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身死魂消
“这当然不是仇杀，如此虐杀，并不寻常。”
燕捕头转身便看到正缓缓走来的一个道人。
“子亥真人，您察觉出了什么？”燕六拱了拱手，眼前这位手执拂尘，穿着素色道袍的老者，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在城郊命案处，一人瞬息之间便能连斩数只野兽，不可谓不狠。
“稍后片刻。”
童颜鹤发的老道士步履翩翩走在干涸的血污中，干净的道袍上却没沾染到一点血迹。
一直走到巷子最深处，一个胸膛被破开的尸体前。
他才从怀中拿出了一支不长的线香，手一挥，这香便无火自燃起来。
渺渺烟气直入苍穹，消失不见。
见状，老道士摇了摇头。
“道长，可是有怪异？”燕六做了多年的捕头，察言观色还是老道，当即便看出了老道士的忧虑。
老道士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线香，走到地上躺着的另外几具尸体旁边。
刚刚将手中的线香插在地上，那香烟便像有风吹动，飘到了尸体旁，然后才渐渐消散。
“果然。”
子亥真人看着这处幽静的小巷，神色凝重道：“地上这几人，有一人已经魂魄消散，昨夜应有魔物在此。”
挥一挥拂尘，示意燕六走过来，这才低声道：“此间事已不是普通命案，你让城主上报钦天监吧，老夫有要事在身，却是不能帮忙追寻这魔物了。”
话音落下，拂尘一挥，子亥真人便飘然离去，只留下几名官差打扫案发现场。
“果然是魔物，这怪异不是已经遁走了，难道这是第二个？”燕六眉头紧皱，宣化城此时武林人士众多，又有怪异出现，“回家便让颜莉收拾行李，去往南岳夫人处。”
“一刀腰斩，刀背一击便能碎骨，这至少也是通脉境大成的武者才能有的劲道。”燕六看着昏暗的天空，只觉得此时的宣化城，寒风吹得人心冷。
宣化城城西乌家。
往日里人声鼎沸的乌家，此时寂静的可怕。
几张宣纸放在红木桌面，上面无数的小字，记录了宣化城这两日的情报。
“城东东升客栈夜里有人打斗，据悉是房客看昔日宣福客栈老板娘妖艳丽质，忍不住夜半偷香，最后被宣福客栈店小二打断了双腿，扣掉了眼睛。”
“城东华阳客栈有一男子入住客房后，造成客房血腥污浊不堪，留下双倍房钱后，便跳窗而逃。”
“城东牛尾巷，数人被斩，有钦天监道士探查片刻后离去。”
……
看着桌面上一大堆各方传来的情报。
乌木越看越心惊，他知道自己的那一拳绝对要不了那小子的性命，但是也应该重伤他。
可如果这入住华阳客栈的男子，是那个何牧，那就怪异至极了。
就在他思虑惊疑的时候，管家走了上前，递过来了一张宣纸。
哗啦。
将宣纸铺开，出现了一个模样稍显俊俏的少年笔墨画。
“是他。”
这幅在他梦中被打死数次的面容，乌木可谓是记忆深刻。
“华阳客栈周边的人都问清楚，拿着这张画，多临摹几幅，给我在城东，挨个挨个问。”
“记得在门口给那个店小二一百两银子，把具体消息问清楚，然后明天把他杀了。”
“知情不报，属该万死，小的这就去办。”管家弓着腰退出了灵堂。
“仁儿，爷爷马上就能为你报仇了，你再等一等。”
目光停留在棺椁中那青涩的脸庞上，乌仁心中就是一痛。
……
“也就是说，如今城内江湖人都还算安稳，只是魔踪又现，子亥真人顾及不暇了？”
坐在衙门后院的椅子上，莽山王看着宣化城如今情况，神色凝重。
“是的，而且丹阳王寇家也出了事，据说有一支在燕塞城的族人疑似被魔教妖人灭了全族，所以丹阳王希望王爷你能尽快处理处理宣化城之事，然后支援燕塞。”
“毕竟燕塞不能有失，这本王知晓，但。”
莽山王停顿片刻，端起手边热茶，一饮而尽，吐出一口热气，这才说道：“丹阳王才是这丹阳郡的守王，本王只是一介武夫，只听皇命，若是不上报朝廷各种缘由，恐被人构陷，一字并肩王当初可就是这般被赐死夷三族的。”
见文士欲言又止的模样，莽山王右手一挥，“行了，稍后将宣化城乌家这两日的情报详细的整理交给本王，敢在如此境况下，大派人手，其中缘由和变故，一张纸又能说得清什么？”
“那个叫做何牧的小子很有意思，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放个口子，让他们两人拼个你死我火，说不准那小子就会路出什么马脚，毕竟这小子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太巧合了。”
“王爷，您是说，这小子，可能就是魔物？或者是魔教中人？”
莽山王咧嘴一笑，“这都不重要，就这么办，传令下去，明日城北城门最后一天开放，以后半个月便全城戒严，然后将狂沙埋伏在城郊，不论是谁，只要本王怀疑，那便抓了就是。”
“属下这就去办。”
莽山王挪了挪椅子，周边明黄色的烛光，将他的脸庞照的明暗不定。
“异族，魔族，还有魔教之人，你们可真是让人想把你们碾死。”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灰暗的天色，脸色凝重。
“小龙去哪儿了？”莽山王随口问着侍卫。
“小王爷现在应该在另一个院子练武。”领头的侍卫赶忙回道。
“带路。”
侍卫便领着莽山王，顺着府衙的石板小道绕过几个院子，走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
这座小院没有假山假水，没有奇花异草，有的只是石头与兵器架上，寒光闪烁的武器。
虽然天色昏暗，但四周牛油蜡烛的光芒倒是照得小院十分明亮。
在这明晃晃的灯光里，有一个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手举石锁，扎着马步。
汗流浃背的皮肤反射着光芒，充满了阳刚之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莽山王摸了摸下巴上硬茬的胡子，沉声道：“大丈夫，肩能扛山，心容万物，方算出息。”
“明日城北城郊，你可入黄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