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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扣的南明使团(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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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斗一个月前就已经从张家口赶到了燕京,多尔衮初时并没想把他抬得太高,虽然许了张家口为其永业,将他和其他七家晋商封为皇商,赐了散官,归入内务府统辖。社会地位上似乎上升了许多,可终究还是与真正的上层高门有着距离的。

但是,满清财源的枯竭让多尔衮一筹莫展,那些已经投降满清的前明官员们显然也不善于经营。这时候冯铨就上书进言多尔衮,可闻策于范永斗等。

冯铨是个标准的阉党余孽,当时的宦官李永贞曾将冯铨与魏忠贤的心腹宦官涂文辅相提并论,说道:“内相有涂文辅,外相有冯振鹭,时事可知也。”可见冯铨已是魏忠贤党羽中的头面人物。后来定魏忠贤案的时候,一百二十九人里冯铨罪列第二,但也只是被削职为民。

满清入关之后,多尔衮出于朝堂官员欠缺极多的考虑,招揽举人、秀才之余,对于之前被罢职的朱明官员也一概重新录用,冯铨就是其中之一。

又因为他当初曾做到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那一被满清录用,便直接做上了户部侍郎的高位。

满清财政上的艰难被冯铨看在眼里,后者比多尔衮都着急。

崇祯帝的大明是怎么崩塌的?原因极多,但谁也不能否认财政崩溃的巨大作用。这满清要也是财政崩溃了,他们岂不是还要退回关外?

冯铨可不愿意跑去关外苦寒之地为官,而他更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官职,这是户部侍郎啊。

纵然这大清朝是鞑子为大,就跟当初的蒙元一样,满蒙八旗是一等人,汉军旗是二等人,包衣阿哈就是第三等人,之后才是汉人。

但摄政王贤明啊,刚入汉地就知道施行汉法,结好士绅,那蒙古鞑子当年若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么可能百年国运都没呢?

冯铨就一门心思的为大清朝效力,因为只要大清朝稳了,他的荣华富贵就也稳了。

退一步说,哪怕这大清朝就跟他们的祖宗女真金国一样,那也有百十年的国运不是?他本人的富贵,他冯家的富贵也够了不是?

冯铨就连连上书多尔衮,首先要求清查民户、编册田亩,要以此收税。然后请命追缴夏税、人头税。最后就是核定田税。

在朱明时期,崇祯十年前,辽饷最高时,一年也就不到七百万两;分摊在每亩地上,一亩地也就多收一分二厘的银子(0.012两)。如此还多半都收不全,四百万是高的了,通常都只是一半。

(万历四十六年,亩加三厘五毫,天下之赋增二百万有奇。明年复加三厘五毫。明年,以兵工二部请,复加二厘。通前后九厘,增赋五百二十万,遂为定额。

崇祯四年,乃于九厘之亩复征三厘,共增赋税百六十五万四千有奇)

甚至在崇祯十年后,明帝国已到最后的疯狂,但是,所谓的三饷全算上,分摊在每亩地上,也就三分银子(0.03两银子)。

如果不是贪官wū吏十倍、几十倍的增收,这点增额真的不算什么。

冯铨的提议就是,这些前明的增额,我大清是不是也继承下去呢?

要知道,只一个北直隶就少说有七八千万亩地,扣除各地的隐田,官府田册上记载的也有四千万亩。而随着大批官员士绅的南逃,还有被崇祯帝、李自成的先后卷裹,这些人家的田亩肯定不能像他冯家的田地一样得便宜,稍加整顿来,冯铨估计编册出五千万亩都是少的。

但是京畿地区被战乱和病疫蹂躏的太重了,就算有五千万亩耕田,究竟能收取多少粮税,他心里也没底儿的很。

要万一定的轻了,不够我大清耗用的,那可就麻烦了不是?

多尔衮从冯铨的奏章中看到了这人一个滚烫滚烫的真心,遂亲睐有加。冯铨随后举荐了范永斗,后者也没让多尔衮失望,立刻就提出了盐税和盐引。

长芦盐场的产量现在就能有二十万引,日后稳定了更能增至三十万、四十万引,每张盐引哪怕只卖出二十两银子,那都是多少银子了?何况这盐引也是能增发的不是?

只这一笔买卖就足够比拟一场甘霖露水,叫多尔衮大喜过望。

至于郑芝龙的水师会不会经常来问候,不管是范永斗还是多尔衮都不会在乎的。这是一种应急手段,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西路大军就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的。到时候有晋西的盐池在手,这盐引就还是盐引。

“好,好。就照你说的办。”多尔衮现在看范永斗的眼神就跟看财神一样,当下就许诺了,只要范永斗潜心用事,大清是不会亏待他的。到时候内务府的高层中少不了有他范永斗的一席之地。

范永斗欢喜的从睿亲王府退下了。这事儿由他来cào办,那范家为首的这帮子人可就有的利益赚了。

这可是盐引啊。传家的宝贝,富贵的根基,那田亩都还有水涝旱灾呢,盐引呢?天底下看谁不吃盐?

就是那掺了土沙的盐,也比土盐有滋味不是?

不过回到府邸里,听到西院传来的哀哭声,范永斗心中的喜意又猛地减弱了许多。

他家老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都失踪了一样。连着不少家里已用惯了的伙计,一块不见人影了。

范家虽然还没有发丧事,但上上下下却都已经认定范永良活不了了。

那损失可是不小。

不但价值几十万的粮食物资不见了影子,他还丢了自家老六和不少能用得上的伙计,也亏得这些年范家人赚了不少银子,不然就这么一件事,都能叫早前的范家倾家荡产。

想到这儿,他就不得不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大清要向西夷购大炮,这事儿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范永斗最初想到了自己的侄孙范毓栋,但很快他就改了主意,因为此时是多尔衮亲自关注的,那虽然有危险,却也更有功劳。他使人火速把张家口的儿子范三拨招来,范三拨听闻经过后当即就请命前去。

有危险怕什么?

这天下事儿就是混吃等死,还有被噎死的风险呢,他范三拨可不怕。

次日里就带着人手,人不知鬼不觉的南下去了。

至今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

范永斗之前还为儿子的‘锐意进取’而感觉高兴,可现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就心烦意乱了。早知道还有盐引的买卖等着自己,他何苦要儿子南下去赚这个辛苦功劳?

盐引事儿上,自己让他三分功劳,不也一样能在摄政王跟前落个好么?

……

郑芝龙已经带领队伍回到了津门,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事儿。金陵城派来使团已到津门了,然后他们都被郑芝鹏给扣下了。

“大哥,你都把鞑子在关外的老巢搅得一塌糊涂了,小弟如何敢放他们去燕京?”郑芝鹏说的不无道理。多尔衮若是拿这些人杀了泄恨,那冤仇却会很有一部分不会被记到多尔衮的头上,而是会落到郑芝龙的头上。

谁让他带着队伍把关外搅得一塌糊涂呢?

多尔衮气急了杀人,情有可原不是?到时候反倒郑芝龙落得里外不是人。

“何况这次朝廷派了左懋第为正使,真要因关外事而被鞑子杀了,大哥又该如何自处?”郑芝鹏也是奇怪了,朝廷怎么就派了左懋第呢?

身为南明使团正使的左懋第是老资格的东林党,早在万历四十三年(1615),就与堂兄弟左懋泰、左懋芬、左懋桂、左良辅等人参加了著名的文社山左大社(复社分支)。

其人有士林清名,为官爱民恤民,自身崇尚节俭,还有知兵之名。崇祯八年时,他在晋西的韩城为官,当时民军数万围城,左懋第组织城内士绅百姓守城,历经四十余日,贼不能入。

所以,这人的cào守和实际能力都在这个时代的文官水准之上的。而同时他也是金陵城内反对联虏平寇的领袖人物之一。

但即便是反对与满清议和联手平寇,左懋第这几日也把郑芝鹏骂的狗血喷头。

郑芝龙听了哈哈一笑,并不觉得意外。左懋第这种人,那是把朝廷看的比谁都重,郑芝鹏身为大明的将官,却胆大妄为的把他们这支朝廷派来的使团给截住了,那在他眼中可不就是目无法纪么。

“大木。”郑芝龙叫道。

“孩儿在。”

“你去驿站走一趟,把左懋第和副使请来,就说我要设宴赔罪。”

郑森领命后掉头就赶去了驿站。

先没有见到左懋第,第一个看到的乃是此行二位副使之一的陈洪范。这人是个武人,万历四十六年(1618)中武举,虽然没大本事,但却神奇的一路官运亨通。

十年时间就做到了右都督,江浙总兵官。后来丙子虏乱,朝鲜向大明求援,崇祯帝使之将兵八千进援,但后来也不了了之了。之后陈洪范带兵进了关外,清军攻皮岛,陈洪范逃到广鹿岛,因此被革职。

后来跟着熊文灿堵截民军,张献忠势穷投降,就是因为他受了张献忠的金银珠宝,为其牵线搭桥,这才叫张献忠逃过一劫。

崇祯十二年(1639),陈洪范剿寇多次不利,在襄阳差点被农民军俘虏,以病疾被解职。

却不料他悄悄的跟马士英搭上了线。这次金陵朝廷要“联虏平寇”,派出使团同清廷勾结就成了当务之急。陈洪范得到了马士英的举荐,自告奋勇,奏请北使,如是成了北上使团中的两个副使之一。

陈洪范待在津门驿站,按道理是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他人焦急啊。

郑芝鹏已经说了,他大哥引兵北上,把牛庄、鞍山和辽阳都打下来了,一路推到了盛京,鞑子在关外损失大了去了。这要是他们进京,那还不要被一刀砍杀了啊?之前郑芝龙都杀了鞑子一个大学士呢。

左懋第不怕死,虽然反对议和,却一意进燕京。

而陈洪范却是怕死的,可他又不能表现的出自己怕死的样儿,他还想凭着自己这次的表现而重新回到官场上呢。所以,他就也跟着左懋第学习,一边提着一颗心,一边是一见郑芝鹏就破口大骂。

骂着骂着他也真恨上郑家人了。

你说要不是郑芝龙捣蛋,这事儿能这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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