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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昨夜被白衣剑卿打成重伤,未及疗伤,便连夜逃走,等天亮城门一开,立刻就出了城准备前往燕山再次求救,谁料想伤势太重,一路停停歇歇,走了半天,才走了十余里地。哪里知道忽然看见白大官人和季惜玉往这边来,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照面,便往土堆后方躲,刚走了个拐角,就听到火弹爆炸的声音,吓得四人连忙趴下,只以为被发现了,谁知听了季惜玉的大喊,才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冲他们来的。
本来,四人如果就这么趴在地上不动,借着半人高的杂草掩护,白大官人就算往后再退远些,也发现不了他们,可是季惜玉的火弹确实威力太大,炸飞的尘土全落在他们身上,三个大男人还好说,可花妖娘却受不了,非要躲到土堆后面去,这一动,可就让白大官人看了个正着。
季惜玉炸完了,才想起不对,疑惑地看向白大官人。
白大官人一指土堆后面,道:“四恶人,活埋。”
季惜玉大吃一惊,反手又抓出一把火弹,才跟白大官人小心翼翼地往土堆后方探去,正好看到四恶人正狼狈不已地从碎石泥堆里爬出来,一身衣裳已经破损不堪,很多地方已见了血。
“又是你们两个,纳命来!”一看到白大官人和季惜玉,花妖娘一跃而起,甩手就是大把的银针。她不仅一身衣物被弄得不像样,脸上也被一块碎石片划花,女人最为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此时弄成这个样子,哪还不要找这两个罪魁祸首拼命。
白大官人和季惜玉自然没有白衣剑卿用衣裳裹住暗器的本事,一个就地滚开,一个一边挥着手中玉扇,一边四下闪躲。
“老三,老三……”
就在这时,韩三虎猛地大声悲吼,却原来,杜子鹤突然喷了一口血,倒下不动了,韩三虎就在他旁边,一把接住探了探鼻息,已经一丝全无。要说四恶人为非做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四人自小一同拜师,一同学艺,又一同作恶,相互之间倒也感情深厚。杜子鹤本就是四人中被白衣剑卿伤得最重的,又被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砸到了头,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能从泥堆里爬出来,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这一断气,韩三虎自然悲痛,一声大吼惊动了花妖娘和窦山狼,同时悲嚎了一声“老三”,再看向白大官人和季惜玉时的眼神,已经凶狠如狼,竟是真的宁可拼命也要为杜子鹤报仇了。
白大官人神色一凛,冷哼一声道:“你们四恶人多年作恶,今日便是报应来到,受死吧。”他不肯失了气势,竟然抢先出招了。
“小子,老娘在黄河道上翻江倒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凭你和你后面那个废物,也想取我们兄妹的命,做梦!”
原来,季惜玉一看到四恶人的狠劲,他就吓得脚软了,白大官人出招时,他竟然没有呼应,反而后退了几步,所以花妖娘才说他是废物。
白大官人却未受影响,只是道:“惜玉兄已取了一条恶命,何用他再出手,只我一个,足够了。”
其实白大官人江湖经验浅,可不代表他笨,早在四恶人爬出泥堆的时候,他就已经奇怪了,虽说季惜玉的火弹攻击出奇不意,可是以四恶人的功夫,也不应该完全躲不过,最多受点小伤而已,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倒像是重伤在身,尤其是杜子鹤一死,他就更肯定了心中猜测,知道眼下正是除去四恶人的最好机会,季惜玉本身功夫不行,打起来也碍手碍脚,不出手反而对他更有利。
“小子大话,找死!”
韩三虎和窦山狼同时迎上了白大官人,一边合力攻击,一边对花妖娘道:“四妹,你轻功最好,先去燕山找师叔,等我和二弟收拾了这两个小子,再去找你。”
花妖娘听出韩三虎的意思,是让她去找隐居在燕山里师叔求救,他们倒不是怕了白大官人,而是害怕那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衣剑卿,谁知会不会又从哪里冒出来。她恨恨地看了白大官人一眼,花妖娘抽身从战圈里退出来,道:“大哥,二哥,你们千万要撑住。”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花妖娘话音刚落,白衣剑卿就真的出现了。
“花妖娘!”
白衣剑卿的一声喝,吓得四恶人同时一惊,韩三虎突然虎吼一声:“四妹,快走!”竟然拼着让白大官人一扇子敲断了一支胳膊,也要把掠向花妖娘的白衣剑卿给拦下来。
以韩三虎的本事,要拦白衣剑卿还早得很,可是偏偏这时,白大官人一脚踢翻窦山狼,一个旋身也追着韩三虎过来,同时冷冷瞪了白衣剑卿一眼,喊道:“这个人是我的。”显然是不肯白衣剑卿再次插手他跟四恶人之间的打斗,非要把昨日在燕州城里的面子给挣回来。
白衣剑卿本来就没打算插手,四恶人早伤在他手上,以白大官人的功夫,三十招内定能分出胜负,他的目标是花妖娘。一路急行,他的身体早已经受住那股麻麻热热的感觉,全凭一口气强行压制,恨不能立刻抓住花妖娘要出解药才好。可是,白大官人突然出声,他一抬眼正好对上白大官人的那双桃花眼,眼尾处两道浅粉色刀痕直入鬓梢,明明是冷瞪,却于无意中隐隐勾魂。
白衣剑卿看得一呆,蓦地心口处传来一股剧痛,宛如剜心,那一口气立时再也压不住从全身各处传来的麻热感觉,身体一软,人就顿了一顿,这时韩三虎已经扑到他面前,当胸一拳正中胸口剧痛处。白衣剑卿欲躲无力,被韩三虎打得飞了出来,一丝血从唇畔缓缓逸了出来。
这一幕,让韩三虎和白大官人都是一愣,韩三虎是想不到自己真的打中的白衣剑卿,他本以为能阻上一阻就已经不错了。白大官人也是大出意料,旋即暗暗想到:原来白衣剑卿不过如此。他很快就回神,向着背对他的韩三虎一扇点去,这时耳边传来风声,却是窦山儿狼及时赶到,救下了韩三虎。
“老二,撑住。”韩三虎回过神来,冲着窦山狼喊了一声,再次向白衣剑卿扑过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白衣剑卿的反常,显然是花妖娘的暗算成功了。那不知有什么作用的锁情针当真厉害无比,竟然能让白衣剑卿这样的高手,躲不过他一拳。
“我还能撑一会儿,这两个小子,毛都没长全,兄弟我还没放在眼里。大哥,你一定要为老三报仇啊。”窦山狼眼看这一幕,也想到了关键处,此时不除掉白衣剑卿,只怕他们兄弟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当下拼了老命的攻击白大官人。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窦山狼这时就显然属于不要命的那一种,白大官人行走江湖三年,自命侠义,平日没少做过除恶惩霸的事,可是以前那些地痞流氓哪里有这江湖恶人的狠劲,此时被窦山狼一逼,竟有些手忙脚乱。他又气又急,心想白衣剑卿就在边上,若是连一个受了伤的恶人都收拾不了,岂不是平白让白衣剑卿看了笑话,他只顾自己争胜,一时倒忘白衣剑卿此时也是自身难保,哪里看得了他的笑话。
这样一想,白大官人反倒被激出了一股胆气,也不顾窦山狼的拼命招术了,他也开始拼命了,宁可让窦山狼踢上一脚,也要让手中的玉扇狠狠敲上窦山狼的脑袋。说起来,白大官人家传的两大绝学,逍遥扇法与鱼龙百变,确实是极精妙高深的武功,只是白大官人年轻经验少,才不能完全发挥出其妙处,这时他一拼命,果然玉扇的威力大增,身法也更加迅疾,两相配合,更是相映得彰。
窦山狼本就重伤在身,不能持久,一股拼命之气没有奏效,反而牵动了内伤,吐出一口血,动作间就慢了几分,白大官人应付起来更加绰绰有余,于是抽空往周围扫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韩三虎又是一脚将白衣剑卿踢飞出几丈远,而白衣剑卿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白大官人下意识地向站在边上袖手旁观还一脸诡异笑意的季惜玉喊道:“惜玉兄,快救人。”
“救人?赤宫兄,你让我救谁?”季惜玉侧过头来,面上笑意仍未褪去,显然白衣剑卿被打,他看得高兴之极,若不是韩三虎跟他也是敌人,他几乎就想冲过去一起打。
“救白衣剑卿,你我总算是欠他一份人情,此时正好还与他。”白大官人恩怨看得分明,尽管他心中不喜白衣剑卿,却始终记着要还昨日那份人情。
季惜玉笑容一敛,正要一口拒绝,猛地心念一动,眼里闪过一抹阴毒,却道:“赤宫兄说得极是,这份人情此时正好还上,以后你我就不欠他什么了。”说着,他手一挥,却是把身上所有火弹抓出,一把弹射而出。
白大官人一看之下惊呼一声:“不可……”然而哪里能阻拦得住那些火弹,心急之下,白大官人猛地展开玉扇,划出一片扇影,竟是出绝招了,窦山狼此时已经力竭,闷哼一声,被白大官人一扇拍在脑袋上,当场倒下,气绝身亡。
轰轰轰……
此时,那些火弹也炸开了,漫天的尘土把韩三虎和白衣剑卿的身影全都笼罩住,白大官人脸色一白,顾不得责怪季惜玉考虑不周,也顾不得尘土脏不脏,直往爆炸处冲了过去。
尘土飞扬中,白影一闪,白衣剑卿的身影出现在在爆炸圈之外,及时将冲过来的白大官人拦下。
“白大官人,承蒙关心,在下无事。”
白衣剑卿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嘴角处挂着一缕血丝,面上却笑意盈盈,一边对白大官人说话,一边伸手轻轻抹去嘴角的血丝,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模样,可是举手投足,一笑一言,仍是那样的潇洒,令人不得不忽视他一身的狼狈。
白大官人扫了一眼他身后,韩三虎一动不动不躺在季惜玉用火弹炸出来的大坑之中,估计已经死了,他见白衣剑卿此时仍是一副令人不由自主注目的样子,心中妒意更深,退后了几步,才冷淡道:“这次是我们莽撞了,惜玉兄一心要杀姓韩的恶人,一时不曾注意到你,若是害你受伤,我和惜玉兄也不逃避责任,你可有哪里伤到,我这里有些药物可治内外伤处。”
白衣剑卿听出白大官人并非真的关心他,而是出于道义才说上这一段话,心中微感失望,面上却不露分毫,道:“季家火弹虽是威力巨大,只是要破我的护体内劲,还差了点火候。白大官人,季公子,四恶人今诛其三,二位他日必将侠名更盛,那花妖娘,便交由在下发落,可否?”
白大官人哼了一声道:“算她逃得快……”
他正考虑是否去追花妖娘,还是答应白衣剑卿,季惜玉却站在他身后,阴阳怪气道:“四恶人为恶江湖多年,侠义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不让我和赤宫兄去追她,不会是见色起意,有心袒护吧。”他倒不怕白衣剑卿就刚才的事情报复他,好像知道有白大官人在,白衣剑卿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白衣剑卿大笑,道:“季公子,你多心了。在下即便是存有色心,那花妖娘区区几分姿色,哪里及得白大官人之一二,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话一出口,白衣剑卿心知要糟,果然白大官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怒目而视,手里玉扇扬起,已经摆出逍遥扇法的起手式,这副气极的模样,竟然让白大官人整个人都像是裹在一层光彩之中,显露出令人无法直视之美,他心里一动,某种念头再次蠢蠢欲动,不敢再看,连忙拱手一句告辞,向着花妖娘逃逸的方向飞身而去。
“赤宫兄,他……他竟将你与那淫娃荡妇相比……”季惜玉大叫道。
白大官人的脸色由黑转白,又从白再次转黑,实在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脚下一点,竟向白衣剑卿掠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季惜玉怔了怔,跟着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的轻功本来就没有白大官人好,追也追不上,何况他心中这时才感到有些害怕起来,怕白衣剑卿缓过劲来找他算先前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