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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强 娶【凤池吟】 > 分节阅读_42

分节阅读_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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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妃偏头看了王子阳一眼,点头说道:“去考了。”

沈略背抵着墙壁,缓缓吁气,然而,叶妃的后半句话,却又让她的心重新悬到嗓子眼。

“不过……很反常。”

英语考试必须提前15分钟入场,叶妃还记得顾允丞当时的样子,听力开始试音了他才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尽是泥印,整张脸煞白煞白,木着面无表情,任由顾妈妈和年级主任在门口向巡考官不断求情。

巡考死咬规定,晚一分钟都不能进场,后来连楼下随时待命的医护站大夫都惊动了,考场里也有学生开始拍桌子说听不清试音广播,好说歹说,才算放行。

可谁知,那家伙在官方允许能交卷的第一时间,就提前交了走了,考试终止后,顾妈妈和校医都急疯了,救护车等在一侧乌拉拉闪着警灯,却找不到人。她和王子阳连回教室都顾不得,立马去各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依旧无功而返。

“沈略,你知道顾允丞在哪儿吗?他妈妈急着找他。”叶妃别的不敢多说,虽然不知道顾允丞失常的原因,但也能猜到几分。

沈略晃了下,然后拔足狂往楼下奔,王子阳跟着追上去了,叶妃也要一起,被他制止了,“你回寝室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我去就行。”

叶妃想了想,才点头。

沈略也不看脚下是水洼还是平地,循着最快的路段往罗羽巷跑,头顶上的银杏树摇曳着苍翠的小扇子,雨打枝叶沙沙直响,路上的学生许多都没撑伞,淋着已经转小的细雨悠闲走在路上,小脸上都是压力过后的骤然轻松,说说笑笑。枝头的广播里放着周杰伦的那首老歌《七里香》,不少学生欢快地跟着哼: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

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这首歌他俩复习累时,每每肩靠肩一人塞只耳机单曲循环着听,往日觉得轻快欢畅的旋律,现在听在耳里竟然莫名的心酸和悲伤。

她回头跟王子阳说:“就在学校对面,你去忙你的吧。”

王子阳站在校园小路上,看女孩单薄的背影穿梭在嬉笑的考生间,越来越远……

细雨浸湿小巷,檐牙积水顺着纵横交错的瓦道淅沥沥往下坠,溅在古朴的青石板路上又细碎地弹起,有些商铺在门前搭了雨棚,薄薄的塑料兜不住汇集在一起越来越沉的雨水,在某个时刻毫无预兆地哗啦一下倾泻如注。

男孩失魂落魄地走在孤寂的街道上,任雨水淋湿眼睛,任额发耷住眼睫,任那突然而下的如注水流灌入脖颈。而店家骤然点亮的门灯,摇晃出他单薄的身影。

前些日子在阅览室复习的时候,陈佳佳提议每个人写一句激励自己熬住最后这段岁月的座右铭。

他看到她用黑色的中性笔在苹果形的便签上落下娟秀的字迹:

拼着一切代价,奔你的前程!巴尔扎克

勾起苦涩冰凉的笑,他现在只想问一句:沈略,你的前程里可有我?

他是被母亲押着考完最后一门的,右手手臂痛得他恨不得拿电刀锯掉算了,可还是抵不过心里的疼,很疼很疼。彷徨、心慌、愤怒、失望、甚至是恨……叫嚣着要来问个原因求个结果,怕母亲拦着,时间刚过四点半,他就交卷从考场的另一个门跑了。

推开水吧的玻璃门,他循着靠窗的位置坐下,恍恍惚惚的看见服务生弯腰询问,他只喃道:“有酒吗?”

呃,来水吧喝酒?服务生僵着脸笑笑:“我们只有啤酒。”

“那就啤酒……”男孩说完,头又扭向窗外,透过雨帘出神地望着,可仔细一看,视线散漫,没有落在任何一处。

隔着玻璃,不远处的屋檐下,红裙黒伞衬着白墙青瓦,推搡晃动,似乎有人在争吵,红裙女孩扬掌扇了对方一耳光,圆形的伞顶剧烈摇动,恍如上演着无声的怀旧电影。

顾允丞收回目光,拔开易拉罐的拉环,一听啤酒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滚!别跟着我!”蒙忻扯开嗓子吼道,粗鲁地一把推开再次伸过来的黑色雨伞。狗娘养的!挡住她视线了懂不懂!

“烦不烦啊!聋了哑了没听见是吗!”摆脱不开,她小姐脾气上来,索性直接掴了男人一掌。

颊上腾起红印,黑衣男人面色微动,瞬间又恢复如初,只沉声道:“小姐,七哥交代了,让您注意身体别乱跑,下雨呢,咱还是回去吧。”

蒙忻却笑了,前抑后扬笑出眼泪,尖声道:“注意身体?哈哈!不让我高考,我趁考试结束来学校取点东西还不成吗?”

“小的可以代劳。”男人微躬着身子说道。

蒙忻狠踢了他一脚,快速转着身子左右乱瞧,霎时慌了神。人呢?刚才跟着的那道人影呢?

她找了好久,倏然视线锁定,欣喜若狂。水吧玻璃上的红色广告贴字恰好挡住了男孩的脸庞。

不过,是他。她知道是他!

她小跑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旋身怒瞪跟上来的男人,骂道:“好狗不挡道!给本小姐滚远点!”

男人即刻顿住步伐,木在那里不再动,巷口跑来一个身穿黑色骷髅t恤的小喽啰,喊了句:“兵哥!”然后贼眉鼠眼地往水吧那边使了个眼色。

被称为兵哥的男人眉毛拧在一起,不大却精锐的眼睛紧瞄玻璃后方,沉默片刻后,扬扬头带着骷髅t恤男回到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上,车里的黄毛见后,纳闷地打算询问,被骷髅男给止住了。

细雨蒙蒙,玻璃上也腾起濡湿的雾气,隔着遥远的距离,模模糊糊,依稀看见女孩走到男孩面前,从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后来情绪激动地大吼,男孩烦不胜烦,倏地把手中的易拉罐砸在地上。

兵哥本来就细长的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平凡无奇的脸阴鸷起来,一改刚才在蒙忻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带着股毒辣狠厉劲儿。

“是他吧……”骷髅男瞪眼问道:“七哥说的那臭小子?”

小店里的男孩腾然起身,用力扒开女孩扯住衣角的手,满面怒容不耐地吼了句什么,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开玻璃门。

蒙忻一个人爬在店里的桌子上嚎啕大哭。

“兵哥,要不要……?”骷髅男鼠眼斜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后座的黄毛赶紧问道:“这小子不是宁处长的娃吗?记得上次七哥为了南三环的工程还巴结来着。”

“切!什么宁处长!欠操的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骷髅挖着鼻孔骂骂咧咧。

自家老大王七雄现在提起这对母子就咬牙切齿,恰恰最近大小姐还天天瞎嚷着顾允丞的名字,若不是忙,且还有几分忌惮,王七雄剐了那臭小子都有可能!

当初南三环的工程,王七雄想找唐家但没有门路,只好涎着脸去求直接负责招标的宁老太婆。结果,送的礼被退回,威胁的话也被当做耳旁风。招标现场王七雄使出杀手锏,派人拿枪堵在会场门口,许多投标人碍于腰侧暗暗抵住的冰冷枪口被吓退,但依然有不怕死的和王家惹不起的,比如傅羲尧,比如徐贤……

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王七雄气得吐血,梁子就此结下却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男孩沿着小巷越走越远,兵哥收回视线,没有理会骷髅的请示,推开车门朝水吧走。

车里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四只混浊的豆眼在看到男人胳膊背在身后朝他们这边比划的手势后,獐目露出得意和欣喜,纷纷钻出轿车。

虽然不是灭了那小子,教训教训也好,这下可以在老大面前邀功了!

……

沈略走进水吧的时候,店里早已空了,服务生愣愣地回答:“哦,刚才是有个男孩,往哪边走我没看清,呃,好像是朝里弄走的?”

沈略忙说了句谢谢,来不及喝口水喘会儿气,一阵风似的又跑出去了,门口的风铃轻晃,合着雨鸣,奏出清脆的乐章。

罗羽巷的里弄有很多岔路口,宛如迷宫,她也不知道顾允丞去了哪一条,正打算挨个找,忽而步子一顿,想到以前讨论武侠剧时他说笑的言语。

“笨妞!如果实在搞不清楚,那就向左转,遇到路口就向左转,这样哪怕前面无路,你也不会迷失方向,最坏的事情就是回到原点……”

向左转……

她打了个喷嚏,咬咬有些发白的唇,朝着第一个左转路口走去。

弯弯道道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巷弄越来越窄,最后似乎到了某个王府旧址的后院围墙,前面就是紧锁的老式大门,再也没有路了。

当真得看到灰墙夹道里那抹孤寂而熟悉的身影后,沈略捂住嘴巴,鼻腔酸痛,汹涌磅礴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她只是死死地压抑住,无声地哭。

她慢慢地往前走,两腿如灌了铅,直到只剩一臂距离,才缓缓抬手,轻轻碰了碰他削瘦的肩头。

“滚开,说了别惹我!”

男孩暴躁地弹开她的手,祈福木牌啪的掉入水洼,几秒钟后,牌面浸湿,彻底沉入水中。他这才恍然回神,抬头怔怔地看她,乌青的嘴唇蠕动,说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两个字:“是你……”

沈略咬住嘴唇痛哭失声,透过迷蒙的雨雾,看到男孩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躁怒……惊诧……欣喜……失望,再到让她心惊的冷漠。

顾允丞勾起唇角睇视她,眼里溢满浓厚的讽刺。

骗子!

大骗子!

果然,只有骗子是真心的,因为她是真心在骗你!

如果下午的时候,他没有临时起意去实验楼的饮水处打水,如果他没有听到老王和老杜的谈话,如果他没有恰巧看到红色绸布揭开后那金色刺眼的三个字,现在会怎样呢?

是不是如她所愿,他依旧沉浸在对未来美好乌托邦世界的憧憬中,而她早已扑腾着翅膀独自奔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锦绣前程?

你们班学生报的志愿咋样啊,有没有g大和t大的?

埋汰我吧,我们又不是启文班,算我倒霉,今年又带了届小笨蛋们。

咦?那个沈略底子不错啊,也没试试?

就她?!瞧她这一学期哪是学习的样啊,估计填的那啥s大都悬!若按照模考成绩,落到海南的二本都有可能。

s大……海南……与b城天南地北!原来那些“在一起”的话都是敷衍。哦不,她连敷衍都不屑,直接以沉默作答。他怎么就以为她同意了答应了呢,他怎么就以为高考的长长跑道上两人是并肩冲刺着呢。

全是自己傻不拉几地自作多情罢了!

眼见终点线在即,悬着的胜利红绸已经触及胸膛,喜悦与激动还来不及倾诉,蓦然回首,她却早已调转方向离他越来越远……

那……实验楼……

无聊公子哥心血来潮的游戏罢了,他们又不在乎这些,估计也就是呕呕张校长,刚好我倒霉撞在枪口上。

无聊公子哥的游戏吗?无聊公子哥会把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和自己的合在一起,篆刻在一栋楼上?

她到底骗了他多少?!

顾允丞仰头,任冰凉的雨丝落入眼中,在眼眶溢满后涌出一股温热的湿意,奔腾着叫嚣着要冲破眼角缺口,抑都抑不住。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一路都在想,想的脑子都疼了,过往那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画面,在雨中居然清晰起来。她说谎时忽闪的眼睛,她意外听到唐颂名字时怪异的举止,她那天在楼道里状似温情实则绝情的话语……最可悲的是,他当时还傻傻地乐着。

唐颂……唐颂!这个男人,父亲挂在嘴边的典范,他初中起就仰望的偶像尊敬的前辈。

顾允丞感到浑身无力,靠在墙漆剥落爬满湿滑青苔的墙壁上,右手臂仿佛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宛如钻入了骨中,疼痛传至五脏六腑。

他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在见到她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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