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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葬礼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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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距离镇海城十五里地的一片谷地。   这里地势平整,绿草如茵,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的上游数里之遥有七、八条小河,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望去,就仿若在天的尽头有雨帘倒流而下,汇流成河,河水奔腾不息的穿流而过,涌入大海。   除了大河之外,谷地三面被群山所环绕,高山密林阻挡了海边的腥热潮湿,故而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鲜花常开不败,形成了有山有水,有花有树的风水宝地,经常有官宦商贾的女眷来这里踏青游玩。   然而现在这里不见莺莺燕燕,一片森严肃穆的气氛笼罩在这块谷地,此刻到处都是白幡招展,谷地中央矗立起一座足有三丈高的巨大白色帐篷,帐篷大门敞开,里面停放着一具黑漆漆的铁棺,摆放在棺前的灵牌上赫然写着“大海王厦太子萧统之位”这几个大字。   “丞柏大人前来拜祭太子——”   远远的传来一声似唱似吟的话语声。   话音未落,山谷那边传来一阵阵车轮滚动声,随后便看见一队车马隆隆驶来,队伍相当的长,声势显得甚为浩大,从一众人举起的牌子来看,确为当朝丞相大人。   这队人马在离帐篷约百步处停了下来,随即,一名有着花白胡须,身着朝服的老者在侍从的搀扶下步下马车,此人正是当朝丞相。   早已等候在一边的南宫修齐立刻上前招呼。丞相睁大他那双昏沉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眼南宫修齐,随即拱手道:“这位公子就是护送我朝太子遗体回京的义士吗?”   “正是在下,不过此乃分内之事,不敢称‘义士’二字。”   南宫修齐抱拳道。   丞相长叹一声道:“唉,太子乃国之根本,如今太子遇难,真乃我朝之大不幸!”   说到这,他面朝大河方向颤声道:“难道这预示着我朝将有大劫吗?”   “大人,该去拜祭太子了。”   旁边的侍从提醒道。   “哦,对、对。”   说罢,丞相朝南宫修齐拱拱手,朝帐篷那边走去。   丞相一边走一边向路上的人不停打着招呼,原来这里已经满满的坐着两大排人了,他们都是当朝的文武大臣,和丞相一样都是来拜祭太子的。   事实上,从今天清晨太阳一出,这片谷地便陆陆续续有人拜祭,一开始是职位较低的官员,拜祭完之后便在南宫修齐等人早已准备好的桌椅前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因为正午过后会有太子入土仪式,这项仪式是整个葬礼的重中之重,一干人等自然不能缺席。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朝中的文武大臣基本上都来得差不多了,南宫修齐他们安排的近百张桌席几乎都坐满了人,从帐篷大门两边一直延伸到近百步开外,中间铺着一道长长的地毯,整个场面是正式而又{ 玄大。   “淑妃娘娘驾到!”   山谷那边又传来一声长吟。   南宫修齐心里不由得颤一下,有些不安起来。说实话,此刻他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淑妃,因为他不好意思面对她,当初他信誓旦旦的答应她,一定会把萧统带回来,然而现在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叫他如何面对淑妃?又怎么向她解释?   然而事到如今,再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南宫修齐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由于淑妃乃萧统的养母,又是身份尊贵的女眷,不宜在大众场合下抛头露面,所以她的座驾直接行驶到帐篷门口,然后在一群侍女的伺候下步入帐篷内,从头至尾都没看南宫修齐一眼。   不一会,帐篷内便响起淑妃悲恸的痛哭声,闻者莫不动容,南宫修齐更是心里不好受,想进去劝慰,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劝慰什么?要知道,在众人面前,他们可算是第一次见面,不能表现出熟悉的样子。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淑妃的哭声才开始变小,直到变成抽泣,但哭声中所蕴含的悲戚之意却不减反增,让人闻之凄然,就连帐篷外的那些大小官员听在耳里,都不由得的将原本的漠然的神色转成肃穆,微微的摇头叹息。   “娘娘,不要再哭了,小心凤体。”   旁边的侍女小声劝说。   “你……你们都出去,我想单独和统儿待一会……”   淑妃抽泣的命道。   “是,娘娘!”   一众侍女鱼贯而出并将帐篷的门帘放下,偌大的帐篷内就只剩下淑妃一人,而此时她的抽泣声也渐渐停止了,直至帐篷内再无一丝声音发出,仿若死般寂静。   南宫修齐一直心神不宁的在帐篷外来回踱步,发现里面传不出一点声音时,他心里更加觉得不安,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心里一动,暗想:糟糕,淑妃她不会是想不开,在里面……   想到这,南宫修齐差点就要不顾礼仪场合掀开门帘进去,不过理智还是告诉他千万要忍住,事情已经来到最后一步,绝不能感情用事而功亏一篑。   南宫修齐转念准备要其中一个侍女进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内传来了淑妃绵软无力的声音:“来、来人……”   淑妃贴身的两名侍女立刻应声挑开门帘进入帐篷,南宫修齐这时也不禁松了口气,转身正欲离开时,却听后面传来脆生生的娇音:“这位公子请留步,娘娘有请!”   南宫修齐讶然的回过头,却见刚才进去那两名侍女此时又出来了,正朝他检衽施礼,做“请”的手势。   “娘娘找我?”   “是的,公子,请!”   没办法,南宫修齐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帐篷。刚一入内,后面的门帘便悄然掩上,外面的声音顿时被阻隔,偌大的帐篷内一下变得幽暗而寂静,只有灵牌前两根燃烧的蜡烛所发出的摇曳烛光,把里面两个人的身影映射得幽明不定、浮动闪烁,给人极为沉闷压抑之感。   放着萧统尸体的沉铁棺并未封棺,只见淑妃软软的靠在棺边,双手扶着棺沿,神情怔怔的看着棺里,再看她的双眸,已经没有了泪水,但却红肿如桃,双颊有泪液流过的痕迹。   南宫修齐慢慢的走到淑妃身后,想劝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晌,他缓缓抬起手臂,欲拍她的肩膀,不过就在手掌离她的肩部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她蓦然回过头,两只小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南宫修齐的胸口上,一边捶打还一边泣道:“打死你、打死你……浑蛋,言而无信……你赔我的统儿……呜呜……”   淑妃这个突然的举动把南宫修齐吓了一跳,他颇有些紧张的看了身后一眼,只见门帘掩得严丝合缝,心下稍松,但还是一把抓住淑妃那不停挥舞的双手,低声道:“娘娘,你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统儿他……他不在了……我……呜呜……”   淑妃先是杏眸圆瞪质问着,随后双手捂住了脸,窄细的双肩时不时的抽搐着。不一会,泪液便从她手指缝间流淌而出。   “对……对不起……”   南宫修齐有些手足无措,更担心外面会出现什么变化,不由得心神不安起来,为了尽快安抚淑妃,他在说话的同时伸手揽住淑妃的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南宫修齐本以为这样淑妃会极力反抗乃至大声叫喊,对此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比如两只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也休想动弹分毫;而如果她要叫喊的话,那南宫修齐随时会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嘴。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南宫修齐所预料的那样,淑妃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也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泣道:“带……带我走吧……”   “啊?”   南宫修齐一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趴在他怀里的淑妃看不到他疑惑不解的表情,犹自哀泣道:“带我离开皇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什么娘娘了……”   “哎,等等,你说什么?不做娘娘?离开这里?”   南宫修齐愕然道。   淑妃猛然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南宫修齐,表情里既有吃惊,亦有失望,更有掩饰不住的伤心和绝望,盯得他是心里直发毛,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淑妃凄然道:“你不愿带我离开?我知道,你嫌弃我了!是啊,什么娘娘,不过是一个老女人罢了……”   说着,她便双手撑着南宫修齐的胸膛,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南宫修齐自然没有松开自己的双臂,反而紧了紧,然后道:“娘娘,你说什么呢?你要跟我走?可我不走啊,来到这里我就不准备走了。”   “你……”   淑妃显然是吃惊不小,随即若有所悟,喃喃道:“我明白了,你将太子的尸身护送回来,这是多大的功劳啊,他们怎么样也得封你一官半职,你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说到这里,她话里的讥诮之意已是非常明显了。   南宫修齐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跟淑妃把话好好说清楚,但时间却不允许,要知道他进来有一段时间了,本来和淑妃单独共处一室就已经于礼不合,时间再一长,必会引起外面人的议论。而此刻淑妃已是伤心过度,考虑不了那么多,但他不能不考虑,于是低声而又不失坚决的道:“我不走并不代表娘娘你不可以跟着我。”   说这话的同时,他狠狠的在淑妃的臀瓣上捏了一把,接着道:“而且我会让你永远跟着我。”   说完,他立刻松开手,也不理淑妃那惊愕至极的目光,转身便朝外走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的南宫修齐轻舒了一口气,神情颇显疲惫,这时一身女侍装扮的丁玲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小声道:“公子,怎么了?不舒服?”   “哦,没、没事。”   南宫修齐摇摇头,随即警戒的瞟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公子,一切都在计划中。”   “嗯,很好!”   南宫修齐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努了努嘴,道:“等会娘娘出来了,你就把她带到后面那小帐篷里去歇息。”   丁玲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然后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让那位娘娘、少一根寒毛。”   南宫修齐点点头,随即仰头看了一下挂在头顶上的太阳,面色凝重的道:“已是正午时分了,按理说那个小子也应该来了,怎么还没到?玲儿,你派人去……”   话还没说完,山谷那边就传来一阵唱吟声:“逍遥王驾到——”   南宫修齐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终于来了!”   逍遥王就是萧统的大哥萧林的封号,如今萧统已死,太子之位已是非他莫属了,现在只等萧统的葬礼一结束,他就可正式被封为太子。   南宫修齐一如之前上前去迎接,然而萧林所乘的马车却没在百步外停下,而是如淑妃那样直接行驶到帐篷外才缓缓停住,这种狂妄傲慢的行为顿时让周围人交头接耳,响起一片小小的议论声。   在萧林之前,除淑妃外,无论是多大的官,无论资历有多老,均在离帐篷百步之外停车下马,步行至帐篷内。这不光是因为萧统太子的身份,也是出于死者为大的考虑;淑妃之所以不用这样,一是因为她是萧统的养母,乃为长辈;二是身为皇帝的妃子,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   而萧林不过与萧统同辈,且不说死者为大,就算是现在,名义上还是萧统为太子,他萧林充其量不过还是一个逍遥王,于情于理他都要在百步之外下车步行。   “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南宫修齐心道。   “你是谁?”   萧林一下车便看见候立在一旁的南宫修齐,于是斜眼瞥道。   “在下南宫修齐,乃护送太子尸身回京之人。”   “原来是你。”   萧林冷眼看了一下南宫修齐,随即小声而又不乏恼恨的嘟囔,“真是多管闲事!”   尽管这句嘟囔声音很小,南宫修齐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但他表面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心里却冷笑不止。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早早放出风声,说找到太子尸身并即将护送回京的话,那么现在的太子之位怕是已正式落入萧林之手,所以这家伙怨恨自己多事,坏他好事。   这时候,朝廷中的文武百官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但是还是有两位有分量的人物没来,一位是西门无悔,而另一位就是他的女儿西门舞月。   对此,南宫修齐不以为意。虽然他希望西门无悔能来,但不来也没太大关系,影响不了他的大计;至于西门舞月,那则是他随便编了个理由不要她来的,毕竟现在她还是朝廷的重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节外生枝,南宫修齐还是让她留在城内,待大计实施之后再和她详说。   萧林进了帐篷之后,也没见他上香拜祭,只是站在沉铁棺旁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萧统,嘴角居然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不到片刻工夫他便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出来之后的萧林并没有停留之意,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座驾前,欲跨上马车离去。一旁的南宫修齐早有预料,上前一步拦住道:“王爷,等会就是太子的入土大礼了,此时不可离去!”   “大胆!”   萧林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本王!”   南宫修齐傲然一笑道:“在下负责太子葬礼,在这里,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   萧林完全没料到南宫修齐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顿时愣住,随即怒极反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听你的安排?来人!将此狂贼拿下!”   话音一落,萧林身边的那些护卫便一拥而上,如狼似虎般扑向南宫修齐。然而南宫修齐的身体周围仿佛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把这些人挡在了离他身体两尺之外的地方,随后便听他朗声笑道:“宵小之辈,也配和我动手?”   说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些护卫便纷纷如喝醉了酒般的东倒西歪,最后颓然倒地。   这一下不但萧林大惊失色,就连周围的人也都是一片哗然,事实上在座的那些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个萧林如今是狂妄跋扈、不可一世,现在来这里也不是真心来祭拜太子,这从他不下马车而直接驶到帐篷门口就可以看得出来,显然他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展示给文武百官看的。   对此,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对萧林狂妄无礼的举动是视若未见,毕竟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太子,又有西门无悔的强力支持,可以说是权倾一时,谁敢和他作对?   所以当萧林做出上车欲离开,连太子下葬大礼都不参加的极度无礼举动时,无人敢说个“不”字,然而谁也没料到名不见经传的南宫修齐却出声阻止了,心里不由得为他捏了把冷汗,同时皆怪此人不知天高地厚,倚仗自己找到太子尸身并护送回京的功劳就敢对萧林无礼,简直是太无知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这些文武百官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萧林更是又惊又惧,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想造反……”   “那又怎么样?”   南宫修齐冷笑一声,道:“来人,将这个杀害太子的凶手拿下!”   早就候在一旁的两名军士立刻上前,分别扭住萧林的一只胳膊,并各自抬脚在他的膝弯上一记狠踢,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嚎,人便“扑通”跪倒在地。   这下不但萧林整个人都傻了,就连周围的文武百官也都愣住了,空旷的谷地中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几无声响,片刻后,吃痛不住的萧林才挣扎起来,拧着眉头呼喝:“你……大胆……快、快放开本王……”   这时,周围文武百官也回过神来,顿时群情激动。要知道萧林狂妄跋扈是因为他是王爷,并且即将成为太子,他再飞扬跋扈都没问题。但南宫修齐就不一样了,他敢对萧林动手,那就等同于谋反,至于他嘴里说出什么话那都不重要了。   这些文武百官身边都带着不少侍卫,其中就有人命道:“快!快救王爷!”   然而就在这时,山谷里忽然响起一阵雷鸣,厚重无比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出,又好象是天边滚滚而来,震得那些文武百官心跳身颤,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继而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有人听出来了这是战鼓声,不由得惊叫:“啊!战鼓,这是战鼓声,敌人!   有外敌入侵了!“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中更是一片哗然,而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看,那边!   我、我们被包围了!“众人皆是大惊,顺着那人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三面的山头上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许多旗帜以及无数衣甲鲜明的士兵,有眼尖的人看到那飘扬的旗帜上赫然写有“南宫”两个大字。   文武百官顿时慌作一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更为沉闷,更为有力的响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让他们再度愣怔下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山谷那边尘土飞扬,透过弥漫的灰尘,一支铁骑呼啸而来,眨眼工夫便将他们这些人团团围住。   这批铁骑为首者正是黑爷,他与坐骑皆一身黑色盔甲,其他铁骑亦是如此,每个人都身披重甲,手持长柄细刃,而胯下坐骑也是铁掌裹蹄、铁甲覆首。   黑爷催马来到南宫修齐跟前,拱手道:“禀大当家,方圆五里已经清理完毕,保证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走漏出去。”   “很好!”   南宫修齐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目光一凛,肃声道:“攻占之道就在于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必须遵循这一点,丁玲、丁珑?”   “属下在!”   玲珑姐妹俩齐声应道。   “你们俩各带两千人马协助黑二当家迅速打入城内,之后分别控制四方城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控制住镇海城,记住,凡愿投降者既往不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黑爷咧嘴哈哈大笑道:“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说罢,他对南宫修齐抱拳道:“放心吧大当家,我老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走!”   黑爷一夹马腹,拨转马首,骏马顿时扬开四蹄,风驰电掣般向山谷狂奔而去,一队队人马紧跟着他后面,犹如一道黑色铁流滚滚而动。   此时,文武百官早就被金戈铁马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直至所有铁骑全部离开谷地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而这时南宫修齐发出一声清朗啸声,随即沉声道:“时辰已到,萧统太子入土之礼现在开始!”   南宫修齐这番话声音听似不大,但却似一股无形的力量直贯入每个人的耳膜,震得他们脑袋隐隐作痛,从而将他们的神智都唤了回来。。文武百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显得手足无措,无所适从。而随着南宫修齐宣布葬礼开始,顿时鼓乐喧鸣、纸钱纷飞,八名一身白衣的大汉分两队进入帐篷,将棺盖合上,随后齐声吆喝,沉铁棺稳稳的被八名大汉抬起,接着一步一步的走出帐篷。   “慢着,你乃反贼,你不配为太子主持葬礼!”   就在抬棺队伍走出帐篷几步远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拦住了他们,手指着南宫修齐,声疾色厉。   南宫修齐微吃一惊,定睛一看,却是丞相。只见他颤巍巍的站在路中间,怒目圆睁,气喘吁吁的喝斥,而原本不离他左右的那些侍从此刻却缩在人群中,没有一个敢出来。   见此情形,南宫修齐倒有点佩服这个老头子了,不过佩服归佩服,理智告诉他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必须要用强力手段扫除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障碍,于是他仰天大笑道:“反贼?何谓反贼?谁规定这个天下就属于某一个人的?哈哈……可笑,千万河山,有能者居之,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谬论、谬论!”   丞相气得老脸胀得通红,浑身更是颤抖不止。   南宫修齐对丞相的指责恍若未闻,继续道:“至于我配不配为太子主持葬礼,呵呵,我只能说,如果我不配那还有谁配?他吗?”   说着,他指着依旧被两名军士死死压在地上呈跪姿的萧林。   “逍遥王乃太子之兄,如何没有资格?”   丞相怒斥。   “哈哈,好一个太子之兄!”   南宫修齐仰天长笑,笑罢,沉声一字一顿道:“太子就是他害死的!”   “本王没、没有,你……你血口喷人!”   萧林面色大变,身子剧烈挣扎起来。   事实上,萧林如此激烈的反应正是心虚的表现,其实萧林和萧统不和的传闻在朝野上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且之前也闹出过萧统被刺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和萧林脱不了关系,而如今萧统在异国他乡身亡,大家都猜测这事有些蹊跷,虽然不敢断定就是萧林干的,但都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如今萧林如此拙劣的辩白着,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他做出一副“欲加之!何患无辞”的平静模样,旁边的那些文武百官还会相信南宫修齐不过是胡诌,胡乱给他安排罪名,然而现在大家都觉得南宫修齐说的是实话,太子的确就是被萧林所害。   “大当家,不早了,若耽误了葬礼时辰可就不太好了。”   诸葛云逸悄悄的走过来提醒道。   南宫修齐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冷峻的扫视过这群官员,随即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愿归依者既往不究,在朝中的品衔官位亦会保留,但若要不从,哼,那就别怪我了。”   文武百官中又响起一阵骚动声,这时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由原来的紧张惊惧转变成了愕然与惊喜,随即大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异口同声道:“我等愿意归依!”   “你……你们……”   丞相气得浑身颤抖,颤巍巍的抬起手臂,指着那群文武百官,嘶声道:“枉为臣子,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你、你们……”   后面的话丞相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了,原来南宫修齐的一只手犹如鬼魅般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使得他脸上充血,迅速变红,两只眼珠越来越向外鼓凸,并且整个身子也越来越向上,直至两只脚都离开地面,他的两只手不停的扑打划拉着,犹如鸭子戏水一般。   已经进入垂暮之年的丞相如何扛得住这样的折磨?没过一会,老头子便两腿一蹬,手臂一垂,脑袋一歪,上了西天。随后南宫修齐手一松,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丞相一眼,只是手一挥,沉声喝道:“葬礼开始!”   鼓乐再度响起,纷舞的纸钱如雪花般满天飘散,抬棺的队伍继续缓缓前进,这时,旁边的那些文武百官再也没有了一丝骚动,有条不紊的跟在后面。不一会,这里便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与空旷,只是茵茵草地上是一片狼藉,除了丞相那具尸体外还有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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