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挥师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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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葵年四月十五日,大周朝皇帝奉祀太庙后,登殿点兵,亲手授安王柴思铭征夷大元帅令及玉印,命他统领十万禁军及广东、湖南两地湘军共五十万远征安南国。
因此,安王原定于六月的大婚不得不再次延后。
据说为了国家的安危,当朝左相温庆文对此毫无怨言,一心支持安王远征,足以为百官之表率。
朝廷少数几个清楚内幕的都知道这个结果是安王刻意为之,与太后几番博弈后才得来的,不清楚内幕的广大百姓都称赞安王为大义舍小我,越发地敬佩他了。
大周自建国百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断过兵患,但一般都是来自西北地区的西戎一族。
而国土的西南边界多数是蛮夷之地,教化不开,民弱国小,自动奉大周为上国,鲜有兵戈。
偶尔也有一些蠢蠢欲动之辈,但通常派几个使臣斥责一番,再派地方守军陈兵边境,盔甲森冷,刀戟林立,列阵佯攻,对方就先败下阵来了。
因此,这回安王挥师南下征夷,却是大周朝自建国以来头一回,且不说没有前人经验可参详,而且出征之前,皇帝就要求他立下了军令状,只许胜不许败。
此次若凯旋而归,周边的小国夷邦自然从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败了,边境从此必定是狼烟四起,群小环伺,毕将彻底危及大周江山社稷。
这一点,安王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当然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得失。
所以,自那日接了帅令后,他王府都不再回去,每日不是在禁军营里厉兵秣马,便是跟一干谋士将领沙盘演兵。
尊尊告诫手下之将士,并不敢因为安南国弱小,而有丝毫轻视之心。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五月初一,筹备妥当的十万禁军浩浩荡荡从水路进发南下,皇帝则亲自到汴河码头践行。
是日清晨,风和日丽,河面上百舸连排,旌旗招展,鼓角齐鸣。
汴河沿岸围观的百姓赞军队之威武、叹军容之盛况,纷纷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而后高亢的号角声响起,传令官打出旗语,载着大周将士与战马的船只次第扯起风帆,顺流而下。
一行大军见首不见尾,扯满风帆,星夜赶路,先出汴河,再入京杭大运河。
时值春夏之交,河面开阔,水波澹澹。两岸繁花夹树,风光秀美,自不在言下。
不过安王等一干将领无心赏玩,每次依然聚在中军大帐所在的船舱里沙盘演兵。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安南百姓民智未开,民风不化,若是强攻蛮占,容易勾起他们逆反之心,顽抗到底。不如先施以攻心之计——将那安南国首领李云绍与高福映的罪状写成榜文,刻在木板上,顺流放下。若百姓知道王师南征,实为平定安南国内乱,另立贤王,抚治一方,必定响而应之。”右将军卢富贵说完,看着安王问,“元帅以为如何?”
“此计甚好!”安王颔首,转头吩咐身侧的参将,“即刻撰写榜文,派人送到庆远知府里,令他找当地工匠刻在木板上。”
那参将拱手应了一声。
左将军尹为患则说:“听说安南人善驱大象阵,此阵威力不小,咱们该如何破之?”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大象阵只不过在古兵书上听说过的,但都没有亲眼目睹过,也不知道究竟威力如何。
安王微微颔首说:“大象,畜生也,大凡畜生,没有不怕火的。火攻定然没错,只是不知道这大象阵有何奇巧之处,待见识过,再定具体方案不迟。”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侍卫高声禀报:“元帅,船队已入泗水,前方再有一百二十里便是泗州。”
不过是泗州两个字,安王心里便一动,偏头看着舱外,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了。
右将军则回应安王刚才的话说:“元帅所言极是。史书曾有记载,战国时,齐国将军田单曾摆火牛车阵大败燕军。安南国山多林密,火牛阵虽不可行,却也有借鉴的意义。”说完后,却见安王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扭头看着舱外,不免有点奇怪,轻轻咳了一声。
安王回过神来,神色自若地说:“刚才没听清,右将军说了什么?”
“说到齐国将军田单曾摆火牛车阵大败燕军,或许可以借鉴。”
“哦!”安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摆摆手说:“诸位有所不知,我年少时读到田单火牛阵大破燕军,心里甚是好奇,便央求父王给我寻了二百头牛,绑上牛车,尾上缚苇灌油,以火点燃。但见群牛被火所惊,横冲直撞,倒是互相撞死不少,哪里还能破敌?后来我给它们蒙上了眼睛,依然如此,想来这牛也是畜生,是畜生如何不畏火?所以这火牛阵真伪还有待商榷,或者说需要那牛从小便训练不怕火才行。”
左将军捋着胡子说:“元帅所言甚是,便是史书记载,也多的是以讹传讹,并不足为信。”
安王微微颔首,垂下眼眸,然后又陷入沉思,不吱一声。
将军参将们议事本就是以他为主,看他忽然沉默起来,都不解其意,面面相觑一会儿。
坐在一旁的许文儒倒是清楚安王为何突然走神儿,想了想,便站起身说:“诸位将军,此去安南国还有二月来余,作战之策且从容商量不迟,今日天色晴好,不如去甲板上领略运河风光。”
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安王最器重的军师,西北数年,一直在他帐里出谋划策,深谙安王的心理和喜好。
此刻他忽然这么说,自然有他大的用意,是以大家纷纷说好,跟着抱拳作揖退出船舱。
顷刻间,船舱里走的只剩下安王、许文儒、路长生和谢南风,显得空荡荡的。
安王默然出了一会儿神,也站起来,走出船舱,走到甲板上,双手扶着栏杆凭栏远眺。
此刻日头虽已偏西,阳光却依然明丽,照着水面,波光鳞鳞。天地一片澄清,远山近水,村舍稻田,构成一幅水墨画卷,船只就好象行在画里。
许文儒走到他身侧站定,摇摇手里的扇子,轻言细语:“思铭不必担心,我猜她定然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