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飞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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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世弘听到门栓咔哒一声，门便微微开了一条缝，他当然不方便进去，便一步不离地守在门外；一身便装的诚王则推开门独自进屋，推开门的一瞬间，毫无理由的，他的心破天荒地“砰砰”乱跳。
这一刻时光仿佛倒退了二十年，那他还个纯情的英俊少年，身份高贵，意气风发，多少京城贵女的梦中情人。
诚王柴郧西自己也搞不明白，这几日的患得患失，乍喜还忧的状况到底什么缘故。
时光的车轮早已将他的心碾入了滚滚红尘，摸爬滚打，伤痕累累；身在皇室，他亲身经历了两代皇帝惨烈的夺嫡之争，见惯了至亲至近的兄弟、父子之间，为了那把独一无二的椅子发生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斗争，令他不敢再相信亲情。
他曾经倾心相爱的女子，在自己的大哥当了皇帝之后，转而投入了新皇的怀抱，成了大哥最宠爱的梅贵妃，他从那一刻再不相信爱情，一颗心早已变的冷硬如石。
在柴郧西的眼里，女人最下贱无情的一种动物，她们根本不值得你用心去对待，一份真诚的爱，在她们眼里，远远没有权势、地位、珠宝甚至银子更可爱，更值得她去珍惜。
从那以后，他只用那些漂亮女人最在意的东西去打动她们，他只享用她们年轻妩媚的**，厌了，腻了，便弃若敝履，再去猎取更新鲜丰美的**；他干涸的心，似乎再也挤不出一滴柔情。
可，也许冥冥中注定了的，当冒冒失失的甄四姑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恍如狐媚精灵一般，那一刻除了惊艳他找不出第二个感觉可以形容。
诚王柴郧西能从她愤怒的眼神渐渐染上惊慌判断出，她从服饰上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本以为她会如那些女人一样，害羞带怯地逢迎自己，或者干脆半推半就地从了自己。
可接下来的事实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尽管她害怕地瑟瑟发抖，却不可思议地给了自己一黑脚，还趁机逃跑了。
大概她心里经过反复抉择，认定他不可能从那么多客人中找到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反抗了。
也许就从那一刻，他冷硬的心裂开了一丝儿缝儿。
至今他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双波光粼粼的美眸，那里面有着愤怒、不甘心以及惊惶失措，可唯独没有片刻的犹豫和迷恋。
她的眼神以及所有的肢体语言，似乎都在，她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及权势，她并不中意他。
可他真的好中意她，这二十年来的第一次，他的心开始渴望着一个女人，不仅仅想将她压在身下，还想着将她搂在怀里，搁在心上。
“臣女见过王爷！”头戴帷帽的四姑娘从窗边转过身，屈了屈膝，对进来的便装男人敛衽施礼。
“不必多礼！”诚王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前撩衣坐下，“真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几天，我们又见面了，请问四姑娘可还记得本王？”
甄倩人从帷帽后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今日他并没穿亲王的服饰，虽称不上年轻，却依旧身材高大，略略有些发福，却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俊朗。
身上不过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普通长衫，端坐在那里，却难以掩饰他身上那股天生的王者之气。
“臣女今日请求面见王爷，原有一事不明，想请王爷指点迷津！”她回避了诚王的问题，开门见山地问。
“这有何难？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诚王挥挥手，“不过，能否请四姑娘摘下帷帽，你我才好话？”
佳人在前，却不得看见庐山真面目，他心有不甘。
“王爷若解了臣女的疑问，我自当除下帷帽，与您坦然相见，还请王爷准许！”甄倩人丝毫不客气地。
诚王颇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隔着帷帽的轻纱，影影绰绰地，仿佛雾里看花一般，他只能看见那娇美的轮廓，看不清那多情的美眸，一时心痒痒的，却只能强自按捺，他怕自己再吓跑了她。
“那么，姑娘请问吧！”沉吟片刻，诚王微微颔首，表示默许。
“传诚王府内美女如云，就侧妃品级的，也已有近十人，王爷为何还要聘我？”四姑娘深吸一口气问，她藏在袖子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的小心脏也在不断地哆嗦着。
她质问的人，可整个大周朝令人谈之色变的“活阎王”，万一惹得他发火了，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最坏的那个结果她想过了，无外乎一死；但她如花朵一般的人生还未开始，她甚至还没有机会穿上大红的嫁衣，过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就此赴死，她真的不甘心。
“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诚王惊讶地，“本王自打那日见了姑娘一面，便再也放不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难道不最好的理由？至于传我府中姬妾如云，多以百计，纯别有用心之人以讹传讹，恶意中伤而已；当然有也有的，四姑娘若不喜欢，遣散她们就了！”
“王爷有所不知，忠义侯府百年世家，姑娘们打小所受的教育，就甄家姑娘无论嫡庶，永不得为人妾室；臣女不才，早早在心里立下誓言，这一生不论贫贱富贵，定要身穿大红的嫁衣出嫁，绝不肯屈身为妾。臣女今日求见王爷，便恳请王爷收回成命，成全我的一点心愿！”甄倩人完，双膝跪倒，像面前的诚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诚王柴郧西一下子愣住了。
他绝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纤纤弱女跪在自己的面前，恳求自己不要求娶她为侧妃！这，这丫头不哪根神经搭错了，自古以来，哪里有未出嫁的姑娘敢这样干的？
这个四姑娘胆子太大了！
“四姑娘可知道自己在些什么？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做可大逆不道，明白吗？”诚王的脸沉了下来，任谁被当面拒绝，心里都不会太高兴的，更何况一个根本没人敢违拗他意思的上位者。
“臣女当然知道自己在些什么，王爷手握我父亲的生杀大权，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在泸州受苦，可我也不甘心就此成为你的姬妾；王爷，您的一句话，既可以让我平安渡过此劫，也可以送我下地狱，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才豁出命来，恳求王爷给我一条生路的！”甄倩人讲到这里，惨然一笑，随手取下自己的帷帽，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来，只不过此时此刻，那张美丽的面庞上表情惨烈，两行珠泪滚滚而下，“王爷若不肯救我，我今日就没有回头路了！”
讲到这里，跪在地上的四姑娘猛然站起身来，径直冲向面前的窗户；品月书局三楼的贵宾室装饰的全落地的大木窗，直接推开了就可以跳下去，她今日选了这个地方，冲的就这一点。
甄倩人豁出命去打算完成这一赌，她和诚王之间的距离她也算好了，男人步子大，真心想救她一定来得及，她赌的诚王不忍心看着她死。
她唯一的生机，就系在这个大周朝最著名的色鬼的那一点所谓的喜爱上，虽然她事前也权衡过，这个可能性不很大，但她真的没有更多的选择。
诚王一时惊呆了，眼瞅着那美丽而决然的少女正努力推开窗户，就要从自己的眼前跳下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绝不能让她死......”
几乎不带犹豫的，他站起身几个箭步奔到窗前，一伸双臂便将已推开半边窗户的四姑娘紧紧揽进怀里，“丫头，我不许你死，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好不好？”
“王爷，真的么？您真的不恨我，真的答应我不再逼我了吗？”四姑娘喜极而泣，乖巧地伏在诚王的怀里，眼巴巴地瞅着他。
其实她的心里在大笑，原来搞定一个这样的男人也不太难的事儿。
佳人在怀，面上梨花带雨，鼻端香气幽幽，柴郧西心醉了；他觉得答应答应了，可以不再逼伯府将她嫁给自己为侧妃；可这样一个女人，他已然搂在怀里了，便不想再放开，更不能允许她披上大红的嫁衣，嫁给别人，那么，他该怎么办？
“王爷，你，你快放开人家嘛.....”甄倩人松了一口气，尝试着挣开诚王的双臂，却发现不仅挣不开，他反而越搂越紧，她有点被吓着了，低低地叫了起来，却没发现，她的声音已然变得娇滴滴的，不像挣扎，倒像撒娇。
诚王的心彻底被融化了，瓦解了。
“你这个丫头，也许注定我命里的劫数，你听好了，既然你已经被我抱过了，那么就只能我的人了，我不允许你再嫁给别的任何人，记住了？”他压低了声音，贴近了甄倩人的耳边，看着眼前一只雪白漂亮的耳朵，一时情动，便忍不住在她玉色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王爷，王爷，你过不再逼我的.....”甄倩人的心一下子乱了，吓得拼命往后躲，双手撑在诚王的胸前，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我答应你不再逼你做我的侧妃，我若答应...娶你为王妃呢？你愿不愿意？”诚王盯着四姑娘的眼睛半晌，发出了惊天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