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我又一次的懊恼起来，觉得对不起顾萱。

我总感觉自己像是个无耻的婊子，既拿着卖肉的钱挥霍，又在家门口立个牌坊。当有人问起为何有这麽多钱时，就说：「你看我门前有牌坊呢，我不是婊子，真的不是！」

或许，在顾萱发现後，我真的会如此说——我也觉得我的逻辑是如此的无耻！

「大木头，你快来吧，你来了後我会给你个惊喜哦！」顾萱在电话里说道。

「哦？什麽惊喜？」我笑着问道。

「呸！告诉你了还叫惊喜吗？！」她嗔道，我几乎肯定电话的那边，她肯定又撅起了小嘴。

春节假期到了美国後，我才知道，顾萱确实给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她带我去德克萨斯看了nba的全明星赛……

「花了不少钱吧……」我捧着她的小脸儿心疼的问道。

「嘻嘻，还好还好……」她皱着鼻子，脑袋在我的手掌中轻轻的磨蹭着。

「你怎麽也不跟我说！钱都用来买票了，你吃什麽！」我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对她这种做法有点生气。

「哪有！我还有钱呢！」她撅着嘴委屈道。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父亲跟我说的话：「傻儿子，不要逞强……」

於是，我对顾萱道：「傻老婆，不要逞强……钱不够了要告诉我！你老公现在挣钱了！」

「嗯嗯嗯，知道啦！大木头！」

「我好像忘了给你买束花……」我有些尴尬的看着顾萱。

她满脸红晕的躺在我怀里，撅着嘴嗔道：「现在才意识到呀！」

「那我这就出去买……」

「现在都几点了！大半夜的你到哪里去买花啊！」她赶紧把我拉住。然後笑嘻嘻道：「只要你来了，就是最好的情人节礼物！所以今晚你就是我的gift，我是有所有权的！」

「……」我摊了摊手，无奈道：「那你想怎麽样？」

「你说呢？」她爬到我的身上，笑眯眯的道：「我要强暴你！强暴一晚上！」

「吻我！爱我！好好爱我！今晚都要好好爱我！」她闭上眼睛，下巴微翘，上面有颗黑色的淡淡的痣，她像一个女王一样命令我。

「你明天不想去看球了？」我望着气喘吁吁但仍然还想要的顾萱，说道。

「看球哪有你重要？！」她搂着我的脖子，舔着我的眼睛道，「我说过，今晚你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好好爱我！」然後又见她羞涩的咬着唇轻声道：「我要你操我！用力的操我！我好想好想你操我！操我，老公！」

第二天，直到比赛开始後我们才从酒店里离开，一路上顾萱掐着我的胳膊，埋怨我昨天折腾的那麽厉害……

我欲哭无泪，怎麽每次到最後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她白了我一眼，嘟着嘴撒娇的嗔道。

「……」

与半年前的情景相似，候机大厅里别离的伤感，只是不同的是，站在安检口的挥手离去的是我，站在远处泪眼婆娑的是顾萱。

又一次的别离，难道别离是人生的常态？否则为何我经历过那麽都的别离？

看着窗外湛蓝到极致的天空，以及天空下渺小到极点的建筑，我心里默默的说道：「顾萱，我走了！」

片刻後，我又加了一句，却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麽时候？

春节假期的最後一天，我下了飞机。犹豫着是否给颜霁打个电话，可当拿出手机拨出她的电话时，耳朵里听到的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失效……

我觉得我是该换个手机了，手中的这个黑白屏诺鸡鸭上不了网，否则应该还是能联系到颜霁的。

「操！」最终，我只能狠狠的骂一句。

一个人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抑郁，让人发狂。每天下班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都会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活着……

於是，春节过後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健身中心，办了一张年卡，当然，主要是想去里面游泳，顺便饱饱眼福。

我一直听说过一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

很多年後再一次下水，我本以为游泳是人的一种本能，因为从卵细胞变成受精卵後，人都生活在水中，後天学习游泳，只是相当於考试前的复习，只要学会了游泳，以後想忘记也不可能。

於是游泳馆就出现了一个男人在浅水区挣紮救命的场景。

直到我双脚触底後站了起来，才发现水只到我的腰……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从水里出来的，恨不得从泳池的排水口钻出去。

我背靠在跳水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像刚跑完了一万米一般，嘭嘭的有力急跳着。

我哪有什麽心思去看美女胴体？！只後怕自己的小命儿差点没了……

直到我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像一条海豚一样在水中穿梭，粉色的连体泳衣在淡蓝色的池底映衬下，舞出了令人难忘的美感。

我很想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女生。

我站起来，放慢脚步，和她保持平行，一路跟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当看到她很快要到终点时，我加快了脚步，冲到了她的目的地，一双毛茸茸的腿荡在水中。

「嘭……」水花儿飞溅中，她从水中站了起来。

是个平胸，只是带着泳镜，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不过脸部的皮肤倒是细腻。

「咦？」她把泳镜挪到额前，侧着头掏出耳塞发出了疑问声，似乎看到了水中的两条大毛腿。

我努力的挤出友好的笑容，道：「你游得很好啊！」

「谢谢！」她掏出另一只耳塞，这时才抬起头来，然後眯着眼睛咯咯笑道：「你不是刚才淹水了吗？」

「……」我一脸尴尬，只得苦笑。

「抽筋了？」她似乎有些累，便靠在池壁上，两条修长的白腿在水中悠闲的划着水。

「不是，就是好久没下水了，有点生疏，嗯，是生疏……」我盯着她的大白腿道。

「……」她扭头瞥了我一眼，嗤笑道：「没事，慢慢学就好了……」

「我会游泳的！」我急道。

「嗯，所以你刚才淹水了……咯咯」她又笑了起来。

「好吧，我好像忘了怎麽游了……」我懊恼道，然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教我吗？我看你游的挺好！」

她有些诧异，转过身细细打量我，而我也能正面的打量她的脸。鼻梁很高，看起来不像是黄种人的鼻子，嘴唇很丰满，特别是下唇有点厚，上唇长了一层淡淡的绒毛。

她一脸玩味，哧哧笑道：「我才不教你呢，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想吃我豆腐啊？」

被她看穿後，我有点尴尬，瞄了瞄她平坦的胸部，撇撇嘴道：「不教拉到，我自己学呗！」

「好啊，我在这看着你游，放心，要是你再淹水了，我下去救你！」她说着爬出水，坐在我旁边。晶亮的水珠从她的皮肤上滑落，很快在她的屁股下形成了一滩新鲜的水渍。

「你别骗我啊！你要是骗我，我下去後岂不是死定了！」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的眼睛挺大，不过眸子确实很少见的褐色。

「你这人怎麽这麽多废话！」她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啪的一声脆响，有点疼。

我赶紧跳下水，慢慢的往里走。

「别紧张，胳膊和腿不要那麽僵硬，感受着水的力道……你真笨……」

「虽然我还没学会，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气喘吁吁的爬上来，躺在她的身边。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看着她雪白的脖子和後背，问道。

「何家」她淡淡的回道。

「嗯？」我又问道。

她似乎知道我的问题，回头笑着说：「为何的何，家乡的家，何家。你呢？」

「张天……」我脑子里在想那两个字，有点奇怪的名字。「哦，弓长张，天空的天……」

「何家，名字挺好听的，只是……」我嘴里小声的念叨着。

「嗯？只是什麽？」她好奇的问道。

「我想到一句诗……但一时想不起来」我的脑子并不清楚，只是觉得很熟悉。

「哦？」她更加好奇了。

「好像是『何处青山不是家』，记不清了……」我拍了拍着脑袋道。

「咦？是挺熟的，不过我怎麽觉得是『何处青山是我家』呀？」她转过身，双腿并拢的抱着膝盖，道。

这种姿势在平时很正常，但此时穿着泳衣的她，却把大腿根紧绷的展露在我的眼前，泳衣包裹着她肥厚的阴唇，显现出了隐约的轮廓。

我生怕下面又硬了，便赶紧把目光移开。

「你不觉得『何处青山是我家』这句话很悲凉吗？哪有『何处青山不是家』来的乐观向上？如果用来做女孩子的名字，我觉得还是这个好……」

「嗯？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扑哧，一个名字两个字都能说出这麽多道道来，你的嘴可真贫……」她捂着嘴笑道。

「……」我瞪眼看着游泳馆的顶棚，感觉很是滑稽。难道这几年我真的从嘴拙变得贫嘴了吗？

「你结束後有事吗？」我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何家。

「嗯？」，她回头问道「怎麽了？」

「一起吃饭吧，想谢谢你……」

她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好啊！」

「你对这边挺熟的嘛。」何家打量着吃饭的地方道。

「那是，我公司就在旁边，嘿嘿，经常来的……」

「什麽工作？」她问。

「市场调研，情报分析……」我胡扯道。

「情报分析……」她哑然失笑。

「嗯……算是情报分析吧，一个性质的」我懒得解释，便问她：「你呢？」

「我学的法律，现在做商务谈判代表助理，主要给别人打下手，查缺补漏……」她似乎还在想着我所说的「情报分析」上，所以说的很快。

「007？」她趴在桌子上低声问道。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赶紧用纸巾擦了擦，苦笑道：「你还当真了……我可不是间谍，就是资料分析，市场预测……说白了，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都是瞎鸡巴扯。」

「呃……」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嗔道：「满嘴脏话，粗鲁！」

「抱歉抱歉，习惯了！」

初春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喝了点红酒，走在马路上被飞一吹，酒意很快便消退了。

何家裹了裹风衣，把被飞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後，酒精给她精致的脸涂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俏立在那，对我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下周你还来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没特殊情况应该会来，怎麽？还想让我教你？」她笑道。

「不行吗？」

「咯咯，好啊，下周见，电话联系……」

「我送你吧」我道。

我招手打了一辆出租，和她一起钻入後座，很快就到了她的公寓楼下。

下车前，她笑着道：「那我先走了……」

我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嗯，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你女朋友啊？怎麽不跟着上去啊？」司机很健谈，扭头冲我挤挤眼道。

「不是，刚认识的，下午一起游泳……」

「切，我要是你就跟着上去了，现在的女人……很容易上手的，话说……」我听了一路，下车後似乎有点依依不舍，很想再向他请教一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