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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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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柳绝户的大当了!早知道这样……”

“昨夜绝不派兵出去夜袭!”

第100章 炮战

纸老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是徐牧谦最直观的感受,他没想到这浩浩荡荡的黄铯大军,攻城能力竟是如此可怜。

严格来说,应当说双方都很可怜,双方轰击的结果就是在濠河附近造成了一重死亡地带,四飞的铅子、实心弹到处飞射,进入这个范围内随时都会被夺去生命。

但问题在于,炮战开始了一刻钟,城楼上据守的团勇还没有出现伤亡,双方的枪炮齐施,但是根本没有杀伤力。

白布会团勇这边的鸟枪、抬枪、土炮有效射程不过五六十步,事实上只能勉强在濠河前后造成有效杀伤,再远就可能看人品了,看有没有倒霉蛋挨了那些流弹,虽然理论上这些旧式枪炮的流弹可以飞出三百米。

可是红巾军的炮队也同样可怜,他们打了几十发炮弹,可是大部分炮弹甚至没越过濠河就落在地上,总算有几发炮弹飞过了外面的护城河,也飞不上两丈五尺高的城墙,大部分就砸在城墙与护城河的地面上。

总算有几发实心炮弹砸在了城墙上,又被坚实的城墙弹了回去,双方相互倾注了大量炮弹、枪弹,到现在为止,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徐牧谦算是明白了红巾军的炮兵水平,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他还是有很大把握可以守住海安城,但是他现在可以说是追悔莫及。

到现在为止,他手上才一千出头,而且还镇守着这周长六百丈的城墙,再考虑机动力量,兵力根本不够分配。

如果自己手上能多上几百团勇那绝对守住这座海安城了!昨天自己进城的时候,手上明明有一千五六百白布团勇,还能临战征发近千民壮,这全是拜那柳绝户的毒计所赐。

到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徐牧谦大声叫道:“把海安城里的民壮都征发出来,都上了城墙,破了海安城,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可即使是征发了这些民壮,兵力仍然不够分配,而红巾军已经发现他们在炮兵攻击中的弱点,柳畅亲自到炮兵阵地叫道:“大炮上刺刀,大炮上刺刀,都给我推到濠河前面去,与清妖对攻!”

论火炮性能,他手上这些火炮比海安城头的土炮明显强得多,可是现在炮兵放列阵地整整离海安城的城墙整整有一里多地,以这些绿营制式火炮,即使仰角抬得再高,也不要想打到海安城墙。

“大炮上刺刀!大炮冲锋!”

这是柳畅自己的炮队率先推着劈山炮往前冲,他们的行动很快带动了整支炮队向前运动。

城上团勇朝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倾泻着火力,虽然没象柳晓说得那样“大炮上刺刀”,但是整个炮队在四飞的流弹之下整整前进了半里地还多些。

在这个距离上,双方的炮火仍然不具备准确性与足够有效的杀伤力,只是双方轰击的距离一下子近了,红巾军的炮队找到了一点节奏了。

大部分炮弹仍然毫无准头,但大部分仍能飞过了护城河,甚至有一半的炮弹撞在城墙上,能撞出好几个缺口来,偶尔还有一两发炮弹飞上了城头,吓得上面的团勇四处逃窜:“好!大炮上刺刀!大炮上刺刀,继续冲锋!”

瞿振汉看到这般情形,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要想下海阳城,大炮是非得上刺刀,和清妖对轰不可!”

柳畅却是骂了一句:“德蒙斯那厮办事真不力!”

他一再向德蒙斯要求采购几门火炮,哪怕是威力最弱的西洋火炮,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更不要说经典的六磅炮和十二磅炮,只要几门炮来上几轮齐射,就能轰开这种小城。

即使买不到西洋火炮,买一批米尼步枪也好,米尼步枪的有效射程超过了国内这些旧式火炮,到时候完全可以压制城楼上的对手。

可是他手上只有这些绿营的轻型制式火炮,拿来野战中杀伤人员勉强还行,可是要轰开海安城这两丈五尺高的城墙,却是千难万难。

特别是操纵这些火炮的炮手几乎都是新手,怕炸膛既不肯多装火药,也不敢抬高仰角:“检点!这些都是咱们绿营自制的新炮,不是前明留下的铜炮,多装点子药便会炸裂!”

清代中后期铸炮的水平很差,少装火药射程太近,多装点火药就会炸膛,柳畅那是一清二楚,关天培有一次铸了四十门炮,试射的过程一口气就炸裂了十门,还有五门有着质量问题,但是现在首先要拿下海安城。

“不多装子药,那便把炮推到护城河前面与城头对轰,听我的,大炮上刺刀!或者多装子药!”

在这种情况下,炮手宁愿多装点子药冒着炸膛的危险,也不愿意把火炮推到护城河下与城头的土炮、抬枪、鸟枪展开面对面的对轰。

“火药三斤,铅子八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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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大将军,放!”

“对准城头,放!”

徐牧谦在城头上发现自己有些过于乐观,自打红巾贼的炮队压上来之后,他们的炮术就不断进步,虽然准头还是差了些,但是时不时有炮弹飞上了城头,甚至还造成个别团勇的伤亡。

打在城墙的实心炮弹更多,虽然还没到轰开缺口的程度,但是这样下去绝不是好事。

北门的红巾贼炮队突然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几门劈山炮就开始运动,看起来他们的目标是朝着濠河,似乎整个炮队都在向前运动。

红巾军把火炮放列到濠河之前的话,那绝对是大炮上刺刀冲锋的态势,徐牧谦焦虑万分,大声叫道:“快都给我上城头,朝着红贼猛轰!把他们轰回去!”

一旦红巾军的炮兵在护城河对面完成了炮兵阵地的放列,那等于双方的枪炮隔着护城河展开了真正的短兵相接:“都给我上去!”

北面的这一段城头一下子就涌上了好几百名团勇、绿营兵和民壮,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朝着运动中的红巾军炮兵宣泻着火力。

缓慢运动中的红巾军炮兵停顿了下来,在这样的枪炮轰鸣之下,他们的炮兵难免出现少量伤亡,徐牧谦松了一口气。

只是现在柳畅兴奋地握紧拳头:“换火药,用粒药!用粒药!”

炮队这次带了好几桶进口与自制的粒状火药,早已分发给那些射程较远的火炮,当即有军官叫道:“用洋药,用洋药!”

“用洋药!用我们发的洋药!”

“放!”

“轰……”

尖锐的炮声,向后跳动的炮身,白烟组成的烟雾,组成战神的交响曲,形形色色的铅球、铅子、铁子划过一道道弧线朝着城头上挤在一块的清军飞去。

那里已经是血的海洋了!

第101章 陷阱

这是开战以来清军受到最沉重的打击,城墙上密集的人群成了红巾军炮火急袭的最好目标,到处都能听到惊天动地的掺叫声,到处都是喷涌的血潮。

这一轮急射至少造成了城头上二三十名团勇、清兵、民壮伤亡,一发实心铅弹甚至接连打倒三个人,有些清军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着,发出最后的掺叫,还有的清兵甚至连掺呼都没发出,只能倒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呻吟。

这太可怕了!任是团勇中有许多亡命之徒,现在都纷纷逃下了城头,扔下手上的鸟枪、抬枪和土炮,连声叫道:“快退下去!快退下去!”

在心理上的打击甚于实际的杀伤,徐牧谦脸色都苍白,他没想到红巾贼的火炮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威力无穷了,现在留在城头的上只剩下百十号胆气最壮也最顽固的团勇头目和团勇。

只是这一轮急射虽然造成了清军不小的伤亡,可是红巾军的损失也不小,就在柳畅的眼前两门火炮当场炸膛,造成炮手一死四伤,甚至连柳畅自己都差点被炸裂后的碎片砸到,剩下的火炮在冷却之前也不敢继续开火。

柳畅心底发了狠:“继续压上,压上!炮兵,跟着我,上刺刀冲锋!大炮上刺刀冲锋!打完了这一仗,我给你们铸铜炮!造铜炮,造铜炮!”

清朝中后期制造的火炮之所以容易炸膛,关健于在于清朝治炼技术相当落后,炉温低,导致铁水无法提纯,含杂乐甚多,铸造出来的火炮气孔气泡,施时不能承受压力,很容易炸裂,关天培检查炸裂火炮时,发现“碎铁渣滓过多,膛内高低不平,多孔眼”,其中有一空洞更是“内可贮水四碗”。

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情况,除了购买西方的新式火炮,柳畅只能考虑花大本钱铸造几门铜炮。

这太奢侈,绝对是奢侈到败家!

要知道中国是一个铜矿资源相当缺乏的国家,建国之后,为了节省宝贵的铜资源,解放军的大部分枪弹都使用钢壳弹,甚至连主要火炮的炮弹弹壳也逐步用覆铜钢壳来代替。

而这个时空,铜钱是最主要的货币,铜炮就更显得更奢侈了,柳畅大声向炮兵们保证:“不是千儿八百贯铜钱吗?我出了,买不到洋炮,咱们自己铸铜炮!”

但是柳畅心底也是一阵肉痛,这真是奢侈到败家的行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湘军制造一门改进过的劈山炮,才只要花二十千文钱,也就是二十贯钱而已,制造一杆抬枪,则需要四千二百文钱,至于最常用的鸟枪,更是只需要一千二百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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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别的不说,光是材料这一项,一门炮至少就要拿出四五百贯铜钱来,足够制造二十来门劈山炮了。

可是不解决火炮的问题,就别想拿下城池,柳畅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这么一吼,炮兵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他们甚至冒着火炮炸裂的危险问道:“检点,您发的洋药还有多少?有你这句话,我们保证把海安城轰开了!”

虽然换用了粒状火药之后,火炮炸裂的危险大增,但射程与威力至少增了一成甚至更多,因此炮兵们都对这种神奇的洋火药很感兴趣,柳畅回答他们:“只要能拿下海安城,你们想轰多少就有多少!”

他现在发给炮兵的粒状火药并不是真正的洋火药,而是营务队队长冼拿自制的粒状火药,品质比真正的洋火药逊色一些,但是胜在每天都能生产出十来斤,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

那个洋人邓肯过来之后指点了一番,冼拿又准备在现有的基础增加产量,要争取每天至少能生产出三十斤粒状火药来,因此柳畅也开了海口:“放心去猛轰,我带了好几十桶洋火药!”

有柳畅的这一句保证,炮队继续向前运动,掩护他们的正是龙枪哨,走在最前面的朱顿排长对着手下的士兵嚷道:“要开杀戒了!要开杀戒了!都给我准备好了!”

由于没有采购到军官用的手枪,他现在手上也是拿着一杆击发枪担当着最普通的步枪兵:“兄弟们,准备好开杀戒,等团勇上了城头,排枪一齐放!”

看到红巾军的炮队又向前进了十几步,徐牧谦在城头大叫道:“红巾贼上来了,红巾贼上来了,都给我上城墙,把红巾贼堵住!”

现在城头只有百十号团勇,还有许多鸟枪、抬枪、土炮无人操纵,因此他亲自拿着一挺短予把退下去的团勇又赶上了城头:“只要把红巾贼堵住,我徐牧谦出一千亩田皮!”

他虽然是有着十万亩田皮的超级大地主,但是拿出一千亩田皮来,即便这些田地大部分处于被红巾军占据的乐清县,却是比柳畅铸铜炮还要败家的行为,因此退下去的团勇听到了徐牧谦这个赏格,纷纷又涌上了城头。

只是他们甚至还没有站好脚跟,架好枪炮,柳畅已经握紧了拳头:“清妖大队上城了,给我放!给我放!”

这一回参加轰击不仅仅是火炮,整个龙枪哨的击发枪、燧发枪都同时加入了齐射,虽然大半枪弹或是中途落地,或是射在了城墙上,但仍然有一小半步枪弹呼啸着飞上了城头,连同射上城头的炮弹一同形成了一道血潮。

这一回团勇们滑头得多,一看到红巾军停止运动准备开火,他们就立即向后退去,但还是被打死打伤了十余人。

但是哪怕徐牧谦再次许出两千五百亩田皮的利诱来,也没有人愿意充当送死鬼。

虽然到现在为止,红巾军枪炮齐放,不过是打死打伤三四十人而已,但是城头几乎已看不到人,都躲到藏兵洞后面,那样的枪林弹雨实在太恐怖了。

徐牧谦算是明白了炮队向前运动,只是红巾军的诱击之策,要把自己这边的团勇骗上城头加以屠杀罢了,他不由想道:“红贼毒计百出,不知道接下去又会出什么绝户计!”

他已经对守住海安城没有多少信心了,谁叫对面是个专门使绝户计的柳绝户!

“清妖一队团勇三十余人已经出了南门,逃遁而去!”

柳畅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这几轮枪炮齐放之后,守军的信心已经动摇了,明知今天的围三阙一只是个陷阱,也要硬往陷阱里钻。

“到时候了!”柳畅朝着孙胡子嚷了一句:“给城里的团勇长点见识!”

前面都只是些开胃小菜罢了,这才是正餐!

这才是真正的绝户计。

第102章 威胁

整条战线突然平静下来,轰鸣了大半个上午的枪炮声突然停息下来了,但是红巾军已经把炮口对准了城墙,随时等待着清军压上城头,而龙枪哨的燧发枪和击发枪也处于随时待击的状态。

这只是决战前的平静而已。

只要有一点导火索,双方都涌上去宣泻全部的火力,城头那些布置好的鸟枪、抬枪、土炮随时都有可能复活。

躲在藏兵洞里的团勇头目们虽然有心打了退堂鼓,但是能坚持到现在的都是最顽固的一批人,他们只是向着徐牧谦提出了条件:“三千亩田皮可不够,咱们这么多弟兄,每个人只能佃到几亩地而已!”

徐牧谦在这种绝境下,也是大方多了:“只要守住了海安城,我拿五千亩田皮出来,几位头目另有重赏!”

在这样的重赏之下,清军的士气才稍稍有所回升,只是他们在垛墙后面观察红巾军的举动时,突然有人在下面吼了一声:“施退季,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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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退季是一群乡勇的大头目,一听这话敢也是胆大包天,直接站了起来,往城墙下吐了一口口水:“嚷你你爷爷名字干什么?”

“你爷爷?哈哈!”

施退季这话刚出口,对面的大嗓门已经狂笑起来:“把施退季这厮的爷爷带上来!”

施退季大惊失色,他朝着下面嚷道:“下面的红贼听着,咱们阵前交战,是凭着真本领决一胜负,不必这般下作,祸及家人!”

原本他是已经把家人都接入海安城来,只是家里人被昨天被红巾贼屠城的流言吓得跑出去城,没想到竟落到红巾贼手里:“红贼你敢动我爷爷一根手指,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只是他这话刚落,那边柳畅已经嚷了一句:“那好,先剁一根手指下来让施头目清醒一下!”

说着,就有人被押了上来,这人死命地挣扎着:“我不是施退季的爷爷,我是他岳父啊!好女婿,快来救我,千万别剁我手指!”

施退季往下瞅了瞅,好家伙!

自己这一家,连同老婆娘家都被这群红巾贼一锅端了,只要对面那少年将军一句话,就是满门抄斩的结局:“对面这位兄弟,可是柳畅柳检点?大家好好说,不必动刀动枪,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必做得这么绝,要留点见面的余地!”

柳畅也是笑了笑:“这位施头目,我是帮你啊!我看资治通鉴,到了这等场面,必然有人痛骂我这等贼人,令城中士气大振,能成就守将一世英名,施头目,何不效法前人大义灭亲!”

自己一家亲戚都在人家手里捏着,何况红巾军现在是占了绝对优势,随时可能破城,自己再大义灭杀也是挽回不了场面,施退季立时软了些:“检点,何不留点余地!”

他可不敢说什么从贼的话,自己刚一开口,后头徐牧谦肯定会一枪刺死自己,而柳畅也是笑了:“施头目说得好,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红巾军这次是找徐牧谦报仇来的,与外人无关,你何必为了他人而搭上一家人性命!”

“施头目,现在南门洞开,我们已经留了余地,只要施头目迷途知返,两不相帮,我们便放施头目出城去!”

他仍是大声嚷了一句:“施头目,只要你两不相帮,以后照样快活逍遥,何必替徐牧谦卖命,咱们红巾军打海安城,只找施牧谦报仇,与外人无关!”

施退季犹豫了一下,这边柳畅笑咪咪地说道:“施头目,我给你半个时辰考虑,看你愿意不愿意拿十七条人命陪徐牧谦陪葬!”

十七条人命都在人家的刀口之下,施退季真是那个纠结:“哎……徐老爷,恐怕我是不得不出带队出城!”

只是柳畅的绝户计才刚开始,下面的已经开始点名了:“郑黄毛,给我滚出来!”

“沈老二,你爹劝你大义灭亲,千万不能从了我们这些红巾贼!”

“白于霖,站出来!放心好了,我没抓到你家人,只是你得替手下兄弟的家人考虑啊!”

徐牧谦已经是一片铁青,他还是小看了这些红巾贼的恶毒之处。

下面现身的家属足足有三四百人,不但不少团勇头目的家属握在这些红巾贼握在这些红巾贼的手上,就是普通的团丁,他们所在的整个村子都有被红巾军连窝端的。

团练这种组织,往往是以宗族关系结成的,最重视的也是宗族关系。

象那个白头目,虽然自己的家人没落到红巾军手中,但是手下兄弟都以要杀人的目光盯着他,他若是说错了半句话,他手下这批团丁先把他分尸了。

施退季原本是被孤立起来,可是现在他一下子就有了不少知音,和好些团练头目相互交谈着要不要退出城去:“我倒是想退出城去,可是出城有个屁用!我和我老婆家十七条人命还是捏在柳绝户手里,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说的在理,但还是有两队团勇不顾徐牧谦的挽留直接出了南门退走。

还有些团练头目所在的村落离得很远,柳畅手上也没有人质,只是叫人嚷出他们的名字,然后报出他所居村落,家中亲属的名字,甚至连老婆娘家都报出来:“兄弟报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空想上门照顾照顾下生意!”

这哪里照顾,分明做好了报复的准备,搞不好还要杀过去屠村,一想到红巾军把乐清县的杨善人府屠个干干净净,即使这些团练头目都是些真正的亡命之徒,现在心底也是七上八下。

平阳红钱义兵派来联络的代表于村现在已经明白了柳畅的算计:“检点真是深谋远虑,昨天我只想到检点将大半清妖都吓出海安城,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算计!”

真是走一步算三步的柳绝户,竟然还有这么狠毒的后招啊!

只是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柳点这手算计为什么不早点亮出来,前面不但费了许多周折,用去许多子药,死伤了不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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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畅倒是朝着城头看了一眼:“若不让清妖知道海安城危如累卵,随时会被我大兵攻开,怎么会动摇到现在这个地步!”

于村想了想,已经明白过来,前面大费周折强攻海安城,可以说是现在这手算计的铺垫,等到城中的清军心底都清楚海安城绝对守不住,柳畅再把人质拉出来,就彻底打破了清军的心防。

“再说接下去还要强攻瑞安城,怎么也要先练练手,若不是今天先练一练,恐怕会在瑞安城下重演今天的大丑!”

这算是一举两得,既打破清军的心防,又锻炼了部队,于村又赞了一句:“果然说得没错,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啊!”

正说着,东门原来铺天盖地的白旗已经全拔了下来全扔在地上,升起了好几面黄旗。

第103章 破城

城门洞开!

所有的红巾军将领都是诧异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座城周六百丈,城高二丈五尺,与普通县城相差无几的大城,已经象付过大钱的青楼妓家,可以任由他们摆布了。

整支红巾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官兵们奋力挥动着战旗,一个头目兴奋地嚷了一句:“柳绝户不愧是柳绝户,这么大的城池,两天功夫就打开了!老子真服了!”

东城城头传来了零零星星的厮杀声、枪声,显然是夺取了南城城门的团勇与忠于徐牧谦的余部发生了最后的战斗,红巾军开始朝着东城运动。

整个红巾军的兵力重点部署在北方,在东面只部署了一部分监视兵力,而现在一支六七十人的队伍已经直接在护城河上架起了便桥,开始朝着东城城头突进。

刘公瑞在惊喜之余,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诈降?”

只是瞿振汉看了一眼越过护城河的部队,当即确定了绝对不是诈降:“那是柳绝户手下的前锋队,他既然把自己手上的队伍押上去,那必定是有绝对把握了!”

这倒是冤枉了柳畅,石云庆前锋队的这次攻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石云庆有那么一点运气,又恰好抓住战机:“兄弟们,打进海安城,咱们就发达了!”

这样的便宜谁不愿意捡,整个前锋队就直接冲上了东城城头,看到他们冲上来,临阵反水的施退季士气大振,指挥团勇击退了徐牧谦的最后一次反击:“这位将军,以后咱也树黄旗了!咱们是一家人了!”

“柳检点座下前锋队长石云庆!”石云庆赶紧介绍自己:“以后多多照应,我这一队人也是举义来降的绿营子弟,以后相互多关照!”

源源不断的红巾军已经杀进了海安城,到了这个时候,城内的团勇已剩不下多少士气,一部分团勇企图向南突围,只是现在红巾军不再摆出围三阙一的状态,而是要赶尽杀绝了:“把南边给我堵上,到现在还顽固不化者,一旦逃出去便是后患无穷!”

因此突围的团勇很快被堵回去,和徐牧谦统率的几十名团勇死守北门,而更多的团勇头目见大势已去,带着手下的团勇朝着红巾军和反水的团勇喊话,企图保全手上的一点实力:“施兄弟,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准备过来了!”

“施退季,我也举黄旗了!咱们一起打黄旗,跟着红巾军干!”

“对面的红巾兄弟,我们愿意跟着你们一起干!”

只是带着龙枪哨紧随着前锋队入城的柳畅已经登上了东城城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

到了现在还想着保全实力,不是太晚了吗!

你们若是手上抓着实力,对红巾军可以说是后患无穷,柳畅大声叫道:“立即投降!”

“立即投降!”龙枪哨发出巨啸:“不降者,杀无赦!”

“柳绝户来了,那是柳绝户!”

柳畅才一露脸,已经有好些团勇认出他来了:“那是柳绝户!”

结果他才一现身,倒是上百名团勇跪在地上了:“大人开恩,大人开恩!请柳检点开恩!”

原来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的团勇头目自打柳畅一现身,就断了保全实力的想法,这个柳绝户心狠手辣,毒计百出,敢同他纠缠不休,岂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他们也大声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我们都无条件投降!”

柳绝户进城的消息传了不到五分钟,城内有组织的抵抗已经告一段落,只剩下了北门上二三十个与红巾军有过血债的团勇在那里做着最后的顽强,下面已经是龙枪哨的最后警告:“立即投降,不降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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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没有回音,又有人传来了柳畅的嚷话:“徐牧谦,你同倪副帅有过生死大仇,但是与我柳畅并无过解,你若投降,柳某以人格保证你的安全!”

徐牧谦听到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朝着下面说道:“多谢检点厚爱,没想到检点在毒计百出之外,还这么有人情味!徐某先谢了!”

只是下一刻,徐牧谦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很苦:“不过徐某有一个好亲家,亲家公对得起我,我也要对得起亲家公!这城墙够高啊,只可惜徐某回天无术啊!”

说毕,徐牧谦毫无犹豫地跳上了城墙,向下奋力纵身一跃,却是跳城自尽了。

那些原本还在顽抗的团勇看到连徐牧谦都自尽了,终于失去了抵抗的决心,他们朝着下面嚷道:“下面的兄弟,我们可以投降,但是……”

“太晚了!我不接受任何附加条件的投降,给我放!”柳畅毫不犹豫地挥动左手。

“放!放!放!”

“给我替徐先生送行!”

龙枪哨九十杆步枪连同过百杆鸟枪一齐轰鸣,排枪过后,城楼上已经剩不下几个活人了,石云庆的前锋队已经举着大旗冲上了北城门,石云庆亲自一脚就把一面树得最高的白旗踢了下去,换上了一面黄旗。

后面追上来的瞿振汉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已经有了降意,检点何必杀降!”

“我这人耐心有限!”柳畅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北城门:“我已经下了最后通谍,他们还要婆婆妈妈,那就对不住了!”

“何况徐牧谦也算一条汉子,怎么也要有点份量的陪葬品!”

柳畅没把真正的原因说出口,他要立威!

他亲口说出除无条件投降外不接受任何有附加条件的投降,可到现在这种局面,城头上这些团勇还要提条件,那只能拿他们祭旗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柳畅言出如山。

瞿振汉擦了一把冷汗,不过不管如何,红巾军已经拿下海安城,这是一件大喜事。

虽然从海安城到瑞安县城还要经过不少乡镇,但是没有任何一座堡垒敢挡在红巾军的面前,海安城就是最好的典范。

只是他刚想到现在,却见柳畅已经被好些人围住了,带头的是那个阵前反水的团勇头目施退季,都跪在地上求情:“请检点开恩,收了刀子!”

“检点开恩,我们海安城民与清妖毫无纠葛,愿意交一笔赎城费!”

“请检点开恩!收了刀子!”

“检点开恩,饶过海安全城吧!”

“求您饶了海安合城男女!”

这些人跪在地上,头磕得象捣蒜一般,就差去舔柳畅的鞋掌:“检点开恩!检点开恩!”

瞿振汉有些气闷,他才是红巾军的主帅,可是这一刻的风头全被柳畅占去了,不过也想起了柳畅事先放过话,开城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轻易收刀。

现在红巾军已经进了海安城,只是还在搜捕残敌,没想到屠城这一节上,以瞿振汉的个性,也多半是法外开恩,轻轻放过海安城的居民。

只是柳畅带着凌厉的杀气,毫不退让地说道:“本检点言出如山,既然说过开城后不收刀,怎能轻易食言!”

“请检点开恩,我们愿意认罚,不管多少银钱都认了!”施退季借着这件事顺便询问了他家人的安全问题:“只要检点开恩,放过我家老小,我便随着瞿帅和检点树起黄旗,干杀官造反的买卖!”

事实上,他早就看到了瞿振汉,但是他还是一条心先来求柳畅开恩,原因就在于柳畅这厮凶名太盛,这柳绝户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别的不说,就在施退季的眼前,柳绝户就收了几十条人命,原因只是他们投降的时候想附带点条件而已。

即使瞿振汉能松口,柳绝户照样能把整个海安城杀出无数户绝户来。

柳畅终于松了口:“收刀?好!弟兄们,海安城愿意交赎城费,那便暂时收了刀子,从现在起,谁敢犯了军规,杀无赦!”

谁都知道柳畅言出如山,这道命令当即传遍了全城,接着柳畅又谈起了赎城费的问题:“我这次开城的时候,跟炮队的兄弟许过诺,要铸几门上好的铜炮,你们既然愿意交赎城银,便拿两千五百贯铜子出来溶了给炮队的兄弟铸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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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千五百贯的铜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特别是现在海安城内逃亡一空,找不出多少平民来,可是柳畅却获得了一片赞许声。

“检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检点放心,别说是两千五百贯,就是五千贯,只要检点一句话,便能替检点筹来。”

“海安城民千秋万代都谢过了检点”

“检点大恩,检点大恩!”

“我等愿替检点立庙塑起金身!”

“检点恩德如山,海安城永世不忘!”

“检点果然是万家生佛,我回家后马上去供奉检点,香火不绝!”

在他们的口中,仿佛柳畅今天根本没施展过那些绝户毒计,而是一位对海安城民有重生之德一般的君子。

而在他们的眼中,柳畅的份量绝对要比瞿振汉重得多,瞿振汉固然是全军总帅,柳畅却是个一句话便能决定全城生死的杀神。

唯有强者才有怜悯他人的资格,只有胜利者才能施行真正的仁义。

柳畅在心底幽幽长叹了一声,却是坚定了把这条路走下去的决心:“都给我起来吧!把该办的事都给我办好,还有,给我好好谢一谢瞿帅!”

瞿振汉正想享受一番,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满身是汗的红巾军跪倒在地:“大帅,府城的清妖倾巢出援,前锋已经到了陶山!”

第104章 实力

一听到这个急讯,在场的众人就紧紧地盯住了瞿振汉,瞿振汉也是个做大哥多年的人,他直接就嚷了一声:“来得好,来得正好,就愁清妖不肯肯出府城,咱们打下了海安城,终于把清妖逼出来了!”

投诚过来的施退季倒是个机灵人,他当即附和:“瞿大帅这次是一举扫灭温州全府的清妖,施某不才,阵前举义树了黄旗,但是港产片不曾立下点滴功劳,愿意替大帅冲锋陷阵,与清妖绝一死战!”

“我等皆愿随大帅大破清妖!”

让他们这些与孙锵鸣有着形形色色关系的团勇,现在就立即翻脸去攻打孙锵鸣镇守的瑞安城,他们内心有着很深的抵触心理,但是他们既已经上了贼船,红巾军手上又掌握着人质,怎么可能下得了贼船,因此宁愿跟着瞿振汉摇旗呐喊,一起与从府城出来的清军斗一斗。

“好!既然阵前举义了,那便是自己人了!”瞿振汉美滋滋地以为自己抓到了一点实力,这些投效过来的团勇都成了自己的本钱:“把凤飞、佐龙他们找来,大家议一议!等会,到了陶山?清妖出援怎么会贴着飞云江走?是到了茶山?”

瞿振汉对瑞安地形十分熟悉,猜得没错,清军前队果然是到了茶山,就在红巾军身后不远处,并不是飞云江边的陶山,两地相去甚远,是来报讯的人弄错了。

红巾军还保持着一种军事民主的传统,并不是瞿振汉的一言堂,一听说府城的清军全力出援,甚至前锋已经到了茶山附近,刘公瑞当即嚷道:“回头灭掉他,先把府城出来的援军灭掉!”

这不但是他的想法,整个红巾军都抱着同样的观点:“没错,打援,我们先把援军打掉!”

“府城里顶多能拉出四千清妖来,我们有七八成把握!”

“不止七八成把握。”

现在孙锵鸣镇守的瑞安县城也有数千兵勇,而且红巾军还得一点一点地轰开坚城,还得应付随时可能背后杀来的清妖援军,而府城出来的援军,也是这个数,却是野战决胜,红巾军自然倾向于先打援军。

只是大家都主张打援,柳畅却没说话,大家还是欠了一点底气,因此金佩铨沉思了好一会,看到柳畅还是不动声色,不知道留着什么后手,不由站起来询问柳畅的意见:“检点怎么看?是先攻城,还是先打援!”

柳畅很郑重地说:“围城打援,围而不打!”

他这句话一开口,整个红巾军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柳绝户都是抱着先打援的想法,那就应当先把府城出来的援军在野战中干掉,大家一下子有了底气:“来了多少清妖?”

“清妖大队到了哪里?”

“在哪里和清妖野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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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问题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探子传来的消息有点含糊不清:“前面的消息还是那样了,前队已经过了茶山,但大队没到茶山,但已经过了南白象,就在我军身后,据清妖自已说,此次出城救援瑞安,共出动了三万步骑!”

一听说这三万步骑,明知是虚数,大家登时都有些压力,瞿振汉倒是笑着说了一句:“这次检点带了五百精兵前来压阵,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五百人可以收拾五万清兵,可是清妖只出来了三万,我还不知道到哪里替检点再找两万清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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