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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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放松了对宝玉的管制，宝玉更加如鱼得水起来，闹的家里是鸡飞狗跳，宝钗跟宝玉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宝钗现在并不是日日都到宝玉这里来，而是宝玉总往梨香院跑，贾母就是在气闷也只能忍着。
宝玉道“姐姐今日怎么又没过去。”
宝钗道“你也知道这京里正乱着，我妈她这两日头疼症又犯了，也不好太过劳心，我帮我妈守着些。”
宝玉道“姨妈病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就去看看姨妈去。”
宝钗一把拉住宝玉说道“我妈她没什么大事，不过老毛病罢了，刚吃了药正睡着呢。”
宝钗顺着宝玉的眼神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着急握住了宝玉的手，宝玉正楞楞的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宝钗的脸上好似让火烧了一样，飞的就松开了，宝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那我就等姨妈醒了在去看看姨妈。”
宝钗红着脸说道“好。”
宝玉不禁回想到刚才宝钗那柔若无骨的手，一面心里暗暗的喜欢着，一面又想着要是林妹妹对自己不要那么生疏，也能如此就好了，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让宝钗越发羞愧不已。
宝玉看了越发喜欢，直到薛姨妈醒了，这二人才算是能好生说会子话了。
薛姨妈醒了怎么也不让宝玉如此回去，而是留了饭。
宝玉捧着一碗火腿鲜笋汤喝的香甜，放下了碗对薛姨妈笑道“姨妈家里的笋子真是新鲜，家里这些天就连老太太那里都不得如此新鲜的东西了，还是前儿个林妹妹让人送了些蜀地的小菜儿，老太太这才吃的多了些。”
薛姨妈笑道“这都是你蟠大哥哥在外头弄的，一会子你回去也带着些回去，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家里不好做就到姨妈这里来，姨妈让你蟠大哥哥出去给你找去。”
宝玉笑着应了。
宝钗笑着说道“宝兄弟也别光喝汤，一会子又饿了，这莼菜羹做的也不错，宝兄弟尝尝。”
宝玉就着火腿鲜笋汤莼菜羹吃了近两碗粳米饭，这才回了贾母那里，贾母正靠在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上闭目养神，蓝底白花衬着的老太太脸色都苍白了两分，看到宝玉回来贾母这才露出了笑容。
贾母笑问道“你这又是上哪里去混了一顿饭回来，你娘那里光是说你不回来吃了，别的也都没说清楚。”
宝玉腻在贾母怀里笑道“上姨妈那里去了，姨妈头疼病犯了，我去的时候正睡着呢，等了一会子才醒，就到了吃饭的时候，姨妈也就留饭。”
贾母笑容没变的问道“吃了什么好吃的不成，看你高兴的。”
宝玉一拍头道“好吃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姨妈那里的好似比咱们家的新鲜些，姨妈还让我带了些新鲜的笋子回来，这几天咱们家都没有这么新鲜的东西。”
贾母摸了摸宝玉的头，不可抑制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贾母倒是想起了在外多年的贾琏，平时还好，到了这时候家里没有个能在外跑腿的男人是真不行，消息传递的慢，就连采买东西都不和心意，要是贾琏在怎么都能日日买到新鲜的东西，不至于让宝玉受如此委屈，贾母倒是升起了两分把贾琏叫回来的心思，只是贾母还在犹豫不定，要是贾琏回来了宝玉就不是这荣国府唯一的少爷了，贾母到底是想着宝玉出息成人，把荣国府所有的资源都给宝玉用，也就把这刚冒出来的念头给压了下去，贾母根本就没想贾琏夫妻是否愿意回来。
贾母道“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老祖宗，老祖宗打发赖大去买去。”
宝玉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想吃的。”贾母听宝玉如此说也没放下心来，到底是特意吩咐了赖大，让他专门采买一些高价的新鲜果蔬给宝玉食用，银子从贾母私房里出，荣国府向来是存不住事儿的，贾母吩咐了不到两个时辰，府里上下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除了赵姨娘愤愤不平的在自己屋里咒骂两句，大家什么话都没有，贾母偏心宝玉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李纨也只是摸了摸贾兰的头说道“在过些日子就好了，到时候娘也让大厨房给你做顿好吃的。”
贾兰懂事的摇头道“娘，不用，现在吃的就挺好，而且去林姑姑那里，我和轩叔儿宇叔儿吃的都是一样的，比娘吃的要好的多呢。”
李纨叹了口气说道“等你将来出息了，别忘了你林姑姑一家，还有安先生。”
贾兰道“我知道了娘。”
不论外人多着急，圣人倒是不紧不慢的安排着，京营节度使封年为西北大将军，领军出征，六月初北庭突然出现一支两万人军队，夺回北庭关，六月初十一小将潜入鞑子内部杀敌军头领，副将八人，敌军大乱腹背受敌，七月大启胜，鞑子全军七万人全部歼灭。
京里总算平静下来，当今圣人胜利后第一件事情不是犒赏三军也不是举办登基大典，而是接回在金陵的上皇，这时大多数人家才知道上皇在五月出京时遇到流民暴乱，都是一些流民，但是人数过多，内卫冒死保护，上皇性命无忧，只是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不论外人是怎么想的，圣人作足了孝子姿态，迎回了瘫痪在床的上皇，让朝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是，圣人把封年从西北将军封为西北元帅，把京营节度使换成了自己人，内庭大换血，朝中倒也提拔了一些自己人，但是对上皇的人也没有打压，新君继位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也都在大家接受的范围内，就连病的发疯的上皇都挑不出错来。
朝中大事黛玉姐弟都是不知道的，蔡大人也不会跟皓轩皓宇两个说这些，黛玉姐弟收到了林如海的一封平安信，对于黛玉姐弟来说这就是万事贴妥了，这才把一直提着的心给放回肚子里。
整个京里一直到十月才算是完全恢复了正常，这几日圣人也补上了一个登基大典，荣宁二府的女眷有品级的都要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荣国府里就剩下李纨领着三春姐妹，让黛玉姐弟比较郁闷的是林如海居然不用回京，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黛玉笑着安慰皓宇道“爹爹不是说了，在过段时间他就能调回京城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也就团聚了，总比爹爹匆匆回京，见上一面又匆匆回去的好。”
皓宇闷声道“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能调回来。”
皓轩道“最多不超过三年吧。”
皓宇很是忧愁的叹了一口气，问黛玉道“姐，你说我们回去看看爹爹好不好。”
黛玉毫不留情的摇头道“不好，圣人登基爹爹正是忙乱的时候，咱们谁回去都是给爹爹添乱呢。”
看着皓宇还是不高兴的样子，黛玉说道“好不容易蔡大人给你们放了一天假，出去转转吧，皓宇前几天不是还说要吃城东的驴肉火烧么。”
皓宇这才高兴起来，跟着皓轩收拾收拾领着护院走人了。
家里的厨子手艺都是好的，皓宇偏偏还喜欢到处吃小吃，这驴肉火烧就是他最爱的一种，偏偏在城东，平时少有路过的时候，买了回去了皓宇怎么吃都不是那个味道，今儿个黛玉发话让他出来了，也就证明这一天他可以敞开了肚子随便的吃了。
皓轩看着皓宇大口大口吃火烧的样子生怕他噎着，赶紧把手里的羊汤递过去，说道“慢些吃，姐姐都让你出来了，今儿个想吃多少我都不拦着你。”
皓宇把嘴里的吃的咽了下去说道“可惜现在不是吃毛豆的时候，要不然还能吃点子毛豆。”
皓轩揉了揉皓宇的脑袋说道“没事儿，一会子哥领你吃爆肚去，在给姐姐带一点子回去。”
皓宇的丹凤眼一眯着笑起来像是个小狐狸似的，里面还透着一点点的坏，皓轩看了只是敲了敲皓宇的手，也没说他。
皓轩皓宇兄弟两个在街上慢慢走着，给黛玉挑些好玩的东西，也是让皓宇消消食，郑毅然看着前面的林家兄弟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叫道“皓轩皓宇。”
皓宇很是兴奋的奔着郑毅然就过去了，问道“郑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封为参将在西北领兵么。”
郑毅然就是那侵入敌军刺杀敌军一首领八副将的小将，加上他冒死上京报信的功劳，圣人很是大方的封了他为正三品参将，如今在封年封元帅手下做事。
郑毅然笑道“前段时间元帅率兵主动出击鞑子，抄了两个小部落的老窝，我是押送东西进京的，本还想着明儿个去找你们，谁想到今儿个就遇上了。”
皓轩道“郑大哥这会子还有事儿没有，要是没有咱们一起吃些东西去。”郑毅然这次回京眉宇间那股子压抑的感觉倒是散了好些，还是面瘫不假，却不会给你一种阴翳的感觉。
郑毅然笑道“好，就是这京里我不熟悉，你们两个挑个地方，我请客。”
皓宇在那里摆着手指头算着吃什么，郑毅然脸色更加温和，笑着说道“我在京里还要呆些日子，明儿个再去找你们。”
皓宇高兴道“那等明儿我们从师父家出来，岂不是又能在吃上一顿。”
皓轩无奈道“你这样子要是让姐姐知道了，你就别指望能在出来了。”
郑毅然也没骑马，而是让人把马迁了回去，跟林家兄弟慢慢的走着。
上次见面匆匆忙忙，什么都没说上，这会子皓宇就缠着郑毅然让他说说西北的样子，郑毅然对林家姐弟很是感激，对皓宇的要求没有一点不耐烦，挑些有趣的跟他说了。
郑毅然笑道“那边牛羊肉特别多，还没有咱们这边的膻味，可把安乐高兴坏了，恨不得天天吃，不到半个月嘴肿的都不会说话了。以后那羊肉稍微吃的多了一点子，必是上火嘴肿不能吃东西。”
皓宇很是高兴的笑道“那安乐岂不是只能光看着，吃不得。”
郑毅然笑着点头，皓宇笑的越发高兴了，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连皓轩都有些看不下去，很是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仔细些，要不然等会子回家就让姐姐罚你。”
皓宇不在意的揉了揉脑袋，接着缠着郑毅然让他讲西北的事情。
三个人说着笑着进了一家烤鸭店，这个时候的烤鸭就已经很出名了不过这东西到底太过油腻，皓轩皓宇也很少吃，这会子还有郑毅然二人也就挑了这里。
郑毅然微微有些感叹的说道“当初我在京里的时候安乐就一直想过来，只是那时候要是吃了这个半年的日子都过不好了。”
皓轩拿起酒杯微微的敬了一下郑毅然，郑毅然仰头一饮而尽。
皓宇道“这会子郑哥哥出息了，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郑毅然摇头道“我毕竟只是立功受封，一点根基都没有，手底下的人倒是还好，这官场还差的远呢。侯府传了百年那里就差我这么一个参将。”
皓轩道“郑大哥自己建功立业，比那些子靠祖业的强多了。”
郑毅然摸了摸酒杯笑道“这样也好，京里人都知我和家里不和，将来就是有什么事情也省的受他们拖累。”
皓轩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反倒是郑毅然笑着问道“上次你送我的那瓶子熊油可是那里弄的，在西北可是排上大用场了。”
皓轩不在意的说道“当初家母身子不好，总要用上好的野山参，家里在东北置了两个庄子，是庄头送上来的，家里还有好些呢，郑大哥要是用着好，明儿都给郑大哥送过来。”
郑毅然没有客气，直接笑着接受了。
三个人正说话就听到隔壁一阵吵闹，一人高声道“他柳家算什么东西，那时候还敢跟我家强东西，怎么样，现在也都蔫了了吧。”
还有人劝解着，皓宇听了奇道“我怎么听到二表哥的声音了。”
皓轩也是好奇，叫了店小二过来，给了两块碎银子一问，还真是有宝玉在里面，薛蟠请客冯将军家的公子冯紫应卫若兰等人都是在的。
皓宇道“哥，咱们走的时候可点小心些，我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郑毅然笑问道“你们住在荣国府怎么到和他们家二爷如此生疏。”
皓宇忍不住说道“郑哥哥你是不知道，我那二表哥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人也算是灵秀，就是让我外祖母养的跟姑娘似的，整日里不是想着做胭脂，就是想着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外祖母还跟个孩子似的哄着他，也不看看他都多大了，说什么读书人都是国贼禄鬼，瞧不起官场污浊，他不也是吃国贼禄鬼的，喝国贼禄鬼的，他要是真本事就干到首辅去整顿官场去，天天在家里耍，跟大爷似的。烦人的不行，弄得王司服陈司籍天天都点跟着姐姐，十天半月看不到他写个字，偏偏还都因着他那玉说他是个有造化的，可不是有造化的，那么大的东西当初也没能噎死他。”
皓轩觉得自己手又痒了，真想狠狠的敲他一顿，郑毅然道“这话到我这里也就算了，可不许往外说。”
皓宇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就跟郑哥哥说了，要是外人知道了肯定就是郑哥哥传出去的，我才不怕呢。”
皓轩无奈的给皓宇卷了两个鸭肉卷子，说道“吃的你吧。”
皓宇哼哼着吃东西了，郑毅然想了想还是小声说道“圣人前些日子，在西北调了两千精兵送去了江南，林大人那里好似有上一些，人都是我亲自挑的，都是可靠的。”
皓轩眼睛一亮，郑毅然能说出这话来，就代表着肯定是准信了，从五皇子登基后对林家姐弟最不好的一点就是林如海现在送奏章有明暗两个渠道，都是直接送到宫里的，在不能像是原先的时候可以带些家书了，现在写信多了也不敢说，只能写些平常的平安信，林家姐弟好久都不知道林如海的具体情况了。
皓轩道“谢郑大哥。”
郑毅然摇头道“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你要是跟我说谢，你让我如何。”
皓轩也就不说话了，他和郑毅然相交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很多话都不用说出口。
等郑毅然他们走的时候宝玉那边还能听到唱曲儿的声音，郑毅然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的送了林家兄弟回去。
黛玉看着这兄弟二人皱眉道“不是说吃小吃去了，怎么还喝上酒了。”
皓宇高兴道“姐，郑哥哥回京了，你知道么。我跟哥在路上碰见了郑哥哥，我们还一起吃的烤鸭，听郑哥哥说了好些西北的战事呢。”
黛玉道“我知道。”
皓轩手里的动作的停了一下，这才接着擦脸听黛玉皓宇说话，皓宇道“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黛玉道“今儿个你们刚走没久就有人过来给咱们家送了好些东西，都是西北那边的特产，西北的皮子和东北的还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了，更何况送东西的人还拿着他的帖子。”
皓宇兴奋道“姐，你知道么郑哥哥当初去刺杀鞑子首领的时候在那里趴了三天才找到的机会，过后又趁着他们自乱阵脚的时候杀了那八个副将。”皓宇一面说着一面手里还比划着。
黛玉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让两个弟弟离这人远些，结果可好，人成英雄了，就是林如海都不会同意林家无缘无故的疏远这么一个对林家抱有十分善意的新贵潜力股。
黛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这郑毅然也是要走的，皓轩皓宇几年都是不会出京的。
皓轩道“姐姐，郑大哥却是可造之才，将来有机会成就不会在封元帅之下的。”
黛玉揉了揉皓轩的脑袋，说道“姐姐不是反对你们交往，只是武官到底和文官不同，也危险了些，咱们林家一共就咱们四个人。”
皓轩笑着说道“姐姐，我都知道，我不会让弟弟和我出事的。”
黛玉只能叹气点头，这话要是皓宇说的，黛玉还能给他两个爆栗子，皓轩说的黛玉也只能默认了。
黛玉为了给自己转换心情，笑着说道“今天郑三公子送来的东西里，有着三把鞑子弯刀，花哨了些不过很是锋利。”黛玉说着就让人把东西给拿了出来。
弯刀不大，最大的也就只有黛玉巴掌大小，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装饰用的，皓宇把弯刀抽出来黛玉拿了一根头发放上去，头发立马就断了，皓宇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根鸡蛋了。
黛玉留了一个最小的在身边把玩着，剩下的两把都给了皓轩，皓宇眼巴巴的看着皓轩让人把弯刀收了起来，黛玉想到了惜春的那只小白狗毛毛，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皓宇有些幽怨的说道“姐，今儿个我们吃饭的时候二表哥和薛家大爷就在隔壁，外祖母怎么舍得放二表哥出门了。”
黛玉眉头微微一皱，马上松开道“老太太她们都进宫去了，家里就剩大嫂子看家，二表哥那是听劝的么。”
皓宇道“那薛大爷一看就是个粗人，二表哥被养的跟姑娘似的，怎么跟他混一起去了。”
皓轩道“那也是嫡亲的两姨表兄弟呢，就是你在不喜欢二表哥不也点接触，那里就能说不认识了。”
黛玉揪着皓宇道“就是你在不喜欢二表哥，也不许当着外人的面说二表哥的坏话，听到没有。”皓宇为了自己的耳朵，赶紧应了。
其实黛玉也是好奇王夫人是怎么想的，宝钗是个好的，宝玉也喜欢姐姐妹妹多接触接触也没什么，薛蟠那么个浑人王夫人是怎么放心让宝玉和他混在一起的。
相对林家姐弟轻松的气氛，郑毅然那里略显沉闷，他们进京送战利品是有专门住的地方，郑毅然并没有回承阳侯府，没交接清楚的时候也是不能回去的，按理说昨天和户部兵部交接清楚了，今天也就都能回家了，结果郑毅然还是住在外面，只是让人往承阳侯府送了拜帖，说是明天去拜见。
和皓轩皓宇分开后才有亲卫过来禀告说“承阳侯在大人住处等了一个半时辰了。”
郑毅然不在意的问道“现在还等着呢。”
亲卫道“是。”
郑毅然笑了笑，无聊的想到从他有记忆开始和承阳侯郑铭全部说话的时辰加在一起到底有没有半个时辰呢，一直回到住处郑毅然想得到的郑铭对他说的话也不超过百句，这会子居然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等了他这么久，真是莫大的讽刺。
承阳侯等了郑毅然足足两个时辰，看着郑毅然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承阳侯暴怒道“你个逆子，回京了不知道回家吗，在这儿等着谁请你回去呢。”
郑毅然漠然的看着承阳侯，也不回答他的话，不一会子承阳侯就受不住了，郑毅然的军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剑自己拼杀出来的，这会子看着承阳侯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件东西一样，不带一点感情，身上还冒着一股子戾气，让承阳侯觉得自己还不如是个死人。
承阳侯自己坐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过了一会子自己软和下来说道“你是怎么去的西北，去了也不告诉家里一声。”
郑毅然摸着自己手上的珠子，淡淡道“外祖母去世两年多了。”
郑铭一下子卡壳了，刘老太太也是他正经的岳母，就是两家来往不多，刘家也上不得台面，这岳母去世两年都不知道的，也是够可以的了。
郑铭粗声道“你外祖母去世你舅舅家怎么不送讣闻过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要是送了过来家里早就派人去接你去了。”
郑毅然看都没看一眼郑铭，道“舅舅家前后一共送了六封信进京。”
郑铭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郑毅然摇了摇头道“父亲大人请回吧，明天我会准时拜会府上的。”
郑铭脸色紫涨的走了，郑毅然一动不动的坐了两个时辰，这才上床睡了。
郑毅然带着六个亲兵直接去了承阳侯府，前院里郑侯爷郑二老爷郑三老爷大房的大爷二爷二房的大爷二爷三爷三房的大爷二爷郑家一高辈分的族人都在那里等着呢，后院郑老太太郑家三位太太三房一共四个奶奶一些年纪的小爷哥儿姐儿的都在老太太那里坐着呢。整个郑家对郑毅然的回来心思可谓是千奇百怪，有着想靠他做事的，有的恨不得他直接死外面的，也有无所谓的。
郑家众人看着郑毅然冷面的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是煞气，三房的二爷今年十二岁，只觉得自己小腿肚子直打转儿，直接躲到郑三老爷身后去了。
郑毅然看也没看这些人，倒是对族里的几位长辈态度还挺恭敬。
郑铭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不是很好，郑毅然直接开口道“今天劳烦几位长辈了，一会子有什么事我都会和老太太说清楚，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城安自有分寸。”封元帅给郑毅然起的字城安。
一个郑毅然太爷爷辈的老头开口笑道“这才对嘛，都是一家人那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初好些也都是误会，那些个不尽职的下人也都被打发出去了，一家人还是和和睦睦的好。”
郑毅然点头应了，送走了几位族老，郑毅然并没有和郑家男子多说什么，郑铭领着人往郑老太太的永寿堂走去，这其中郑毅然的大哥二哥郑毅昉郑毅枫心情最为复杂，郑毅然和他娘的悲剧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兄妹三人，偏偏他们几个还没有任何仇怨，要说真仇怨也是和现任大太太的矛盾多些，对这位有出息的兄弟亲近不是，不亲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