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还请将军少饮酒(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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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接近下午三点钟, 景潇跟柜台的服务生点了两盒冰淇淋, 摸了摸黑色外套的兜,拿钱出来付好账, 就走到挨窗户的一排位置前等,听方楠在电话里咆哮。
“我哥居然这样对你!他还要不要脸了!潇儿你等着, 竟敢满嘴跑火车不靠谱, 看我不电话轰炸骂死他!”
太阳从大玻璃橱窗透进来,洒了一地金色,一双复古短靴的鞋头泛亮,笔直的两条细腿露在空气中, 白得发光。
景潇往阳光里挪了两步, 看看正坐着自己在玩耍的哈莉,跟方楠说:“最后一次了,等给哈莉过完生日, 我就回墨尔本。”
“你真不回国了啊,”方楠的语气变得难过起来,“都四年没亲眼见到你真人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结婚了。”
“是跟那个国旗护卫队的队长肖阳?”景潇问。
“嗯嗯就是他,”方楠说, “你可一定要来给我当伴娘, 不准缺席。”
“到时候会来的, 放宽心。”景潇笑了笑说。
“那约定好了, 不许反悔, ”方楠笑,过了会儿突然说,“哎,你还记得梁晃吗?”
景潇眉心微紧,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他现在在肖阳手底下做事,你是不是没想到,”方楠说,“我也没想到当初一个细皮嫩肉的三好学生居然会跑来当兵,前两天我去找肖阳还见着他了,人高高瘦瘦的,说话特客气,当初咱仨可是经常偷溜出去玩的革命难友,唉,但我感觉现在的部队大院不是之前的那个大院了,大家一上大学就直接是天南地北,你在那头我在这头,现在这里就剩下我和梁晃,你也不在,怎么说着说着,我还有点羡慕我哥能和你在一块儿。”
这时候,哈莉小跑过来,拉拉景潇的衣角,兴奋地指着店门口说英文:“mom,我想去外面坐。”
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两只小熊玩偶,怪不得这孩子要去。
“等一下拿了冰淇淋就带你去,先自己玩会儿,”景潇摸摸哈莉的头,哈莉就又高高兴兴地跑回去,景潇接着跟方楠说,“别提了,我宁愿不认识你哥。”
“加我一个。”方楠附和。
服务生微笑着朝景潇叫了声“lady”。
冰淇淋已经做好,景潇会意,跟服务生道谢,就对方楠道:“我得照顾哈莉了,先不跟你闲聊了,有时间再联系。”
“好,等我哥回来找你们,记得把我的那份也一起骂了,然后我再吼他一顿,双管齐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又把哈莉丢给你。”方楠打抱不平。
景潇笑,“不会忘,那挂了。”
“拜拜!”
景潇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拿上两盒冰淇淋去店外边放着,又进来抱哈莉出去,坐在哈莉对面。
哈莉把其中一盒冰淇淋推到景潇面前,“mom,你也吃。”
“好,还想要的话就说,我去给你买。”景潇把黑鸭舌帽的帽檐往上推了一些,檐下面如雪,笑容柔和。
哈莉开心地点头,专心用勺子挖冰淇淋。
今天天气不错,头顶有遮阳挡板,围栏下还摆着各种绿色植物,有风吹来,凉爽惬意。
但景潇一想起李少飞,就无尽叹息。
她读大三那年,重新在校外租了一间公寓,隔壁就住着李少飞,每天吃早餐都能碰见,因此相识,那时候只知道他是个记者,什么报道都写,经常会外出,回来时还会带伤。
后来知晓他是方楠的表哥,也纯属意外。
而现在她和哈莉呆的地方距李少飞去的那地儿不远,原本是要去另外一座城市给哈莉过生日,谁知道车刚开到斑德镇,同事一召唤,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李少飞就把孩子丢给她照看,然后人跑了,她只好带着哈莉住在旅馆里等李少飞回来。
旅馆的旁边有一条河流,接连看了两天河面的风景,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旅馆楼下的餐厅,觉得等待有些无趣,今天趁着天气好,景潇便带哈莉出门逛逛。
“mom,daddy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哈莉突然抬起头问景潇。
景潇收回视线,见哈莉的冰淇淋已经吃掉一半,“我也不知道,看他打不打电话吧,我们再等明天一天,要是还没见到人,我就带你去墨尔本。”
“嗯!我听mom的。”
哈莉重重地点了下头,把冰淇淋都吃光后,扯了扯背带裤的肩带,晃着腿看景潇,拉开胸前的衣兜拉链玩,几个来回后就发现兜里面有张照片。
哈莉疑惑,自己也想不起来是谁放进来的,便拿出来瞧,好半天,她把照片递给景潇,好奇地问:“mom,这个叔叔是谁呀?”
景潇有点疑惑地抬眼,把嘴里的冰淇淋咽下肚后接过照片,整个人就微微滞了半晌,才问哈莉:“照片怎么会在你那儿?”
昨天在旅馆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还以为丢了。
照片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女孩穿着蓝白校服,一手捏着衣角,容姿如画,淡淡生媚,笑容却明净舒服。
而旁边的男人身材伟岸,要比女孩高出一个头来,着一身橄榄绿的作训服,帽檐略往下压低,手负在身后,眉作山目作河,脸部线条清隽硬气,淡色的唇微朝上勾,又有温其如玉之感。
哈莉摇晃着脑袋,“不知道,但是上面的姐姐看着很像mom。”
若还是那年纪,还真得叫她姐姐。
景潇抿嘴笑了笑,“这个叔叔是大坏蛋,你还是别知道为好。”
哈莉认真地看着景潇,景潇把照片重新放回哈莉的兜里,拉上拉链,说:“帮我保管一下,我的兜浅,会掉。”
“ok。”哈莉答应。
吃完冰淇淋,再坐了会儿,景潇便带哈莉往旅馆的方向走。
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偶尔会见到黑肤色的妇女抱着幼儿盘坐在墙角,突然有几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放着重金属质感的音乐。
景潇觉得空气都浮躁起来,随意瞟了眼车里的人,看着有些凶神恶煞。
等车辆驶远,音乐声也逐渐听不清了。
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哈莉走了一段路,就要景潇抱,景潇便抱她慢慢走,过了有一会儿,景潇忽然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周围的东西仿似也随着这场震动移了些位置。
猛地,对面房屋的玻璃全部裂开,所有事物在刹那间晃动起来,东西的掉落声,惊叫声,人从房子里涌出来,四下逃窜,场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
“the earthquake!the earthquake!”
景潇立即抱紧哈莉跑。
身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景潇下意识减了速,一根不大不小的石柱正正当当落在面前,斜斜地横亘在马路上,占了一半地方。
靠!
差点挂了。
景潇松了口气,哈莉哭着喊她,她现在可没时间哄,让哈莉紧紧抱住别撒手,便往左右飞速看了一眼,跟着人流一起逃,她不熟悉这里的路,只能随人群。
穿过一条街,就是这个小镇唯一的广场公园,在最北端,面积不是很大,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景潇站在公园一角,不断有人从房屋区跑来这里,听见求救声,景潇随便找了个空地把哈莉放下。
地震持续的时间不过一分钟,幸好强度不大,没什么伤亡。
“就在这里别动,听妈妈的话,嗯?”
哈莉用手背抹掉眼泪,抽泣着点头答应。
是个腿部骨折的妇女,坐在地上,疼得面部扭曲,直直唉声叫唤,孩子跪在旁边哭喊。
景潇四处瞧了瞧,捡了两块木板赶紧过去,让孩子把母亲的披风脱下来,先固定住腿部,现在身上也没有能用的医疗品。
景潇一边安抚着母亲,一边用披风缠了几圈,刚系好,陡然之间,上空传来一声巨响。
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不远处有浓浓烟雾腾起,之后便是密密麻麻的枪声,车辆的发动机声......
全场瞬间一片惊恐,人们纷纷争着抢着往周边的房屋里窜。
景潇连忙跑去抱起哈莉,此时又传来爆炸声,人们疯狂地往四周逃命,景潇被挤了好几道,转头时已然看不见刚才的那对母女。
没办法了。
四周不停有子弹飞过来,景潇跑进房区,身体便猛然被人一撞,脚步踉跄,景潇赶忙护住哈莉的头,整个人摔向地面,一声闷响。
景潇感觉地上飘了层灰。
随之而来的是机枪扫射的声响,好几个人应声倒在景潇眼前,血汩汩流出,红了一地。
“别看。”
景潇捂住哈莉的眼睛,也挑开视线,背底下有几块碎石,咯得她深吸了一口气。
真丫的疼。
是时,好像没有子弹往这边扫了,全部换了个方向。
警笛声传进耳朵里。
景潇望了望周围,她这里有一堵墙遮挡,一辆大卡车停在前面的路边,她赶紧起来,去大卡车旁边的房屋里。
枪声依旧不绝于耳。
对面的楼房里也有人在躲,景潇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这是李少飞走之前给她的。
景潇站在窗台里角,让哈莉躲在身后,哈莉吓得都不敢出声了。
她背靠着墙,只剩下框架的窗户外面是大卡车,门歪歪地挂着,随便一踢都可能倒,往外看,十米开外有个十字路口。
左右后都有遮挡物,要是有人从前来,她便开枪。
哈莉紧紧抓住她的外套,不敢抬头,哭也哭不出声儿,她揉揉哈莉的脑袋,“别怕,妈妈在。”
之前去阿富汗巴基斯坦那些地方做医疗志愿者,都没遇到过这种危险情况,景潇心里其实也没谱儿。
如果今天能带哈莉活着出去,李少飞就等着叫她祖宗吧。
战战兢兢地站了有一会儿,门突然被推开。
在这之前景潇根本没察觉有人接近,她倏地就举起枪,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正要扣下去,进来的人反应比她快了大半,手里的枪械对准了她的眉心,操着一副冷静又笃然的嗓子说:“中国军人!”
闻声,景潇猛然一惊,瞧见男人左胸上贴着的五星红旗,举枪的手便缓缓放了下来,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变轻了一般,她四肢无力,往后退了半步,看着面前的男人发愣。
男人眸色清淡,握枪的手指却收紧了些。
后边一连跟进来两个特战队员,一个是赵振,一个是邱晓天。
“阿潇??!”赵振惊呼,两只眼直鼓鼓地盯住景潇,他眨眨眼又仔细瞅,怕认错,就看一旁的池清珩,确定一下。
池清珩面无表情,把枪口转个方向,视线从景潇身上挪开,偏头喊邱晓天:“再叫个人跟你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走。”
邱晓天的眼睁得浑圆,一口流利的川/普就跑了出来:“队长,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不上阵杀敌我遭不住,随便留两个下来就得了嘛。”
池清珩语气平淡,“保护我国国民也是另外一种上阵杀敌,我相信你能做到。”
话说完,池清珩握紧枪械,从景潇身后那堵墙的门走了过去。
赵振还没搞清楚状况呢,瞟了眼躲在景潇身后的哈莉,忙叫后边的人跟上。
不过十几秒钟,就只剩下景潇和邱晓天两厢对望,另外一个留下的队员去隔壁屋子观察外界情况。
邱晓天盯着景潇端量,就说:“美女,你跟这个小姑娘去那个楼梯底下躲,我来守这点,放心好了,我的枪法稳起嘞!”
景潇点了点头,抱哈莉过去。
这边,池清珩带队从后路包抄,有一队人已经在前头负责吸引火力。
驻地离这座城镇比较近,还有中国国民在,一接到营救命令,池清珩立马带队前来,当地政府也派了军队来支援。
袭击这座城镇的暴/乱分子已被消灭半数,都是亡命之徒,刚才在那边的时候还出现了人体汽车炸/弹。
眼前炮火连天,屠戮仍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
池清珩穿梭在硝烟当中,队员们分组掩护,从后方偷袭。
整队的行动速度很快,一个枪子儿一个人头,不断有人倒下。
枪林弹雨,无惧。
“赵振,”池清珩下令,“手榴弹。”
赵振得令,看准目标,一个手榴弹扔过去。
“嘭”地一声爆响,前方一瞬死寂,突而又枪声骤起,大半的火力都朝池清珩这个方向袭来。
“守住这个路口,”池清珩纵身跃进一堵墙后边,对着对讲机说,“不能让他们过来。”
“是!”
乍然之间,半空掠过一颗炮弹,世界仿佛一下变暗了,弧线掉落的方向就是景潇他们所在的那栋楼,赵振蓦地瞪大眼珠,扯着嗓子吼:“邱晓天!快跑啊!”
“轰!”
爆炸后的光芒直冲天际,浓烈的烟雾弥漫,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断壁残垣......
四周有一瞬间静得可怕。
“邱晓天,应一声!邱晓天!”
池清珩压着声线叫人,背靠在墙上,漆黑的眼眸凝了些许。
耳机里无人应答,长达十几秒的沉寂。
却顿然地,邱晓天的川/普就冒了出来。
“稳,稳到起诶,放心队长,都没事......”
赵振喘着粗气骂道:“邱晓天你他妈吓死老子了!赔钱!”
“把老子赔给你要不要?”邱晓天深呼吸。
“滚蛋!”赵振吼。
池清珩仰头,眼梢上挑,舔了舔唇一笑,“操!”
转而又在末尾加了句:“全体都有,干他们!”
王九一立正喊了声“是”,就叫上后排的弟兄齐步走。
池清珩见队伍走远,又接着跑,到废弃阁楼的不远处就停下来,大照灯的光洒在这一片区,特明亮,景潇坐在断墙上,双膝曲着,抱手机在玩。
池清珩扶着腰,方才跑得有点急了,等呼吸平稳下来,他才慢慢走上前,景潇察觉有脚步声,就转过头,眨着一双大眼睛瞧池清珩。
那对笔直的长腿在亮堂堂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雪白,其他地方也白,头发披散在后背,穿着黑色的短外套,不施粉黛,面如山水般明净,又带着点勾人心的媚气。
跟以前相比,这丫头又长开了许多。
两个字,漂亮。
池清珩敛回神,把景潇打横抱起,背对着灯光站。
“你干嘛?”景潇惊,手握紧手机。
“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坐上面要摔下来怎么办,”池清珩道,“这么轻,要摔受伤了谁最心疼。”
“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注意的。”景潇望着他的眼睛说。
“成,你长大了,那之前你坐我背上晃腿的时候,摔下来过几次?”池清珩说。
景潇挑开眼,抿抿唇说:“你放我下来,别被人瞧见。”
“现在倒怕了,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坐我背上......”
“别说了,”景潇连忙打断池清珩的话,手抓紧他肩上的衣服,“我不下来就是,可你这样不会很累吗?”
“也比你坐在上面让我担心好,”池清珩勾了勾唇角,眼眸里泛着笑意,“从那边过来就见你抱着手机看,在玩什么?”
景潇看了眼手机,说:“跟李少飞聊天,本来要让他和哈莉视频的,可哈莉睡了。”
“你呢,为什么还没睡?”池清珩问她。
景潇:“睡不着,然后出来走走。”
“然后就去把我的朋友圈全都赞了个遍?”池清珩的声音雅润轻快,“丫头,想了解我的生活状况,直接来问我就行了,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景潇看看他,眸低垂着,按了下电源键,手机屏幕熄下去,半天开口:“夏蕖。”
“脾性没变,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不待见她?”池清珩说。
景潇蓦地抬眼,“你知道?”
“你六岁就和我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池清珩笑言,“不过你先告诉我,你那个前任外国男友是怎么回事。”
“啊?”景潇自己都茫然起来了,“你去哪里听来的?”
“李少飞那儿,”池清珩回答,“就那天你去指挥部找他,我跟他说了两句话。”
景潇汗颜。
这李少飞是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啊。
“说吧丫头。”池清珩的手臂以很小的幅度晃了晃。
景潇感觉明显,有一丝热意从心尖滑过,望着池清珩的远山眉目,缓缓说道:“没有的事,李少飞那人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从带哈莉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都骗我好多次了。”
池清珩拉长音调哦了声,唇角微勾:“我跟夏蕖没什么,当初都说明白了的,别多想。”
“喔,”景潇也这样应,点了下头,“放我下来吧,抱那么久肯定累人。”
“没事,再抱会儿,”池清珩说,“过几天机场就能修好,想好要不要回去了么?”
“我得等李少飞来接哈莉,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来,到时候再说吧。”景潇说。
“成,”池清珩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宿舍,这里的夜晚都不太/安定。”
“嗯。”景潇点头。
池清珩没打算放她落地,直接抱着就走,景潇紧张,拍他肩膀:“快放我下来,那边人太多了。”
“害羞什么?”池清珩故意问她。
“没有,你快松手啊。”
景潇动动脚,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串脚步声,可能是巡逻队的过来了,景潇心里一惊,忙挣扎着下来,池清珩觉得这样抱她如果被瞧见似乎也不太妥当,便放手。
“跟我走这边。”
池清珩拉起景潇的手,就遁入黑暗之中,巡逻队路过,没发现两人在。
“这是哪儿啊?”
“小路,平常没太多人会往这边过,因为有地雷。”
景潇惊愣,立即停下不走。
池清珩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会儿景潇,神色挺紧绷,他便笑,握紧景潇的手说:“所以只要抓住不放手,就什么事都会没有。”
景潇垂眼瞧了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言语,池清珩就让景潇踩他的步子走,路面窄,一次只容一人通过,还有些碎石,怕景潇不小心踩到就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