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无事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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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其他的人似乎对应成华的这种小伎俩并不在意，就连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也做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应成华平时的性格他们也都有所了解，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但是，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摆在那里，不可能对王风有什么好感。对于王风他们也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如今见过面，他们也没有什么兴趣与王风交谈了。
“今天将由贫僧主持这场法事，时间也不早了，就此告辞。”黑心和尚对着王风点了下头，便带着这群人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应成华还狠狠地瞪了王风一眼，当初那一记重拳至今还让他充满了怨恨。
“要不是那个烦人的巡察使还在这里，我早就杀了你。”应成华心里想着，“等矿山的验收正式结束，那些闲杂人等都走了之后，就是我应成华报仇的时候。”
王风看着这几人的背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知道这个应成华和这些门派中人走的这么近是做什么，看那几人的衣着，似乎都是一些有名气的门派。
往山谷里面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有修士，有官商，还有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平民，这样的活动让王风实在有些摸不到头脑，在联想刚刚黑心和尚所说的法事，难道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祭祀活动吗？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一个颇为宽广的空地处，周围的树木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带，一些石头上还贴上了画有朱砂符咒的黄纸，看起来似乎是一场好大的祭神典礼。
王风估摸着这个地方差不多得聚集了六七百人，在一棵百米高的大树下面摆放了许多四四方方黑色的石块，就像是摆了个祭坛的模样。
魏三去人群中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一次的活动是一次招抚鬼怪的作法，是由黑禅寺主持的一场法事。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县令出面约来的，就连那些普通百姓也是官府去附近的村镇找来的。
王风一眼就发现了穿着官服的县令，那深绿色的官府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他的周围不仅有一些其他的官员，也有一些门派中的高层，其中王风还发现了少阳派弟子的影子。
对了这个县令貌似也是少阳派出身，应该和他们这些宗派的人很熟悉吧。
王风也只是以前在街上远远地见过几次这个县令，也能够认得出来。不过，由于前些日子他去拜访这个县令的时候，吃了一个闭门羹，所以王风也没有上前去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县令的身边还有少阳派的人，王风前两天刚杀了一群少阳派的弟子，现在可是风头正紧的时候，自己可不能往枪口上撞啊。
也不知道他们门派对于这些失踪的弟子是怎么样一种态度，估计还在大力追查吧。
王风本想一个人好好地在一旁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动向，但是却有人主动找到了王风，与他攀谈起来。
来的这个人叫做蔡晋，他们蔡家是专门贩售灵草的商人，在这一片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富族。
蔡晋的主动商谈让王风有些意外，因为这个蔡家正式持有王风欠条的六家之一。前些日子，王风也差魏三去各家要过账，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打发了，这个蔡家也是其中之一。如今这个蔡家的长子竟然主动来找他，让王风有些疑惑。
蔡家前些年买了大片的土地种植灵草，但是由于当时钱财不足，便和从魁郡的郡守府达成了借款协议。这几年加上利息，已经欠了大概五千块下品灵石的数目。
郡守府这些年并没有有怎么催促还账，基本上都是无人过问的状态，如今把欠条转给了王风让其讨债，明显是要难为王风罢了。
蔡晋虽然也只有二十五六的年岁，但是说话做事都十分圆滑，看起来就像是个老油子。
“王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前些日子家父身染重病，没有机会去登门拜访，在下先在这里谢罪了。”说完还鞠躬行礼，态度看起来十分地诚恳。就连周围的人都有些讶异，这个蔡老大平时可是派头不小，处处都讲究面子，这个时候竟然当面向别人道歉，也不知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风虽然也疑惑，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上前扶了一下，对其说道：“咱们本是同乡，用不着如此见外吧，以后我要在这里立足，也少不了你们各位的帮衬啊。”
王风虽然看不惯这些乡绅商贾平时势利的做派，但是却也得承认这些人的地位，惹怒了这些人也是一件麻烦事。
“其实，在下对于王大人可是十分地敬重啊，能够在人才济济的从魁郡取士考中连得八次第一，当真是前无古人。在下以前也读过一些书，只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头疼，当真是佩服王大人的才学啊。”
蔡晋虽然比王风大了将近十岁，但是却丝毫没有看轻王风的意思。话语之中甚至还有讨好的意味，这种反常的状态让王风十分地诧异，也对其产生了一丝警惕。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蔡家老大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看到王风一副警惕的样子，蔡晋也知道自己也有些操之过急了，想了想便索性坦白了，正色地说道：“实不相瞒，此次蔡某确实有事想请王大人帮忙。”
“什么事？”王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东西，自己现在只是个九品的闲职，没钱没权的，有什么事情能找到他。
“这个……”蔡晋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处人多耳杂，具体详情，还请过后等蔡某亲自拜访吧。”蔡晋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有，他们二人的谈话难免会被其他人听到。
王风点了点头，便约定明天到他的格物署见面。具体的事情，到时候在慢慢商量。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基本上附近有些名气的人都来了。蔡晋拉着王风认识了不少本地的商户人家，也上王风见识到了他们这个小地方的真正情况。
没想到他们这个小镇地方不大，但还是有不少值得关注的大户的。
“王大人，你看，那几个人是陆家的，他们是这附近最大的妖兽材料收购商，家底也是不少。据我所知，似乎他们也欠了您不少灵石吧。”蔡晋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小声地说道。
王风自然记得这个陆家，在他手中的几个欠条之中，就属他们陆家的数额最多，而且这欠条，当初还是签的没有利息的那一种，也不知和郡守府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刚刚通过和蔡晋的交流，王风也进一步认识到了自己手中那几个欠条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玩意儿。
蔡晋隐晦地透露了一些关于商户和当地官府的一些暗中的交易。据他说，一些有实力的商户往往都会从官府那里购买一些资源，比如种植灵草的土地。
但是，土地这样重要的资源朝廷是不可能完全交给地方的官府来定夺的，这些资源的收入也都会一分不少地纳入到国库中去。所以，地方的官府从这里就拿不到什么好处，但是要是把这么一大块肥肉全上交上去他们也不甘心。
于是乎，某些人就找到了一些漏洞来牟利。商人们想买地可以，按照他们划定的数目交钱，就能拿到土地。
不过，这其中可是有猫腻的，商人们在交钱的时候同时会收到一个欠条。比如你交了一万块灵石，那么一般你就会收到一个五千块灵石的欠条，债权人是官府的名义。也就是说，这些商户平白又欠了官府五千块灵石。
到时候上报户部的时候，这块地写的是应收一万块灵石，已收五千块，还欠五千块。这其中少了的五千块自然就落入了地方官府的口袋之中。
而商户则多付了五千块，不过是欠条。
那么商户会真地老实地被宰么，当然不。这些欠条其实就是一张废纸一样。因为这些欠条上的钱根本就没人会去要。
你说朝廷不想要这钱吗？当然想，但是你派谁去讨债，玄天都省的京官当然不会亲自去讨债，到时候只能发几个布令，让地方官府去讨罢了。
但是地方官府本来就是个骗子，他们会去找自己的财神爷麻烦吗？
当然不会。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耗着，无论上边怎么催促，这钱根本就要不来。
后来，各个地方的官府都学会了这一招，于是乎，这一个潜规则基本上都在全国开展了起来。
大家都这样做，我为什么不能。
既然大家都做了，你朝廷又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你找我麻烦，其他地方的人肯定也会反对的。
于是这“官欠”的风气就彻底融入官商之间了，这其中流失的大大小小各种款项也都成了帝国官员们的小钱包。
所以说，王风去找这些商户讨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在所有人的意识中，这一笔钱根本就不存在。
据蔡晋推测，王风手上欠条中的那些钱，应该主要是本县的县令刮下来的，其中应该也有一些送到了应家手里，毕竟他们也要得到郡守的默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