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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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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雪成了疑似非典病例?

文羽风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画面:

医院急救病房里,晓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一群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医务人员,正在抢救她的生命……可惜无力回天,晓雪的心电图渐渐变成了一条直线……

想到这里,文羽风不寒而栗。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暗自宽慰自己:

不要吓自己!不要吓自己!晓雪目前只是疑似非典病例,还未确诊,情况远没有那么糟糕。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具体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很快,文羽风就从电话里问清楚了基本情况:

4月19日,杨晓雪接受对门寝室小芳的邀请,参加了她的小范围生日聚会,而小芳此前一天刚去过江北区的舅舅家做客。谁也没想到,刚从北京探亲回来的舅舅,此时已经感染了非典病毒。

4月20日上午,小芳的舅舅被确诊为非典病例,楚江市的防疫部门紧急行动,层层排查这几天与他有密切接触的人员。

4月20日下午,小芳和晓雪几乎同时出现感冒发烧症状,于是相约一起到楚江师范大学校医院看病。就在这时,校医院接到排查通知,小芳是确诊非典病例的密切接触人员!

校医院高度紧张,马上将小芳和晓雪分开隔离,留院观察,同时立即上报上级防疫部门。为保险起见,楚师校方还决定将小芳她们整栋宿舍楼的女生就地隔离,大家留在寝室不得随意外出。

晓雪被隔离在校医院,翠芝被隔离在自己宿舍楼,而且校方严禁外人进去探视被隔离者。

她们一定很害怕。怎么办?

这时,晚上去校外兼职做家教的郑兴华回到了寝室。文羽风马上告知相关情况,俩人一商量,决定立刻去楚师校园:

就算不能进入校医院和宿舍楼,也要对着窗户见个面,远远喊几句话,好好安慰她们一番。

郑兴华和文羽风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楚师校园,先去宿舍楼底下,朝着住在二楼的柳翠芝,喊话安慰了几句。

随后他俩边走边问,找到了楚师的校医院,还顺路叫上了正在工地板房里休息的林雪松。

三人来到校医院这栋三层小楼的围墙栅栏外面,门口果然有专人值守。

晓雪被隔离在哪间病房呢?问门口保安,他并不知道,也不让进去打听,深夜又不便大声呼唤晓雪。这该怎么办?

大家正在焦急之时,文羽风发现栅栏拐角处的路边,有一座公用电话亭。他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和晓雪qq聊天时,她说刚买了手机,当时就随手把她的手机号写在了钱包里的小卡片上。

文羽风猛拍脑袋:“有了!咱们可以直接给晓雪打电话啊!”

此时,校医院三楼某病房里,孤零零的杨晓雪已经关灯睡觉,可是她躺在病床上一直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

她本想打电话给爸妈和姐姐,却又不愿家人为此担惊受怕。

很多去外地上大学的年轻人,哪怕以前非常柔弱胆小,可一旦远离父母身边,很快就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当少年们开始懂得为父母着想时,就说明自己已经长大了。

后来,晓雪想打电话找文羽风聊天解闷,却又觉得不妥:

人家又不是我的男朋友,这么晚了打扰他,还让他担心,不太好吧?

正在犹豫之时,晓雪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来电,本地座机号码。她有点忐忑不安,迟疑了片刻才接听电话——

“晓雪,是我!你在哪间病房?我和兴华还有雪松过来探望你,现在就在校医院的栅栏外面!”

一听到是羽风的声音,晓雪原本阴郁灰冷的心情,顿时就阳光灿烂起来。

“我在302号病房,我现在把灯打开……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就在我们对面的楼上!你现在走到窗前,往右下方栅栏拐角这边看,我们就在电话亭这里!”

晓雪右手接听手机,左手打开窗户,很快就发现了三位好朋友围在电话亭旁边,只是光线昏暗,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双方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挥手示意。

这一刻,杨晓雪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前所有的恐惧,焦虑,忧愁,慌乱,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些普通感冒的症状,校医院已经把我的血液样本送到市里大医院化验检测去了,明天出结果。谨慎起见,暂时把我隔离在这里。”

文羽风:“晓雪,你别怕!肯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郑兴华接过话筒:“晓雪,你别胡思乱想,虽然你和翠芝都被隔离了,但肯定是虚惊一场,你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轮到林雪松说话了:“晓雪,你放心!我们就在你身边!我住得最近,你有急事可以打我二哥的手机联系上我,我随叫随到!”

雪松所说的二哥是他堂兄,名叫林虎,是一名熟练的砌匠,同在一个工地干活,大他五岁,和他关系很不错。

晓雪存下了雪松报出的林虎手机号,现在她感觉非常安心了。

“我现在心情好多啦!谢谢你们!已经很晚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他们三人朝着晓雪挥手道别,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林雪松回到工地板房里,工友们鼾声如雷,他白天劳累了一天,此时也顾不上噪声,倒头便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林雪松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校医院,几名医护人员紧张地用推车把晓雪送下楼。只见她戴着呼吸面罩,脸色惨白,昏迷不醒,被推进了救护车里。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向着校外大医院疾驶而去……

不好!林雪松猛然惊醒,满头大汗。

他明知是梦,却依然情不自禁想去校医院看一看,否则今晚估计是很难睡得心安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起床开门,伴着月色向校医院走去。

不一会儿,林雪松来到了晓雪窗外的栅栏边。他惊喜地发现,晓雪此刻就站在窗前!

她还在,太好了!可为何还没睡?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几个小时前,他刚刚用心记住了晓雪的手机号,现在他立刻想起来,可以去电话亭给她打电话!

“晓雪!是我,雪松!我又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没睡?不舒服吗?”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就睡不着了,干脆起床看看月亮。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也——”雪松突然打住,因为觉得说自己也做噩梦有些不吉利,“我也睡不着,索性起来逛逛校园,不知不觉就走到你窗外了,看见你站在窗前,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是什么状况。”

“我没事。既然咱俩都睡不着,干脆就用电话聊聊天吧!”

就这样,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轻声聊了起来。为了安抚晓雪的心情,转移注意力,话题主要是些开心的往事——

“晓雪,我老家的枇杷快成熟了。你还记得那味道吗?”

“当然记得!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呢!除了枇杷,初三那年夏天,你还给我送过自家种的樱桃、李子、杏子,都很好吃!”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我老家做客。村后山坡上,有一大片果林。除了刚才说的,还有桔子、猕猴桃、板栗、柿子……”

“哇!我都馋得流口水啦,哈哈!以后一定要去你家做客。你说了这么多好吃的,害得人家肚子都饿了……”

“你肚子饿了?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点吃的带过来!”

“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说而已。等天亮了,护士会给我送早餐。这个时候,店铺都关门了,哪还有卖东西吃的地方。”

“有啊!我记得学校北门外面有家麦当劳,二十四小时营业。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真不用麻烦了!就算你买过来了,又没法送进来。”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走啦,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林雪松一路跑步前进,赶去校门口的麦当劳连锁店,买了一个鸡腿堡和一盒薯条,用袋子装好包紧。不到一刻钟,他就回到了校医院栅栏外。

在晓雪的注视下,只见月光下的林雪松,身手矫捷地翻越栅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302号病房窗户正下方不远处的草地上。

他先轻声示意晓雪让开,然后右手抓紧装有鸡腿堡和薯条的袋子,一个帅气的抛投动作,精准投进了302号病房的窗户里。

随后他翻越栅栏回到电话亭,再次拨通了晓雪的手机:

“怎么样?好吃吗?”

晓雪边吃边道谢:“非常好吃!太谢谢你了!对了,你自己怎么不吃啊?”

“哦,我刚才在路上吃完了。”

其实林雪松撒谎了,因为他嫌贵,舍不得给自己买。

俩人继续愉快地煲电话粥,林雪松的201电话卡打爆了,杨晓雪就用手机回拨到电话亭接着聊……不知不觉间,天都快亮了。

“雪松,你快回去补个觉吧!白天还要干活,赶紧休息一下。”

“那好,就听你的。你也要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晓雪,我回去了,再见!”

林雪松依依不舍地朝着三楼窗户里的晓雪挥手道别,转身向工地走去。

拂晓时分的校园,除了环卫工人在扫地,一个行人都没有。

一路上,他步履轻快,吹着口哨,心情愉悦极了。

此时此刻,林雪松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了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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