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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双双却摇摇头,“不行,结婚那天再穿给你看!”
“好吧。”周彦倒是有些期待了。
日子快速地飞驰,周彦那天以后再也没管过路志青的事情,无论路志青是死是活,他都尽了力,一个朋友该做的,他也都做到了,剩下的,他想好好计划一下,好好补偿一下何双双了。
就要结婚了,这个感觉是如梦如幻的,谈不上多浪漫,却令周彦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何双双从来就不是他心目中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自从经人介绍到现在,那时光就一闭眼地过去了,一睁眼就结婚了,还是这般迅速。他爱何双双吗?周彦这时候多少有些不自信了。
何双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这几天,每当夜深人静,周彦就坐在新家的地板上思考,没办法,他只能打地铺,何双双说了,新床是要一起睡的,于是,这家里除了很少的用具允许他使用外,其他的,何双双都不许周彦去碰。
这辈子就这样走到了婚礼,跟一个把婚姻当成神圣信仰一般的人结婚,这令周彦佩服起自己的大胆来。可回过头再去看,北拓到处都是这样的女人。
毛毛、李瑶媛、姜凯芳、石林、小庆姐,这些生活在三线城市的女人,看的是大城市女人的爱情故事。电影里、电视里、小说里,到处都是那种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可与大城市女人不同的是,她们看了就看了,关了电视,她们会真实地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她们也只信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情,再多一分的奢望都不会有。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周彦站了起来,走到酒柜前面,取出一瓶红酒,拔出塞子,倒了一大杯红酒。往回放酒瓶的时候,他拿著手指比了下,又走到自来水管那里,对着水门将酒呈水平线让它恢复到正常的地方,再将塞子按回去。
他觉得吧,自己并不是很惧怕何双双,主要是何双双的唠叨太可怕了。
周彦打开窗户,对着月光,喝下一口象征档次的干红。周彦吸吸鼻子,想起何双双平时的样子、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样子、她光着脚跑山上的样子、在医院的样子……一幅接着一幅,重重叠叠,很快填满了他整个身心,那种感觉无比奇妙,痛并快乐着!
(二十三)混乱的婚礼
十二月一日,太阳公公早早地露了脸。周彦被一阵电话给闹醒,翻身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周彦,你早点儿起来,别睡了,一会儿来客人了。”
“哦。”
“周彦,我妈给你炖的肉酱还在冰箱里呢,你煮了开水就可以吃一顿了,你别不吃啊!”
“哦!”
“周彦,你姐姐来电话了,住到你家对面的那家宾馆。”
“我姐?她怎么不给我打啊?”
“你傻啊,怕吵到你呗!我妈说,你姐姐过来住我家,不许去宾馆!”
“好。”
“你起来没?”
周彦无奈,彻底地站了起来,伸伸懒腰,回头看看挂在一边的黑色红边汉服,做了个深呼吸,说:“起来了。”
“那好,我挂了啊!”
“嗯,双双……”
“啊?”
“我一会儿接你去,亮亮给我借了匹白马,比你找的那匹要好!”
“嗯……好,我等你。”
周彦挂了电话,屋子里一片安静,不久,大厦后面全托幼稚园做早操的声音慢慢地传了过来,活泼无比。
“太阳眯眯笑,看我起得早……”
周彦脱去了睡衣,找出红裤衩、红背心、红秋衣,红衬衫,放在了一床。
“举起小榔头,叮当叮当敲……”
周彦拿起一口锅,开始下面条。
“太阳眯眯笑,看我身体好……”
周彦吃了一大碗面条。
“拿起小篮子,田里去拔草……”
周彦打开莲蓬头,洗了个热水澡。
“太阳眯眯笑,看我长得高……”
周彦对着镜子摆了个pose,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刮胡子。
收拾完自己,周彦鼓足勇气,终于走到了那套汉服面前,他颤抖地伸出手,连续伸了好几下后还是抱起衣服,对着屋里的大镜子,开始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
没人能懂周彦此刻的心情,不过,当他穿好汉服,对着镜子戴上那四四方方的冠冕,耳朵边,小区的大院子里忽然有人开始放音乐,还有人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陛下!陛下!起驾娶媳妇咯……”
那人喊完,楼下是一阵热闹的哄笑声。周彦的心刹那之间就稳当了,他走到阳台,拉开窗户往下看。
小波、亮亮、高卓、周晨,还有大学里的同学、单位的下属、酒吧的酒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周彦的生活忽然就被这些人填补得满满的。
院子里,结婚用的双喜彩虹门正在灌气,红色的地毯、粉玫瑰的花门,一个一个地正有条不紊地在院子里搭建。院子那头,一群穿着古代衣衫的兵丁,在大厦门房附近吸烟。
周彦冲下面的人摆摆手,那些人看他打扮好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周晨来得晚了一些,实在是孩子太小,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替代,拖了半天,最后还是将这小家伙给带来了。她是今天早上到的,一到宾馆就想着弟弟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给何双双打了个电话。
也没想到,不到一会儿,何双双的妈妈石林就带着—个叫秀儿的小姑娘,还有这姑娘的妈妈一起来了。
这下好了,孩子的吃喝拉撒,人家周彦的丈母娘早就想到了。
周晨跟周彦差不多,也都不是太会跟人交往的人,说话直得不行。石林这样的热心肠,这两人是都没见过的。
“周晨,你就安心去小周那边吧!他那儿也没个长辈,这会儿子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石林小心翼翼地抱着周晨家的小丫头,喜欢得不得了。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周晨有些不好意思。
石林穿着一身考究的真丝旗袍,围着假狐狸毛围脖,烫着洋气的卷发,化着浓妆,贴着假睫毛,那样子看上去最多三十四五岁。周晨第一眼见到她,还以为这位是从上海滩穿越而来的,那是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发自内心地接受不能。
“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可别这么说了,这宝贝儿啊,我就送到双双她姑婆家。今儿又是礼炮,又是鞭炮的,别吓着咱们小宝儿了!”
这下子,周晨便彻底安心了,不只对宝宝,对周彦也安心多了,不为其他的,就为人家将什么都考虑到了。憨憨那孩子,周晨太清楚了,他对家庭没什么安全感。没错,就是这个词儿。多少年后,周晨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找大自己好多岁的高卓,那也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姐弟俩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没见面了。周晨进电梯那会儿子想哭来着,憨憨总算是结婚了。结果她一下电梯,就看到周彦穿着一身汉服,头上戴着冠冕,脚上穿着拖鞋,脚上还穿着红袜子,周晨是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了。
“憨憨,你这婚礼也太……”周晨无法形容,又哭又笑的,抱着弟弟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好,这个是弘扬民族文化,这个好!”高卓在一边赞美着。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家双双是在弘扬戏曲文化呢!这话他自己知道就好,反正一生就这一次,耍猴就耍猴吧!
亮亮跟小波哥打进门就开始乐,乐完这两人就开始清点东西,给双双家亲戚的红色、包着喜糖的小布包,差点完毕后,这群人像黄蜂一般出了家门。
周彦一下楼,院子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以往这门对门的都不来往,今儿是聚全了。
他们正笑着,亮亮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匹纯白色的马过来。周彦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前,他是正儿八经地在南边学过,今儿便也没露怯,一拉马缰绳,十分帅气地上了马。
顿时,院里人齐声叫好。周彦彻底放开了,将双手放在胸前,不停地道谢。
几声礼炮,二踢脚燃上天空,周彦终于出山了,哦,不是,是终于娶媳妇去了。
他这队人马敞亮,队伍的前面是整个地穿着古代制服的乐队。吹唢呐的、吹笙的,还有拉小提琴的、敲鼓的,这些人摇头晃脑地吹奏,扬州的曲目不是传统音乐,竟是那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了》。他这不是去娶媳妇儿嘛,管他呢,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乐队后面那是一溜衙役,举着红双喜的牌子,许是不够一对一对的,有些牌子上有写“肃静”、“回避”什么的,管他呢,反正没人在意。
衙役队伍后,周彦骑在白马上,马后是一台正儿八经的仿古六人大花轿。那轿子周身通红,轿顶堆满了红玫瑰。那抬轿子的耍得很开心,一路上踩着鼓点儿,美得冒泡。
周彦出了院子,按照安排好的路线一路慢行,所过之处笑倒全城,不停有人拿新手机对着周彦拍照。闪到最后,周彦觉得,此刻便是裸奔也是可以的。没什么嘛,不就是耍猴嘛!
最起先的时候,他还有些羞涩的,到了最后,这人就美了起来,不停地跟人抱拳施礼。路过交警的警亭时,他还好得意地丟个红包过去,“哥们,辛苦了!”
那些交警也上道,拿了红包,也是双手抱拳,“恭喜,恭喜!”周晨坐在后面的车队里,不停地抹眼泪,“我就没见憨憨这样笑过!”
高卓笨手笨脚地给媳妇擦眼泪,“别呀,别呀,不能哭!”
兜兜转转的,北拓不大,只有几条街,周彦就来到了何双双家的小区门口。那边,礼炮才刚响起,却不承想道路那边有―辆警车拉起了警报,眨巴眼的工夫便拦在了队伍前面,所有人顿时就愣了!
“警察叔叔,我们这是结婚,骑的是马。没超速吧?”亮亮一愣,马上颠颠地跑了过去,问那辆车上下来的几位警察。
警察并不理他,只是走到周彦的面前,敬礼,“你好,真对不起,耽误你结婚了!你是周彦吧,我们赶到你家,你都出来了。”
什么话,出来了,哪儿出来的?
周彦在马上呆呆的,周围本来喜气洋洋的人群都一声不吭地看热闹。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搅你,可是也没办法,你认识路志青吧?”那位警察真心觉得,周彦有路志青这个损友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没错,我认识路志青。他怎么了,死了?”周彦坐在马上,木木的。
那位警察一脸为难地看看四周,没办法,终于还是说了:“对不住了,哥们,这个时候真不合适,可路志青他绑架了一位广东籍女性王红娟……”
警察还没说完,周彦就下了马打岔,“王红娟是谁?”
“哦,她还有个名字叫艾面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