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看法与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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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这个时候爱德华还能听见爱丽丝的心声，那么他一定会察觉到爱丽丝一直不肯告诉他的预知是什么。
只可惜他此时心中徘徊的只有不安，而且周围嘈杂的人声快要把他淹没。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矗立在原地时，阴郁的气场和茫然的表情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天使港是这一带的风景点，不管天气如何阴沉，总要比福克斯热闹不少。蕾朵一群走在观光大道上，迎面而去的是家大型百货商店，那里和戴着游客至上的面具的海岸区域只隔着几条街道。
被陌生的环境所包围，蕾朵的注意力显得不是那么集中。
一向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的爱丽丝拉住她胳膊时，她还处于出神状态。
这让爱丽丝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被蕾朵发现，一切就还来得及挽回。
爱丽丝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呼唤起红发少年的名字。
‘爱德华！爱德华！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能听到吗？’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眼睛已经变黑了，这样会引起蕾朵的怀疑！’
‘快回过神来！或者快从这里离开！’
‘嘿，爱德华？？？’
不管爱丽丝如何呼喊都都引不起红发少年的注意，只见对方黑色的双瞳或隐或灭，没人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爱丽丝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希望得到读心术的能力，至少如果她能‘听见’那么就能知道爱德华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这次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呼唤，缓缓抬起头望了过来，不过他视线所聚焦的地方却是蕾朵所在，他正用一种难以置信又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蕾朵，黑色的瞳孔隐隐闪动。
天使港的观光大道上铺着平整的石板，这时洒水车以缓慢的速度匀速开过，细小的水珠被石板吸附，不用多久就便包裹着热量开始蒸发。
阴沉沉的天气闷热极了。
爱德华的视线太过专注。
爱丽丝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蕾朵的第六感和危机感向来比普通人来的敏锐，即使她上一刻还处于走神中，可下一瞬间一便感受到从背后汇聚而来的目光，如锋芒在背，那目光穿过了人群。
蕾朵下意识便想转身查看，可爱丽丝按在她胳膊上的手却阻挡了她的动作，也紧紧箍住了她的视线。
她的力气很大丝毫不输给蕾朵，即使蕾朵想挣脱也不是那么容易。
蕾朵不由喊道：“爱丽丝？”
“嗯？”爱丽丝的表情一顿，然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短发：“抱歉，人太多了，我有些紧张……”
这种借口……
未免也太过拙劣，但爱丽丝却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她相信就算蕾朵心知肚明可也不会在这里拆穿她。
‘青春的女孩都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吗？’
蕾朵挑眉，又侧头。因为爱丽丝的打岔，她暂时把那个目光的来源抛之脑后。
她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吧尾音上扬，这大概也是她给人傲慢的原因之一：“怪不得你的手那么冰，这也因为紧张？”
就算隔着两层布料蕾朵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她的手好像总是那么冰。’说完，蕾朵又忽然想到。
反观爱丽丝，她正因为这句话心底泛起不小的涟漪。双眼蓦地一滞，下意识便松开了拉住蕾朵胳膊的手。但是她很快想到了身后爱德华的反常，又猛地箍了回去。
爱丽丝紧张道：“我的体温的确比一般人低一些。”
‘听说患有心脏病的人体温会比较低。’
蕾朵默默把视线挪到爱丽丝的胸口：“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
“我是说身体。”蕾朵不忍让她伤心，她道：“如果累了的话就不要太勉强了。”
爱丽丝听后甜甜一笑：“没关系，我可是很健康的。”
‘你那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就没什么说服力！’
“我当然知道，至少你的力气很大。”蕾朵抬了抬被爱丽丝拉住的胳膊，然后回忆着对方在更衣室一手就把她提起来的举动。
“呵呵……”爱丽丝笑。
而离她们快有十几米远的红发少年眉头深锁，紧紧握着拳头，要不是吸血鬼的皮肤堪比大理石般坚硬，相信他早就把自己的手心给刺破。
在说爱丽丝力气大之后，他又听不到蕾朵的想法了！
他愈渐难看的表情让不少想要搭讪的热情女孩望而生畏。
快要走到百货商店门口时，玻璃门上彩色的降价海报映入眼帘，在右侧的自动门口还竖着一个身材健美的帅哥人形看板，那大概是比较有名的明星，因为偶尔有观光客搂着看板拍下照片。
蕾朵不认得什么明星，她倒是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已久的人。
“爱丽丝，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人，爱德华呢？”
“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在车上等我们。”爱丽丝把早就想好的借口告诉蕾朵。
‘借口！他绝对是不想陪女孩子逛街！’
蕾朵瞬间了悟，她就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会喜欢陪自己的姐姐逛街。真是失误，本来还以为有个垫背的陪着，看来弥足深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那么腼腆的人！”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连爱丽丝都听出来了。
但爱丽丝却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眸色一闪，在这个时候旁敲侧击道：“那么在蕾朵的认知里爱德华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被蕾朵有一瞬间迷茫。
她的第一反应是：“大概是让人觉得不爽的人！”
此时她还没从对爱德华·卡伦的不悦中挣脱。
“嗯？”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不由自主翘起嘴角。
直到说完她才发现，在对方的姐姐面前那么说似乎有些失礼，于是她挑了眉毛，眯眼改口道：“虽然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不太合群，不过他的洞察力似乎不错。”
蕾朵勉勉强强说道，然后看了眼爱丽丝含笑的眼睛。
“还有呢？”爱丽丝问。
“还有？”蕾朵蹙眉：“嗯，偶尔会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对。”蕾朵点头：“比如说表情忽然会变得很奇怪。”
那是他听见蕾朵心声的时候。
“又比如说对我爸爸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那是因为爱丽丝说了洛佩兹先生可能不是普通人的原因。
“再比如说情绪比女人还要善变，例如上个星期还用着诡异的眼神打量我，这周又开口让我叫他的名字。而且今天早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她指的是早上红发少年突然变得严厉的语气。
蕾朵侧着脸，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忍不住想笑，她还不知道那个一百多岁的吸血鬼还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看来她对着俩个人的期望并不是没有根据。
“蕾朵，我想爱德华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家人以外的女孩子相处。”
蕾朵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并不是女孩子，但是一想到洛佩兹太太的嘱咐便闭上了嘴巴。虽然爱丽丝不会像以前遇到的人那样，但她可不想对方操心。
爱丽丝说：“而且你是我们交的第一个朋友。”
蕾朵听到‘第一个朋友’这个词心中莫名有些松动。她想，大概是爱丽丝的语气太过温柔，眼神也太过真诚。
这让她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她想了很久，才说：“当然，我们是朋友。”
蕾朵是第一次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承认着，虽然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因为是第一个朋友，所以他还不太懂得怎么和你相处，当然他从来没有什么坏心，顶多就是一点防备，我想即使我没有所你也能察觉出来。”
“但我认为那是他习惯了孤单所以才会这样。他和贾斯帕艾美特都不一样，他们还有我和罗莎莉。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卡莱尔领养的孩子，而爱德华在我们之中是最为敏感的一个。”
“所以蕾朵，即使他没有想象中的讨人喜欢，也请包容一下他。”
爱丽丝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像个称职的姐姐。
她金色的瞳孔在这种阴天格外亮眼，淡色的光依稀可见。
蕾朵上扬着眉角，抿了抿唇。最终在爱丽丝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那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还没小气到和青春期的少年闹别扭。’
爱丽丝露出笑容：“当然，我也会回去警告他的！让女孩子生气什么的简直是最差劲的事！卡伦家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突然觉得爱丽丝好威武霸气，好有男子气概！
最后她打了个响指：“好了，关于爱德华的话题就到这里，蕾朵，听说前面有家店在卖限量版的t-shirt，我们买件一样的怎么样？”
“……”
‘那不就成了情侣装了吗？’
‘哦不！我可不想给贾斯帕带绿帽子……’
爱丽丝和蕾朵这边的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涨，而被两人提及的爱德华·卡伦少年实在算不上好，他此时已回到停车场的银色沃尔沃上。
驾驶座上，他闭着眼把乌黑的双眼隐藏在眼皮底下，他抱着胳膊，整张脸孔都隐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传来了轻叩的声音。
来时爱丽丝穿的那身衣服已变成了印着卡通图案的短袖，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嗨，爱德华，你还好吗？”
爱德华的目光向后扫过，并没有发现另一个少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