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到底是谁的人
已是一更时分，素亲王府却依旧灯火通明，府中前后院各处都是尸体，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六安居内一直是静静地，六名素家长老在地上静坐，等着问心调息好醒来。
外面的一切问心半点也不知道，只知道随着吐纳，起初的那种要炸开的感觉渐渐消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仿佛在冬季泡着热水澡一样惬意。
一声微微的叹息，几人同时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屋子就自己和几位长老，祖父和梁爷爷都没有踪影，安静的有点可怕。
随着她的声音，几位长老都挣开眼睛，起身恭敬的答道:“已是一更了，恭喜家主。”此刻醒来与白日在大厅的传承完全不一样，她已经经过无垠池洗礼，正式成为了素氏一族的族长。
那座荒废的院子里，咿咿呀呀的唱音还在继续，仿佛不知疲倦。傍晚时分，素亲王追踪青衣人至此便失去了他的踪影。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差点没把院子拆了，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找，继续找。”不知为何，他就是笃定这个地方有问题，还有这个亦疯亦傻的丫头一样也有问题。
侍卫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各处探寻，素亲王笔直的立在院子里看着那人不停的唱，心中不由得冷笑连连。也不知道那青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样出色的细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样还是出了纰漏。若不是问心那丫头要回南山郡，若不是顾家将她扫地出门 若不是云峥一路护着她，或许这个人一直都会扮演一个忠仆的角色，一直到死。
当初她被人掳走就不应该再出现。
“王爷，这有个狗洞！”屋子里传来侍卫的声音，那咿咿呀呀的声音闻声一颤，而后再度唱起来。
素亲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一挥，立刻有人将她牢牢看住，自己则寻着侍卫进了屋。
这里荒废多时，屋子里甚为简陋，除了一张床，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那侍卫所说的狗洞就在那床底下。素亲王一掌挥过去，床立刻就四分五裂，床下靠墙处的地洞便清晰的落再了众人的视线里。上前一步细看，临近洞口还有斑点血迹。
“来人，将这个地方再扩大一些，进去好好看看，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个地洞到底通向哪里。”
话毕，自己转身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怔怔的看了那依旧在唱的人一眼，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用再装了，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谁才是你的主子？”
吟唱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女子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原本无神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却没有一丝波澜。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开口，本王或许能让你好死，如此执迷不悟，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话毕，突然收回手，女子突然失去支撑栽倒在地上。
“带去刑房好好招待，记得留她一口气，本王还另有用处。”
话一出口，立即有侍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将她扯出了院子，她一直静静的，不做丝毫的反抗，如同一只即将被撵碎的木偶。
王府的刑房离暗牢不远，从这里出去却是要穿过大半个府邸。拖人的侍卫刚刚走出不远便遇上了为了寻素亲王而来的问心一行。
隔着夜间的灯光，看不甚真切，却依旧心头一动，在道路中央停了下来，挡住了侍卫的去路。
“站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问心微微怵眉，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女子，身上的衣服破旧的没有了样子，可依旧能看出些许颜色。禾绿的颜色是绿萼最喜欢的颜色。心中一动，结果一旁的秋月手中的灯探了上去。
“绿萼？”本是试探的喊了一声，那女子却猛然抬头，正是在青州城外就消失了的绿萼。
“主子！”看见问心，她的脸上有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光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没有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这个人，这个唯一让自己温暖过的人。
问心心里猛然一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绿萼，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家主，此人乃一名细作，老王爷有令，让属下等送她去刑房严加拷问。”侍卫拱手一福，拖起绿萼便欲离开。
“站住，放开她！”问心冷喝一声，身子一晃，再度挡住一行人的去路。
侍卫再度止住了步子面露难色的看着她道:“家主，请不要难为属下。”
“带她去刑房！”身后一声冷喝，问心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自家祖父的声音。
噗通一声，问心转身面对着素亲王跪了下来:“祖父，把她交给我，我要带她回碧水居。”
素亲王沉静的脸上隐隐有怒，冷声道:“问心，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也一样。你身为素家家主，当朝望舒亲王，竟然为了一个他人的细作，王府的贱婢跪下求本王！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言罢，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喝一声道:“带走。你若在意她，就跟上来。可是，本王若是再听见你为她求情，本王就将她再一次丢进暗牢。暗牢里的硕鼠可许久不进食了，想必饿的狠了。”话落音，衣袖一挥，大步朝刑房走去。
他不是对问心有怒，只是觉得她实在缺乏一个一家之主的杀伐果决。无论是素家还是朝堂，没有一处是可以依靠的避风港。这是问心继任家主后的第一课，由他亲自来上。
素家的刑房在暗牢之后，位置极其隐蔽，毕竟权臣私设刑堂乃大逆不道之举。是以，这些阴暗的东西从来都不能放在表面露于人前。
里面没有繁复的刑具，只有一张长长的铁凳，铁凳的两旁各有两条长长的铁链，想必是为了禁锢犯人所预备的。
“素家的刑罚很简单，炮烙和鞭挞。炮烙就是将这方铁凳烧红，将人的衣服扒光，然后绑上去。鞭挞就好很多了，依旧是这铁凳，将人绑在这上面，用那条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一鞭子下去，要好半天才能拔出来，皮开肉绽。”素亲王的话似乎是说给问心听，又似乎是在给绿萼说。
“老夫最恨的就是卖主求荣，表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实则处处算计自己的主子。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本王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选择。一杯毒酒，或者在这里慢慢受刑。”
话落音，刑房里突然就静了下来，问心连自己的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快的似乎要窒息。她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惧怕过，眼前那个曾经慈眉善目的老人仿佛只是自己曾经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