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该办事了
当郑锋回到定海县衙的时候，已经快临近午夜了。
郑锋没有选择回房休息，而是独自一人默默来到了书房。
今天这顿饭的信息量的确太大，他需要再好好思考思考，消化消化。
虽说今天沙千雄在饭桌上很坦诚，将很多事情开诚布公地都说给郑锋听了，并且其中大部分的消息都有利于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郑锋总觉得这好事儿来得太过突然，莫名其妙掉下来的馅饼，不一定是好馅饼。
思索再三，郑锋脑子里逐渐浮现出了三个问题。
第一，这沙千雄虽然说他跟我爹认识，但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对于他的底细，现在一无所知。
第二，这沙千雄似乎才是定海县真正的掌控者，在这儿，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又是为什么？
第三，这沙千雄为什么突然说要帮我？仅仅是因为我是故人之子吗？个中缘由怕不止这么简单。
虽然三个问题抛出来了，但答案似乎还很遥远。沙千雄的身份也不明晰，是敌是友暂时也不好判断，所以当前还是得小心行事。
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件事那沙千雄说得还是很对的，那就是得让小兽变回老爷们儿了。
郑锋也难受啊，也尴尬啊，也不舒服啊，况且郑锋还是单身呢！他就不想找个女朋友？
所以，第二天郑锋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小兽。
这不是件容易事情。
何止是不容易，简直就是太不容易了。
不容易到什么程度，当郑锋找到小兽，想跟他聊聊这件事的时候，郑锋觉得自己怎么着都开不了口。
小兽看着表情复杂的郑锋，道：“锋哥，你有啥话就直说嘛。”
郑锋勉强挤了个微笑，他还是张不开嘴儿。
小兽见此，便也不再追问了，冲着一旁的静秋道：“静秋，最近衙门口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了？”
静秋听得小兽这么一问，噗呲一乐，道：“六姐，你是不知道，最近啊，发生的事儿可好玩儿了。”
不用多想，这俩“姐妹花”又开始了日常的八卦工作。
小兽一脸期待，道：“快说说，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静秋笑道：“我听说苟熊、猴子和老七他们仨，最近很奇怪。”
小兽道：“咋个奇怪法儿了？”
静秋笑道：“他们仨啊，现在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小兽眼珠子一提溜，做了惊讶的表情，道：“哦！难不成……”
静秋一边笑，一边还有点害羞，小脸袋儿红灿灿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一旁郑锋忍不住了，道：“六儿啊，他们仨咋了，你说嘛。”
小兽瞄了郑锋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他们仨还能咋了，不就是在外面有了相好了嘛！”
这句话本来很普通，但在郑锋听来就如同晴天霹雳。
咋的哟，这么快，一个二个的都脱单了。那我呢？我咋办？
以郑锋的经验而言，这男人啊一旦谈了恋爱，那就等于说和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好哥们暂时say good bye了。
虽然这个现象并不是百分之百，但就当年郑锋上大学那会儿他们寝室的情况来看的话，还真就是这样。
一到礼拜五晚上，寝室里面唰唰唰就会走掉一大半，至于干什么去了，大家伙儿都知道啊，在这儿就按下不表了。
原本大一的时候还能凑齐五个人一起开个黑干啥的，到了大二陆陆续续找到各自的女朋友后，这五人黑就再也没有聚齐过。
乃至于到后来大三大四的时候，可怜兮兮的郑锋就只能一个人窝在寝室单排了。
现在说出来当然是玩笑话，但那会儿，个中辛酸难以言表。
所以，此时此刻的郑锋，听到自己其余几位兄弟都成功脱单了的消息后，心里登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啥。
祝福他们吧，毕竟兄弟一场。
可回过头来瞧瞧自己，郑锋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知道咋办。
忧郁了一天，郑锋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咬咬牙把心一横，准备把它给办喽！
临睡觉前，郑锋坐在床上，看着小兽在屋内支床铺被，当下道：“六儿啊，托了吧。”
原本还在铺床的销售听到了这句话，手上动作立即一僵，许久之后这才娇羞道：“锋哥，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
郑锋道：“准备？准备啥？你要准备多久？别往后拖了，就今天吧！”
小兽徐徐转过身来，两颊绯红，望着郑锋道：“锋哥，这太直接太突然了吧，你好歹给人家心里铺垫铺垫嘛。”
郑锋微微皱眉，道：“还铺垫个啥？少啰嗦，让你快点你就快点！”
小兽有点犹豫，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郑锋皱着眉毛道：“快点啊！怎么着，你这是逼我动手啊？”
小兽咬了咬下嘴唇，道：“好吧，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说罢就要那啥了。
郑锋一看苗头不对，立即喝止道：“六儿，你干嘛呢？！”
小兽也是一脸疑惑，他万没想到郑锋这个臭老爷们儿居然变脸跟翻书一样快，转眼间就不认账了，当下忍不住反问道：“锋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郑锋表情那个难看哟，这才隐隐约约猜到了小兽曲解了自己意思，当下十分难为情地道：“六儿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兽也极其不高兴，本来都鼓起勇气了，怎么着突然就在临门一脚这儿泄了气呢？于是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郑锋咬了咬牙，直接道：“我是说让你穿回男装，重新做个老爷们儿。”
小兽一听这话，登时眼眶一红，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锋赶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也十分不方便，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当初。”
小兽冷笑道：“怎么就不是办法了？怎么就不方便了？还回到当初，我回得去吗？”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郑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下只能低着头，手足无措，不敢面对小兽。
黑夜，是长久的沉默。
时空，好像也在这一刻静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锋似乎听见有水滴的声音。
片刻后，小兽道：“好吧，既然你觉得我麻烦，那我就不在让你麻烦了。”说罢转身便去。
郑锋也傻，他愣在原地动也没动。
没办法，面对这种问题，他是个纯新手。虽然退一万步讲，单以兄弟情分而言，郑锋都应该追出去。
但他还是没有。
他就这样一直愣着。
像个傻子一样。
四下里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郑锋恍惚间听到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