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菩提无善恶,邪神也是道
炼狱菩提的左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狠狠捏住自己的脖子,用力之猛,仿佛要活活拗断自己的脖子,也不用仿佛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响起后,炼狱菩提的颈骨寸裂而断。
刀光一闪,炼狱菩提以右手为刀,斩断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左手。
“既已说好了好聚好散,那么就从我体内……离开吧!”
炼狱菩提暴喝一声,大量大量的黑暗气息,犹如洪水一般炼狱菩提身体中喷涌而出,而后这些黑暗气息袅绕而聚,凝聚成人形,构筑为墨煌的存在。
炼狱菩提凝视着墨煌,没有询问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会以这般面目出现,只是扯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菩提老祖,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并非墨煌的身份暴露,而是此刻的墨煌,在炼狱菩提眼中,就是菩提老祖,因为墨煌已经完全证就了菩提道果。
炼狱刀典的最高境界,就是修成菩提半身,炼狱菩提之前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可称之为菩提老祖在人间的半身,但这只是炼狱刀典的最高境界,并非菩提之道的最终境界。
菩提之道还有一个最终境界的存在,那就是从半身之境更进一步,真正的踏足我即菩提,菩提即我之境。
炼狱菩提有资格踏足这个境界,但他却没有,离职的那一瞬间,他体内属于菩提的那一部分,彻底脱离了他,然后在不知名的原因下,向着最终境界进化而去,最终,真正的菩提诞生了。
这是菩提之道的终极呈现,自是等同菩提老祖亲降。
虽然炼狱菩提不知道自己体内那部分菩提之我,在脱离自己后,为何会向着终极之境而进化,也不知道为何进化出来的这个菩提老祖会以墨煌为依托而存在。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菩提老祖存在于自己眼前,就已经足够了。
炼狱菩提张开口,犬齿异化生长,越来越锐利,宛如吸血鬼一样,然后他伸出手,掰断了自己的一颗牙齿,而后他身上的蛇鳞纹路蠕动着,渐渐聚集在这颗牙齿上。
牙齿扭曲异变,竟是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巨,最后凭空塑造出一柄刀的形态。
刀身如蛇牙,无数猩红蛇鳞纹路遍布表面,刀尖暗红,犹如毒液的汇聚。
此刀一凝,杀意横生,炼狱菩提的心态已是一览无遗,他便要以蛇牙啃噬菩提老祖。
墨煌缓缓睁开眸子,但他的眸子极其骇人,没有眼白与瞳孔,只有犹如深渊一般的黑暗,而在黑暗的最深处,似有无量量不可名状之物在蠕动扭曲着。
这目光,蕴含着真实不虚的力量,被墨煌凝视着,炼狱菩提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但随之,炼狱菩提皮肤上的蛇鳞纹路游走不定,重新治愈炼狱菩提那凋零的肌体。
墨煌并没有继续凝视炼狱菩提,而是将环顾左右,他的目光所及,完事万物都在凋零腐朽,化作劫灰,只是此刻依旧处于时间凝滞中,这种凋零腐朽看起来很是怪异,山石化作劫灰,却不曾散去,依旧维持在原有的位置。
墨煌淡淡的问道:“当我降临时,万事万物都将彻底凋零腐朽,成为永沦深渊的劫灰,这就是你们对菩提老祖的印象吗?你们把我想的也太坏了吧?”
此刻的墨煌,正在远远不断吸摄着整个炼狱刀盟之内所有的菩提之我,不断升华着自己的存在。
菩提之我乃是炼狱刀盟内所有门徒的核心根基,既是他们思维与灵魂的凝聚,也是他们向着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而去的成果。
菩提之道的最终境界,就是所有菩提之我的融合,最终形成混元如一的菩提道果,最终证就菩提老祖之境。
但这个所谓的菩提老祖之境很是古怪,因为这般境界,乃是所有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融合而成的,具体有什么威能,墨煌这个正牌的菩提老祖说了不算,要看这些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有什么能耐,以及他们对菩提之道的思考以及理解。
这种目光所及,万物凋零的神通,就是这些炼狱门徒觉得“菩提老祖”该有这般神通,所以才构筑出这般神通。
事实上,墨煌此刻所拥有的神通还不只是这些,他吸气时,就会被动的吞噬周围生命的精气神,当他呼气时,就会有吹拂出一股扭曲的生命力,然后洞窟中本就有的苔藓进入了急速的异化生长状态,而那些爬行的虫蚁,也开始异化生长。
墨煌甚至站着不动,光是呼吸,估摸过不了多久,炼狱刀盟就会从地底洞窟,异变成为一个恐怖的蛮荒绝域。
这还不止,墨煌能够听到别人心灵最深处的声音,他的言语,带着灾厄的力量,他的触摸,能给与万物最终的审判,他的意志,能够缔造恐怖的现象。
眼耳口鼻意,皆升华为更恐怖的权能,分别为凋零之眸,扭曲之息,窥心之耳,灾厄之言,末日之触,恐怖之意
这些一看都是邪恶大魔王标配的能力,却是炼狱门徒认为是菩提老祖应该具有的能力。
如信众认为神当有大能,当掌控生死与灵魂,最终,神就有了这些神通。
某种意义上来说,墨煌此刻的状态非常接近神,由无数炼狱门徒心中的菩提之我融合而成,也由他们的祈愿和印象塑造而成的神,不过就算是神,光看这些权能的表现,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邪神。
炼狱菩提极其夸张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菩提老祖你看看炼狱门徒的的造型,一个比一个扭曲邪异,你再看看源自于你的武功,各种献祭,各种吞噬,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把你想的太坏?你本是魔,为何要伪装成圣,还不速速现出原型!”
炼狱菩提并没有挥出手中的蛇牙刀,却以另一种方式发起了攻击,此言一出,形成了诡异的力量,竟在否定墨煌此刻的存在,要剥离构筑他外在力量的所有因素,将他脆弱的核心暴露出来。
若是说的通俗一些,便是剥夺神祇的神格,斩断神祇与神国的联系,将神祇打落凡尘。
神落了凡尘,也不过是一刀之事。
此刻的炼狱菩提,已非极乐祸蛇的幼体,而是正在加速蜕变着,一些属于蛇的本能,正在接连浮现,这神通,便是蛇瞄准猎物之前的吐信,也是蛇之音。
面对这般攻势,墨煌却是摇摇头,要比拼口活嘴炮,神棍从不怕人,随之,墨煌双手合十,神情庄严而神圣:
“你此言差矣,菩提,非神也非魔,无善也无恶,只是一种超越生死的觉悟而已,我当初以菩提老祖为名号,并且传播这名讳,便因为这个名号,蕴含这般意境!”
墨煌一字一句吐出,声音皆会在周围掀起扭曲的光影,而在光影深处,却酝酿莫测的恐怖,这是灾厄之言的力量。
此刻,墨煌便是借着灾厄之言的力量,阐述着菩提之道的真谛,以此构筑壁障,抵御源自于炼狱菩提的蛇言。
炼狱菩提目光闪烁了一下:“哦,菩提老祖之名还有特殊的意义,我却不知,说来听听!”
“菩提,也可称之为金刚智,意喻如金子般闪亮,坚不可摧的智慧,同时也蕴含着觉悟,阐发,明悟之意,若是更深层次的去探究,还特指如人梦醒,从死到生,从凡尘到超脱的那种无上拔超愿力,正所谓,若能证得菩提觉,明心见光铸自性,阐发涅槃生死智,便是正等大道果。”
墨煌露出庄严之色,阐述着自己的道理,这般言辞交锋,讲究的是道与理的完善以及坚定,直指内心,若有半点虚妄,必被趁虚而入,然后万劫不复。
墨煌没有撒谎,当初,他青睐菩提老祖这个名号,的确是因为这个名号蕴含着特殊的意义。
菩提老祖之名,毋庸置疑,便是源自于西游记,在世人眼中,西游记乃是弘扬佛法之宝书,不过,如同封神榜这小说一样,戏说成分不少,扭曲与污蔑皆很多,皆是不能当真的。
若是真的当真,拿到正规宗教从业人员面前说三道四,脾气好点的陪你笑笑,脾气不好的道士或者和尚,一巴掌就抽过来,直言你诽佛谤道,毁誉先贤,活该打入地狱受大刑。
三清之上岂有鸿钧,中土佛教历代最高成就者,几乎没有之一,亲手奠定中土佛教一脉千古气运的玄奘法师,又岂是书中那般废物。
即便玄奘法师成道之路,被唐皇连挡三次,导致佛业未尽全功,但饶是如此,玄奘法师之威名,哪怕是在现代的玄道之中也依旧威名赫赫,不知道多少佛教实修,将其当做神佛来供拜。
西游记一书,不能当真,但是,却可深看,因为,也许是巧合与偶然,也许是故意而为之,这本小说,有许多的修行方面的象征以及隐喻,可做解读,当然,解读出来的东西,唯心是造,皆是自得,不存真伪之辩。
“菩提,即是觉悟,也只是觉悟,又岂有善恶,如钻石,坚固恒久,这是自性,你拿去见证婚约,亦或是去当军火贩卖的货款,对钻石而言,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菩提无善恶,即便是魔菩提,也只是世人多虑,强行赋予菩提的一面而已,枉你身为菩提眷属多年,却连这些都不知,诚为可叹,你道我为什么没有在你投身极乐祸蛇时阻你,只因,你若有觉悟,投身他处,也是行菩提之道,我为何阻你!”
也许等到炼狱菩提彻底蜕变后,他的心态以及认知会随之彻底蜕变,但此刻,还在蜕变过程中的他,还残留着大量的往昔印记,所以,面对此言,他动摇了。
“胡说!”
蛇言之力溃散,而后,灾厄之力席卷而去。
“哈哈,孩子,你太顽劣,居然无理尚要强辩,犹如猢狲,还需多教导一下才行啊,给我进去吧!”
趁此时,墨煌右手一扬,无形的黑暗扩散开来,融入到灾厄之言形成的扭曲光影中,犹如一面大袖,将炼狱菩提笼罩了进去。
炼狱菩提一阵天旋地转,却发现自己竟然跌入斜月三星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