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烙印
巨大密封的实验室内，密密麻麻摆满了成千上万被禁锢在透明罐子里的智慧生命。
其中有极少数是自愿献出一切，但更多的是不得不屈服于强大的力量之下。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生命都已经进入倒计时。
唯一的不同在于有些会死的快一点，有些会死的慢一点，有些会死的痛苦无比，有些会死的比较舒服。
作为整个庞大实验的发起者，张诚早就已经不知道自己直接或是间接杀死了多少生命，同样也不记得有多少做城市在一声令下之后，便化作一片灰烬。
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深蓝色海洋存在的意义，以及那些海水真正的用途。
随着实验的规模越来越大，受到影响的地区越来越多，精神世界为了维持自身的循环和稳定，已经开始诞生类似人体白细胞一样的东西，对实验室所在的位置发起疯狂攻击。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两个霸主也加入到了攻击序列，要不是拜伦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说不定眼下所有的设备与实验体都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可即便是这样，张诚也能感觉到，整个世界对于自己的敌视与排斥。
很显然，他触犯到了一些绝对不允许触碰的禁区。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痛苦哀嚎，他随手捏爆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罐子，头也不回的问：“外面的防御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不超过十个循环！”一名有着人类外形、但却没有脸的生命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十个循环？”张诚下意识皱起眉头。
由于精神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星辰之类可以用来观测时间流逝的参照物，所以大多数城市内都会建立一个巨大的方尖碑。
每当方尖碑顶端发亮就是一个循环的开始，然后光会慢慢的下降，将至最低端的时候便会反弹回升，等再一次回到顶端就意味着一个循环的结束。
因为方尖碑的高度不一样，所以循环的时间也差异也很大。
建造在实验室外面的那个方尖碑，循环一次的时间相当于地球时间的一个月。
也就是说，最多十个月左右，看似坚如磐石的防御就会彻底崩溃，这还是在攻击强度不会继续提升的前提下。
可能十个月对于地球上的短命人类来说，十个月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对于动辄以亿万来计算的精神世界，十个月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
绝大部分在这里出生成长的生命，甚至连时间的意识都没有，除非被杀死或精神力耗尽，否则他们是永远也不会死的。
“没错！十个循环！另外主人让我通知您，最好在这是个循环之内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否则……”无面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张诚听到后，非但没有露出愤怒或者生气的表情，仅仅是笑着回应道：“最后通牒吗？我知道了。按照计划，替我把那件东西送到剩下所有的城市里。”
“所……所有？！”
饶是无面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残忍，可仍旧被这个疯狂的命令吓得轻微颤抖。
“对！全部！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张诚抿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无面者赶忙摇了摇头：“不！当然不！主人临走前下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不管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我和我的手下都会百分之百的执行。”
“非常好！”张诚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快点行动起来。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座城市。有些东西是需要献祭无穷无尽的鲜活生命才能得到。”
“如您所愿！”
无面者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迅速消失在通往外界的出口。
大概几分钟之后，他只身一人来到距离实验地点仅有不足两个小时，甚至没有出防御圈的洞**，冲着站在黑暗中的那个阴影恭恭敬敬的汇报道：“主人！我已经把您的意思完完全全转告给了他。”
“他的反应呢？”黑影转过身，露出一张骷髅般干瘪的身躯和面孔。
他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切变化的元凶，物质宇宙第一位诞生的主宰，拜伦。
“他……他要求我在所有的城市里释放那个东西。”无面者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所有？！”拜伦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尽管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自己亲手从创造出来的生命和文明，可是却从未料到对方平静的表面下居然隐藏了如此疯狂的念头。
“是的！全部！请恕我直言，他太大胆、太危险了。您不应该允许他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毁灭和破坏。”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无面者丝毫没有掩饰内心之中的恐惧。
没错！
向来不懂得恐惧为何物的他，第一次从另外一个智慧生命感受到了害怕。
可遗憾的是，拜伦非但没有采纳，反而冷笑着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资格否则替我作出决定？别忘了，你只是一件工具，一个不懂得思考为何物的执行者。按照他说的去做，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搞出什么。”
“万分抱歉，我马山就去执行。”
无面者明显被严厉的语气吓坏了，没过一会儿功夫便逃的无影无踪。
目送自己创造的仆从渐渐远去，拜伦咧开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一次性对所有智慧生命聚集的城市下手？你还真是比我想象中更有魄力呢。见如此，我就让你放手来干一次。反正我已经决定要离开，精神的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那个经过改造的诞生之地还存在，智慧生命就会源源不断的诞生，早晚有一天会取代原始生命。这个世界已经被我打上了属于自己的烙印，没有任何人能够抹掉的烙印。”
话音刚落！
他的身体再一次化作尘埃凭空消失，只留下残存在周围环境中异样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