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征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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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战军疑是段祺瑞和徐树铮的心头肉，花费了巨大代价才打造起来，可陈文运与蔡锷的一战，炮兵损失殆尽，一万两千余人的整编师逃到岳州的时候，包括伤员在内也不足四千人。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如此精锐的一个师落到这般境地，让张宗昌，吴光，冯玉祥，范国璋，李元奎等人不心中发寒。
“幸亏当初将常德让给了蔡锷，要不然一仗打下来，自己的结果不会比陈文运好到哪里去，那三十万元的支票自然也没有了。”蔡锷这个人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冯玉祥心中暗自庆幸不已的同时，也对川军的战力吃惊不已，据李元奎所说，整场战争，川军出动的兵力也就一万人上下，以少打多竟然还将他们打得这么惨，这还是护国战争期间装备低下的那支军队吗？
“川军现在是打红了眼，这岳州恐怕也没办法呆了，咱们不如再往后面撤吧？”张宗昌半天闷不吭声，好不容易开口便憋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川军势大，士气正高，连陈文运的第三师都惨败而归，我们往后撤一撤，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如再看看吧，吴佩孚不是还在衡阳一带，咱们这一撤，就彻底断了他的后路，除非他从湘南进入江西，要不然就没别的路可走了。”李元奎偏向直系，不肯就这样将吴佩孚扔在后面，只要占据岳州，通城，平江一点，好歹能在吴佩孚后撤的时候接应一下。
陈文运是败军之将，这会已经没脸面参加这样的会议，连自裁也被部下阻拦，到了岳州后只是抱病不出。
“说来说去都怪张敬尧这个草包，要不是他太肆忌惮把蔡锷这条大鳄给引出来，我们在湖南哪里会遭到这样的惨败。”吴光此时忍不住埋怨起张敬尧来。
“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湖南的事就坏在他身上。”在座这么多人当然都不认为战争的失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岳州城里争论不休，留在衡阳的吴佩孚对于陈文运的惨败也吃了一惊。
“这陈文运也算是经过了不少仗阵的人物，怎么才一战便被彻底打趴下了？”吴佩孚再也法像以往一样保持镇定。
“师长，据日本人那边的消息，蔡锷这次动用了欧洲战场才出现过的轰炸机，两军激战之时，一举端掉了陈文运和李元奎的炮兵阵地。”王承斌平时和吴佩孚不大对付，但此时也顾不得双方之间的芥蒂，这也是直系比皖系要强的地方。
“这便不让人感到奇怪了，川军火力奇猛，刚才我跟岳州那边联络过，这一仗，熊克武的第五师至少打出了四千发炮。”吴佩孚缓缓地道。
四千发炮！王承斌，张福来等人不倒抽了口冷气，“这蔡锷还真是不把炮当回事。”放在平时，四千发炮足够打三四场战争了，竟然被蔡锷一次性便挥豁出去，即使是他们，也没办法如此大手大脚。
“飞机我在张勋复逆的时候已经亲眼见识过，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能直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蔡锷这个人的眼光放在国内也是凤毛麟角。”吴佩孚叹了口气，他自视甚高，此时虽然身处不同阵营，对蔡锷也不由多了一丝敬意。
“就是，是不是让大帅也给咱们添置一些飞机？”萧耀南道。
“我已经向大帅请示过了，大帅已经在与英国人谈采买飞机的具体事务。”吴佩孚点头，此时的蔡锷还不知道，自己的意之举使得国内对飞机的重视提高到了一个的程度。
“经此一战，蔡锷在长沙一带的地位空前稳固下来，岳州城里的那些乌合之众也不知是否能坚持下去，师座，这衡阳咱们不能久呆了。”张福来道。
“嗯，衡阳要走，不过走之前，还要作一些安排，蔡锷眼光，胆识都非一般人能比，拥四川之险，又得湖南，恐怕过个一两年，天下人能制，不能让其轻意得到湖南。”吴佩孚道。
“师长说得是，蔡锷在湖南站住阵脚，难免会继续向北扩张，危及湖北。湖北是直系的固有地盘，兼之有汉阳兵工厂之重。若让其再度得手，恐有席卷天下之势。”王承斌认同地道。“若是将来他还想继续往湖北推进，我们难免还是会有一战。”
“派人再接触一下南面的谭延闿和谭浩明，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蔡锷雄据四川，又在湖南一枝独大，要是他们认可，我便将衡阳让给他们。”反正是要走，临走之前，
吴佩孚也不介意大方一次。“同为南军，想必蔡锷也不那么好意思去争夺同僚的地盘。”
“师座此计甚好。”董政国击节道。
“我这不过是小道，关键还是看段合肥能否识得清大势，打到现在，武国统一全力已经是不可能，唯有和南方和谈，再想办法制约蔡锷的发展，方是正道。”吴佩孚叹了口气，直皖矛盾越来越尖锐不假，但面对异军突起的蔡锷，绝对是北洋政府的巨大威胁，此时直皖两系也不得不在短时间内走近。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还是想一想该怎么回去吧。”王承斌末了又道。
“政国，你到长沙走一趟，就说两军以和为贵，我军将经浏阳北上，请蔡锷让一条道出来。”吴佩孚道。
“蔡锷会答应？”众人疑声道。
“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次陈文运会败得这么惨，说到底还是防备不足，要不然炮兵团也不至于被蔡锷一锅端了。蔡锷手里真正能打的军队也就一个第五师，经此一战，损失肯定是有的，至于那帮湘西军，虽然斗志也还强，但未经过严格的正规训练，暂时还上不得台面。我已经联络了李元奎和范国璋，蔡锷真要是想拦，我不介意跟他在长沙再打一场。”吴佩孚自信地道。
“既然师座有此把握，为何不现在就将蔡锷收拾了？”张福来问道。
“蔡锷不是庸人，而且其根基在四川，我就算能在长沙将其击败，他退到常德，湘西，我也奈何不了他。再说，我跟蔡锷死掐，恐怕正是段合肥愿意看到的。蔡锷还是让段合肥去伤脑筋算了。”吴佩孚笑道。“大帅就我们手里这点底子，要是我们跟蔡锷打个两败俱伤，大帅在天津还不急得跳脚？”
吴佩孚调佩了曹锟一句，让在座的人会心一笑。确实是这样，即使吴佩孚想打，见识了川军战力之后，曹锟也不会允许吴佩孚挥豁自己的老本。
长沙城里此时一片张灯结彩，蔡锷回城的时候，到处都在燃放烟花爆竹，庆祝蔡锷取得的大胜。对于此时蔡锷控制区域内的士绅百姓而言，只要蔡锷不败，自然能庇护他们不受到乱军的伤害。这几年来，湖南民众对于北洋军以及中央任命的湖南督军可谓失望到了极点，前有汤芗铭，后有张敬尧，一不是吃人的主。谭延闿在位时还算做了几件益事，为人也不残暴。
只是谭延闿此时自身难保，根本保护不到他们，反观蔡锷，乍来湖南，不仅让张敬尧全军覆没，是把中央派过来的大军打得闻风而逃。自然能让这些士绅百姓有安全感。两相对比之下，拥护蔡锷的人自然多。不过不管是谭延闿，还是蔡锷，都让湖南的民众不得不感叹，还是湖南自己人治湘，比外人来当督军要好了千百倍。蔡锷是湖南宝庆的，距离长沙不算远，自然算不得外人。
“老朽等人恭迎大帅旗开得胜，凯旋归来！”傍晚回城的时候，张先赞，稽柄元等长沙大小官员，商会人士，教育厅长，还有几个学校的校长都前来迎接得胜归来的大军。
“有劳了，不过以后不用安排这么大的排场，浪费人力物力，军人保境安民，是职责所在，没什么大不了的。”蔡锷客气了几句。
蔡锷一句职责所在，让张先赞，稽柄元，陈润霖等人感慨万千，现在有实权的督军，将领都只顾收刮享乐，又有谁还像蔡锷这样把保境安民当一回事？
“这次总共缴获了四十六门火炮，参战军第三师都是日军现役的三八式75mm山炮，野炮，都是好货色。除掉炸坏的，还有23门能用，李元奎的就相对要差些，基本上是汉阳造，而且还用了有些年头了，这次参战军少说也战死了三千余人，被俘虏的六千多人，有近五千是参战军三师的，这个师算是被打报废了。”熊克武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笑道，“要说段合肥对陈文运还真是没话说，大批肉罐头，肉制品，汩罗县城里那还未来得及运到前线的两千多发炮也解了我们现在的燃眉之急，现在都便宜我们了。”
“是啊，要不然吴内政孚只要露出个攻打长沙的苗头，我也得把军队撤出长沙城。”蔡锷也笑了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顶着中央嫡系军的名头，后勤物资的丰富即便是川军看了下咋舌不已。“不过吴佩孚已经派出两个混成旅往衡阳一带开拨，追击也要到此为止，岳州暂时恐怕是拿不下来了。”整个湖南的精华长岳一带，若是不能将岳州拿到手里，多少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