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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心甜润软滑:“唔,好好吃……”
他停在红绿灯路口,摇着头笑:“你的吃相总让人觉得饿。怎么办?我突然也好想吃东西。”
一只润白的手托着金黄的蛋挞递到他面前:“喏。”
林霏白侧头看了一眼,正在这时红灯转绿,他来不及伸手去接,很自然地张口咬住蛋挞。
她看着侧窗外,他看着前面笔直的道路,两人都不再说话。
他鼓着腮帮,略显狼狈。
她咬着嘴唇,竭力平静。
然而脸上却是一模一样的笑容。蛋挞的味道甜蜜暧昧,缓缓在车里流动。
车子开了很久,从快速干道下来以后,他们坐船划到一处海岛。
海岛不大,却有起伏的小丘陵,几个小池塘。树木荫密。沙滩有一圈海浪冲刷上来的贝壳和石子,十分原始。
岛中央的坡顶上,有一处三层的建筑正在施工,亮着灯,罩着绿网。近处有三两家农舍。
林霏白走进其中一家,和一个农家大嫂笑嘻嘻地打了招呼,又带乔樾来到一处海面的栈桥。
栈桥的端头,摆着一套木质的桌椅,铺着白色的桌布。
他的手清洁干燥,牵着她走过去,又请她坐好。
随即在她脚边单膝蹲下!
乔樾心头猛然一跳!呃……是不是太快了点?不过,其实也没关系……
似乎看穿她心思,他朗朗一笑,露出整齐白牙,取出一瓶防蚊喷雾对着她的胳膊和腿轻轻喷洒:“这里蚊子很多。还是让它们来咬我吧。我的皮厚。”
远处有农舍的灯光,城市的璀璨夜景倒映在海面,只有光影,静谧安详。海浪在脚下匍匐,温柔叹息。风夹杂着咸味,人彷佛在海上飘荡。
农家大嫂很快就陆续送上来饭菜。很家常,海胆炒饭,白灼虾,最矜贵的也不过是带膏的小鱿鱼筒,但都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绝顶新鲜。她只觉得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他开了一瓶红酒,一人斟上小半杯,靠在栏杆上小酌。
乔樾饮一口,惊奇:“什么酒?味道好醇!”
“mon amour。喜欢吗?”
“喜欢。”乔樾没听懂,只觉得他发音也好听。再饮一口,叹息说:“真美。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霏白微笑着说:“茉莉岛。”
“什么岛?茉莉岛?不可能。哪有这个岛名?”熟知《法定图则》可是做房地产的基本功,她当然知道南海市这片海域的小岛都无名,无主。
“黄药师有桃花岛,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有茉莉岛?”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假如你想叫它乔樾岛,或者夺命岛、漂流岛之类的,我也完全没意见。我们有命名权。”
她呆了两秒钟,惊得捂住嘴:“不可能!不可能!你在哄我开心是不是?”
“很意外是不是?”林霏白忍了一晚上,终于放声大笑,搂住她的肩膀:“好在这个岛并不算贵,否则我得要破产了。这个岛是私有的,将来要是来了你不喜欢的客人,你就把他赶出去。好不好?”他指指那处工地:“那是我们将来的木屋。”
他说“我们的木屋”。
乔樾不能置信地看着他,动也不敢动。
他含笑凝视她半晌,像是再也忍不住,忽然走过来将她举起来。
乔樾尖叫起来捶着他的肩,他哈哈大笑把她放下来,又搂进怀里。
他的衣服大概白天晒过,是太阳的香气。那是他的味道,他独有的气息。
她梦想了千百遍的怀抱。
林霏白低头看着她微笑,柔声道:“过完年木屋就修好了,你喜欢什么花?我请工人们去订。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种一大片茉莉,几棵桂花,嗯,再种些紫竹,好不好?早晨我们可以沿着海边骑自行车。还可以去山顶上放风筝……”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放风筝,就像那时候一样……”
“一切都没有变,”他的脸庞是那么近,目光清柔,喃喃说:“小樾,谢谢你还在这里。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美。”涛声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梦幻。
她忽然勇敢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猜,我并不是你唯一这样夸奖的女孩子吧?”
请你原谅,我是这样心急,这样渴望。
他一怔,眼神有点恍惚,松开手臂:“不。你是。唯一的。”
她锲而不舍:“遇见别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夸奖?”
他笑着摇摇头,神情彷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他偏着头,像是听了一会儿涛声,又像是在回忆,放下酒杯说:“我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包括人。有的女孩很有气质,我会觉得她们很典雅。有的像小野猫,我会说她们性感。还有很多女孩子个性开朗,那种是活泼。”
“但是,我从来没有单独用过一个‘美’字来赞美过现实中的异性”,他转过来看她,双眸真挚得让人心疼:“只有一个例外。”
乔樾望着他眸里的星光,只觉得自己所有意识都飞走,几乎忘记呼吸。
他突然缓缓展颜笑起来,那星光幻化成透明清朗的阳光。他拿出一把吉它:“它要我唱歌给你听。”
她回过神来,有点脸红:“你还会弹吉他?”
林霏白笑得十分得意:“我的专业是吉他,副业才是油画。”
她艳羡地点头:“你还有什么特长?告诉我吧。”
他飞起眼睛想了想,一个一个掰着指头数:“头发特长,腿特长……”
乔樾噗哧笑出来:“说正经的,你都会些什么呀?我一点不知道。”
林霏白扮个鬼脸:“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么,偶尔写点文章应付媒体。爱好嘛,全都停留在业余水平。不过,骗别人不行,骗骗你还是可以的。”
乔樾笑起来。她毫不介意他这样小小的奚落,透着无法言传的亲昵。
太过开心,她只知道笑,再也不懂什么言语。
他弹的是古典吉他,比民谣的少一分硬朗铿锵,却平添几许似水的款款柔情。《西班牙斗牛士》,《阿尔罕不拉宫的回忆》,还弹了一首弗拉明戈。她从来不知道,他能弹这么好一手吉他。
直到他站起身来,她才如梦初醒,噼啪热烈鼓掌。
他清清嗓门,微微鞠躬:“献给可爱的女士。”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我有心,摘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其实是女孩子唱的歌,经他干净温厚的嗓音缓缓唱来,竟然多几分韵味。那种深入到灵魂的淡泊宁静,悄悄叩动她的心弦。十几年前她听过他唱歌,只知道他歌技出众,但从来不知道,竟然能把一首歌唱得如此动人。
那首在ktv里被错失的歌,时隔多日,他终于用另一种方式为她献上。
星光遥远,涛声若隐若现。远处的渔火,为他披上一层跃动的柔光。
他随意地倚坐在栈桥栏杆上,唇角含笑,弹拨着木吉他。琴声悠扬动听。
天地都变得黯淡,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翩然脱俗,光华万丈。
和着涛声,和着星光,她觉得自己醉了。不然为什么一直笑呢?停也停不下来。
好像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在此时,就是此刻。
只希望这一刻定格,永生永世,再不要改变。
越野车停在楼下,林霏白替她打开车门:“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
似乎不可能获得一个kiss bye了。
周围不断有人进出。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点诡异。
不远的暗处停着一辆黑色的volvo,有人在抽烟,大概是在等着谁。淡蓝色的烟雾从车顶地飘出来,吹到这边都有些呛人。
乔樾和林霏白道别,看他手边的蛋挞盒子,可怜巴巴地说:“我喜欢吃蛋挞。”
林霏白笑着刮一下她的鼻梁:“你胃不好,少吃凉的东西。”
她仰着头说:“不,我就要吃。”说完拿起一个咬一大口,眯着眼睛笑。
他捏捏她的面颊,呲牙咧嘴作凶恶状。
看在别人眼里,这对情侣不知多甜蜜。
乔樾大笑着躲开:“我上去啦。”
往回走了几步,林霏白在背后叫她:“小樾。”
她回首,林霏白立在路灯下朝她微笑。
他缓缓走过来,“蛋挞没有吃干净,别浪费。”他低声说,俯身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温柔暖和,轻轻贴在她的唇上,软软地碰触,像是在亲吻一朵带着晨露的茉莉,舍不得用力。青草和太阳的气息在周围弥漫。
啊,来了啊!终于来了啊!
巨大的幸福冲击得她头脑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然而这个吻并没有持续下去。那辆volvo突然低声狂怒地嘶吼着发动引擎,车灯的强光猛然打开,直射得他们睁不开眼。两人都吃了一惊。
林霏白把她拉进怀里,用身体替她挡住强光。
那辆volvo车速极快,几秒钟之内驶出去,立即不见了踪影。
乔樾回到家开始胃痛,找出胃药胡乱吃了一把。抑制不住兴奋,又发短信给两个死党,问她们在干吗。
童贝洁没有回,大概还在哪个pub里面享受人生。
徐砚君电话很快打来,声音听起来有点恍惚:“小樾,我是不是在梦游?”
心情出奇的好,她拿抱枕捂着肚子,躺到床上咯咯大笑:“孔方兄,你的确是在梦游!你今晚相亲,是单独梦游还是双人梦游啊?”大概是跟童贝洁待久了,作风受她影响,开口荤腥不忌。
徐砚君语气里含着浓重的疑惑:“我就奇怪了,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串通好了来蒙我?”
她一头雾水:“蒙你?谁那么没眼光?你有利用价值吗?”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
徐砚君一只脚蹬在吧椅的踏脚上,握着一扎啤酒,若有所思。
童贝洁先忍不住,拿高跟鞋踹了一脚:“三八,你说不说?!”
徐砚君惨叫:“嗷!我又不是男人,少用你那鸳鸯勾魂腿来撩我!”
乔樾满怀疑惑:“孔方兄,难道跟你相亲的是何永晋?”
“噗!”徐砚君一口酒喷得满吧台都是泡泡:“我跟他相亲?!我不如变成拉拉算了。”那个“他”字咬得特别长。
“不容易啊!”童贝洁拍拍她的肩膀,“总算是长进了!”
乔樾更好奇:“那到底是谁?”
徐砚君喝口酒,骂了一句:“cao!又是吴家暄那个鸟人!”脸上却笑起来。
二人面面相觑:“不是吧?!”太诡异了。
徐砚君郑重其事地宣布:“我决定了。今天开始跟他正式交往。”说完神态轻松了一大半。
童贝洁问得直接:“你俩上床没?”
乔樾还没回过神来:“你怎么跟他又见面了?”
徐砚君哭笑不得地一挥手:“还不是我单位的老大姐,说有个小区邻居不错,非要介绍给我。呐,昨天跟他都‘三进宫’了。”
乔樾皱眉:“打算开始跟他交往了?你不是对他没感觉么?”
徐砚君看着远处出了一会儿神:“一开始吧,是没感觉,可能因为何永晋吧。不过这事儿真的很奇怪,谁都不是有意的,你说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这都三次了,也是缘分吧?我就在想,老天爷这样安排也是有用意的。不管了,先尝试着跟他交往看看吧。”她笑了一下,“毕竟,吴家暄各方面也过得去吧。跟他拍拖,流连酒吧也不担心没人接送。”
乔樾替人鸣不平:“吴家暄挺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童贝洁笑嘻嘻眨眨眼:“好不好,谁检查谁知道!”
徐砚君受不住两人的夹攻,一指童贝洁的鼻子:“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说!”
童贝洁“切”一声:“还以为问什么呢?我昨晚去做礼拜了。”
乔樾大叫:“小洁!你!你去做礼拜?”交游广阔的童贝洁,七夕晚上竟然没