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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实在。
不过周彦倒是真诚地希望,路志青能做成一份事业。虽然周彦不愿意看到他那张得瑟的脸越发得瑟的样子,但是路志青的那些钱,是他们一起创业,一起艰难熬过来的血汗钱,也不能那么被糟蹋,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的,周彦也清楚,这个时候,路志青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愿意接自己电话的人了。他就是愿意接,自己还不愿意搭理他呢!以前那些事儿,他没忘,一辈子也忘不了,多好的兄弟,翻脸的时候,比仇人还不如。
转眼,夏天要来了。周彦跑得鞋都坏了一双,总算是把公交车站的事儿给办妥了。
这日,新的建材市场立了新大门,剪彩完毕后,周彦回到了办公室,心里又是酸,又是满足。
他正想着心事,秘书秦大姐进来跟他说有位女士找。周彦以为是顾客,就叫秦大姐请人家进来。
结果,人一进来,竟然是华梅。
周彦很惊讶,“呀,真是稀客,你怎么过来了?”
华梅尴尬地笑笑。她看看西装革履的周彦,心想: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气沉稳。
“周大哥的建材市场,今日开门大喜呢!这不,我买了个小花篮给你送过来了!刚才剪彩的时候我就在,看您忙,也不敢打搅,就在一边拍手来着。”华梅解释了一句。
周彦惊讶后又加了无数的惊讶值,这姑娘以前根本不懂得这些的。
“唉,真是的,也没人跟我说,太感谢你了!”周彦感谢完,请华梅坐下。
华梅坐好,有些局促地抓抓自己的背包带子。
一年了,华梅整整卖了一年的酸奶。
一年了,那场噩梦就像电视剧一样反复地在她的脑子里徘徊,每次回忆起,她都会不寒而栗,觉得太可怕了。
“坐吧,喝什么茶?”周彦客气地请她坐下,拿起茶叶罐,帮华梅沏茶。
华梅看着周彦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自己以前是瞎了吗?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就能那般去猜疑别人呢?要是自己现在还跟周大哥在一起,那日子一定会很快乐。看看周大哥的事业,真是越做越好,那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领导,今儿都来剪彩了。
要是自己一直在周大哥的身边就好了。华梅看着周彦的身影,心里越来越痴迷,她想,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能配得上周大哥吗?不说人家有女朋友了,就说自己流过产,跟别人同居过,还借了人家那么多的钱,研究生也没念完,自己那什么去配周大哥啊!
帮华梅沏好茶,周彦坐下来,看了华梅一眼。这丫头成熟了不少,也黑了。以前的华梅那真是就如书本里形容的那般,走路如弱柳扶风,细声细气的。哪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李宁的运动衣,运动鞋,长发扎成了马尾辫,眼睛倒还是那时那样,只是不再单纯了。她成熟多了,去年那种天崩地裂的颓废,如今也换成了另外一种美。
“最近还好吧?”周彦问道。
华梅点点头,笑着说:“挺好的,最近我接了个郊区的单子,包了十几家小超市的酸奶,一天要送二十多趟呢。我现在不只卖酸奶,我哪里还卖方便面、零食什么的。”说到这里,华梅从包里取出了钱放在桌上,带着一丝骄傲地说道:“周大哥,这是三万块,您点点。”
周彦拿起钱,也没数,只是笑笑说:“哟,还挺快的,这就回本了?”
华梅撩了一下耳根处的发丝,点点头,“嗯,勤快点儿什么都有了,我也是刚活明白的!”
周彦没客气,他拿起钱走到办公桌那边,打开了抽屉,随手往抽屉里一丢,又去一边的保险柜里取了华梅的借据,说道:“那咱们就重新写个单据吧。”
华梅心里隐约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失望些什么,但依旧还是笑着说:“呵......好啊。”
看着华梅在那边写单据,周彦叹息了一下,说:“钱不急,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这一点儿就比我家双双强。最近,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做大事业。这都两个月了,还没赚到钱呢,就差点儿没把她累死,就现在她还不知道回头!”
华梅写得正顺的钢笔头,不小心就劈了尖。这支钢笔是周彦买给她的,后来她才知道,值七千多块钱呢。
周彦看着一团墨色,哎呀了一声,连忙站起,去一边取了一只两三块钱的碳素笔,又取了一张信纸过来。很显然,他没认出来,这钢笔是他送给华梅的。
华梅苦笑,道了谢,又写了一张单据。
周彦顺手把她旧的借据,撕成了碎片,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华梅眼神里闪过什么,脸上又露出笑容说:“周大哥,我爹一直说起你,还捎了很多的干菜来,我记得您喜欢吃这个。”
周彦不在意地摆着手,“不用,我现在都不开灶了,不是工作餐,就是在双双家吃。我如今都被她妈妈给惯坏了,你看我胖得这个样儿,干菜你留着吧!也是老人家辛苦晒的,给我就是糟蹋了。”
“没事儿,您不就爱吃干菜吗?”华梅尴尬地笑笑,还想说点儿别的,周彦桌面上的电话就一阵颤抖。
周彦小跑着过去接了起来,何双双的声音从里面呼啦一下子便释放了出来,“周彦,你懂高科技吗?”
周彦啼笑皆非,“你都不懂,我怎么懂?”
“别呀,你在我心里就是神仙,真的。”
“说吧,你又想让我干什么?我跟你说啊,今天我这里剪彩,晚上有饭局。”说到这里,周彦看了下手机时间,又说:“就一个半小时啊。”
“够了!够了!李奶奶的孙子在国外给她买了一个很高科技的饭锅,能熬粥,能熬鱼汤,可以做蛋糕,蒸馒头,炖鸡炖鸭的,可神了。”
“那种锅各大超市都有卖,而且它们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周彦很无奈。
“别呀,神仙,这个锅吧,真的挺好,可它是散的!神仙,赶紧来,帮着弄成一个整锅吧!”
周彦无奈地笑笑,对着电话应了后,回头抱歉地对华梅说:“对不住,华梅,我有点事儿要出去。”
华梅讪讪地笑笑,站起来,跟周彦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住在北拓郊区的李奶奶,那真是个热情的老太太。这周围,任谁说也是李奶奶的福气最大。她老人家养了一儿一女,现在都出国了,如今在国外都发财了。每个月是大包小包地往家给她寄东西,什么贵就寄什么。
自从李奶奶托管到何双双那里,李奶奶就成了何双双最黏人的顾客。老太太平时也没事,如今终于理直气壮地能抓住个打搅的人了,每天没事就给何双双打电话,说这个,说那个。
老人家的睡眠时间少,有时候早上五点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办法,五点打来,你也要接,因为人家出钱了。何双双就是这样认为的,甭管怎么说,这事业,她得好好做。
周彦开着车去了郊区,在双双说的小区里绕了三圈,才找到李奶奶的家。
要说,李奶奶家真是不错啊,满屋子的高科技电器,就是没插电,因为她什么都不会用。
“哎呀,这是谁呀?”李奶奶打开家门,看到周彦西装革履的,立刻觉得他不像个维修工。
何双双从里屋拿着一个改锥蹦了出来,“奶奶,奶奶,这是我男朋友。”说完瞪了周彦一眼。
李奶奶顿时笑得跟个弥勒佛一般,“哟,小伙子多好。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啊?一个月赚多少?”
周彦陪着笑,一边回答,一边进了李奶奶的厨房,对着一堆散件看了一会儿,也不看说明书,就帮着组装了起来。
李奶奶越看他越喜欢,在一边可劲地夸,“多能干啊,高科技的东西他不看英文都能干。”
唉,那不就是个锅嘛!
锅子装好了,问题是李奶奶还不会用。周彦只能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教李奶奶怎么用。
何双双看周彦在那边忙,就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打开自己的大包,取出了毛线针,还有白色的毛线,外加一本翻开的编织书,数着格子,开始在那里一针一针地打毛衣。
一不小心,那么粗的毛线针就被她给弄断了一根,她很自然地在包包里又取出了一根给续上。
唉,这肯定不是她第一次弄断针了。
周彦好不容易哄好了老太太,洗了手,来到客厅,却看到何双双坐在窗台下,正认真地一针一针地在那里打毛衣。
某些时候,何双双就是个笨蛋,完全没有女人的特质,看她打毛衣的姿势,就像机枪手拿着机关枪一般。
周彦坐过去看了一下,这是白线打的毛衣?这不讲卫生的打的是一圈黑,一圈白,谁这么倒霉啊?
“这是给谁打的?”周彦有些小心思,却假装不知道地问。
何双双没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书,说:“给傻猪打的。”
周彦很高兴,却拐着弯说瞎话,“现在谁还穿这个,商店里什么都有卖的!”
何双双也不生气,也没像别的女人那般立刻娇嗔地发脾气,她只是很认真地回答:“一个人,一辈子,总要穿一件女朋友给打的爱心毛衣。”
“这话谁说的?”周彦觉得很甜,就跟着追问。
“能有谁?圣母皇太后呗。她就这样,我爸爸所有的毛衣都是我妈打的。以后你也这样,不许穿外面买的。”何双双盯着毛线针,笨拙地在那里打毛衣。
周彦高兴了,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他心情很好地问:“这件毛衣我什么时候能穿?”
何双双看着书上那一大张网网眼眼,错综复杂得跟麻花鞭子一样,心里算了一下,回答道:“明年吧,我要是熟练了,明年三月你就能穿了。”
日子一日一日地消磨,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近周彦刚想着,真好,什么坏消息都没有。
这个念头才起了不到几十分钟,他王叔叔就从外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爸爸的遗物应该处理一下了。
周德凡跟王叔叔的关系,比和周彦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周德凡什么都不会瞒着王叔叔,甚至他养过几个女人,在哪里买了房产,他都会告诉王叔叔。万幸的是这些年,周德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私生子一个都没生出来,虽然有些人是很愿意为他生的。
父亲到底有多少钱?周彦继承了家业后,心里多少有个底子,那些钱用他的力量怕是三辈子都挥霍不完。再加上,前几年王叔叔家的两个儿子,先后被绑架过两三次之后,周彦就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的父亲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煤老板。
除了王叔叔、老家人、他姐姐周晨之外,周彦的来路就是个秘密,别人只知道他来自山西,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活得很实在,能吃多少,花用多少,都稳稳妥妥的,从不夸张。自父亲去世后,他与那种生活更是遥远,有时候看到网上各种夸张的言论,他也是一笑。什么人都会有,有夸张的,自然也有他这样的。
如今王叔叔忽然又说,父亲还有东西。周彦这才想起来,他是该去处理一下了。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