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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封玉涵劝说,福雅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染香一提她就应允了,只是打发鲁智双带了队人马沿途去迎阮青衣等人,直接转回京城。
这两日回颜也上门求见了无数回,都让福雅打发了,哪有那么容易让她见到玉涵,要是让封玉涵见到她,肯定不用几句话就会原谅她,她可不像和封玉涵的宽容对抗,她必定会是输的那个。
不过,这样吊着她也不是不好,让她为了满门的性命焦心挂虑,惶惶不可终日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两日里,华帅来求见了几回,每每公事过后总是欲言又止,福雅不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是在等她开口,她若是有勇气开口,她会帮她,否则,她替那个男人不值……
是夜,华帅再次求见,福雅没有在房中接见,而是自己慢步来到了大厅之中,两日的休养,她身体好了许多。
“华帅深夜求见有何要事?”福雅明知故问,她还不开口,她就要启程回京了。
“皇上。”华帅双膝跪地,思虑了几日,终于下了决心,可此事事关两国,她一定要取得这位皇帝的支持,“求皇上成全微臣与封玉。”
福雅微微绽开微笑,终于肯说了吗?
“华帅请起。”福雅对她客气了许多,这应该算是私事,而且还是家务事。
“臣不敢。”华帅执拗地跪在地上,“臣与封南云之子封玉多年前就互相倾慕,因臣已有夫侍,方才作罢,如今臣夫已去世多年,臣再遇封玉,望能迎娶回国,希望皇上成全。”
“还是起来说吧。”福雅仍是坐在几案之上,一贯的慵懒。
华帅这才依言站了起来。
“华帅,封玉是封丞相之子,你觉得封丞相会答应吗?”福雅一副商量的口吻,封玉之于封南云的重要性,相信华帅也应该知道,她今日能来找她坦言,不可能没有找过封玉,这两人互相倾慕,奈何心结太多,才会蹉跎如此,还害苦了封玉涵。
华帅不由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真的要因为封玉当年的承诺就误了他一生吗?她亏欠他太多,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福雅见她急的眼角泛红,能让华帅如此,看来真的是难为她了,轻叹了一声,“华帅,你明日请封南云、封玉同来吧!”
“皇上?”华帅闻言不顾君臣之礼地抬起了头,惊讶地看向福雅,难道她有办法?
福雅淡淡一笑,“就算是为了玉涵,我也不能不管。”福雅这一句没有用皇帝的自称,她相信华帅能听懂。
华帅闻言一怔,看来这位皇帝所知甚多,既然她已明言,她也想要问个明白,“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封将军?”若是她没有猜错,传言中,封玉涵滑掉的胎应该是这位皇上的,现在回想起来,早在金赤之战时,封玉涵对待这位皇帝的态度就不同寻常。
“我的男人我不会让他受委屈,只是不知华帅又是如何打算?”福雅早几日就知道她已知封玉涵的身世,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行动。
见福雅毫不犹豫地承认封玉涵是她的男人,在金碧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听过她爱夫成痴的传言,也相信她的承诺,轻叹了一声,“我何尝不想认他,我亏欠他们父子太多,若是无法给封玉一个名分,我有何脸面与他相认?”
福雅失笑,这位华帅做事真是一板一眼,说起来,封玉涵某些方面的确比较像她,而且,封玉好像没有告之华帅她已知真相,为了什么呢?
福雅暗自摇头,这个男人的精明不亚于那个幻樱,他一方面想要试探华帅,另一方面又算准了自己的反应,不想华帅在她面前吃亏,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她打量着眼前的华帅,有个男人这样无怨无悔地爱着她,希望她懂得珍惜。
“皇上,封将军男扮女装,罪犯欺君,若是回朝,其罪……”
“华帅,有朕力保,再加上华家的战功,有什么是保不下的?更何况,玉涵的战功卓越,又岂容他人质疑?”福雅心中冷哼,男人又如何?封玉涵比起朝中很多大臣不知道强上多少倍,若是她们不服,下次再有战事,不如让她们去试试。
福雅说着这话时没有刻意压抑,一身的凌厉就这么显露在华帅的面前,华帅再次确定,这位皇帝绝对不会是昏庸无能之辈,想到朝中错综复杂的党派争斗,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原因,封玉说的对,能效忠这样的君王,她华帅此生无憾了。
*** ***
第二日午后,还是相同的大厅,福雅依旧无视礼仪的坐在正中的几案之上,却没有给人无礼之感,那副慵懒的样子好像一只敛去了利爪的利豹,美丽而危险。
封南云与封玉被赐坐于一侧,华帅则在另一边,坐在福雅的下首。
“多谢封相前来。”福雅有礼地微笑颔首。
封南云却丝毫不敢怠慢,不知为何突然相请,上次那个要求弄得回颜满门不安,终日忧虑,她也束手无策。
封玉却垂目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双手却在袖中暗暗绞在一起,今日之事,他不是不紧张的,当日的诺言,成了今日的枷锁,就算没有那句诺言,若是母亲反对,自己也无法如愿,毕竟,他的母亲是赤炎国的封丞相,他的身份太过敏感。
兵临城下(一)
“不知女皇今日有何吩咐?”封南云在福雅温和的目光中依旧绷得紧紧的,她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朕今日是代华帅向封相求亲,求娶令公子封玉,望封相成全。”既然她开口了,福雅自然不客气了。
封南云闻言立时沉下了脸,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这才明白,为何今日询问封玉时,封玉无法回答,原来,又是旧事重提,只是,这回换了这位皇帝来开口。
“启禀皇上,小儿虽然早已过了适婚年纪,却依旧是赤炎的丞相之子,不能与人续弦。”封南云看了华帅一眼,姿态恭敬,“多谢皇上和华帅厚爱。”
福雅闻言微眯了眯眼,见封南云身旁的封玉僵直的身躯,她抬手阻止欲开口的华帅,目光回转到封南云身上时,越发的温柔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
她是看在她是封玉涵的祖母,这才以礼相待,既然她如此顽固,也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不知道封相可还记得赤炎许朕的三个要求?”福雅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意,话却让封南云再次变色,“第一个要求封相就遣人来与朕打了折扣,至于这第二个要求,若是再无法替朕办到,朕就要质疑赤炎与金碧协议的诚意。”
最后一句,福雅用的是肯定句,让封南云再次变了脸色,却又不能不应承,唇无声开启了几次也无法出声。
这一次,福雅不等她开口,直接提出了要求,“朕的第二个要求,就是要替我金碧功臣华帅求娶赤炎丞相之子。封玉虽为丞相之子,却无封号、谥号,朕这要求亦非和亲,无关两国政事,相信不是什么难以交代的要求吧?”
福雅淡淡地说完了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此刻有多仗势欺人,她手握那般可怕的武器,赤炎没有对策前如何敢与她相抗?
福雅此话一出,就连封玉和华帅都没有料到,为了她们,她居然会用上这个,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个皇帝毫无顾忌地嚣张。
封南云的脸色变了数变也没有出声,应了,就失了玉儿,这些年来,圣宠渐失,全靠封玉在身侧替她出谋划策,才能明哲保身,虽然知道为了自己的仕途耽误了封玉的一生,可是她如何能弃整个封家于不顾。
若是不应,眼前是金碧的皇帝,已经将封玉的婚事与协议的内容相连,闹大了,她这个做丞相的一样担不起责任,封家全族一样难逃干系。
福雅几乎呻吟出声,封南云之于封玉,封玉之于封玉涵,这是家族遗传吗?想到这里,她实在没有心情多管她们的家务事了。
福雅缓缓地撑着几案站立起身,晕眩了一下,站稳后,提步缓缓向厅外走去,边走边道,“朕言尽于此,封相三思后再来回禀朕。”
才跨出大厅,就见驿馆的女官匆匆忙忙地要向福雅等人居住的院落而去,福雅将体重一半倚进了等候在厅外的染香的怀中,一边开口喝住匆忙间没有注意到她的女官。
“何事匆匆忙忙?”
女官闻言连忙行礼,“回颜将军在外求见封将军。”
“封将军休养中,不能见客,回了。”福雅就是不让回颜轻易见到封玉涵,不用见到人,光是听见回颜的名字心中就升腾着一股杀意。
福雅握着染香的屈起的手臂,一步步地走回院中,才到院中,就有些不济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
“香香,什么时候能启程?”
对封相提出这个要求,她想不答应也不成,华帅和封玉的事一解决,此间事了,福雅的心迫切地飞回了遥远的京城。
“娘和爹爹应该这两日就能回来,雅儿,再等等。”
染香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额际的薄汗,柔声道。
福雅叹息一声,将染香拉进了怀中拥住,“我知道,只是……有点急……”
染香双臂穿过她的腋下,环上她的肩胛骨,会意地轻拍,下意识的动作让福雅心中一动,唇也随心地吻上了染香的唇,丝毫不在乎两人坐在院中的庭院内。
福雅的吻并不是特别激烈,温润如水一般恬淡,染香却在轻触的瞬间就轻颤了起来,人也渐渐地软倒在福雅的臂弯,只是一个吻,染香就无法控制一向的冷静和淡然。
耳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让福雅在染香的喘息中轻叹,手臂将他收进了怀中,紧紧拥住,头埋在他的颈侧,染香维持着相拥的姿态,静静地靠在她的肩头,慢慢地平息着自己的喘息,不语的两人体会着彼此间温馨的静谧。
“喂,你打算要抱我儿子多久。”一道不耐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静谧。
福雅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来者何人,染香立刻自福雅怀中坐起身,眼含期待地看向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两人。
无香心中暗叹,千凝看来是不能称心如意了,儿子早已深陷,无法自拔,事关这年轻的皇帝,情绪都无法掩饰。
无香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向染香。
染香隔空接住,细长的手指打开瓶盖,眉目一亮,“稜叔叔的培元丹。”
千凝低低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一脸的阴郁,染香聪明地不再多说,起身进房去倒水,甚至忘了,可以扶着福雅进房服药。
染香的身影消失在房中,千凝就指着福雅恨恨道,“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福雅懒懒地靠向身后的石桌,眼含笑意地凝住千凝不甘的眼眸,“谢谢千凝爹爹。”
既然染香称为稜叔叔,千凝又是那副表情,怕是一段很古老的恩怨情仇了……
没给千凝再度发狠的时机,福雅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