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一挫再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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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将军，我方损失已经清点完毕，死二千三百二十一人，伤四千八百六十五人，其中二千五百多人均为中度及重伤。抛石车损毁五百三十六辆，床弩损毁一千二百五十三架，攻城车损毁五辆，马匹死伤四千二百……”耶律鹤的传令官正在汇报收兵后清点西戎损失的情况。
听到马匹死伤这里，耶律鹤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地一拍桌子，吓得那传令官到嘴边的话又落回肚子里，大气不敢多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达美摆摆手，他如获大释地跑了出去。
“将军不必太过于恼怒，不过是一时不慎……”达美仔细斟酌语言，想劝解耶律鹤。
“一时不慎？”耶律鹤又重重地一拍桌子，愤怒地抬起头，“你倒说说，咱们有哪一步疏忽了？鬼知道狡猾的汉人怎么会突然在地下埋轰天雷？哼，你不是说城里有咱们细作吗？怎么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细作有一阵子没有传回消息，大概是被发现了吧？”其实达美也不确定细作到底怎么样了。
耶律鹤冷哼一声。
达美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属下失职。”
“既然是你的失职，那这次给蓟英烈的战报就由你来主笔。”耶律鹤冷冷说完，抓起配剑走出中军大帐，一口气走到营地旁边的山坡上。
太阳刚刚升起来，照着四野，如同洒下一层薄薄的金沙。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之前惨烈的一幕，这该是个宁静祥和的初冬早晨。
在瑟瑟的晨风中，耶律鹤闭上眼睛，耳朵还回响着轰隆隆响声，鼻翼仿佛又闻到那股硫磺的气味。
直到此刻他也没法接受今日这个战果，打仗十几年来，像今天这样，连城墙都没有触及，就死伤七千多人，损坏大量的抛石车、床弩、攻城车这些十分重要的攻城器械，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让其他各部的将帅们笑掉大牙。
真是奇耻大辱！！
耶律鹤突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来人。”
贴身的副官立刻大声地报：“到。”
“传令下去，集结队伍，准备进攻。”
那副官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他。
耶律鹤瞪他一眼说：“傻了吗？”
那人忙转身快步跑了。
过了不一会儿，达美急冲冲过来，说：“将军，将士惊惧未定，士气全无，抛石车床弩毁损近半，如何进攻？”
“你看！”耶律鹤一指颍州城外被轰天雷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地下埋的轰天雷已经全部引爆，此时进攻，再无爆炸威胁，若是等上几日，只怕汉人会再度埋上。再说，要想恢复士气，必须尽快取得一场胜利；若是一味缩在营地里，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迷。”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达美略作思忖，指着护城壕附近的平地说：“将军，那些地段还是平整如饬，若是颍州军也已在那里埋好轰天雷，咱们可禁得起再一次的损失？”
耶律鹤顿时语塞，半晌，烦躁地说：“那咱们就此吓破胆，什么都不干了？”
达美摇摇头，眼神阴戾地说：“绝不能，此城咱们必须要拔除，且要将城里所有人杀尽，为我将士报仇！”
他见耶律鹤露出不解之色，又继续说：“咱们一路南下，其他城池都是用抛石车扔下轰天雷，唯有颍州城将轰天雷埋在土里，一旦消息外泄，周国其他城都起而效之，后果对我西戎将会不堪设想。”
耶律鹤悚然一惊，点点头说：“没错，只是轰天雷埋在地里，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防不胜防，如何是好？”
“将军不必担心，刚才下官苦思半晌，已想到一个两全之策。轰天雷需要引线点火才能爆炸，我们且等上几日，若是天不下雨，就引水浇地，弄湿引线，埋在地下的雷自然就废了，只要我们……”达美凑到他耳边，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一遍。
耶律鹤眼睛一亮，微微颔首，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达美一遍。
接下去几日，耶律鹤亲自指挥将士上山伐木造抛石车和床弩，搬石头做石弹，每日里敲敲打打，忙得热火朝天。
达美却见不到踪影。
如此忙乎七日，补造了五百多辆抛石车和六百多架床弩，不过老天不作美，一直没有下雨。
无奈之下，耶律鹤和达美商量之后，只好往护城壕方向每隔三米打齐膝高的木桩，然后架上竹管子，预备引水来浇地。
颍州城守兵哪里会允许他们这样干？自然是弩箭齐发，阻碍施工，不过西戎军在盾车的掩护之下，架设的竹管还是一点一点地接近了护城壕地段。
甄宝人几乎每日都会在郝青峰和李云龙的掩护陪伴下，亲自登城查看西戎的动作，眼看着西戎人架设竹管，她判断对方是惧怕轰天雷，准备引水来浇湿引信。
引信都被她留在城内，当时就怕老天下雨导致无法点燃，因此埋设得较深，对方不了解引信的具体位置，这种办法倒不至于有太大的威胁。
不过，看着西戎人的动作，甄宝人灵机一动，压低声音与郝青峰交谈一番，郝青峰沉吟片刻，点头称好，立刻向身边的副将布置下去。
既然西戎想用这种办法来破她的轰天雷阵，她少不得要利用一下了。
是夜，气温陡降，没有月亮，仅有几颗星星瑟瑟缩缩的象是冻坏了。
丑正，埋伏在护城壕附近的西戎探子给耶律鹤传回了消息，说颍州城守军偷偷开了侧门，有几百士兵出来在护城壕旁边挖掘东西。
达美精神一振，说：“如我所料，汉人果然上当了。”
其实达美的计策明面上是架设水管引水浇地，暗地里他亲自负责挖了一条长长的地道，天黑动工，天明即止，已经快到护城壕边了。
于是等颍州士兵刚刚挖出轰天雷，埋伏在地道里的几千西戎军便一涌而出，拔剑厮杀。
不想队形刚刚展开，颍州城楼就扔下很多爆炸弹，听得砰砰砰，象是逢年过节放炮竹一样，可随着爆炸声响过，一股辛辣气味弥漫开来。
西戎士兵刚开始没发现，可很快就被炸开的辣椒粉、胡椒粉呛得眼泪鼻涕俱下，蒙蔽了方向，而鼻孔蒙着湿布的颍州士兵则趁机大开杀戒……
不到一刻钟，三千西戎军或死或俘，只有不到半数跑回营地。
耶律鹤听完报告，暴跳如雷，责问达美：“达参将，这就是你所谓的埋天过海之计？还说别人上当了，我看你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