飞，乌发如云，明眸皓齿，神情张扬到了极致，美艳不可方物。
甄倩人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原来妹妹也可以这样美，甚至比她更美艳；可甄笑人从来在人前都突出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智慧和美丽掩藏了起来。
“五妹妹，你就真的甘心嫁给一个庶子？你就真的甘心为人做嫁衣？这一辈子就这样被人压着不能扬眉吐气？”四姑娘不可置信地问。
“不甘心又如何？庶子你不满意，难道你能将一个‘庶’字从自己头上抹去吗？四姐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姨娘从小到大谆谆教诲的话，你为什么总不肯听？”五姑娘却觉得四姑娘真的愚不可及，“你真的觉得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就能嫁入公侯豪门做当家的主母？四姐姐，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
“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样想，就因为我头上顶着一个‘庶’字？我偏偏不认这个理，无论容貌、女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哪点比她们差？五妹妹，你和姨娘都想差了，我命由我不由人，想我就这样被她们捏圆搓扁，一辈子看人的脸色，这样苟且偷生的一辈子有什么意思，活着还不如死了！”四姑娘一张玉面涨得通红，愤愤不平地，“庶女又如何？你看看小七那个臭丫头，不也顶着庶女的身份，她的出身不清不楚，比我们还不如，结果呢，她马上要和国公府的嫡孙薛少爷定亲了！我甄倩人今日指天铭誓，这一生一世，如果嫁的比小七那个臭丫头还不如，就让我这一生孤独终老好了！”
四姑娘话音刚落，五姑娘还没来得及什么，突然，“咔嚓”一声，一道雪亮的闪电刺破了乌云翻滚的天幕，紧接着“轰隆隆”的闷雷声滚过天边，五姑娘讶异地：“这都冬天了，怎么会打雷？这可不什么好兆头！四姐姐，我看就要下雨了，咱俩回不去院子了，快去路边的亭子里躲一躲吧！”
她话还未完，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瓢泼的大雨夹杂着黄豆大的冰雹倾泻而下，“天啊，天啊，四姐姐，下雹子了，快跑吧！”
五姑娘一手撑开披风挡在头上，转身就想跑，一回身却发现四姑娘正呆呆地凝视着天空，失魂落魄地，任冰冷的急雨和冰雹砸在她的头、身上，却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
“哎呀，四姐姐，你这魔障了么？这淋湿了怎么得了，会生大病的！快跑吧！”五姑娘着急起来，再顾不得仪态，一伸手拽着四姑娘的胳膊，两人一起往不远处的凉亭跑去。
凉亭外风雨如磐，凉亭内姐妹两个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凝视着笼罩在雨雾里一片混沌的世界，两个妙龄的少女沉默不语，只觉得未来一如这雨中的世界，她们看不清路在何方。
与此同时，四姑娘口中的臭丫头甄宝人正舒舒服服窝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捧着自制的蜂蜜柚子茶，耳边听着隆隆的闷雷声，看着窗外的大雨发着呆。
一时间，她产生了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了每逢风雨大作就必逃课的大学时代。
“姑娘，刚刚趁着下大雨的功夫，老祖宗院子里的春燕来了一趟，给咱送来了一个最新的消息......”门帘一挑，秋芝进了屋，屋里立刻漾起了屋外雨雾的腥气，甄宝人微微蹙起眉头。
迷药的影响在她身上似乎仍未完全消失，她仍觉得自己脑袋里空空的，头虽不痛了，却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什么消息？值得她冒着这样的大雨前来？”那丫头如此热心，显然认为这个消息很值钱，这才等不到雨停。
可眼下的东平侯府，甄宝人想不到，到底还会有什么大事儿如此值钱？难道，二姑娘真的在东平侯府搞出了什么状况，令老祖宗如此着急，一刻也不敢拖延？
本来今日受了伤、情绪恹恹的秋芝却表现出少见的兴奋，双眼发亮，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了几句什么。
“什么？二姐姐今日与侯府的二少爷独处一室，还用花瓶将那一位的脑袋砸破了？老祖宗却要五姐姐嫁给那位二少爷？”这消息太过震撼，甄宝人一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