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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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随着张小光和狮子头四掌相对，张小光的身子突然往后飞去，像一片落叶一样翻转几周，而后重重地落在奥迪车的前头。
奥迪的车大灯还在亮着，前面是哗哗哗的雨帘，雨帘中张小光的口鼻都在流血，而身子一动不动。
哇！狮子头也喷出一口热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他朝着雨水吐出口中的血痰，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张小光。
“张小光，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杀死你也非我心甘情愿，但是为了我女儿，我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狮子头喃喃地说着，走到他的三菱轿车边拉开后备箱，取出一箱机油，“郑金锁说了，要我杀人焚尸，所以，请你不要怪我……”
张小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昏死过去。
实际上他此时能够听到狮子头的声音，可是一时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要解释些什么，他只是张了张嘴巴。
狮子头提着一箱汽油晃晃悠悠地来到张小光身边，拧开邮箱盖子，开始哗哗哗地将汽油往张小光身上浇去。
这时候雨水小了，在灯光的光柱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汽油的黄色。
顿时一股汽油的刺鼻气息弥漫开来。
张小光躺着不动，闻到汽油的气息之后，只是缓慢地睁开眼睛。他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听到汽油的啪啪声，闻到汽油的刺鼻气息，他淡淡一笑，用宁静的眼神望向漆黑的天空。
他本来跟柳茗雅约定，今晚上还要回医院，现在看来是回不上了，他看到柳茗雅的身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那深情的眼神，那纯真的笑脸，那甜美的酒窝，都是那么清晰，那么亲切。
“茗雅……”张小光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又笑了，只是笑得两眼含泪，“茗雅，我要走了……”
张小光从来没想到过死亡，可是现在它却是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
这时候，他才发现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张小光的手机又一次发出那深情悦耳的彩铃声，手机还在奥迪车的车厢内，上面显示着柳茗雅的名字。
听到这种声音，张小光想到一定还是柳茗雅打来的，裂开嘴巴笑了，笑得满眼是泪。
也是在这种彩铃声中，狮子头还在往张小光的身上浇着汽油。突然，一阵风刮起，将张小光身边的一张照片刮起，并且刮到狮子头的脚边。
狮子头只是扫了一眼，看到是相片的背面，也不多看，仍是浇灌着汽油。
整整一箱汽油，他都准备浇在张小光身上。最后剩下的一部分，他全部都浇在张小光的脸上。
张小光闻到了更为刺鼻的汽油味，可仍是动弹不得。在奥迪车灯的光柱中，可以看到张小光的黑脸盘发出油晃晃的亮光，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有任何恐惧，没有任何乞求，只是有着无以复加的留恋。
将一箱汽油全部倒完，狮子头扔开了邮箱，往后退了十来步远，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来。
啪的一声，打火机发出红色的火光。
就在狮子头准备扔出打火机时，那一张相片突然又一次被风吹起，一直吹落在狮子头的脚边。
这一次他看到了，相片中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校服，只有十来岁，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最美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亮洁、清澈，带着甜甜的笑意！
狮子头啪的一声关上打火机，一下惊呆了。
盯着草地上的相片看了一会儿，他扑通一声跪下，抓起相片，看了片刻，猛地抬起头瞪向正在等待被火烧死的张小光。
这张相片中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狮子头失踪快两年的女儿！
而这张相片正是张小光从郑金锁那里得到的，另外得到的还有女孩子的具体地址。
“张小光！张小光！”狮子头跑向张小光，将他搀扶起来，举着手中的相片让他看，“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张小光身受重伤，连直起脑袋的力量都没有了，看一眼照片，又耷拉下脑袋。
狮子头当然明白，挨了他那一掌，换成他人恐怕早就五脏俱裂而死！他担心张小光会死，赶忙把他抱起来，报到三菱车的车厢里，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两粒药丸塞到张小光嘴里，“吃下去！快吃下去！这是快速疗养内伤的！”
你以为速效救心丸？张小光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暗暗一笑。
这药丸还真有奇效，过一会儿，张小光就感觉呼吸顺畅一些，同时觉得四肢可以慢慢动了。不过稍微一动，就觉得内脏有一种牵扯痛。
“张医生！张医生！”狮子头抓住张小光的肩膀晃了晃，“你感觉好些没有？你怎么会有我女儿的照片？”
张小光冲他邪邪一笑，喘气道：“狮子头，你一把火烧了我啊，郑金锁会帮你找到你女儿……”
狮子头听得出张小光不但有他女儿的照片，还有他女儿的消息，凄然一笑，“张医生，我也是无奈之举……”
“狮子头，就算你杀死我，郑金锁也不会告诉你真相……因为你就是他的一个杀人工具……”
狮子头一听，黯然低头。
“你女儿的失踪，就是郑金锁和他儿子郑四喜搞的鬼，他们把你的女儿卖到了沿海一带的崇明岛上去了……他们就是想通过这个控制你，使你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张小光说着，摸向裤子的一个口袋，感到右手还酸软无力，叹口气，“你把我口袋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狮子头慌忙帮助他掏出来，有小药瓶，有钱夹，有一个小日记本。
张小光接过日记本，又喘气道：“当我知道这些之后，郑金锁担心你知道这些，时时刻刻都想除掉我，也时时刻刻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摸摸你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狮子头冷冷一笑，“我早就知道有窃听器，已经被我处理了。”
这家伙果然一直在伪装！张小光点点头，慢慢打开日记本，新开一页撕掉，递给他，“这上面写的就是你女儿的具体地址，你现在就去找她，恐怕明天下午才能见到你。为了预防郑金锁事先采取行动，你就是将我杀人灭迹。”
狮子头收起纸张，重重地拍了拍张小光的肩膀，显得十分激动。
张小光被拍疼了，剑眉一紧。
狮子头赶忙助手，又抓住张小光的肩膀，感激道：“张医生，我这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我……”
“那就别说了……”张小光指了指旁边的奥迪车，“我的车快没油了，给车加上油，我们快离开这里。而后，你快速赶往崇明岛……”
狮子头点点头，赶忙操作起来，将三菱车内的汽油放出一些来，通过油箱倒在奥迪轿车内。
趁这个空间，张小光艰难地走下车，走到旁边的水坑里洗了洗身上。身上的汽油气味太浓了，不清洗一下，他就感到作呕。
“张医生，我们走吧！”狮子头救女心切，抱起张小光将他抱到奥迪车内的副驾驶座上，而后开车将车倒在小道上。
停下车，狮子头又下车走到三菱越野车边，拔开了三菱车的油管，而后扔下了打火机。
轰！
三菱轿车顿时燃起大火，连同旁边的一片汽油，开始熊熊燃烧。
在火光的映照下，狮子头开车，带着张小光驶向三农山公园的出口。
进来的时候，他们的一对死敌。可是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却成为生死之交。两个人交流一下眼神，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都狠狠咬了咬牙关。
他们都明白，他们真正的死敌是谁！
“等我找到女儿，我会亲手处死郑金锁。”狮子头说。
张小光摇摇头，“你找到女儿，就开始新的生活吧，把郑金锁交给我，我会让他合法地死去。”
狮子头一愣，随即笑了，笑得极为灿烂。
他随即向张小光伸出手。
张小光和他击掌。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张小光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张小光拿起手机，冲狮子头笑了笑，“我女朋友。”
刚才在要烧死张小光时，狮子头就听到这种彩铃声，现在听到是他的女朋友，又歉意一笑。幸亏没有杀死张小光，要不他的女友和亲人岂不哭死？
想到这一点，狮子头又想起自己失踪的女儿来，不由得鼻子一酸。
“茗雅，你睡了吗？”张小光开始接听电话。
“小光，你回来了吗？”电话里响起柳茗雅十分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这就回去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路上轿车出事了，不过问题不大。”
“那我等你。”
张小光挂了电话，微笑着看了看手机。有个牵挂自己的女人就是好啊！
他又看向狮子头问道：“你准备怎么去找你女儿？”
狮子头回答：“我准备坐飞机过去，这样更快一些。”
张小光点点头，“找到你的女儿之后，给我发个信息，你最好使用一个新号码。”
“张医生考虑得真周到！”狮子头明白张小光也是为了他和女儿的安全，呵呵一笑，点点头。
就在这时，狮子头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看向张小光，冷笑道：“是郑金锁打过来的，一定是问我有没有杀死你。”
张小光咧嘴一笑，“你就告诉他我们正在同一辆车上谈着话。”
狮子头哈哈大笑。
突然间他严肃下来，“张医生，郑金锁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会看你的尸体才会确信你死了。”
张小光咧嘴一笑，“我有个办法，可以让郑金锁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