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城门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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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重回虎穴，甄宝人可不会拿自己宝贵的性命开玩笑，足足准备了两天，把该先派过去的人派过去，又把该准备的后手准备好，这才乔妆打扮上了路。

出发的那天，赶着凌晨颍州城门刚开时出发，这一次她依然决定走陆路，向北过淮河，一路晨星残月，几乎是马不停蹄，到京城正好是四天后。

她先不着急进城，让马车在城门口的张榜处停下，先下车瞅了瞅，只见边角贴着一张寻常信笺，上面写着：“真州良乡云龙贤弟，前日兄家里闯进一伙蟊贼，屋破顶漏，财物尽失，不能再居。兄已搬至马行街西面巷子里，目前身体康健，诸事稳妥，只盼与贤弟早日相聚。”

信笺上这番话是一早约定好的，如果甄兰馨确实在皇宫里，就写马行街西面巷子——马行街西边就是皇宫的所在。

如果甄兰馨已经回到了甄府，那么就随便写个巷子名，甄宝人也不用再进京了，将会直接返回颍州。

写明身体康健，指甄兰馨目前还无性命之虞；诸事稳妥则是指甄宝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可以放心按计划行事。

既然诸事稳妥，甄宝人顿时放下心来，这才毫不犹豫地进了城。

扮成她兄长的，是一名郝青峰手下一名叫李云龙的侍卫队长，此刻正在前面引路，扮成车夫的侍卫则驱马扬鞭，两名扮成家仆的侍卫随车护送。

一行五人从南门进京城，不去甄府，也不去皇宫，迳直往北门而去。

还没有到北门，远远看见禁军列立两侧，把行人与车马都拦在路边；李云龙是郝青峰的心腹，是个老道的，见这个情况心里一凛，怕是专门针对他们的，忙示意车夫将马车拐进小巷子里。

巷子里已躲着好些人，李云龙飞身下马，对着其中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恭身长揖，彬彬有礼地问：“这位老先生，晚生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深怕行差踏错，得罪权贵，望老先生指教一二，因何朗朗乾坤之下封了北城门的出入？”

老者还礼，说：“指教谈不上，不过是略知一二。这几天有西戎使节团进贡称臣，前两日歇在城外驿馆，不想今日陛下召见，以示皇恩浩荡，特别派了礼部侍郎祈大人在北城门迎接。方才接到探子来报，说使节团已至五里之外，所以禁军才封了北城门的出入。”

“原来如此。”李云龙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松了一口气，不过是碰巧罢了。“只是，我朝与西戎誓不两立已久，怎么安王刚刚率兵南征，西戎就派使臣来进贡称臣呢？西戎人素来狡诈多端，可别上了他们的当才好。”

这李云龙也是安王的贴身侍卫之一，与西戎打交道多年，对他们深有了解，所以立刻萌发了怀疑。

“唉，谁说不是呢？听说两个月前，西戎的老汗王刚刚过世，新汗王年岁尚轻，德行功业欠缺，兄长部属多有不服。”老者颇有点见识，反正也出不去，又碰上内行的人，便侃侃而谈，“想来是因为内政不稳，所以才急于与我朝结好，免却后顾之忧，好全力巩固他的王位。”

“老汗王死了么？什么时候死的？”李云龙惊讶地问，他随郝青峰在颍州才呆了半年多，消息灵通程度便大不如前。

“没错，约摸有两个多月了，一直秘而不发，直到新汗王定了，最近才传出来的。”

“新汗王何许人也？”

老者摇头说：“并不知姓名，只听说是老汗王的十一子。”

“哦，原来是蓟英烈！”李云龙脱口而出。

老者诧异地看他一说：“小兄弟居然知道西戎汗王之名，想来也是来历不凡之人！”

李云龙连忙摆手说：“惭愧，并非我来历不凡，只是在西北多年，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

“原来小兄弟也是西北人，怪不得我听你口音亲切。”那老者眼前一亮，感慨地说，“老朽也是西北延州上梁乡人士，当年因为战火纷乱不得已离乡别井，一晃三十多年，乡音无改鬓毛衰啊！若是这回西戎能与咱们大周修好，老朽一定携家带口返回故土。”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大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来不及说话，都探头往外看。

只见一列队伍自城门奔腾而入，旌旗猎猎飞舞，有大周的，也有西戎的。

并辔走在最前面的两骑，其中一个中午男子身着大周官服，白面黑须，想来就是老者方才所说的祈侍郎。

另一个身着异族服饰三十出头的汉子，身姿挺拔，相貌威武，就是一张脸黑的像戏台上的张飞。

一般人自然不认得他，但李云龙却是例外，此人是西戎名将之一，叫耶律敦，在战场上曾与安王的十字军多次交过手，一向是输多赢少，曾经扬言此生不杀柴思铭誓不为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西戎来纳贡称臣的使臣是这个死对头，李云龙便感觉不妙。

平心而论，正因为与这人交手最多，安王麾下这帮禁卫们对这耶律敦都颇有忌惮之心，此人有勇有谋，擅长用兵，是个了不起的对手。

这样的西戎勇士，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屈膝跪下投降，怎么会自甘堕落来当纳贡的使臣？这其中一定有诈。

这列队伍很快过去了，朝廷的禁军也撤了回去，大街上很快又恢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巷子里的人便纷纷涌出去，直奔城门。

李云龙与那老者作揖道别，翻身上马，护着甄宝人的马车出了北城门。

刚走到人烟稀少处，就听车里甄宝人低声说：“兄长，小妹有事相询，请上车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