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宫宴前的商定
云峥没想到他前脚刚进无题院，后脚皇帝就来了。将云初送出去不过是他心血来潮，为自己到无题院找的借口，皇帝这边会如何想他还真没记起来。
“云峥，既然舍不得你的宝贝儿子，何必往素老爷子这边送，朕都替你揪心。”
云峥瞥了一眼那抹明黄，方才说是微服私访，微服私访还一身明黄到处晃荡，这根本就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是皇帝。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许小事情就不劳挂心了。初儿喊素亲王一声曾外祖，清韵又早早去了，常来陪陪他，也算是全了清韵的孝道。”
凤祁笕讪讪不再言语，云峥拿孝道堵他，又拿死人说事，自己根本无从开口。即便心中怒火中烧，面上也不能显露半分，实在是憋屈的很。
说话间，素天心便与素问心一前一后出现在了东厅的门口。两人因要面见皇上，皆被精心修饰一番。
素天心依旧是高耸的飞天髻，上面插着两只金丝镶边的黄色牡丹绢花，褪去往日那拽地的大红长裙，着了一件水红色高腰纱裙，罩住里间同色的袄子，较之平日里的明艳 多了几分灵动。
问心也一改平日的一身素白，上身着一件淡青色短袄，外面罩了一件阔袖天青色比甲。下身则是一件白色水纹绿的长裙。青丝高高盘成元宝高髻，插着一只亦真亦假的白色玉兰花。人如其花，典雅清新到了极致。
“臣女素天心（素问心）拜见皇上。”两人上前并排跪地行礼，身后的嬷嬷和丫头也都一并跪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凤祁笕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只是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迅速敛去眸子中的冷意，对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素亲王道:“老爷子好福气，虽然没能寻回世子，却得了两个孙女。朕看着，两丫头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锦彦世子呀！”
素亲王耷拉着眼皮放佛要睡着了一般，闻言竟是抬都没抬眼道:“皇上谬赞了，她们到底养在山野，规矩上差了些。”皇帝这些年真是越长年纪越糊涂了。三言两语时时不忘激怒他，可惜自己未必就能让他如愿。虽说他与自己相差十多岁，可跟自己有交情的那是先帝，凤祁笕就是活一万岁在他眼中也是黄毛小儿。如此做派，太失一国之君风范，让他觉得可笑。
素亲王这种态度皇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没指望自己的话三言两语便能奏效。有些事情要一步步来，先埋着，积蓄待发。
“怎么不见初儿。”众人不语，气氛瞬间尴尬下来，皇帝倒是好性子，怎样都能拉开话题。
他一问话，问心只得上前一步再度跪地道:“回皇上的话，云世子刚刚入睡。”若是没有睡着，她肯定不能如此轻松的站在此处。那孩子，自昨日开口叫娘，不过一夜功夫越发的顺口了。知道的人只当童言无忌，可是若是有心人听去，那事情就多了。思绪间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右侧的云峥，心中倍感无力。
别院被素亲王派人护的水泄不通，院中伺候的人也都是曾经降曦院里那些忠心不二的仆人，谁想插人进来也没有办法。是以，任皇帝手眼通天，院内的消息他依旧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云初开口说话的事。若是知道，定然是不会放过这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
“既是两位郡主已经进京，过几日宫宴素亲王记得带她们一起进宫参宴。”说话间便起了身，抬步便往外走去，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明明不喜欢这些人，却偏偏要到这里来。生在皇家，从小便失了初心，不得初心。
“恭送皇上！”
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院子里的人定然是齐刷刷跪了一片，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可那两个人定然是傲立于人群中，连半丝恭敬的态度也无。自己是皇帝 当天下臣服万人敬仰，哪怕封王拜将，依旧是他的臣子，有何理由不跪？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人所谓的风骨全部扒出来，碾为粉末，让其卑贱如蝼蚁。
“皇帝这是何意，专门来通知两位郡主参加宫宴？”饶是云初，此刻也不解圣意了，原本他以为皇帝是冲着云初来的，可皇帝对云初只是那么轻轻一问便带过了。
素亲王不言语，问心随侍在一侧也不发话，倒是素天心眸子里神采飞扬，不时的偷看一眼并不曾注意她的云峥，心中暗自盘算。
许是想明白了什么，素亲王猛然起身对着云峥道:“你且先回去 老夫这还有事，就不留你了。”话毕，看着一旁的两个孙女道:“你们两个随老夫去无题院的书房，老夫有话对你们说。”
云峥习惯性摸摸鼻子，这是又一次被扫地出门了？好吧，看来确有事商谈，自己还是识趣点的好。
“老爷子先忙着，云峥是自己人，不必招呼，这就回去了。”
素亲王不理会他，双手负在身后离开了东厅，问心对着云峥福了福身子，而后疾步跟了上去，压根没注意道素天心逗留在厅中，不曾跟上来。
待进屋坐定，素亲王这才抬目看着问心道:“这件事情我原本不想跟你再提及，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声的好。”
见他语气这般郑重，问心心头一跳，眉头轻挑问道:“祖父，何事？”
“顾存远的尸体放在义庄多日，这样也不是办法，趁着天寒，老夫命人打造了上好的棺材，准备了一些东西，打算将他送回顾家村。埋在京城也不是不可，就怕你不愿。”话毕，轻轻看了一眼问心，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并无其他异色，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或许这些日子她已经想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
问心咬咬唇，脸上带着一丝决然:“祖父，不必了，差人找个地方焚了吧，若是日后有机会，我想亲自送他回去。当年没有他便没有我，而今他又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这份情，一世为人怎么也还不清的。”人是跟着自己来的京城，便得由自己送回去，无论顾家夫妻如何，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