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伪装
伊赛特把昏迷不醒的妮妮丝搀扶到空闲的客房里，帮她盖上了一张薄被，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看着妮妮丝的睡脸，伊赛特心想：终于有二人独处的时间了，等妮妮丝醒来再跟她好好聊聊吧。
不过伊赛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妮妮丝醒来，外面的天色却正在逐渐变暗。
伊赛特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于是起身准备离开客房，就在这时，妮妮丝醒来了。
妮妮丝的目光在空中飘动，最后集中在伊赛特身上。
“等一下，伊赛特。”
伊赛特停下脚步，转身回答：
“妮妮丝大人，您醒了啊。需要我去拿点食物过来吗？”
“用不着。”
“那我去准备一些饮料……”
“我刚喝完酒，现在不渴。”
“我明白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我去做，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妮妮丝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歪着头，垂落的紫色发丝间隙之中，以闪闪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伊赛特，然后缓缓开口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觉得我跟你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是吗？我也有跟您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不，不是这样。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确实曾经见过面。这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伊赛特脸上露出了带有一丝犹豫的微笑：
“您确定吗？请问，我们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理由见面的呢？”
妮妮丝果断地回答：
“我确定。时间是一年以前，地点是在我的家里，理由是别人带你来见我的。只不过你现在的样貌跟当时比起来，变化可真够大的。”
伊赛特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心里已经感到吃惊了。
眼前这个妮妮丝的气质跟之前在国王面前阿谀奉承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才跟记忆中的那个冷漠魔女的印象一致。
面对妮妮丝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伊赛特只得艰难地开口说：
“确实跟您说的一样，妮妮丝大人。”
“伊赛特啊，你用从人类那里借来的样貌跟我说话，就不觉得很失礼吗？现在就解除变身，展现你原来的样子吧。”
没等伊赛特回答，妮妮丝就已经释放魔力对伊赛特进行干涉，强行破解了伊赛特的变身伪装。
伊赛特原本深黄色的头发变成了绿色，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白色的肌肤逐渐变成了不健康的灰色，原本光滑的额头上一块肌肤逐渐凸起，形成了一根尖锐的角。
“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魔族跟人类的混血儿伊赛特小姐。对吧？”
事到如今，暴露真身的伊赛特只能承认：
“是的。看来您已经恢复记忆了呢。”
妮妮丝目光炯炯：“你说的话可真奇怪，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我曾经丧失过记忆呢？”
伊赛特小心地斟酌语句：“因为您今天表现出来的性格跟以往大不一样，而且还改变了使用魔法的习惯，再加上你的头部受到创伤，所以我推测您在一段时间内丧失了记忆。只不过刚才因为我不知道的理由，您又重新找回了记忆，这一点令我有些不解……”
“答案是酒精。”
“酒精？”
“没错，酒精对人脑有强烈的刺激作用，因为在宴会厅里喝了不少酒，所以我的深层意识受到刺激，被封闭的古老记忆也才得以从精神的枷锁中获得解放。伊赛特，你的推测相当准确，我确实以我自己不情愿的方式度过了丧失记忆的一天，但是在这一天里，我品尝到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新鲜滋味。”
“我猜也是。毕竟您过去的生活相当无聊呢。今天的您因为丧失记忆的缘故，表现得既笨拙又紧张，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那个时候的您相当快乐。”
妮妮丝微微一笑：“不错。我的另一个人格虽然蠢笨了一点，但是她很有趣。她会做出跟我不一样的决定，前往跟我不一样的方向，创造跟我不一样的未来，让我避免跟以前一样遭受无聊的折磨。所以我决定了，继续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那个新诞生的人格。以后除非遇到特别重大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伊赛特小心地提问：“您的意思是……如今您有双重人格？”
“是的。不过我现在这个主人格能够在苏醒时接收副人格的所有记忆，但是副人格却无法接收主人格的记忆。估计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不记得现在这番谈论了，你也要注意不能在‘她’面前暴露真身。毕竟，魔族的后代在一般人眼中可是必须斩草除根才行的对象啊。”
“我会注意的，因为我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伊斯特说着重新凝聚魔力，念起了变身魔法的咒语：
“任何光明都无法渗透的黑暗，用幻影隐蔽我的真实样貌！变身伪装！”
黑色的魔力迅速缠绕伊赛特的身体，将伊赛特的身体笼罩在黑雾之中。当雾气散去时，伊赛特已经变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
伊赛特走到梳妆台前，确认自己的样貌已经变回之前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妮妮丝点头赞许：“看来你的进步也很快嘛。能够如此熟练地使用变身伪装，按照人类魔法师的等级来看，你的魔法能力已经可以媲美中级魔法师了。”
“您过奖了，这都是多亏了贤者纳由塔大师当年对我的栽培。对了，妮妮丝大人，您知道纳由塔大师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妮妮丝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用探索魔法也找不到他的气息，估计他已经不在人间了吧。那个混账老爸，要么是头脑发昏跑到天界去了，要么就是去魔界跟恶魔同流合污了。”
伊赛特面露担忧之色：“天界……那里可不是人类应该去的地方。”
“魔界也不是人该去的地方。好了，给我弄点吃的来吧。我好像有点饿了。”
伊赛特捂着嘴笑了起来：
“您刚才不是说用不着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别废话，快去快回。”
“我知道了。”
伊赛特打开房门，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客房。
妮妮丝注视着伊赛特远去的身影，眼中原本闪闪发亮的光芒正在渐渐消散。
过了片刻，妮妮丝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在陌生的客房里。
妮妮丝不由得心中困惑：奇怪，我刚才到底怎么了？直到喝酒醉倒前的一瞬间还能想起来，但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不认识的房间里。难道我是梦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