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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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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啊咳咳咳咳……”他想仰天大笑,却只发出了如猫狗垂死时的呜鸣,并且又猛咳了一阵,手捂在嘴上,待放下时已是一手的咳血。

嘶……

他用力撕下了内衣上半幅衣襟,铺在身前,指尖沾了血,颤颤地写道:吾生二十年,学文习武,自恃甚高,初入江湖,结友三人,少年意气,指点江山,十年共创不世基业,人称吾白衣剑卿,问世间潇洒,谁堪比?然燕州访友,路晤少年白汝郎,形美气傲,竟如魔星入心,弃友叛教,自轻自贱,甘为男妾,施计逼娶,受世人万般辱骂,汝郎视吾为路人,几年折辱,吾甘之如饴,原求一生相伴而终不可得,身败名裂亦此生不悔……不悔……不悔……

最后两个“不悔”,劲气逼人,竟仿佛是用他一生力气而书,指尖磨出一片血肉模糊,到最后滴血而成字,一笔一画,道尽一生孽情。

他又笑起来,从口中逸出的,仍是垂死般的呜鸣,缓缓抬起压在血衣上的手,寒风一声呼啸,将轻飘飘的丝质衣襟一卷而去,转眼无踪。竖起那根手指,他狠狠地一折,剧痛袭来,却连眉也不曾抖动半根。

指断情断,汝郎啊汝郎,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再见。

他摸出火折子,火光一闪,点燃了因屋塌而流了一地的酒,火窜了起了,烧起了随风乱飞的稻草,借着风势,火光一下子包围了整个茅屋。他凝视着眼前的火海,眼里渐渐模糊起来,跳动的火光里浮现出一张让他梦魂萦牵的面容。他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对着那张在火光里晃动不已的面容微微笑了。

汝郎,你自由了。

汝郎,我也自由了。

白赤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找到燕山来。那一天,当他赶到荒狼坪的时候,只见白安和绿玉两个人抱着白月痕,正在玩闹,他立刻知道自己被杜寒烟骗了,转身就去追白衣剑卿。原以为重伤之人走不快也走不远,却不料白衣剑卿不仅是拼了命地赶路,而且他江湖经验比白赤宫高也不止一截,很清楚怎样隐藏自己的行踪。

只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婴儿实在太瞩目,白赤宫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从白衣剑卿的留下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他是往燕州方向而去,他当时心里就是一凉,燕州,是他们初见的地方,难道白衣剑卿竟然是要到那里去了断自己的一生。

被自己的猜测给骇到,白赤宫快马加鞭地直奔燕州,他把整个燕州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白衣剑卿的身影,正在茫茫不知往何处再去找时,他心里突然一阵不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燕山。

对了,还有燕山,那个让这一切开始的山洞。

他找到了那个山洞。

三年来,山洞里依旧泉水叮咚,什么也没有变,只是来的人,已经变了。

白赤宫没有在山洞里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他怔怔地站着,蓦然间,他感觉到心头刺痛不已,倏地转身冲出了山洞。

“白衣剑卿……白衣剑卿……白衣剑卿……”

一声声,说不出的心痛。

一声声,道不尽的悔恨。

一阵风呼啸而过,半空中,一幅衣襟晃悠悠地飘落在他面前。

“不……”

片刻后,一声嘶声裂肺的哀吼传遍了整座燕山,燕山顶上,积聚了不知多少年的积雪,在这一声哀吼下,轰隆隆地崩塌了。

坠落的积雪撞上了山石,激溅出一片白蒙蒙的雪雾,刹那间天地苍茫失色。

依稀间,他记起,寒风凛冽,荒草古道之间,白衣赤马,悠然而至。

初见,他送他一坛美酒,不及相谈,他给予他灿然一笑。

他问他是谁,他一声长笑,长吟出自己的名号,打马而去,留给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潇洒背影。

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一剑卿……

他蓦然心痛如绞,一只手紧紧揪住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他几乎不能呼吸,张开嘴拼命吸气,却……越吸越痛……眼前渐渐迷蒙起来,模糊中,仿佛又见那人的笑颜。

那人坐在赤马之上,风扬起了他的黑发,他的手里拿着一坛酒,遥遥举起,头一仰,将所有的酒灌入口中,然后他抹去嘴边的酒渍,转过头,忽然一笑,轻轻唤了一声。

“汝郎……”

他心头大震,张开嘴想到应声,然而……从口中吐出来的只有仿佛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喘息。那人却一拍马,转身向着远处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他突然冲了过去,飞也似地在陡峭的山崖间追赶,他的手拼命向前伸着,试图抓住那一缕白。

终于,他停下了,再也跨不出半步。

面前一片白雪皑皑,一间烧成了灰烬的茅屋,冒着缕缕余烟。

他一动不动,蓦然疯一样在仍然烫手的灰烬里翻找,双手被烫出了泡,烫掉了皮,他似无所沉。

可是……灰烬下,什么也没有。

-end-

白衣剑卿(第四部)碧海情天 by: 瑞者

楔子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一缕微光从云缝里泄出来,映得白皑皑的山峰无端耀眼。一个身影在山道上飞跃,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他的发须都飘了起来,露出一张粗犷刚硬的脸。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不时地停下来查看什么,然而昨夜里一场雪,几乎掩盖了所有的痕迹,他已经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一无所获,正在失望的时候,他从一丛灌木上找到了一片白布碎片,极旧的白色,明显是不久前从衣物上被勾扯下来。

找对方向了,他先是一喜,旋即微有怒色,把白布碎片一扔,照着方向飞跃而去。有了方向,他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几乎一倍,很快就望见前方一间猎人歇脚的茅屋。

就是这里。找到了地方,他反而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踱来踱去,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切齿,尽管心里非常想见茅屋里的人,可是他的气还消,就这样去见他,不就代表他原谅了那个人,想当初,他恨其不争,割袍断义,把话都说绝了,现在怎么能先低头。

可是,那个人有了难处,只来找他相求,显见那个人心里还是把他当兄弟的,这正是和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做兄弟了。

正在他想来想去,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眼前的茅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凄然大笑,随即,整个茅屋起了火。他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飞身就扑向茅屋。

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火已经将茅屋变成了一片火海,火中传来了一阵浓浓的酒香,告诉他为什么火会烧得这么快。

“剑卿老弟……剑卿……”

他大声呼唤着,一掌击出,刚劲无比的掌风将眼前的火海硬生生压出一条信道,他顺利地闯入了茅屋,一眼就看见倒在茅屋一角的枯瘦身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谁?他的剑卿老弟,江湖上向来以风姿潇洒而著称的白衣剑卿,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根带着火的梁柱向倒卧在地上的人影砸去,他的眼睛瞪起来,一根死物,安敢欺人,大掌一拍,着火的梁柱倒飞着撞穿了屋顶。茅屋被这一撞,哗啦啦的塌陷了,他身形疾闪,一把抄起地上的人影,窜出了茅屋。

熊熊的火光中,他面色凝重,伸手探了探白衣剑卿的鼻息,发现气息微弱几近于无,顿时脸色又沉重了几分,按住白衣剑卿后心,尝试着输入一股内力,然后惊愕地发现白衣剑卿的身体已是一片虚竭,内力全无。

“混蛋!你不许死……不许,听见没有,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娃儿扔到山里喂狼……该死的,你给我撑住,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就不许死……”

他破口大骂着,脚下却不敢有半分迟缓,飞也似地抄着最近的山道向着山下奔去。

茅屋依旧燃烧着,火光越来越小,最后化做一缕黑烟,被强劲的山风吹散在空气中。片刻后,又有一个人来到茅屋前,他呆呆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痴似傻又似不信,然后他发疯似的在灰烬中挖掘,光滑的手指被灰烬中的余温烫起了泡,皮肤被磨破,渐渐变得血肉磨糊,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拼命挖着……挖着……

山风依旧强劲,吹过山峦处,发出了阵阵呼嚎,宛如痛彻心扉的呜咽。

01-02

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一座罗浮山,远在边陲。一处红枫谷,深藏山中。一眼山中泉,清可鉴影。一个白发人,煮泉解饮。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穆天都穿过一片枫林,嘴里说着好找,脚下却似闲庭信步,悠闲缓慢地走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泉水刚刚煮好,你就来了,倒是会赶现成的。”

白发人将锅下的柴火一脚扫入泉水中,望着穆天都轻笑道。看他一头白发,只当是暮甲老人,谁料这一抬头,才看出他面容红润,眉眼带笑,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自在惬意,全身上下,自成一份潇洒风度。

穆天都失笑,道:“你在泉水里放了‘拟醉香’,其香胜过百年醇酒,难道不是故意招我来吗,这时候反倒说我赶现成。”

“话都在你嘴里说着,我也不与你争,想喝就坐下。”

白发人从身边竹篮里取出一只竹勺和两只竹碗,舀了满满两碗泉水,放在旁边一块平坦石头上。

穆天都在石头边盘膝坐下,笑道:“不好白喝你的,区区薄礼,请笑纳。”

伸出手来,掌心里却是一片红叶,风一吹,那红叶竟落到了泉水里,顺着水流渐渐飘远了。

“流水何太急,深谷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带着几分坏笑,穆天都漫漫吟道。

白发人佯做怒目,道:“你又拿往事来取笑我,该打。”一边说,一边一掌拍在穆天都的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穆天都哈哈笑着收手,道“你发怒,可是还没有放下那段往事?”

白发人瞪了他一眼,低头吹了吹竹碗里的泉水,‘拟醉香’的香气从鼻间涌入,直达肺腑,舒爽人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徐徐道:“早已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穆天都追问。

白发人轻轻啜一口泉水,眯着眼睛笑望穆天都许久。

“我都放下了,你为何却放不下频频追问?”

穆天都也轻轻啜一口泉水,吐出一口气,许久才道:“我这次出谷,听说了一些事情。”

“和我有关?”白发人轻笑,“我都死了二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我吗?”

“二年很长吗?”

白发人侧过脸,脸上笑意微退,道:“是吗?总算还有人记得我,也不枉我死过一场。”

穆天都盯着他看了许久,道:“有些事情,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也会被人谈论。”

白发人低下头,雪一样的白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都能忘,别人自然也能忘,五十年不忘,一百年呢?二百年呢?千古基业尚且会一朝散尽,何况是我这点破事,总会被人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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