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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顾芳驰阻止了:“下个月没事儿,我们带着明川钓鱼去么?”
“嗯?”顾碧城迷惑的下意识抬头看了明川一眼,应付道:“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说是钓鱼,实际上就是在他们熟悉的农家乐找个院子住下来度假,活动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摘葡萄南瓜黄瓜茄子,逮小鸡小鹅小鸭子小猪仔,吃鱼吃腊肉吃灌肠吃苹果吃梨……
总之就是乡野玩乐,以前有空的时候他们确实会在这个季节去,待上几个周末再回来,期间有事另说。
看顾芳驰的意思这个范围里不一定没有包括薛飞廉,不过顾碧城最吃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顾芳驰似乎很轻松愉悦。
似乎完全明白他的想法,顾芳驰的声音通过电流信号传递过来:“怎么,难道你以为这几天我都在买醉装疯以泪洗面,等着去见ex?”
“你不是这种人。”这个顾碧城倒是敢断言。
随后就听到顾芳驰很清楚的叹了一口气,说:“而且也没有用。你意识到了吗,我们根本就是回不去的。”
顾碧城安静下来。
顾芳驰站起身在休息室里走了两步,面对着一袭华服,伸手摸了摸丝绸光滑而奢侈的面料,微微歪过头,坚定而温柔的看着她的盔甲:“而我也是不会回去的。”
绸缎水一样流过手指,覆盖着轻纱薄雾一般的珠光绸,整个视野都是一片灰蒙蒙。
“人生犹如战场,我只能往前走,再也不愿意回去了。或许曾经我愿意为他舍弃很多,但现在已经……”
顾芳驰突然停顿,随后修改了语言:“不,即使是曾经我也没有考虑过和他离开这里抛弃一切私奔。我不是那种人,他也不是,所以今天的出现是情理之中。我难过吗?我很难过。但我后悔吗?”
“并不。”
顾碧城静静听着她理直气壮宣告对过去的交代,简直能够想象她挺起脊背倔强高傲的模样。
这就是顾芳驰。
他想了想,说:“没事,难过的时候我抱抱你。”
顾芳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行,下次见面记得拥抱。”
两人又说了两句废话,这才线。
明川正好放下书打了个哈欠,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顾碧城抱进怀里揉了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浑身上下都温柔的滴水,但也并不是不喜欢,两人蜷在一起腻了片刻,顾碧城才转述:“姐姐想约我们一起出去钓鱼,要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你想去吗?”
去外面钓鱼为什么要住一段时间?明川不是很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他一向没什么感觉,于是就反问:“你想去?”
顾碧城没说:“你想去我们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明川游移片刻,决定:“那我们还是去……吧?”
顾碧城又揉一把他的头“嗯,那就去吧。”
顾芳驰放好手机,站起身解开衣服,准备把自己塞进面前这件改良旗袍鱼尾裙里去的时候,先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纹身。
有时间的话还是去洗掉吧。
裙摆水一样光滑,艳丽而沉重的暗红缎面绣着银色的一对锦鲤,胸口是小荷尖尖,荷叶款款,细腰只一握,流苏颤颤从肩上垂下。
美是很美的,也满是拒绝之意。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场告别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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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决的回归出场安排在本城最大销金窟,顾芳驰下车的时候正是整点,夜色如同厚重的天鹅绒帷幕,营造出只有纸醉金迷的一处世界,里头衣香鬓影,光晕如梦,外面夜露寒凉,风声萧萧。
她天生体温低,不太觉得冷,只站在门口一会,就已经吸引了不少含义丰富的眼光,随后梁决匆匆而来,伸手把她迎进去。
两人都表现的无可指摘,亲疏有度,风采卓然,友好又克制,彬彬有礼的十分虚假。
顾芳驰心里充满了讽刺,和不知道从何而来,却几乎持续了她整个青春年少的悲哀感。第一支舞曲响起,梁决如同过去的很多次那样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顺利的和他拥抱,肉身紧贴,灵魂漂浮。
“我已经拔掉了老爷子的呼吸机,你猜,他那时候在想什么,会不会很后悔?”
梁决的声音甜蜜而冰冷。
顾芳驰心里沉沉一坠,随后又觉得情理之中,如释重负,她也压低了声音,如同情人的耳语:“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得偿所愿?”
她抬起头去看梁决深而沉冷的眼睛,想起过去很多个夜晚,很多次风雨,被雨打湿的头发,被眼泪冲刷的脸,许多声嘶力竭,许多次伸手到悬崖之下试图抓住他的手。
失去了这些,梁决该怎么办呢?
虽然他其实早就已经失去了。
梁决很明白她在看什么,伸手帮她理一理发丝,手滑下来,轻轻摸一摸她的耳际:“到这个时候,你何必为我担心?”
顾芳驰低头避过他的手,声音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其他的事轮不到我操心。”
“你还记不记得,”梁决突兀的自说自话,提起曾经:“那时候我问你会不会跟我走,你明明很难过,但还是说不会的。那时候我就明白,我留不住你了,我不能卑鄙的让你付出更多了,更何况有些东西你也没有。”
他总结道:“所以今天也不过是延迟到来的必然结果,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感谢毕竟顾芳驰始终存在,感谢她从来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让这一切都不可挽回,无法拾,让他最后没有机会真的伤害一个更重要的人。
顾芳驰毫无必要的抱紧了他的腰,长发如同海藻,靠在他颈窝,幽香弥弥,一瞬间把他带回某个过去的雨夜:“你……”
她带着一点哭腔。
梁决伸手揉她的头发,十分顺畅的笑了出来,替她补充:“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祝我幸福。”
虽然那是绝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顾芳驰顺着他说出来:“祝你幸福。”
梁决轻盈的按照礼貌回答:“我会的。”
就算不会也不很要紧了。
他将一只手扶在顾芳驰的肩膀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让她抬起头看他,随后认真的征询她的意见:“现在陪我跳完这最后一支舞,然后就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不必想我,也不必爱我,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唯一的祝福,好吗?”
他真的很少这么温柔,温柔的几乎失真,昏暗光影里,似是故人来,简直如同一个褪色的旧梦。
顾芳驰明白他的意思,他要让她斩断前尘,了无牵挂,走出去之后就再也不要被旧事缠绕,干脆利落的用一支舞终结过去,从此之后,前尘旧事皆抛。
管弦乐队和女歌手到信号,曲风一转,响起靡靡之音,那歌声缥缈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