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舌战耶律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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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姑娘不想耶律敦此人这样无赖，竟在大厅广众之下将这种私房话说了出来，她颜面尽失，只觉得生不如死。

原本不应该死去的大夫人猝然离世，对二姑娘的打击是致命的，她感觉前途渺茫，心里惶恐悲伤，天天嚎哭，早就耗尽心力。

此时急怒攻心之下，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便往地下倒。

“耶律敦，你……你……欺人太甚！”甄芸轩顾不得手疼，反手扶住了二姑娘。

他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此时急怒之下，口舌越发笨拙。

三少爷和四少爷都还年幼，此时在这里的一干姨娘们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老祖宗和二夫人又不在这里，剩下的不是下人便是族人。

那些来吊唁的人，一时摸不清深浅，深怕涉及宫廷、朝堂之争，也不会贸然开口说话。

因此，此时偌大的灵堂里一时寂静无声，竟然群龙无首，无一人敢站出来主持公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在帷幕后响起：“早就听说敦律将军是西戎名将，武艺高强，计谋百出，堪为西戎一代精英的表率。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谓武艺高强原来便是恃强凌弱、羞辱弱女，所谓计谋百出便是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这样的名将，当真让人大开眼界，长了见识。”

这把声音虽不大，但清脆柔和，让在场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侧耳聆听。

甄云轩趁机招呼下人将二姑娘扶到了帷幕后。

耶律敦猜测这次说话人应该就是他想见的甄七，不由精神一振，说：“这位姑娘，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上门拜祭，本就是一番好意，甄少爷却不由分手地动起手，无奈之下我才还手，何来恃强凌弱一说？至于与二姑娘的婚约也不是无中生有，甄夫人当真这么提过。”

“我二姐乃家母的亲生女儿，自幼疼爱异常，怎么会同意将她嫁到蛮族夷邦？先不说礼仪风俗不相合，只说贵国离着京城何止千里之遥，一嫁过去便是终生难见，普通人家尚且舍不得，更何况我们这种百年世家？耶律将军，我知道你对我二姐垂涎以久，先是在家母处碰了壁，昨日拿我大哥性命要胁又不成，今日便使出这种无赖手段，想要借助在场宾客之口毁坏我二姐的名节，逼迫家父将她许配与你？”冷笑一声，掷地有声地说，“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这一番话层层推进，滴水不漏，若不是针对的是自己，耶律敦都想鼓掌叫好了。

灵堂里那些未走的宾客原先看耶律敦言辞凿凿，都疑心大夫人确实与他有约定。

此刻听完甄宝人这番话后，又想起二姑娘的花容月貌，个个作恍然大悟状，看向耶律敦的眼神顿时带着鄙夷了。

耶律敦知道自己辩不过她，继续说下去，恐怕对自己更加不利，于是摇摇头说：“这位姑娘言辞委实厉害，叫人百口莫辩。只是耶律敦虽非英雄，却也绝不是地痞无赖之辈，更不会做出勉强别人的事儿。今日的确是诚心正意来拜祭，绝不是姑娘所说的这般目的。”

甄宝人冷冷地说：“你的诚心正意我们真是受不起，先母泉下有知更是不会瞑目。耶律将军，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还是请回吧。”

人家主人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耶律敦便是再不识趣，也不好再逗留，拱拱手说：“甄七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帷幕后的甄宝人怔了怔，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甄七？又隐隐觉得他似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耶律敦带着手下出了甄府，上马后，回头看一眼挂着白布球的甄家门匾，说：“达美，你看到没？柴思铭看中的女子同他一样难缠。”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达美好奇地问：“将军从哪里知道刚才讲话的就是甄七？”

“她称甄夫人为母亲，既不是甄二，也不是甄修华，自然便是甄七了。”

达美思索片刻说：“没错。”顿了顿说，“可惜，没看到长相，听声音倒是不赖。”

“大周和咱西戎不同，这种世家名门的媳妇都是精挑细选的，一代代遗传下来，子女的相貌大都不差，你看二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出众的美人，尤其是甄六......再说，若是长得丑，就算再聪慧，柴思铭也不会看上。”耶律敦边说边拍拍马屁股，慢步走出槐树巷，转入大街，顿时繁华的街景扑面而来——商铺鳞次栉比，车马辏辐冠盖飞扬，人来人往都带着平和安详的神色。

耶律敦目不接暇地看着，羡慕地说：“达美，若不占了这座繁华之都，咱们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只要安南国如约拖住柴思铭三个月，此城定入我们囊中。”顿了顿，达美轻佻地笑了笑说，“到时候不要说二姑娘，整个汴京的女人任将军挑。”

耶律敦笑了笑，摇摇头说：“二姑娘固然不错，可若要我选，我是要定了那皇宫里的甄修华。”想起六姑娘梨花泣雨的模样，他顿时浑身一股躁热，“达美你不曾见着，那真真是人间极品，我见犹怜。”

达美哈哈大笑着说：“我虽不曾见过，但将军已经念叨过好几回，想来确实不凡。”

说话间，已到铜雀大街的使馆，耶律敦翻身下马，早有随从迎上来，凑到他耳边低声细语。

达美见他神情一肃，问：“怎么了？”

“天助我也，那皇帝小儿柴思睿终于来了！”耶律敦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颓势，分身下马，将马缰甩给随从，大踏步走进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