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不祥的“牛粪”
“龙涎香……你说这是龙涎香……”
朝香院月也惊呆了。
他常年使用香水，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龙涎香是什么。
但他印象中的龙涎香，大都是已经烘干处理过、磨成细粉的龙涎香，或是经过海水几百年的浸泡以后的已经开始散发淡淡香味的龙涎香。
要知道，抹香鲸吞食大型软体动物后，颚和舌齿在胃肠内积聚，刺激了肠道，肠道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蜡状物，将食物的残核包起来，形成了最原始状态的龙涎香。
龙涎香会从肠道排出体外，排入海中的龙涎香起初为浅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渐渐地变为灰色、浅灰色，最后成为白色。
身价最高的是白色的龙涎香，它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价值最低的是褐色的，它在海水中只浸泡了十来年。
像这种最原始形态的深黑色好像“牛粪”的龙涎香，只能从抹香鲸的肠道中获取……
“但是原始形态的龙涎香不该是……在抹香鲸的肠道里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
朝香院月想不明白。
他用化妆刷将“牛粪”弄进透明密封袋的时候，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牛粪”表面的潮湿新鲜，但是长期飘在海洋表面的龙涎香，大多质感接近火山石，浅褐灰色，表面光滑像打了蜡。
“而且这团新鲜的龙涎香里面还有浓烈的煞气！”
叶伊指出问题的关键。
她取下食物烘干机，将一小块恶臭难忍的龙涎香从密封袋中挤出，放在烘干机上，插上电源。
顿时——
浓烈的气息飘来，朝香院月觉得自己最少一个月内不想用含有龙涎香的香水了。
“我想出去缓口气，”他说，“这味道实在是太——”
“别急着离开！”
叶伊一把抓住朝香院月。
“为什么？”
叶伊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烘干机。
摆在烘干机内的黑色恶臭物正因为高温不断地干燥收缩，颜色变淡，恶臭也逐渐转化为香气。
但和能让人心生平静的龙涎香不同，黑色物质因为高温加热而产生香气中蕴含着令人不愉快的成分，浓得好像被关在香水师的魔法阵里面。
“好像有点太浓了……香得有点恶心……”
叶伊苦恼地看向朝香院月。
玄门虽然有用熏香辅助修行入定的传统，但是熏香的香味和香水的香味以及整块的龙涎香燃烧时产生的香味是完全不一样的。
何况，他们并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不是龙涎香，虽然它看起来和龙涎香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我有点……感觉……感觉……”
浓香过度，叶伊出现了香醉的前期反应。
同样被奇怪香味刺激到的朝香院月本想转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叶伊突然面色绯红，整个人都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朝自己倒过来，内心不禁大喊一声“糟糕”，身体则在叶伊倒下之前稳稳地将她扶住。
“你醉了……是香醉……”
“我知道……我……知道……”
叶伊露出苦恼的神情，她的意识很清醒，但是她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视觉也有少量的漂浮，仿佛灵魂离开身体，越飘越高、越跑越远……
很快，思维和视觉就变成了俯瞰的状态。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倒在朝香院月的臂弯中，脸色绯红，呼吸急促。
朝香院月则是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怎么会这时候突然出现香醉！想考验我吗！”
他烦恼地说着，将叶伊的身体平放在两张桌子拼出来的平台上，拔了烘干机的电源。
随后，他找出一把刷子和一个小瓶，打算把造成香醉事件的被烘干机烘烤得已经半干的粉末颗粒全部收起来。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刷弄粉末的行为并不能让奇香消散。
相反，它变得更加浓烈了。
过度的浓香让腾蛇从叶伊的口袋里爬出来，好像喝醉酒一样在平台上歪歪斜斜地爬动，嘴里尽是些听不懂的胡言乱语。
朝香院月也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以从小苦修获得的绝高的自制力用最快的速度将几乎所有的粉末都收紧瓶子里，然后抓起一次性水杯，直接往烘干机上泼水！
残存烘干机表面的粉末接触到水分，奇香立刻恢复为淡淡臭味。
但这些香味已经有过一次高温的转化，即使加水冷却恢复为原本的黑色粘稠状态，散发出的恶臭也远不如之前激烈。
甚至，恶臭和奇香结合，竟转化为——
朝香院月露出痛苦的神情。
香味正考验着他的理智。
他必须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转过头看桌子上的叶伊。
因为吸入过度的奇香，此时的叶伊不仅面色绯红，红唇也格外娇嫩，口中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看到这样的自己，叶伊那飘在天花板下的魂体突然感到一阵迷人的悸动。
她想和自己的身体更接近一点，而不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只是看着……
光看着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好像被小猫抓着心一样难受！
何况，自己的身体旁还有个同样被奇香刺激到的朝香院月。
叶伊不是信不过朝香院月的人品，实在是今天的状况太超出常规，就是最正直的人品都可能出现意外——
必须马上回去！
不能……不能这样继续……
内心深处，她拼命呐喊，然而魂体是轻飘飘的，越是想接近身体，就越不能接近……
更糟糕的是，朝香院月显然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真是恶心死我自己了！”
不爽地骂过一句后，朝香院月忍着烦躁爬到窗户边，试图打开窗，将房间内的香气散掉！
然而——
他中途摔倒了！
在快要摸到窗户边缘的时候，他竟然出乎预料地摔倒了！
摔倒让他的身体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眼角多了几片蛇鳞，眼神也从之前的惊恐担忧转化为嗜血的金红色。
“他”抓了抓衣领，又动了下脖子，确定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后，朝短期内无法醒来的叶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