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姐姐当老婆-第26部分
仿佛又回到了在阴魂城巫师学校里的时光。唯一的遗憾,是身边没有了娇小温顺的芙蕾狄,换成了梅菲斯。女圣武士虽然在姿容气质上更胜一筹,但却不是那么乖巧听话——或者说,虽然听话,但两人之间终究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亲近。
“暂时也不能指望这么多吧……人不要太贪心了。”
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琼恩将全副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在研读法术之外,他还翻阅了大量有关制造魔法物品的资料,这是他的偏好,以前在学校里就喜欢这方面。但制作魔法物品素来是比较危险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阴魂城巫师学校禁止学生接触比较高深的魔法造物学,只传授基础原理和入门技巧。
除了魔法方面,琼恩主要翻阅的就是物质界的地理、国家、宗教、各大主要势力等方面的资料了。他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世界,才能更好地融入和适应进来。他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阴魂城里,这点确定无疑。
虽然时间短暂,不可能有太深入的了解,但比起阴魂城学校里大多都一笔带过的教材,琼恩还是知道了很多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间,已经来烛堡七天了。按照烛堡的规矩,任何客人只能在烛堡中停留十天,然后就必须离开,并且在一个月内不准再次进入。算算时间,已经快到夏至日,不知道博得之门那边的祭祀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天傍晚,他从高塔出来,正遇上梅菲斯。两人同行走出花园,正要回住处休息,听见城堡入口处有动静和说话声,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银色的轻薄链甲,但其实更像是一种装饰,因为仅仅只护住了身上的某些重要部位,露出大片的肌肤——她在链甲里似乎都没有穿衬衣,或许穿了内衣;胳膊、大腿和小腹全都毫不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粉光致致,诱惑无比。
春天已经快过去,夏日将至,气候渐渐温暖起来,穿得少点倒也正常……但少到这种程度,似乎还是太过暴露了点。
女人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但非常妖媚,身段婀娜修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成熟风情,对男人颇有吸引力。琼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似乎发现了,也朝这边看过来,微微一笑,举手打了个招呼。
琼恩礼貌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他快速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如果不是那套链甲实在太过暴露,琼恩会默认她是个老练的冒险者;但如今……好吧,虽然这很不礼貌,但琼恩不得不怀疑她是个妓女,或者是有暴露癖。
天色已晚,卫兵带领着她去住处,从琼恩和梅菲斯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侧过脸来,朝琼恩眨了眨眼睛。
“晚上睡觉要记得关好门哦,小帅哥。”她用充满挑逗的声音轻声说,咯咯笑了起来。
※※※
话语中似乎有某种暗示意味,琼恩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虽说他不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但如果自己送上门,那么年轻的巫师也并不介意在床上聊聊天。
只是,自己有这么好运气么?
可惜手头没有镜子,否则琼恩肯定就要掏出来照照,看自己是不是变帅了很多。事实上,他自认长相还不错,却还远没到能让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地步…
算了,不想这些。
眼角余光瞥见身边的梅菲斯,却发现她也在看着正渐渐远去的女人。“她是个杀手,”梅菲斯突然开口说,“她想杀人。”
琼恩怔了一下,没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她是个杀手,来此是为了杀人。”梅菲斯重复了一遍。
琼恩有些不太相信,梅菲斯又不是预言师,看别人一眼就知道对方身份来意。不过,她是个优秀的圣武士,经验丰富,或许确实是看出了什么迹象吧。
“你怎么知道的?”琼恩问。
“她后腰上有两柄短剑,”梅菲斯说,“那是杀手才会用的武器。她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是完全相等的,这说明她受过严格的技巧训练。”
琼恩没注意到那两柄短剑,不过既然梅菲斯这么说,他也自然相信。问题是,仅仅这些理由,并不足以作为判定对方是个杀手的依据啊——就算能,那又怎么能看出对方要来杀人。
“感觉罢了。”梅菲斯说,似乎不肯再多解释,也可能原本就无法解释。
琼恩也不方便再多问,自回住处,只是心中并不太相信梅菲斯的判断。烛堡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个平和的图书馆,但以这样苛刻奇怪的规矩,这样高昂离谱的收费,又拥有如此浩如烟海的珍贵藏书和罕见资料,却能一直屹立不倒,这其中的道理,自然颇值得寻味。
很少有人敢在烛堡闹事的。
烛堡不仅有知识和书卷,同样也有刀剑与魔法,只是平时潜藏着罢了。琼恩并不打算去尝试一下,但他呆了这么多天,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
整座烛堡,应该都处于魔法结界的笼罩保护下,琼恩怀疑很可能是某种大型迷锁。具体是什么,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感应不出来,但显然非常精密而复杂,力量强大。在进入烛堡的第一天,引导者就曾经说过:在此地,一切传送类型的魔法全都被禁制了。琼恩知道高明的巫师是可以突然打断其他人使用传送魔法的,但要设下这种长期的、大范围的普遍魔法禁制,等于是一定程度上封锁这片区域的所有魔法网络,那就是极高的能力了。就算是阴魂城的大巫师,也未必能有几个可以办到的。他倒也不相信烛堡里有这等人物,猜测更可能是凭借什么强力魔法物品所致。
总之,要杀人,烛堡并不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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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吃完晚餐后,琼恩和梅菲斯各自回房间休息。这些天,琼恩专心于魔法技巧的锻炼,回忆消化白天在高塔中看到的知识,把晚上的娱乐活动都给取消了,梅菲斯自然更没有意见。
琼恩回到房间,翻开魔法书,先快速温习一遍已经熟练掌握的法术,再将一些早早记在书中,但一直没有仔细研读的低阶法术浏览一遍,最后小心地在房门上和床的周围都布下警戒结界,躺在床上开始陷入冥想。
在前几天,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魔网,但总还是隔了一线。世界上不论什么技艺都是如此,越往上越难,进步越缓慢,魔法也不例外。琼恩这些天已经算是非常努力,但这最后一步怎么也冲不破。
再一次地凝聚心神,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缓缓下沉,浸入黑暗的深渊之中。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努力寻找着出口的光亮,却一无所获。
琼恩知道他不能在这黑暗冰渊中停留太久,那对巫师的心智是一种伤害,但屡试无功,他又实在不甘心。正当他踌躇是最后尝试一次,还是就此放手的时候,突然一阵警兆传来。
那是他设在床边的警戒结界,产生一个半径大约二十英尺的无形微弱力场。只要有人踏入这一范围,琼恩立刻就能察觉到,无论他是在睡着时还是清醒时。
梅菲斯?不对,女圣武士从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串门,何况她肯定会先敲门。
他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已经浮现一段咒文,只要发现不对,立刻就先下手制住对方。但当他完全睁开眼睛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怎么会?刚才明明有人进入了警戒结界的范围,否则自己怎么会感应到。
门窗都好好地关着,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房间里也确实没有其他人,琼恩从床上坐起,疑惑着,难道自己的法术出错了?
对于一个巫师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平时倒还罢了,如果真到生死搏杀的时候,一点点偏差所导致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完蛋。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重新复习一下这个法术的时候,角落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晚上好啊,小帅哥,你好像没有关好门哦。”
第六节 站着别动
阴影之中,傍晚在烛堡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正慵懒地倚墙靠着,双臂环抱在胸前,看着琼恩。
她依旧穿着那身暴露得一塌糊涂的链甲,与其说是遮掩身体,不如说是引诱人往里看,完全违背了衣甲这种东西被创造出来的本意。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楚,但能感觉到笑意。
此时已经是晚上,夜幕沉沉,这个世界里有没有电灯这种东西,只能靠蜡烛照明。琼恩刚才在研读魔法书,桌子上点了根蜡烛,已经燃了快半截了。蜡烛的光亮不算很强,房间角落里就形成了浓重的阴影,琼恩一时都没察觉那里居然还站着个人。
奇怪,自己明明是把门关紧反扣了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琼恩警惕着,想起梅菲斯的判断。他快速地抹去了脑中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定身术咒文,重新浮出石弹术来,这是他运用得最熟练,也是目前最有杀伤力的法术。没有经过许可,擅自潜入他人房间,这只会被默认为有敌意;琼恩不想在烛堡这种地方和人动手,更不太愿意用魔法伤人,但他同样不想自己受到伤害。
梅菲斯就在隔壁房间,虽然这里建筑的隔音效果不错,但琼恩只要大喊一声,她也能立刻听见。不过巫师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做,毕竟,对方的来意未明,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反而让人耻笑。
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房间,由此看来,梅菲斯的前半句话似乎是猜对了,她确实是个杀手。
那么,后半句话呢?她来烛堡,是为了杀人么……不会是来杀自己的吧。
琼恩来这个世界十五年,自度似乎没有招惹什么人——如果勉强要说,那就是在沙漠里坏了人面狮的好事。但人面狮都已经全部死光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至于还雇佣个女杀手千里迢迢追到博得之门来吧。
幸好,对方接下来的举动,稍稍解除了他的担忧。
女人伸手,从后腰拔出两柄短剑来,远远丢在桌子上。“别紧张,”她笑着,“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吗?”
琼恩略略放心了点,但他随即意识到不能大意。仅仅凭这一举动,并不能断定对方就手无寸铁了。如果她真是杀手,那么完全有可能在身上再藏一柄匕首之类。虽说这链甲似乎太单薄了,看不出还能藏什么东西,但那两柄短剑琼恩原本不也没看见么。
女人挺直身体,从阴影中步出,往琼恩走来,但立刻被阻止了。
“站住!”琼恩低喝着,指尖已经对准了她,“停下来,否则我不客气。”
这并不是警告,这是威胁,琼恩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很怕死,至少现在还不想死。
让一个陌生的杀手靠近自己,难道真是嫌命太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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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闻言站定,她娇笑着,脸上神情既媚又荡,眼波流转,充满诱惑。“怎么,”她咯咯笑着,“我把剑都扔了,你还用得着这么胆怯呀。”
“我向来胆子小,”琼恩很老实地承认,“而且我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太靠近。”
“所有熟人都曾经是陌生人,”女人笑着,“所以,为什么不考虑让我们……加深一些彼此的了解呢?”
如果换了梅菲斯对他说这句话,琼恩想都不想就立刻点头;但面对这个妖艳却危险的女杀手,琼恩丝毫没有准备拿性命开玩笑的意思。
“站住别动,”他再次说,声音并不严厉,平平淡淡的,“我觉得我们目前的距离就很合适,不需要缩短。如果有什么事情,那么现在就请说吧。”
女人皱着眉头,轻轻叹息着,“好吧,”她说,“我想我应该表现出更大的诚意。”
她张开双臂,扭动腰肢,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当再次面对琼恩的时候,身上的银色链甲已经完全滑落下来,贴着滚圆修长的大腿直落到脚面,仿佛一堆银环。
出乎意料的是,链甲下根本没有穿任何内衣,完全就是赤裸的身体。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向琼恩展现着,毫无半点遮掩。她并不算很高,属于普通水准,脸蛋其实也说不上特别漂亮,但身材却是火爆得一塌糊涂,胸前硕大宏伟,却又傲然高耸,完全视地心引力为不存在;腰肢纤细,臀部挺翘,大腿滚圆结实,并拢在一起中间几乎看不到空隙,小腿尤其修长笔挺。重要部位的毛发应该都是事先仔细地修剪过,几乎看不出来,仅有淡淡的一点痕迹。
漂亮女人的身体,琼恩也见过不少,但能像这样近乎完美的,却还是第一次。他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就见女人媚笑着,慢慢转了一圈,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展示给琼恩看。
“怎么样,”她低声说,“现在,你不用担心什么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她此时身上寸缕无存,一丝不挂,每一处都看得清清楚楚,显然再没有隐藏任何兵刃武器。而且一个主动脱光赤裸的女人要和你“好好谈谈”,只要是个男人就都应该明白其中的暗示意味。琼恩自然是个男人——或者说还是个少年,看起来年龄很小,涉世不深,所以杀手相信她不会被拒绝。
她有这份自信。
但当她扭动腰肢,款款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琼恩厉声念出咒语,一道红光劈面砸来。
※※※
琼恩是个男人,但他不是笨蛋。
对方是个身材如此火辣性感的美女,又主动脱光了来勾引,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但对男人来说,喜欢和上床完全是两码事。就像很少有人真会喜欢妓女,但很多人都愿意去和妓女上床。
但和杀手上床那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琼恩没有愚蠢到真以为自己魅力四射势不可挡,让对方一见就春心萌动,主动过来热烈求欢——如果有人真这么想,那么他肯定活不长。
对方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房间,这印证了梅菲斯的判断,她确实极可能是个杀手。一个杀手跑到自己房间里,琼恩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
就算她已经把短剑远远掷开,已经把链甲完全褪下,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确实是没有什么凶器了——但杀手之所以为杀手,就在于他们自身就是最危险的武器,这个道理琼恩上辈子就懂。
杀手要杀人,原本就不一定需要兵器,空手也照样能。
琼恩跟着田伯光练过几年的武功,但因为后脑枕骨不高这种莫名其妙的缘故,刀法没练成,拳脚没练好,内功始终停留在基础提升不上去,距离传说中打通任督二脉的境界遥遥无期,唯一勉强可以夸奖的是轻功,虽然达不到飞檐走壁的水准,身手倒还算是颇为灵敏。但他再灵敏,能比得过一个专业杀手么。
一旦让对方再靠近,如果她要动手,琼恩自知就很危险了。虽说梅菲斯就在旁边,听到动静不对马上会赶过来,但至少也需要点时间。琼恩不敢保证自己能和一个杀手周旋几秒钟。
他没受过专业的杀人训练,但扼断一个人的脖颈,应该不需要多久。
琼恩更清楚:自己已经警告过,命令对方不要靠近;如今她继续往前走,那就必须断然出手,万万不能再有丝毫犹豫。威胁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是依靠一遍遍的重复来强化的,这只会反而削弱,让对方更加不当一回事。
他说了“站着别动”,他已经清楚表述了自己的意思。如今对方又往前靠近,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无论是捰体还是穿好衣服,他都必须立刻动手。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
所以对方刚一动,他立刻射出了一直扣在掌心的细小石弹。
第七节 我相信你
琼恩因为反感直接用魔法杀伤敌人,选择的精研方向是变化学派,却放弃了塑能和亡灵这两大最具攻击力的学派。这导致的结果是他在遇到敌人时,直接杀伤力不足,各种巫师常用的火球、闪电之类的攻击法术他都不曾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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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弹术是以石块骤然爆裂而杀伤对手,属于变化学派的范畴,算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法术中,最具有直接攻击力的。当日在人面狮神殿里,他面对蒂娜岑射失了石弹术,如果不是暗中有人相助,那次差不多就死定了。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在石弹术上加倍精研,把这个简单的魔法反复琢磨,力求万无一失。
石弹疾射而出,正朝女人的胸口砸去,只要击中,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吧;而且一旦石弹炸裂,发出的震动巨响自然会惊动其他人,梅菲斯立刻就能赶来。
在石弹脱手的那一瞬间,琼恩心中不由得略略有一丝遗憾,这样诱人的性感尤物就站在面前,偏偏是个杀手,不能弄上床去肆意享用,却必须下重手杀了,不免有些可惜。不过可惜归可惜,动手的时候半点不曾犹豫,自己的命是万万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女人没料到琼恩当真突然翻脸,更没料到他居然还是个水准不错的巫师,她一直以为这少年至多是个魔法学徒,会一两手小戏法罢了。事实上,阴魂城秉承耐瑟文明,严格正规的魔法教育远远超过物质界的平均水准,巫师学校三年级毕业的学生,其实就已经相当于物质界的正式巫师了。如琼恩这种优秀的五年级毕业生,仅以魔法技艺而论,在物质界已经可以算是比较优秀的巫师了,只是在经验上可能有所欠缺。
自己独立的实验室、随意领取的法术材料、资料齐备的图书馆和精通各大学派的教授导师,以及隔三岔五的实战锻炼——这一切,都不是物质界的巫师学徒能轻易拥有的,但在阴魂城巫师学校中则是标准配备。
不过,虽然事出意外,女人却并没有被击伤。她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斜错开半步,间不容发地将石弹术险险避了过去。一溜火光砸在她背后的墙壁上,砰地碎石爆裂,烟尘弥漫。
琼恩见一击不中,不假思索地叫出口令,让龙鳞盾浮空而起,挡在身前,一边伸手往口袋里去取材料,准备使用下一个法术。巫师刚刚释放完法术,是相对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一般都没法立刻使用新法术,中间需要一个缓冲转换。他担心对方趁势进攻,连忙激活龙鳞盾,却见女人稳稳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她弯下腰,慢条斯理地将坠落在地上的那堆银环链甲用手指勾起来,随意披回身上,虽然其实和捰体也没什么两样。“看起来我们中间误会很深,”她说,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光打量着琼恩,“我得说,我低估你了,巫师。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我们下次再见。”
她回身从桌子上取回两柄短剑,放回后腰,走到门前,伸手拨开反扣的锁,拉开木门。然后她看见门外正站着一个人,淡蓝色衬衫长裤,手提银剑,金发碧眼,正是梅菲斯。
“晚上好。”女人甜甜地笑着,和梅菲斯打了个招呼,从她身边走过,女圣武士并没有阻拦,微微侧身,让开道路。
※※※
当女人窈窕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消失后,梅菲斯走进来。
“怎么回事?”她问。
琼恩见是她,松了口气,撤销脑海中已经隐隐浮现的咒文,收回了龙鳞盾。“鬼知道,”他抱怨着,“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
梅菲斯静静地站着,打量房间四壁,“她可能是从窗户进来的。”她最后说。
窗户?
琼恩抬头看着那扇最多只能钻进一只小猫的窗户,再想想刚才那个女人的身材,总觉得不太可能。
“杀手往往都有缩小形体的本领,”梅菲斯看出他的疑惑,“就像老鼠。”
这个比方琼恩不是很懂,但大体意思明白,也就不再多问。“她来做什么?”梅菲斯又问。
琼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来做什么?这还真不知道,而且也没法说。难道告诉梅菲斯:“她脱光了想和我上床?”这种话如果对男人说,那是得意洋洋的炫耀;对女人说,而且还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说,那就纯属找打。
但难道说“她想来杀我?”这似乎也谈不上。从始至终,对方似乎表现得都很有善意,兵器掷开了,连衣服都脱了,只是琼恩自己不放心罢了。就连到最后,也是琼恩自己砸了一颗石弹,对方压根没动手,直接开门走人。
他踌躇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幸好梅菲斯没有继续追问。“她没有杀你的意思,”女圣武士说,“否则早动手了。”
这听起来真是个好消息。因为此前梅菲斯做出的判断正确,琼恩本能地相信她这句话也完全属实。但既然如此,问题就又转回来,如果女杀手并不是为了来杀自己,难道还真是想来打场友谊炮不成?
算了,不想这些,以后小心为上就是。琼恩本能地觉得这个女杀手会是个大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
正准备躺下继续休息,却见梅菲斯依旧站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有事吗?”琼恩问。
梅菲斯摇摇头,却不说话,依旧拄着银剑静静站着。琼恩反应过来,她是怕杀手去而复返,所以守在这里。想明白这点,心头微微一暖,“很晚了,”他说,“回去休息吧。”
少女看着他,碧绿双眸里似乎略略有丝一闪而过的诧异,“你不怕她会回来?”
“你说她没有杀我的意思。”琼恩说。
梅菲斯的脸上漠无表情,“我也不过是猜测,”她说,“你最好不要当真。”
琼恩摇头,“这不是猜测,”他说,“如果是其他人说,那么是猜测;但如果是你说出来的,那么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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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梅菲斯,注视着她碧绿色的眼眸,“我相信你。”他说。
少女沉默了一会,转身走出去,将门关上。“晚安。”她说。
“晚安。”
等梅菲斯走出,琼恩跳下床,将门反扣上,迅速释放了一个小型的警戒法术在上面。紧接着他又在窗户上施加同样的魔法,最后他回到床上,再度叠加了一道警戒结界。当完成这一系列繁琐的安全措施后,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开始休息。
一夜无事。
第八节 又忘了关好门
第二天,琼恩起床,依旧和梅菲斯去高塔看书。
有一件事很奇怪,昨晚他在房间里用了个石弹术,砸在墙壁上爆裂开来。虽说石弹里没有火药,不至于真像手榴弹爆炸一样惊天动地,但到底也是动静不小。而且当时是深夜,万籁俱寂,这么突然一声爆炸,理当很多人都听见才对。但却只有梅菲斯一个人过来,其他人仿佛都睡死了似的。
琼恩当然不相信烛堡里的家伙睡眠质量都这么好,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他甚至都胡乱猜测这些人是不是都已经被女杀手干掉灭口了,当然事实证明没这回事。
难道说,烛堡这么多守卫,这么多巫师和牧师,都不管烛堡内的打架斗殴么?如果真是这样,那烛堡哪里还能留存至今,早该被拆成平地了才是。
“早上好,兰尼斯特先生。”负责琼恩的那位引导者正在花园前恭候。
“早上好。”琼恩说,微微躬身,跟随他走进高塔。
他今天主要准备查阅的资料,是历史上著名的巫师介绍,或者可以说是“巫师名人堂”。前世在大学里上课的时候,教授上讲台,既不讲原理,也不讲历史,首先详细介绍这一学术领域内的名家前辈。学生不解其故,教授说:“无他,既然各位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总要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哪些强者。”琼恩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确实,既然成为巫师,既然已经身在物质界,总要了解历史上曾经有过哪些著名的前辈,而现今世界上又有哪些高人。
根据他在阴魂城里学到的知识: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文明,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传说时代,大约是指从创世之初到五千年前,因为资料匮乏,无史可征,能流传下来的基本都是传说;第二阶段被命名为耐瑟时代(这当然是阴魂城从自己的立场上来命名),主要指的是从耐瑟瑞尔帝国建立到陨灭这一阶段(-3859dr到-339dr),或者通俗地说,是距今五千年前至距今一千七百年前这一时期;耐瑟陨灭之后至今,被统称为“后耐瑟时代”,或者称为“新时代”。
这种分类方法带有极强的“耐瑟”色彩,很正常,因为是阴魂城里教的。不过对于琼恩来说,什么分类方法并不要紧,只要能让他清楚地了解信息就行。
传说时代的资料无史可征,基本都是传说,不必考虑;耐瑟时代的资料,他在学校图书馆里早就看过不少了;唯有后耐瑟时代(也就是自从耐瑟帝国陨灭后至今)这段时期的资料,因为阴魂城一直被封在幽影界里,消息不畅,所以介绍极少。
琼恩快速浏览着书架上的著名巫师传记,他不指望能全都记熟,只是要先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虽然如此,他还是花了整整一天,直到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时,窗外已经夕阳殷殷如血,是傍晚了。
他走出高塔,穿过花园,正要回到住处,却看见了上次和梅菲斯说话的那个少年。他依旧还是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灰色长袍,低着头,匆匆从远处走来,穿过花园,走进一座高塔中去了。
琼恩也没有太在意,回到住处,按部就班地晚餐、洗漱,回房休息。他推开门,点燃蜡烛,翻开魔法书温习法术,这个过程大约花费了两小时。最终倦意微微涌上来,他合上书,吹熄蜡烛,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脱下长袍,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爬上床准备休息。
琼恩从来没有叠被子的习惯,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很懒。每天起床后,被子都是直接就铺着的,晚上睡觉时掀开钻进去就是。这次也一样,他伸着懒腰,坐在床沿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准备做个好梦。
然后,他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
温暖……柔软……弹性……肉感……凹凸起伏……还带着股淡淡的香气。
在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香软火热的赤裸身体就已经贴了过来,玉臂环抱,像八爪鱼一般将他紧紧搂住,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小帅哥,你又忘了关门哦。”
※※※
琼恩发誓他以后一定要养成叠被子的习惯,这样虽然麻烦点,至少不会弄得晚上上床时,才发现被窝里居然一直藏着个女人。
如果仅仅是女人那倒罢了,但女杀手那就麻烦大了。
琼恩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回房间时他注意过,门锁和窗户上的警戒结界都是完好无损的,意味着应该没有外人碰触过才对……她难不成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传送?不对,他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在进入烛堡的第一天,引导者就清楚地告诉过他,此地无法传送。琼恩还没掌握传送术或者任意门这种比较高深的法术,无法试验,但引导者应该不至于说谎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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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传送术是非常高深的法术,就算是弱化版本的任意门,琼恩都必须借助卷轴来施展。他不相信一个杀手居然在魔法上也有这种造诣。
但无论原因为何,反正结果就是:这个危险的女人已经躺在床上,四肢并用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他的身体,脸贴在耳边悄声低语,仿佛情人亲昵。
该死的。
总算他心理素质还行,骤然一惊,随即勉强镇定下来。“晚上好,”他说,声音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晚上好,”他又重复了一遍,“漂亮的小姐,你来我床上有何贵干。”
“我叫莎珞克,”杀手在琼恩耳边说,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晚上好啊,巫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兰尼斯特。”琼恩回答。
“唔,”她发出可爱的鼻音,仿佛有些不满意地摇摇头,“我问的不是姓哦,是名字。”
“莎珞克是名字吗?”琼恩反问。
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脑中急速分析着当前的局面。作为一个巫师,他被对方如此贴身靠近,近乎于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此时叫梅菲斯更来不及;如果这个叫莎珞克的女人想杀自己,那是根本就没法抵挡的,只能听天由命。但反过来说,如果对方真的没有恶意——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杀自己呢?
如果她真想杀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了吧。
既然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琼恩又不相信自己真有让对方一见动情的魅力,那结论其实只有一条:自己有某种价值。
当然,是人都有价值,再不济丢到奴隶市场还能卖点钱。但莎珞克一而再地主动接近,说明琼恩必定于她而言有某种特殊价值,其他人无法代替。
明白这一点,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一个人要活下来,其实未必需要本身实力有多强——实力再强,终究还是有更强的,除非是天下第一高手;更多的时候,能活下来是因为对别人有价值。有价值,就有筹码,就可以交流谈判,确定彼此的底线,分配利益和成果,最不济,也能暂时——在价值被榨干之前——保住性命,找机会反击或者脱身。
莎珞克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第九节 偷书?
女人格格娇笑着,将巫师抱得更紧。她的身体早已完全赤裸,而且应该已经在被窝里呆了很久,火热滚烫,散发着浓郁的成熟女人体香。琼恩昨天就已经见识过她的完美身材,如今这样零距离接触,被她八爪鱼一样缠抱着,感觉柔软而又弹性十足的肉团在胸前不断摩擦,不由得下腹仿佛有一团火腾腾升起。说起来,自从到博得之门,就再没亲近过女人了,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免有些按捺不住。
“莎珞克就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姓,”女人说,吐出舌尖轻舔琼恩的脸颊,让他的身体不由得轻微颤抖,“我是个杀手,杀手是只有一个姓名的。”
“好吧,”琼恩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抵御着女人的肉体攻击,虽然这很难,“我们已经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了。莎珞克小姐,告诉我你的来意。”
莎珞克稍稍放开一些,她抽回一只胳膊,手掌托着半边脸,若有所思地看着琼恩。她的头发很长,是深褐色的,平时盘成发髻在脑后,如今散披下来,落在肩头、背部光滑的肌肤上,看起来十分诱人,“这个问题,”她微微皱着眉头,“难道不觉得很奇怪么?”
坦白地说,确实是很奇怪。一个漂亮女孩主动躺在你的床上,而且脱得一丝不挂,百般挑逗,男人还要问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欠扁。
问题在于琼恩是个思想保守甚至悲观的家伙,他从来不指望天上真会掉馅饼——如果天上真掉馅饼,那他的第一反应是里面会不会有毒药。
所以他没有允许女人用反问来回避这个问题,“告诉我你的来意,”他重复说,“我必须知道这点。”
莎珞克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琼恩。巫师平静地和她对视着,一言不发,等待着回答。最终,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明白对方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做丝毫的退让。
她的右手正有意无意地抚摸着琼恩的胸膛,挑逗着男人。纤纤玉指修长而秀气,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很漂亮,但也同样充满力量。
只要一个念头,她的右手就会贴着对方的胸膛往上,扣住这个男人的咽喉,在一秒钟内拗断他的颈骨,让他变成一具尸体。但她不打算这么做,这个年轻的巫师对她还有用。
所以她只能妥协。
“好吧,”她叹息着,“难道巫师都是这么冷冰冰地缺乏感性么,”她像柔软的蛇一样又紧贴上来,用大腿内侧轻轻摩擦着琼恩已经有些葧起的下身,让那地方变得更加坚硬滚烫,“那么,我就直言不讳吧: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我喜欢做交易,”琼恩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绷紧,艰难地抵御着欲望的诱惑,“请具体些。”
莎珞克贴得更紧,她的动作也更加温柔而炽热,“很简单的事情,”她低声说,“我只是想从烛堡里取走一些东西。”
琼恩微微一怔,抬了抬眼,“你说你是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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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未必只会杀人,”莎珞克说,“杀手意味着某种能力。这种能力既可以杀人,自然也可以用来转移某些东西的所有权。”
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而且琼恩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杀手”这个词,其实和地球上不完全等同。地球上的杀手是纯粹以杀人为职业的,这个世界里的杀手,其实更多被列入“游荡者”、“盗贼”一类,往往是黑道组织的成员,属于多面手。
但要偷东西,直接去偷好了,来找琼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